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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璧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金字塔已经成了空中楼阁。
她从早上挖到正午,可连半个铜板也没找到。她小小的身子已经陷进自己挖出的坑里,只露出苍白的小脸和稀疏的头发。她的意识在不停的挖掘中渐渐瓦解,理智淡出后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想把这个挖掘的行为持续下去,不是为了希望而是绝望。
老鸨终于不耐烦了,她对着明晃晃的太阳打了最后一个哈欠,用尾指挖去眼屎,命令李璧华停止无意义的挖掘:“你就算想给自己挖个坟,这坑也足够大了,要是不想死在里头,就给我回去接客!”
李璧华呻吟了一声,作为回答。
她想爬出深坑,却发现她已经挖得太深。
她绝望的望着青得刺眼的天空,向上伸出双臂,幽幽叹道:“我上不去了……”
老鸨在离开闹剧现场之前,交代皮条客把李璧华从坑里拉出来。而皮条客却把土块和石子丢在小女孩脸上。
皮条客乐不可支的说:“你这丑鬼也配赎身?等下辈子吧!”
李璧华在一连串的打击之后突然灵光一闪,洞彻了钱罐失踪的原由。她放开嗓门喊道:“你偷了我的钱!偷了我的钱!我的钱!”
皮条客眼中凶光毕露,他想把李璧华活埋,然而在这之前,老鸨被“钱”字勾回来了。
事后老鸨把皮条客偷走的钱分掉一半,从而使他对李璧华生出了仇恨。他早已把那些钱当成了自己的私产,忘了那本是李璧华用血泪和耻辱编织的梦。
李璧华甚至在这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仍没放弃希望,她想重新开始赚钱,尽管这样她就不得不忍受更多的耻辱,为了逃脱耻辱而忍受耻辱,这就是她妓女生涯的二律悖反。
现在我们已经很清楚人生有两种困境,一种是你有很多选择,你不知道选什么,可你必须给出答案;另一种更悲惨,因为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李璧华遭遇了后者,老鸨的新规定结束了她的幻想,而惨白色少年的到来则把她推向了苦难的最深处。
惨白色的少年是在桃花开放的日子来到营地,他的笑柄很快就在各个妓寨传开,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客人。而皮条客却把他当成了得力助手,把他带到了李璧华的帐篷。
李璧华十四岁的记忆里完好无损的保留了这样一个片段,那天晚上,惨白色的少年走进帐篷,用同样绝望的眼神注视着她。那时她半睡半醒,当他是一片幽灵。
惨白色的少年又一声不吭的走出去,跟皮条客激烈的争辩着,李璧华看到皮条客塞给惨白色的少年一把铜板,做好做歹的推他进来,这时候李璧华不是没有觉察到阴谋的进行,可她早就不在乎了。
惨白色的少年一脱下裤子,可怕的恶臭便扑面而来,李璧华看到他下体的水疱和脓疮,忍不住狂呕起来。
惨白色的少年感到受了侮辱,他狠狠撕扯着她的头发,咬牙切齿的说:“丑八怪!要不是老子收了钱,你还不配挨操呢!”
李璧华现在还清晰记得那时她是如何泪水潺潺的忍受了侮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惨白色少年几乎报废的阳物有反应。不过十秒钟,这次龌龊可笑的买卖就结束了,仿佛他进入她的身体只是为了在里面冲个冷水澡。
惨白色的少年离去不久,李璧华就得了花柳病。在发病之前,皮条客就已经替她四处宣传。嫖客不再登门,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老鸨终于决定把她扫地出门。
皮条客把她丢出门外,无耻的笑道:“小婊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十四岁的李璧华回答说:“你等着吧。我会回来杀光你全家。”她爬出营地,去找一位远近驰名的女大夫。
女大夫是治花柳病的专家,她救了垂死的李璧华,也成了她第一位师父。
李璧华的师父也是青雀夫人的师父,她来到玄武,本想寻找一位衣钵传人,初遇李璧华时她对这丑陋的小姑娘并不满意,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她做继承人,因为她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女人中罕有的锋利。
李璧华成了花柳病大夫的助手,在那里度过了与世隔绝的三年。她的老师曾是世上最迷人的尤物,可在经久的岁月后,她突然对男人失去了兴趣,成了一位严肃的禁欲居士。
李璧华本可以就此度过一生,可命运再一次把她推到了新的起点。
一次外出采药归来,李璧华看到乌鸦聚集在自家的帐篷上,她嗅着血腥气回到家中,看到老师奄奄一息的躺在筛草药的竹席上。她的胸口开了个大洞,可她还活着,不知支持她撑到现在的动力,究竟来自等待李璧华,还是驱赶急于品尝她尸体的乌鸦。
第一位师父告诉李璧华仇人是清华门的妖剑客,她过去的仇人花钱请他要她的命,之后就停止了呼吸。
第二位师父就在第一位师父死后不久到来,他问李璧华:“想不想替地上的死人报仇?”
毒仙师高阳跟踪妖剑客来此,欣赏了一场谋杀。他很满意自己超然度外的态度,并且从俗世的仇杀中品尝到了久违的快乐。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足以认真对待的敌人,这让他感到很寂寞。他也不屑于扶危救困,他认为弱者本就没有存活的理由,你能救他一时,不能救他一世,他迟早还是会成为强者路上的垃圾,迟早要像垃圾一样被消灭。
可是他决定帮助李璧华,他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丑丫头的命运。他可以教她武功,教她知识,甚至让她变成美女,把她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他从饲养门徒的过程中赚取了莫大的成就感。
李璧华就这样改拜到高阳门下,学会第一招剑法后,她去找皮条客,杀了他全家,她精心剥下了皮条客的皮,做成一面鼓,又把他的牙齿一颗颗敲下来,丢进马桶。
在这之后,皮条客还活了三天,那三天他被迫敲着血淋淋的人皮鼓走街穿巷,直到被一群野狗追逐,吃掉。
李璧华来到碧螺谷,跟随毒仙师高阳学习武功和毒术,可她甚至在忙于创建红巾马贼团的日子里,也没有丢下前一位老师传授的“素女偷元术”。
十年来,她用这种邪术杀死了几个武功比她高得多的好色之徒,吸了他们的功力。等她学成了毒仙师的绝技,就再也没用过素女偷元术,可是毒观音的恶名已经根深蒂固。
李璧华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这个人。你可以说她很有个性,她则自我解嘲的说:“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人活到这个分上,就不再惧怕任何痛苦。
倾城方才与李璧华合欢,发现她的宫内有种奇妙的吸引力,分明是修炼过“奼女宗”内媚术的缘故,故而猜测她就是青雀夫人所说的那个师妹,事实果然如此,而李璧华身世的曲折复杂,却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华姐姐,想不到你吃了这么多苦。”他发现每一个成熟的女人都会让男人感到自卑,因为经历了各式各样的苦难后,她们具有了一种神奇的魅力,这魅力会使你体会到荒漠、大海般容纳一切的魅力——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女人味——进而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渺小。然后你就爱上她了。
李璧华凄然一笑,幽幽的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必要,可还不是得活着。”
“你不会再受苦,因为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李璧华忍不住笑起来:“小傻子!我不一定要嫁你哪!”
“那我只好霸王硬上弓啦。”倾城也笑了。
李璧华怔怔望着倾城的眼睛,感到心在融化。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误认倾城为女人,作为真正的女人,她深深理解到那是只有神才配拥有的中性美。她想“美少年”这个词或许就是老天为他一人发明出来的,每次看到倾城,她都有点目眩,就算是男欢女爱的时候,她也没法真切感觉到他的存在,并且不敢尝试证明。美丽到了极致就会变成遥远的绝望,她怕他是冰做的,轻轻一碰就碎了。
一个疑问就在这时产生,李璧华紧紧抓住它,藉以逃出了倾城眼中的迷宫。“郎君,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也学过阴阳采补与媚惑之术吧?”
“怎么这样说呢?”
李璧华叹道:“如若不然,我怎么会输得这样惨,没能控制你,反倒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你一定学过媚术,你身上像是有一种魔力,我一眼看到你,就怦然心动呢。刚才你贴在我身上,把我魂都勾去了,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那个时候,我可以为你死,为你疯狂,为你做任何事。”
她脸颊羞红,话语却越来越炽热、大胆,“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欢我,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恨我讨厌我,可我已经离不开你,你让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最大的快乐,我就像吃迷幻药上了瘾,再也不能忍受比这低等的快乐了。”
她坦言承认了失败。“这是媚术较量的必然结果,失败者会成为胜利者的奴隶,无论在床上还是其他任何地方,我说了这些不知羞耻的话,只希望你能以诚相待,也对我说真心话。”
倾城虽然不信什么奴隶之说,可李璧华如此情真意切,他只好承认自己的确学过房中术,却隐瞒了与青雀夫人交往的细节,只说因为某种遇和,认识了奼女宗的传人,学了《奼女真经》中一点皮毛。
李璧华得知自己在乌鸦领还有一位师姐,不免惊喜交集,一再追问。倾城开始还含糊其词,最后拗不过她撒娇献媚,只得和盘托出。
李璧华听得啧啧称奇,可又猜不透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深深望进倾城的眼睛,脸色瞬息万变,良久,才幽幽叹道:“郎君啊,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第四章毒母化身
翌日清晨,李璧华去前院议事,见倾城睡得正香,不忍打扰,盖严被子,悄然离去。
等到倾城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不见了李璧华,微感怅然。回忆起昨夜的疯狂,不禁摇头苦笑。
匆匆起身穿衣,早有侍女送来洗漱用具,那只银盆也换了新的。
侍女又告诉倾城:“大小姐去前面办公,半个时辰后回来,临走时交代小婢服侍君上用膳,若是嫌闷,可以在后院散步,但是万万不可出二门。”
倾城让那侍女自去,草草用了饭,便出门散步,一路上小心查看地形、建筑,计画逃走路线。
碧螺谷守备森严,他现在又武功全失,想要逃走难比登天。
唯一可行的方案就是找回“朱雀之天翔”,藉助魔导器的力量逃出生天。
这样一想,倾城便急急返回李璧华的香闺“生烟阁”。
他记得当日李璧华夺走了他的包裹,魔剑阿修罗、玄武之假面还有朱雀之天翔都在其中,只要找回这个包裹,他就可以飞离碧螺谷。虽然有点舍不得李璧华,可毕竟不想被人当牲口似的买卖。
刚一跨进门槛,却见一人面带诡笑,迎面走来,竟是醍醐。
“杂种,早上好啊。”倾城笑盈盈的说,“你是来杀我的吧。”
醍醐没想到他会一语道穿自己的心意,不免有些慌张,厉声反问道:“你以为我不敢?”
“你当然不敢,你杀了我,李璧华不会放过你,你不过比我晚死几个时辰,这有什么好处?”
醍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