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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同一刻认出了他的身份,眼珠瞪的几乎夺眶而出。
而在外人开来,两人显然是在互丢媚眼儿调情,以臻浑然忘我之境。满座宾客纷纷窃笑,水月在场,那笑声当然不能过于嚣张,拼命压抑下“嘿嘿嘿嘿”的笑声就变成了“扑哧扑哧”的……排气声。^^“好啊……好啊……”水月看在眼中,气的肺都炸了,“还没拜堂呢,就把我这媒人一脚踢开了!一对没良心的坏东西!”“好!你们不仁,本姑娘就不义……”清清咳的生痛的嗓子,她装出副悲天悯人的口气:“可惜……现在本王穷的紧哪……凤凰城中每天都有很多百姓吃不饱饭,我可是很难过哟。以后大家都要勤俭节约……”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对于水月的拙劣表演,人人都把不以为然藏在心里,偷偷泄漏出不便追查的嘘声、倒彩。
“啊……还敢吵!?”水月火大了,嗓门儿也不复慈悲,“瞧瞧你们自己!个个肥头大耳脑满肠肥,再不检点,统统拉出菜市口点天灯!(点天灯就是在人身上开个小洞,塞进棉灯芯,点燃,靠脂肪维持燃烧,因此特别适合胖子。是土匪、强盗经常使用的酷刑。)”
“哼哼……当然咯,我自己呢,也应该以身作则——就从这次的婚典做起把……”说着将准备好的丰盛嫁妆统统收回,随手自礼品堆上选了一只花环:“这只非常非常漂亮非常非常珍贵的玫瑰花环呢,是我新手采摘、编制,现在算作礼物……”“小姐……”一边儿伺候的侍女悄声说:“错啦,您弄错啦!……不是玫瑰……是腊梅啦!是婢子在街上花十文钱买的,一点儿也不珍贵……”“废话!”水月翻着白眼儿强词夺理,“我当然知道是梅花……你这笨蛋!大冬天哪儿来的玫瑰?”“可是……”侍女委屈的辩解,“我只是想……”“闭嘴!少给我丢脸。”水月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的小丫头立刻吞回后半截话。浑然不知门帘儿外的满座宾客笑的肚子打结,迦楼罗王的脸面早就丢到了太平洋。
虽是一只花环,水月的口气却一掷千金般的大方,“新娘子过来吧,我给你戴上。”龙之介先回过神来,幸灾乐祸的冲着倾城眨眼。没好气儿的白了他一眼,倾城莲步轻移,来到内室门外,大大方方的摘下面纱,结过花环戴在头上。
龙之介傻眼了。摘下面纱的女子,那眉那鼻那眼,就是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无瑕!
第九章迷糊红娘点鸳鸯(下)
龙之介确信新娘定是倾城乔装无疑,至于容貌,很可能是用了某种易容术。按照朱雀婚俗,接下来该拜天地,并由司仪送上交杯酒,夫妻互敬,表示相敬如宾,可这对新人倒好,交杯酒方一送上便各自抢过去一口吞下,而此时海宁老爵爷的“一拜天地”还没出口。
“你们两个西贝货,还想再闹多久!”门帘儿内传来水月的轻笑,“混账叶子!还不快给我滚进来。”“混账叶子?”众宾客面面相觑,不知所云,龙之介则苦笑着摘下面具,摸着鼻子躲到一边儿自求多幅。
“呀……被识破了。水月殿下,好厉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新娘子径自走到新人净手的脸盆前,将整个儿脸都探进清水中,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手中多了一只薄薄的面具,容貌也完全变了。除了隐身,玄武之假面更有易容的妙用!倾城也是听了无瑕指点后才明白其中妙用。当日无瑕先戴上面具,之后必须将脸整个的浸泡在水中,取下面具——此时千万不能让面具接触空气,必须始终浸泡在水中——之后倾城在自水中戴上面具,就能变成无瑕的模样了。如果在空气中则不会有易容效果产生,只能使佩带者隐身。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毕竟玄武之假面是小乌龟出身,在水里更为活跃。同样的道理,只要穿上朱雀之天翔,即便置身火海也不会烧伤。
众宾客:“……”(目瞪口呆中)寂静大约维持了十秒钟,感慨、叹息潮水般涌来。“好美的姑娘……”“可惜啊……”“得罪了水月殿下,恐怕活不长了……”
“吵什么!好好一场婚宴乱成什么样子!?”沉吟了片刻,水月突然兴冲冲的拍手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倾城啊……你千里迢迢到我凤凰城贺喜,这场婚典说什么也是要办下去的。既然新娘新郎双双逃走……显然宾客、司仪又一应俱全……哈哈……不如你继续办新娘子,嫁给本王可好?”
“什么!?你……娶我?水月殿下……我是男人啊!听了水月的提议,倾城险些晕倒。世上哪有女人娶男人的道理?”喂!怎么样啊……倾城,你一定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吧。”可惜水月眼中根本就没有道理二字。
能和水月定下婚约当然是天大的好事,可倾城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丢了男人的尊严,正不知如何答复,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不等仆从通告,就踉踉跄跄的闯进来一个人。只见他脸色憔悴、风尘仆仆,一袭黑衣也显得污秽不堪。
“欧姆·培基!?”倾城惊讶至极,“你怎么来了?”说着忙扶他坐下。
“倾城……我……我可找到你了……”死死抓住倾城的手,欧姆·培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刚一张口,眼泪先夺眶而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宇明公……他……他遇刺……”
“……受伤了?”倾城强忍着不祥的预感安慰自己,“别担心,宇明公武功盖世,每人能……”
“他……过世了……”欧姆·培基的答复粉碎了他的希望,倾城痛苦的捂住脸庞,胃因激动剧烈的抽搐着,终于呕吐起来……脑中也仿佛塞满了棉花,软绵绵,轻飘飘……
第十章逢魔时刻
等他恢复神志时礼堂内已经清静了许多,所有闲杂人等都被驱逐出去,欧姆·培基正忧虑、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颊。
深吸了口气,倾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颤抖、走调的嗓音问他:“是……春江金鹏……下的手?”
“这……应该不是,当时飞鸿郡王已经走另外一条路线,去白虎边防线视察去了。据说是几名不知来历的怪人,还有……据说还有皇后依邪那美的人。”
“皇后!?”
就在倾城来凤凰城的当天,柯宇明在回府的路上受了贼人伏击。“宇明公身负重伤逃出重围,回府匆匆写了一封信交给柯蓝……等和大师兄赶到时……已经……”说到这儿,他已泣不成声。而就在柯宇明过世的当天,摄政王正式宣布册封依邪那美为东宫皇后!
“混账……”倾城咬牙切齿,他坚信,现在的帝都,已经陷入了无可避免的内战!即使贵族派不趁机铲除翰林别院与稷下,史克尔也决不可能善罢甘休!杀师之恨哪……依邪那美……希望“月光”能把你的脑袋留到我圣·叶倾城回宫!
事实正如他所料,欧姆·培基说,“当他离京时稷下学子已经陷入了疯狂,报仇的呼声已经无可遏制!大师兄史克尔当日赶回稷下演讲,号召成立稷下革命军,为宇明公复仇,并完成其为竟伟业讨伐腐朽的帝都贵族,建立共和政体!”
“革命……共和……”倾城惊呆了,只有他才明白,藏在这大义字眼背后的,将是多少无辜的血。朦胧中,他几乎看到帝都三塔正在烈火硝烟中倾毁……坍塌……
“倾城……快回去吧!”欧姆·培基声泪俱下,“大师兄释放了大神庙工地所有奴隶,把那群禽兽不如的疯子编入军队他疯了,刘师兄也劝不了……中将以下的少壮军官也大部分参加了动乱,率部加入帝都革命军,围攻皇宫,到处搜捕、屠杀贵族……学宫也分裂成革命和保皇两派……大师兄杀了卡缪学官……真理塔被妖魔封锁,镜师生死不知……”
“别说了!”倾城心乱如麻,太多太多的震惊与悲痛冲击的他脑中一片空白。“怎么办……”他无助的呻吟。
“呵呵……这可不行啊。”帷幕内传出水月了的笑声。“形势没有估计清楚,再怎么战斗也难免覆灭一途!帝都的你们……根本就没有看清楚真相呢。”
“水月殿下……难道你想……”
感觉到了倾城的忧虑,她笑着宽慰道:“别担心,现在的我,暂时还不想收回孔雀王座,这难得的游乐场,就留给你来享受吧!哈哈哈哈……尘,告诉他们,谁才是帝都政变真正的幕后黑手!”
瘦小清秀的第二军特情组长尘·小小快步上前,先冲倾城施了一礼,朗声道:“据线报,春江飞鸿已经将布置在白虎边境的大军调回,正全速向帝都方向行进!”
“春江飞鸿!?混账!他怎么知道帝都有变?难道……”倾城迅速得出了结论!宇明公遇刺根本就是他一手导演,之前离开帝都根本就是为自己开脱谋杀恶名!如今率军回京,正可以平乱勤王之名尽情剪除异己!想到这儿他全身冰凉,冷汗淋漓。
煌煌帝都失去中流砥柱,势力平衡毁于一旦,大厦将顷变乱必起!区区一个叶倾城,回到帝都也无力回天,如今他所需要的,是与春江金鹏依邪那美平等对抗的地位,是控制局势的本钱!是军队!军队!!军队!!!
一年来旅居帝都的历连、成长在紧要关头发挥了作用,勉强忍住悲愤,急速考虑了目前的局势,倾城果断的做出决定。
“欧姆·培基,你马上去乌鸦领前线,通知埃尔将军,率军回京平乱——记住,千万不能让春江飞鸿的军队先回帝都,否则……一切都完了。”承袭了柯宇明政治才能的倾城深深懂得,谁先控制了帝都,谁就是这场变乱最后的胜利者。
“水月!”他风一般转过身来,“求求你……借我三千兵马!”代表正义维持和平也罢,代表野心谋求利益也好,既然动乱与流血不可避免,任何立场都需要站在实力的讲台上宣告。
“……我的军队,决不为春江水月之外的任何人而战。”喟然一叹,水月淡然道:“我能借给你的……”
“是……杀戮!”七尺血光无声无息划开珠帘,天下第一魔剑·阿修罗飞到倾城手中。身处腥风血雨之乱世,神王名前,也不得不隐藏一个无可奈何的魔字!
“是……疯狂!”宛若九天龙吟,水月陡然吹起清越高亢的口哨,龙侍随即回应了他的召唤,旋风般冲到倾城跟前,听候新主人的差遣。
“是……胜利!”门帘一掀,白衣女子姗然走出,不很美,清纯的笑靥让人联想起拂晓草丛叶梢上凝结的朝露,深情默默的点漆明眸中只装满倾城的身影,除他之外,任何生命在她眼中与草芥无疑。
“小迦……”承受着人偶姑娘热情的拥抱,倾城喃喃自语。“水月殿下……对不起,我要回去了……在下,又要身不由己……”最后一眼深情投进代表另一个世界门扉的珠帘内,银白的瞳色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半毫人类感情。水月没有再回答,内室静悄悄,仿佛不知何时,她已经悄悄走开。
待到人去楼空后,无瑕悄然掀开珠帘,凝望着沉睡在水晶棺材中的女人,她的相貌,竟与水月一般无二。“一直都当小迦是水月·K(Klone,水月的刻隆体),没想到……”水月就是小迦,小迦就是水月,阿修罗与迦楼罗都是她的神格,只不过后者直到不久前才觉醒。兰陵草原上那场“走神”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