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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宝丰行也不收保管费?”当无痕月汇报了这个消息后,倾城并没表现出应有的惊讶。“很好。”他微笑著点了点头,似乎胸有成竹。
“让他跟咱们毫著吧。”无痕月冷笑道:“不收保管费,扶危济困堂还有放贷的收入。倒是他宝丰行坐吃山空,想也撑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咱们就再加把力气,让他尽快垮台。”
“再加把力气?”无痕月没听懂他话中含义,迷惑的问道:“连保管费都不收了,我们还能怎样?”
“光不收保管费还远远不够,我们还要……”倾城放下茶杯,望著无痕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倒、贴、钱!”
无痕月傻了。
“凡在本堂存钱者,从即日起,可依照存期长短获取利息……”爆炸性新闻宣布了“天上掉馅饼”的可能性,扶危济困堂成为人们眼中的聚宝盆。“钱生钱”不再是高利贷商(孔雀帝国放贷商人必须申请许可证,而且要上缴一笔数额惊人的营业税)的特权,只要走进扶危济困堂,人人手中都将有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还有比这更容易赚的钱吗?
谁又能逃脱这致命的诱惑?
数以万计的顾客涌进“宝丰行”疯狂提款,接著就转存到扶危济困堂。长长的人龙环绕了中心广场整整八圈,夜以继日的重复著提款、存款这一单调的乐章,狂热的氛围弥漫了帝都古城。
甚至连朝廷命官也不能免俗,见面第一句话就是“X仁兄,你存了多少?”至于倾城本人,也不得不享受众星拱月的殊荣,时时处处都有一大班元老、公卿跟在他身后或开帐户,或问利息升降。
唯一受到打击的当然是金百万金大老板。开始还以为扶危济困堂是垂死挣扎,等到晓得人家兼做放贷,才叫苦连天,暗骂自己失策。
他当然也想学扶危济困堂做放贷生意。可宝丰行毕竟是近百年的老字号,从他爷爷那辈子就定下的规矩,怎好随便改动?
越是名气大、资格老的商家,往往就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巧反而闹得弄巧成拙,非但新生意做不成,连老顾客也对自家失去信任,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即便他有革新的勇气,一时半日也不可能奏效。宝丰行现在是每况愈下,很可能撑不到革新收效,就先关门大吉了。
金百万瞻前顾后拿不定注意,宝丰行只好坐以待毙。好歹又熬了两个星期,金百万终于死了心,宣布宝丰行帝都分号停止营业,即日撤出京城。
扶危济困堂击败了宝丰行,金百万的脸面算是丢尽了。可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大商贾,并没因此消沈,恰恰相反,倾城的高妙手腕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决心背水一战,立誓与帝都三堂斗个至死方休!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宝丰行帝都分号的倒闭,让金老板看清了败给倾城的症结所在。那就是,敌手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他却对帝都三堂一无所知。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吃了大亏的金百万从惟我独尊的美梦中惊醒,放下四神首富的架子,真正把三堂当成势均力敌的对手看待。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金记”改变了以往张扬的作风,在与三堂的摩擦、竞争方面,始终保持了低调。身为老板的金百万也人前人后的力捧无痕月,说他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金某人甘拜下风”。久而久之,业界也就当真以为他退出了角逐,而在三堂方面,由于业绩节节回升,收益稳中有增,也就不太把这位昔日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放在心上。
甚至连三堂的明、暗两线老板,也都渐渐放松了警惕。
无痕月接受了朝廷的委派,奉命组织“全国总商会”,忙的不可开交。为得到“孔雀帝国联合商会总会长”的职位煞费心机,哪还有时间理会金百万这条落水狗?
除了枢机衙门和元老院的工作,身兼护民官的倾城还有数不清的大小事务要处理。虽有吏部长官雷因全力协助,每天还至少要在工作上花费十二个小时。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也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倾城特地找来萧红泪,对她说“打算把你调到枢机衙门来,补枢秘右使的缺。同时兼任第二护民官,帮我分担一部分工作”。
回复他的提议之前,萧红泪考虑了大约半分钟,之后答道:“如果可以,你抽个时间回学宫一次,一来视察学务,二来也帮我选个接班人。”倾城理解的一笑,当下点头应允。
接替萧红泪的最佳人选,当然是柯蓝大小姐,这点他俩心照不宣。可大祭酒督学稷下,事务繁重,柯蓝在降魔军中秘蝶领袖的职务又不可代替,实在无暇分身。如果另选接班人,一来没有足以服众的人选,二来朝廷也不会轻易认可。萧红泪之所以犹豫不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倾城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现在时机未到,也不便多解释,只劝她放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等我回学宫后再决定”。
只顾得忙这些,倾城也不曾留意“金记”的举动。而金老板却在放出烟幕弹的同时,却处心积虑策划著东山再起。等他摸清了倾城是从凤凰城买进赈灾粮的全部交易细节后,就把反击的目标锁定在“悲天悯人堂”上。
卧薪尝胆的“金记”终于在十月底展开了攻势。等无痕月得知金记米行的粮、油售价竟然被悲天悯人堂还低了一成时,才预感到大事不妙。当实际负责三堂业务的红线儿姑娘赶来寻求对策时,悲天悯人堂已经流失了大量顾客。
“降价!”无痕月斩钉截铁的作出决定。
他坚信金百万是在做困兽之斗。全国欠收,他凭什么卖低价粮?难道他的粮食进价会比悲天悯人堂低?无痕月不信。春江水月不可能反过来帮著外人对付倾城,没有凤凰城这条路子,旁人休想和悲天悯人堂竞争。
因为抱著上述的信念,当无痕月收到金记米行的第二次降价的消息时,并没感到多么惊讶。
“强弩之末,何足畏惧!”二话不说,无痕月再次宣布降低粮价:“至少要保证比金记米行低十个百分点,要让全城人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当金记粮行第三波降价狂澜涌来时,无痕月开始渐渐失去了自信。
“继续降价!”咬紧牙关,他发誓要亲眼看著金记倒下。
“岳大哥……我们……不能再降了……”红线儿姑娘忍不住提醒他,“目前的售价已经与进价持平……再降价,就只能赔钱……”
听了她的话,无痕月沈默不语,眉头紧蹙,大口大口的喷云吐雾。刺鼻的云霭笼罩了面孔,偶尔传来几声咳嗽,证明他仍存活在烟草幻化的怪兽怀中。红线儿低垂螓首,算不上美丽的脸颊上渗出羞怯的绯红,似乎正为刚刚说的那些丧气话而倍感懊悔。
悄悄抬起头,隔著薄薄的烟雾,她小心翼翼的窥伺著无痕月的神情。当对方的眼神捕捉到这双怯懦的眸子时,她飞快的低下头,细小的汗珠布满了点缀著零星雀斑的鼻尖儿。双手夹在两腿之间,不安的摩娑、抖动,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忐忑不安的自熟睡的猎人身畔逃离。
“降价。”无痕月终于自烟雾中站起身来。“红线儿……请相信我!”
相信什么?为什么要我相信?红线儿不明白。迷惑的目光触及了他坚毅的眼神,立刻又缩了回来,把彼此的心事分隔在灵魂之窗两岸。
相信什么?我需要她的信任?无痕月也不明白。他不是以岳大老板,而是以宝藏猎人、流浪冒险家无痕月的灵魂说出的那句话。
现在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孤身一人追寻不可能实现之梦想的冒险时代,面对充斥著艰难险阻的前途,他最需要的,仅仅是一句鼓励,哪怕再简单。
“我相信。岳大哥……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红线儿给了他最需要的鼓励,因为某种她无法拒绝,却又无法解释的原因。说出这句饱含感情的话,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中了邪。
“谢谢。我们当然是赢家。”轻轻拥抱了一下红线儿瘦削的肩膀,无痕月起身更衣,盘算著怎样才能向倾城解释。
“我们”?到底谁跟谁是“我们”?红线儿糊涂了。
一团乱麻的心绪中,只有一点无比的清晰,那就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喜欢刚刚那次拥抱。拥有冒险家与奸商双重气质的无痕月,对她而言,拥有著不可抗拒的魅力。尽管她很清楚,那很可能会毁了自己。
于是,她很自然的走上前来,温柔的帮他披上大衣。
帝都米价一日三降,“金记”与“三堂”的暗战进入了白热化。对于两家的竞争,顾客的表现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没人敢买米了。谁知道明天价格会否再降?依照双方誓不两立的态度来看,想必还有更大的便宜可沾。
接到无痕月带来的坏消息后,倾城考虑良久,最后否定了金百万是在做“困兽之斗”的猜想。从他过去的手段来看,金百万为人谨慎,城府极深,不可能为了打击悲天悯人堂而甘于两败俱伤。他敢主动出击,一定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想通这点后,倾城立刻派柯蓝展开调查,“务必尽快摸清楚金百万的进货渠道”。
柯蓝尚未回报,金百万先差人送来了答案。
金百万的礼物是一张水彩画,名曰《鸾枭争鸣图》。画的是一只凤凰高栖于梧桐枝上,在她头上,一只漆黑的乌鸦正不屑的睥睨著脚下的百鸟之王。
倾城立刻明白了。
金老板走的是乌鸦领的门路。从获得大丰收的乌鸦领以低价买进粮食,难怪他敢主动挑起这场价格战。能与敌视帝国人的乌鸦领搭上关系,金百万本人固然神通广大,背后也定然少不了春江飞鸿的关照。
根据柯蓝的情报,春江飞鸿似乎给了金百万一封亲笔信作护身符,让他去找青雀夫人寻求帮助。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暧昧之处,外人不得而知。反正青雀夫人看了那封信后,立刻就答应了金百万的请求,帮他在奥兰多面前说了不少好话。这张《鸾枭争鸣图》,明里是战书,连带著也讽刺了倾城与水月关系暧昧,可算是恶毒至极。
倾城在凤凰城收购粮食的价格虽然很低,却比当地的售价要高一筹,算是彼此蒙利的正当交易。再加上孝敬水月姐姐的两成分红,也得算进收购价中。
金百万就不同了。他派去乌鸦领收粮的人,可不管当地农人的活路,不但价格往死里压,同时还买通当地官员,强行收购,简直和强盗没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金记粮行的收购价就比悲天悯人堂要低的多,在这场价格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金百万居然也通过春江飞鸿搞到了“赈济专卖权”,在与悲天悯人堂的竞争中,又多了一分胜算。
现在无痕月和倾城算是尝到当初金百万的苦楚。那可真是上下两难。除了关门大吉,就只能眼瞅著赔钱。现如今的悲天悯人堂就如同当初的宝丰行帝都分号,仿佛深陷沼泽,明知道一步步陷入没顶之灾,却只能坐以待毙。
更可恶的是金百万很清楚他们的窘况,使了个名为“限量发售”的巧妙手段,使原本就苦不堪言的悲天悯人堂,陷入了更窘迫的境地。
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