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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雅戒备地看着他,冷笑道:
“大王莫非是要逼我再一次投河?”
黑灼胸口蹦痛一下,声音也变冷:
“你在威胁我?”
“大王不是也在威胁我吗?”紫雅微笑着回应。
面对这个冷静地跟自己争辩的紫雅,黑灼忽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温顺乖巧、内敛寡言的紫雅哪去了?眼前这个真的是他的紫雅吗?只是,为什么他觉得这样的紫雅身上反而带有一种叫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黑灼握紧拳头,坚定地说:
“我不会再让你们离开我的,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开!”
紫雅自知不能跟他正面交锋,他柔声道:
“大王,您宫中美人如云,况且还有卫霆公子,紫雅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您想要的只是孩子们吧?但是两个孩子是我的命根,我也不可能放手,为今之计,只好请大王另娶美娇娘,或者请您跟天庭交涉,请求他们赐予育神之果……大王英明,自有解决的办法,紫雅也无需自作聪明跟您提意见了。”
紫雅不再挑衅他,黑灼也冷静了下来,一往情深地说道:
“我宫中再也没有什么美人,我的后宫只为你跟孩子们存在,我想要的只是跟你们团聚,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紫雅迷茫地摇头。
“你认为,在失去你跟孩子之后,我还有心情去跟那些男宠周旋吗?后宫如今只是一座空城。”
“那卫霆公子……”
“他也走了。”黑灼暗带伤神地说:“被劫持的经历让他受到很大打击,他对这里再也没有安全感,把他救回来之后,他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整天哭闹,吃不下也睡不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大哭,我不忍心看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于是把他送回属于他的地方……”
紫雅想像着卫霆自我摧残的情景,也是一阵伤感。
“大王既然舍不得,何不多花点时间安抚他?毕竟您这么在乎他……”
“我最在乎的,或许根本不是他。”
“大王何必自欺欺人?”紫雅摇头,非要把他跟卫霆凑对,“您都愿意用三瑾石帮助卫霆公子续命了,可想而知您有多爱他,卫霆公子只是一时受刺激,恢复不过来。只要您好好关怀他,他必定可以复原……”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我!”黑灼不悦地截断,一听到紫雅要把他往卫霆身上推,他就无名火起。
“对不起,紫雅冒犯大王了。”紫雅欠身道歉,黑灼努力压制着冒上心头的怒火,道:
“我对卫霆是什么感觉,我自己最清楚,因为他与众不同,所以我也用特别的方式对待他……我也一度以为自己可以跟他斯守终生,但是我现在发现我需要的不是他!有另一个更牵动我心灵的人,那个就是你,紫雅……”
“大王,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您会发现,其实我也不是那个人。”
“你……”
“紫雅斗胆,牵动您心灵的只是紫雅诞下的孩儿,大王命中之人并非紫雅,或许另有其人。”
“放肆!难道你比我更清楚我的心思?”以前的紫雅是能让黑灼安心的,如今的紫雅却是能轻易激怒他的。
“大王往后的心思我不了解,大王现在的心思,我很清楚。”
“好啊,你倒说说看!”黑灼赌气地说。
“大王对我的执着只是出于征服,就像您对那位……”紫雅回忆着那离去的少年道士的名字,“对那位霍真道长那样……”
黑灼凝起眉心,他几乎快要忘记“霍真”是谁了,而紫雅提起他的用意是什么?紫雅继续道:
“霍真道长跟卫霆公子,都是大王您征服不了的人,所以您对他们格外在乎,顺从的紫雅对大王而言,就是一文不值的。”
说起这个,他也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因为紫雅胆大妄为,私自逃离大王,才会幸运地致使大王牵肠挂肚,加上紫雅怀有您的骨肉,您才会……”
“住口!”黑灼恼羞成怒地阻止他说下去,只因紫雅的确说中了他的心思,他蛮横地说:“我不管你什么了解不了解!总之你今天必定要带着孩子跟我回去!”
“紫雅已为人妻,大王难道要落得个抢夺子民妻儿的罪名?”
“你越来越大胆了!”黑灼大吼,“我让你知道你是谁的妻子!”
他猛然冲过去,擒住紫雅尖细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接受自己粗暴的亲吻。紫雅一时不慎被吻个正着,立即挥拳反抗,被他强行抓住。
躲在厨房里的洪发见状,大喊着扑过去,被黑灼张开的结界狠狠地反弹了回去,撞破了一张椅子。
“妈妈——!”尖锐的童声从二楼传来,藤蓝变成白狐的形态疾冲下来,竟突破了结界扑向黑灼,张口咬住他的手臂。
“呃……”疼痛让黑灼离开了紫雅的唇,却还是固执地强行箍着他的腰身,藤蓝死命咬着黑灼,发出愤怒的咕噜咕噜声。
“蓝儿!”紫雅惊呼,儿子咬住父亲的场面是他始聊未及的。
“宝宝,我是你爹爹啊!”黑灼一手禁锢着紫雅,另一手想要掰开藤蓝,这时传来另一声嗷叫,绯丽也变成了狐狸,扑上去咬住了黑灼的脖子。
黑灼痛叫一声,不得不放开了紫雅。两只小白狐死劲咬住自己的亲生父亲不放,黑灼不能伤害他们,只得忍着痛撬开他们的嘴,可两个小家伙却越咬越紧。
“蓝儿!丽儿!快放开!”紫雅见不得他们亲子相残,失声喊道。
听话的绯丽率先松开嘴,跳回母亲身旁,藤蓝也跟着放开。黑灼的手臂跟脖子血流如注,但是心里的疼痛比肉体上的要强烈上万倍,他痛心地向他们跨前一步:
“宝宝……”
两只幼兽挡在紫雅面前,气愤地对着他狂吼,警告他不许过来,紫雅护着儿女,含泪喊道:
“请你离开我们的家!”
被妻儿如此厌恶,黑灼心痛得几乎要昏厥,他捂着快要撕裂的胸口,后退一步。
“请你走!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紫雅指着大门大喊。
黑灼眼里,紫雅跟两只小白狐的景象忽然模糊起来,他只觉天旋地转,难受得快晕倒……
黑灼本着帝王的最后一丝尊严与坚强,强迫自己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战败的骄傲狐王,推开小木门,像一个虚弱的老人似的,佝偻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跨出去。
紫雅看着他孤单的背影,一下子痛哭出来,藤蓝跟绯丽赶紧变回人形。
“妈妈?妈妈不要哭……”藤蓝见他哭了,急得围着他打转,绯丽也呜咽着抱住紫雅。紫雅用力搂着自己两个宝贝,止不住泛滥的泪水。
被遗忘在一边的洪发,既慌张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屋里的人哭成一团,屋面的人更是哀伤。黑灼越过守在外面的米惆等人,魂不守舍地往前走。米惆紧张地在后面大呼小叫:
“大王……大王,您流血了!”
黑灼无意识地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迹,再看看手臂上的伤口,破开的衣袖底下,是烙印着两排齿痕的手臂,那是他孩儿留下的齿痕……鲜红的血从齿痕里渗出……他眼眶一热,加快脚步离开。
“大王?大王您上哪去?要不要下官给您备马?您的伤口要处理一下啊……”
黑灼置若罔闻,走得更快,风声,哭声,呼喊声,全被抛在身后。
“啊……”藤蓝努力把小嘴张大,紫雅凑近他看着。
“这颗牙有点松啊……”紫雅担忧地轻轻碰着他的一颗小门牙,心痛地问儿子:“疼吗?”
“疼。”藤蓝老实点头。紫雅轻叹一口气,心想一定是他白天的时候用力咬着黑灼的手臂造成的,那人的肉又硬又结实,难怪藤蓝咬得牙齿都松了。他拿出土制的药膏给儿子涂抹,不禁想着,黑灼被咬之后不知道伤成怎样,加上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女咬的,一定让他更加难受吧……
“好苦……”藤蓝被药膏呛得猛吐舌头。
“蓝儿忍一忍,明天才能漱口,不然牙齿会掉下来哦。”紫雅叮嘱,藤蓝皱着眉,张着小嘴点头,紫雅莞尔,转头问绯丽:“丽儿呢?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少年老成的绯丽反而转过来关心母亲,小手搭上紫雅的胳膊问:“妈妈痛不痛?”
紫雅心里暖暖地,微笑道:“丽儿乖了,妈妈不痛。”
他心满意足地搂着两个宝贝,只有他们在身边,什么苦难他都能撑过去。洪发一语不发地看着他们,悄悄叹息一声,径自往门外走去。
“洪发,上哪去呢?”紫雅问。
“我……我去牛棚看看。”洪发找个接口搪塞过去,转身离开。
紫雅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起身拉着儿女们上去二楼。
“好了,该洗澡睡觉了。”
“好……”两个小乖乖听话地牵着母亲的手。
洪发在屋后面的牛棚转悠了一下,满怀心事地走到外头,一个隐藏在树上的黑影一直在监视着他,见他走开了,那黑影也随之移动。洪发既烦躁又忧郁地低着头在村里游荡,一些邻居看到他,都交头接耳起来。洪发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讨论他们一家子跟狐王的事了,他想生气,却又无从发泄,只得快步离开他们的视野。
他正垂头丧气地乱逛,几道声音从旁的小巷里传来:
“洪发……洪发!”
洪发抬头,是阿才叔跟几名跟他相熟的村民。
“洪发,快来!”阿才叔向他招手,洪发走过去,阿才叔他们围着他低声问:
“紫雅真的是狐王的妻子吗?”
洪发难堪地点头,阿才叔低呼:
“果真如此!难怪那两个娃儿跟狐王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旁人插嘴,“我们本来以为紫雅的孩子是跟他妻子生的,可现在冒出个狐王来……难不成狐王才是孩子们的亲爹?”
“还用怀疑吗?”阿才叔驳回去,“孩子们叫紫雅妈妈,而且还长得跟狐王一个样,摆明就是他们俩一起生的啊。”
“两个男的可以生出孩子来吗?”那人质疑。
“这我哪知道,搞不准他们是用了什么生子秘方……”
洪发无心听他们争论这些,忍不住道:
“各位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唉唉,先别走。”阿才叔把他拉回来,“这么说来紫雅其实是狐王的逃妻了?你打算怎么做?”
“我怎么做?”
阿才叔替他可惜地说道:“唉……你好不容易娶了个又美又能干的妻子,还帮他把孩子养这么大了,到头来却要拱手相送……”
“可是紫雅不想跟他走啊……”洪发嘀咕。
“你用脑筋想想吧!紫雅怎么会真的愿意跟你这穷小子过一辈子?他当初带着两个孩子孤苦无依,这才要委身与你。”阿才叔骂道:“如今正主儿来了,你还有看头吗?对方可是尊贵的狐王!你能跟他争吗?”
“我……”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