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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昂然抬头，平静地与自己的师傅对视着，“我知道他是您亲自为琴师姐选的丈夫，但是，明天的封士大典上，我古平生一定会斩下他的头颅！”
蒋天正冷笑，“只要杀了他，让他娶不成琴儿，你就算是随后就被我杀死了，也能瞑目了，是吧？”
古平生点点头，“师傅知我！所以，请师傅原谅！”
蒋天正闻言不语，只是昂起头盯着那密室的单调的室顶发呆，良久，他才缓缓地呢喃道：“果然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一代一代的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一代一代的人哪，都他娘的那么傻！”
然后，他霍然起身，转身出门之前站住身子，背对着古平生道：“不管杀与不杀，这都是你必须要过的一关，心关！过了，你会名扬天下，过不了，你就猪狗不如！所以，我不怪你，只要你有本事，杀你的好了！”说完拂袖而去。
“师傅……”古平生跪伏在地上，久久呜咽。
爱之一字，能生人，也能杀人。情之一障，能成人，也能毁人。
一语中的。
第十二章 真命天子
浓重的夜色中，清越的马蹄声刺破寂静，一直踢踏着走到一座宅第小小的角门前，这辆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那马夫上前叩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把门的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当下二话不说就躬身侍立在一旁，低了头根本不敢多看。
马车上下来一位全身上下都蒙在黑袍里的人，他一路走进角门去，那角门很快便又关上了，那马夫静静地守在门外，而把门人则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内。
赵云一听到消息便接了出去，把来人让到自己的内书房里，帮那人把一身黑袍脱下来，同时忍不住问：“你怎么这个时侯跑过来了？”
脱下黑袍才看出来，原来这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而且那女子不但身材奇好，就连脸蛋儿也是绝顶的漂亮，尤其是一双又长又媚的眼睛，即便是在恨恨瞪人的时候，也依然有一种天然的诱人风韵。
那女子把黑袍交给他，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地道：“四哥，出事了。”
赵云愣了愣，能让自己的妹子说出“出事”这两个字，那就显然不会是等闲的小事了。他放下那黑袍到那女子对面坐下，沉声道：“说吧，什么事。”
那女子抬头看着他，眸子有些失神，却又是另一种盈盈带水弱弱可怜的娇媚，“就在刚才，蒋天正进宫求见了王上，两人说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那蒋天正才告辞离开。”
赵云闻言眉毛一挑，“你打听到他们说什么了没有？”
那女子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道：“天一宗……正式宣布投靠王上了。”
赵云闻言身子一颤，有着片刻的失神，然后他才突然站起身来，在房内一刻不停地走来走去，倏然停下，道：“难道是蒋琴琴那个妮子为了霍蒙……”
“应该是！”
赵云紧紧地攥着拳头，“这妮子为了霍蒙还真是什么都舍得呀！这份嫁妆可够大的！这么说，她要嫁给霍蒙的事儿，倒还真是板上钉钉了！只不过，这妮子也变得太快了吧，难道当初大家约定好的事情，就这么说变就变了？”
那女子失神地看着赵云，良久才道：“所以，四哥，除了咱们兄妹俩联手杀回去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此前你千方百计想把那霍蒙拉起来，让天一宗和他一明一暗，共同积蓄力量的时候，我就说不行，但是你偏不听，现在如何，人家两边情投意合，反而把你给撇开了！你说……”
赵云愣愣地出了一会子神之后，突然转过身来打断了她的话，道：“未必！他蒋琴琴想要送一份偌大的前程，霍蒙那傻小子还未必会要呢！”
那女子闻言摇摇头，“不会的，四哥，据我所知，那蒋家父女曾单独的邀请霍蒙过府，估计就是已经向他表明了嫁女之意了。而霍蒙之前之所以会犹豫，导致外面传闻对于蒋琴琴嫁人一事一直模糊不清，估计就是因为他不敢得罪王上，所以，那蒋家父女明知道这一点，才会在今晚这最后时刻进宫拜见王上。”
“你想，天一宗正式投靠了王上，那霍蒙如果娶了蒋琴琴，就将非但不会得罪王上，反而会同时得到王上和蒋天正两方面的支持，到时候，偌大的权势，再加上曹都第一美人……换了是你，你会拒绝吗？”
霍蒙想了想，最后叹了口气，很诚实的摇摇头，“不会……”
“所以呀，又何况那霍蒙只是一个乡下出身的穷小子呢！”那女子无力的垂下头去，俄尔却又突然抬起头来，“四哥，我看干脆也别等了，咱们今晚就动身，回赵国，趁他们措手不及，先把那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杀了，然后再去那个破庙，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你能称王就称王，不能称王，咱们兄妹就从此亡命天涯去！”
赵云摆摆手，“别，别，让我再想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
说着，他再次在房内踱起了步子，但是过了好大一会子，他在那女子的瞩目下停下来，转过身去与她对视着，眸中精光闪闪，“实在不行，就由我出手把曹侯制服，然后胁迫他发兵，或者，干脆由你出来暂时执政，只要能杀回赵国，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那女子闻言霍然站起，“这样……行吗？”
赵云叹了口气，“这只是到最后的时刻才会考虑的无奈之举，其实……曹侯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制住的，你是知道的，曹国也有那座庙啊！”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霍蒙似乎也很关注那神女庙的事情……”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停下，紧紧地皱起眉头，过了好大一会子，他才不得不叹了口气，“这小子口风紧得很，一点都不像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傻小子，天知道他那么打听神女庙的情况干嘛！”
说完了，他忍不住低声呢喃道：“小子，我都无法抗拒的诱惑，你能顶得住吗？”
蒋府，第三进院落一处别致的小跨院里。
听见外面微小的动静，趴在桌子上一直处在走神状态的蒋琴琴突然醒过神来，站起身来打开门，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重重的脚步声。
蒋天正在夜幕中走进小跨院，蒋琴琴甜甜地叫了一声“爹”，然后挥手命侍女们退下。
父女俩走进房去，蒋琴琴一边忙着给蒋天正倒水，一边忍不住问：“爹，您去了那么大会子，谈妥了？”
蒋天正接过水去浅浅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妥了！”
他笑意盈盈地看了蒋琴琴一眼，道：“不过琴儿啊，爹爹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一步咱们走的很险哪，要是万一曹侯接这个机会真的把咱们天一宗的家底儿都给抖落散了，这摊子不好收拾了！而且……你凭什么肯定霍蒙那个傻小子就一准儿会按照你的剧本把这出戏唱下去？他要是万一也……”
蒋琴琴闻言一笑，“没有万一，爹爹，您想想，自从曹侯即位以来，曹国境内各种各样的势力，已经被他给收拾的差不多了，虽然咱们天一宗的摊子实在太大，他一时半会儿根基不稳还吞不下，但是却足可以看出他的志向不小，咱们天一宗，也肯定是他的目标！”
“所以，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咱们主动投靠的机会，曹侯不会那么放心的让天一宗继续掌控在您的手上的，他肯定会借机把咱们天一宗手底下的人和势力都给分散开了，然后能收买的收买，能拉拢的拉拢，不能收买不好拉拢的……杀了了事！”
她笑笑，“反正有神女盟的那帮人给他撑腰，咱们又已经对下面失去了控制，要怎么办还是随他？”
蒋天正闻言叹了口气，“怕的就是这个，那你还……”
“爹！”蒋琴琴站起身来走到蒋天正的背后，一边乖巧地给他捶着肩膀，一边道：“其实您知道，我知道，已经故去的甄伯伯也知道，咱们如果继续这样等下去，就是再等几十年，也奈何不了神女盟，所以甄伯伯才说，不破不立。这个破，由咱们来做，而这个立……甄伯伯学究天人，既然他选的是霍蒙，那我相信，霍蒙就一定能够做到！”
蒋天正闻言叹了口气，“甄师兄这一辈子推演星相之术从未失手，希望这一次也能一如既往的准确无误吧！不然，咱们父女俩可就只有亡命天涯的份儿喽！”
“对了，你给霍蒙的信写了？派人送去了？”
蒋琴琴点点头，脸上微微有一丝羞赧，“写了，也送去了，不过没写别的，我怕吓着他，所以只是告诉他，他最担心的曹侯那个环节，已经由爹爹您出面帮他解决了，天一宗投靠曹侯，那么只要他娶了我，就不但将成为天一宗的新任宗主，而且还会同时担任由曹侯册封的大将军，到时候他可以着手整理天一宗，将天一宗变成对他自己惟命是从的一只铁血军队！有了爹爹您，再加上我的帮助，他会成为整个曹都最炙手可热的人！只手遮天，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蒋琴琴不由甜甜一笑，停下手上的动作，趴在蒋天正宽广的脊背上，一边遐想一边道：“爹，您说，面对这样一个几乎十全十美的邀请，他还有可能会拒绝吗？”
蒋天正闻言貌似很谨慎地思考了一会子，才缓缓道：“嗯，江山、权力、美人……反正换了是你爹爹我，我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不过，琴儿啊，我老是觉得，霍蒙这小子跟普通人有那么点不一样，这要是万一……”
“爹！”蒋琴琴一跺脚，不由得拉着蒋天正的袖子撒起娇来，她这副样子要是被外人看见了，只怕会当场给弄懵了，一向以高贵典雅示人的琴仙子，居然也会撒娇？
这时，蒋琴琴一边晃着自己爹爹的袖子，一边道：“不许您说不吉利的话，甄伯伯说了，他是我的真命天子的！没有其他的任何可能，明天，他肯定会同意娶我！”
蒋天正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吧，不过，我记得你甄伯伯说过一句话，他说难道在这个世上，真的只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富贵、权势、美色，这些真的能吸引住你甄伯伯的传人吗？我总觉得不会啊……”
“好吧，霍小子，我等着你的答案！”
第十三章 最后一战
第二天上午，历时十三天的封士大典，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从一大早开始，曹都的演武场内就挤满了人，负责维持秩序官兵们一个个被挤得狼狈不堪，幸好那一条特意留出来由南门直达北边检阅台的南北通道还没有被挤乱，因为那是曹侯和其他贵族们待会儿入场时要经过的。
到了这最后一天了，曹侯当然要亲自前来观看比赛，并且在比赛结束之后，他还会颁布诏令，正式册封一百一十个“士”，五位校尉，四位副将，和一位将军。
按照传承了几百年的老规矩，这一百一十个士和五位校尉，会被充实到由曹侯亲自执掌的亲卫军中去，而剩下的四位副将和一位将军，则会被派到其他的军队或者是地方上历练一番，不过几年之后，说不得也将摇身一变，成为领军的将军或者是某地的城主大人了。
此时的演武场内沸反盈天，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大大小小此起彼伏，其中就有相当一部分人在讨论今年选拔出的这些个人才们会被分派到哪里去，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则是一会儿纷纷的踮起脚尖到处找那五个进入了最后一关的绝世天才，一会儿又低下头来小声的议论着今天谁将会获得封士大典的第一名。
今年的第一名可与往年不同啊！
初春的暖阳越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