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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传等六种平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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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朱三共他的兒子劉文政同入學堂讀書。怎知朱三與劉文政卻去學習賭博,無所不為;又會將身跳上高墻,行屋上瓦皆不響;又會拳手相打,使槍使棒,不學而能。鄉里人呼他做「潑朱三」。劉崇向朱三道:「丈夫當立功名,何故號做潑朱三?」
  一日,共那劉文政賭輸了錢,廝趕走了,不敢回家。經一月餘,河北地有倜麖堈迹熋凶觥笍埬怼梗瑩尡榈亍缀扇~杯、朱漆笠、楊先、劉文等,打劫劉崇家財。朱溫得知,同那劉文政在半路截住,捉了張占,奪了家財,放張占自去,共劉文政同去飲酒賭錢。劉文政與那北石佛村教學的秀才楊崇賭錢相爭,拿起骰盆,將楊秀才一下打殺了,被捉去押下徐州左獄拷勘。分明是:
  官法如爐,人心似鐵。
  那文政已下獄了,朱三問劉崇覓錢二百文,待去徐州救取劉文政。一夜趕到徐州,撞著一個鄉人,朱溫請他入酒店買些酒吃,飲酒後,問鄉人道:「怎生有路入得左獄?」鄉人道:「左獄皆是重囚。若折人一股,眇人一目,打落人雙齒,便該重罪,即得入獄。」朱溫便尋簦'拳,打落了鄉人兩齒,被地分投解徐州,送左獄禁勘,恰與劉文政同匣。是夜三更,風雨驟作。溫打開匣,脫了枷,同那劉文政躍身從氣樓走出,撞著弓手節級霍存、白守信,他兩個曾在劉崇家做莊客,認得是朱三、劉文政,四個廝趕同走。奔到劉崇莊上,忽見莊上火焰起,朱溫知是張占又來打劫劉崇家財,又奪下了家財,放張占去。朱溫與劉文政商量:「咱若久留此處,必定帶累劉崇打官司,不如落草閃避。」晝間潛伏,夜後起行,將次到齊州界。夜色二更,月明如晝,如何見得?
  遠望青霄練靜,遙觀碧漢澄輝。銀河時度現微光,斗柄橫移星宿轉。月華如晝,天靜無雲。譙樓禁鼓報三更,漏滴銅壺中夜至。
  是夜月光皎潔,撞著一陣軍馬,約三百餘人,將朱溫四人喝住,問道:「您是誰人?要從那裏去?」朱溫應聲道:「小人是潑朱三。敢問將軍姓氏?」那為首的人大喜道:「我前時見張占說道,有個朱三的雄勇過人,正要與弟兄同來蕭縣裏相探;不自意中夜相逢!咱是牛存節,青州博昌人氏,不得已而落草。」邀請朱溫,和那劉文政、霍存、白守信等四人,同入林中共飲。堅請朱溫做個軍下首領,牛存節副之。議論一定,朱溫向牛存節道:「此去齊州,近在五十里,打聽得官兵四集,怎可久居?我等聚眾數百為強人,若不攻打州縣,如何能致富貴?劫一村不如劫一縣,取一縣不如取一州。咱每要差一人去齊州打探。」朱溫使霍存打扮做莊家人去。劉文政堅欲同往,溫道:「您愛貪酒,莫铡沂隆!刮恼䦂砸不舸嫒ァ
  去到齊州探事已了,向霍存道:「朱三哥怕我吃酒,咱今事了,吃些又礙甚事?」遂入酒店連飲了數升。忽見一少年,將一口刀要賣。劉文政要買,問多少價。少年道:「要價錢三百貫。」文政道:「恰有三百錢,問你買了。」少年人怒道:「您三百錢只買得胭脂膩粉!咱每這刀,要賣與烈士!」文政道:「您怎知我不是殺人烈士?」遂奪少年刀,殺了少年人。被地分捉了劉文政,解赴齊州。
  霍存獨自一個走回寨上來報事因。朱溫道:「又卻是劉文政貪酒铡乱玻 古4婀澋溃骸疙毸魅ゾ人!怪鞙氐溃骸冈圩孕熘萁侏z後,官司防備嚴緊,只得候出斬時,去劫法場救他始得。」打聽得齊州掃灑法場,要出重囚。朱溫與牛存節詐做賣柴人,藏刀仗放柴內,用大車載入城,藏刀在褲內。在法場人叢中,四散分布了人。到日中時分,有監斬官楊巡檢名慶的,押劉文政赴法場處斷。牛存節鳴鑼為號,朱溫等各執刀奔來,將劉文政奪了,出北門望鮑出路去。奈楊巡檢統軍趕來緊急,朱溫墜身入澗,別尋路走,與劉文政、牛存節、霍存、白守信四人相失了。真個是:
  相逢不下馬,各自奔前程。
  且說那朱溫出澗,取登州路去。方入城,被一人向前將朱溫扯住,喝道:「你怎在此﹖」唬得朱溫股慄驚顫。那人向朱溫道:「咱是您的姊夫,登州孔目官燕守志也。您恁時幼小,認我不得。我將你去探你姐姐。」遂帶朱溫回家,時八月十五日也。
  登州有海市,燕守志邀朱溫同看海市。忽莊客來下書,報道:「張占強人下海,要覓酒食,犒設兒郎。」燕守志正在煩惱,朱溫向燕孔目道:「姊夫與家老小,且往鄰村閃避。咱在此應對他不妨。」張占使人來報信,被朱溫射了一箭。張占奮怒,入來覷見是朱溫,大驚問道:「朱三哥何故在此?」朱溫道:「燕孔目是咱姊夫,他無可犒設,您來吃些個酒了去。」張占道:「來早下海去,恐怕你闕少果足。」留金銀贈朱溫,相別而去。這正喚做:
  螳螂正是遭黃雀,黃雀提防挾彈人。
  次日,燕孔目歸莊,向朱溫道:「強人張占,自來擾害平民,賴得朱舅保全。若得朱舅只留此住坐,使強人不敢來,這村中皆荷威德。有少事相聞:咱有小女,尚未適人,欲侍巾櫛。」朱溫聽從其言,擇日成親。花燭夜宴會,可謂是:
  簫鼓喧天,笙歌聒地,畫燭照兩行珠翠,星娥擁一個神仙。
  那朱溫成親後,才得五七日,有兩人□莊□同尋朱三,見朱溫道:「昨日張占來,說您在這裏,李將軍教我二人來取你。你卻在這裏做女婿,好快活!」朱溫便將那張占所贈金銀,付與丈人燕孔目:「權為看覷妻子,三年卻來相取;如三年不來,即一任改嫁。」便辭了燕孔目而去。共著霍存、白守信,每日晝則耄Х箘t起行。正行間,撞著虎與牛鬥,霍存、白守信唬得走上樹去躲了。朱溫靠樹放虎過,放一箭射中虎肩膊,拔槍刺牛中肋。忽有一人從背後笑道:「朱三哥真勇士也!」霍存、白守信道:「這個李將軍。」朱溫跪見。李將軍將朱溫手攜取,入寨相共商議:「今天下盜偌娂姡{四起,咸言黃巢應讖。今小人要共公等率兵投他,共圖大事。」朱溫見恁地,說道:「黃巢舊時至咱家裏,與咱每結義為弟兄,也是咱每哥哥。今聞黃巢引兵犯宋州去,咱願隨李罕芝、霍存、白守信等三人,廝趕去投黃巢。」
  巢見朱溫,敘舊日弟兄情話,大喜道:「咱久聞威名,今日得共其事!」即拜尚讓為太尉,朱溫為金吾將軍。下令謂朱溫道:「宋州歸德節度使張蕤,年老無兵,不肯降附。限三日,您破宋州。」未行間,有流星馬走報:徐州大將黃鉞來救宋州。巢與葛從周商議,使朱溫去截黃鉞兵。溫道:「先受命限三日取宋州,乞別差人。」黃巢道:「截黃鉞的勾當,須索你去。」朱溫歸告指使李彥威道:「您去攻破宋州,為我奪取張節使歸娘。才得,便發文字來報我。」當日宋州已破,張蕤自縊而死。李彥威來申:「今得張歸娘,申上將軍。」朱溫得書大喜,卻不防備被徐兵劫寨,殺傷甚眾。黃巢大怒,急召朱溫至帳前前,怒罵道:「您是咱每弟弟,故把宋州兵權付您,卻為貪女色,擅自離軍,折了我兵三千。若不行軍令,怎能伏眾?」喝令李罕芝將朱溫推去法場斬了。欲待下手間,聽得有人喝道:「不得枉壞勇士!」李罕芝抬頭一覷,卻是劉文政、牛存節、霍存、白守信等四個。「我每同將軍歸投黃大王,今未蒙賞賜,便要行刑。若放朱溫,大家無事;若不肯,請與將軍決勝負了去也!」李罕芝不得已,引眾人來告黃大王,乞放朱溫。葛從周道:「且恕一次,後犯不赦。」
  廣明元年十二月,黃巢統軍入潼關,未幾,又引兵趣長安。百官奉僖宗皇帝瘢遗d元。黃巢陷長安,凡唐之宗室在長安者,盡行屠殺。遂入大內,自稱大齊皇帝,改元金統元年。授尚讓為太尉,朱溫為金吾衛上大將軍,屯兵枺紭颉|S巢既稱帝,便驕奢無度,命朱溫統兵二十萬攻河中。那河中節度使王重榮,為見賱莘綗耄糜偾约偰壳埃荒吸S巢眨l無厭,一日,驅黃巢使命盡殺之,統兵與朱溫迎戰。兩處陣圓,陣前一員將,綽馬出陣,卻是人材凜凜,有如天降鬼魔王;容貌堂堂,撼動天關藥叉將。鬥經幾合,只見朱溫拽馬退走,被王重榮伏兵四起掩擊,車馬兵士殺傷過半,獲糧草兵器四十餘舡。朱溫敗走,遣奉使王處存結盟,引兵就渭北田地里屯駐。
  中和元年,朱溫攻陷鄧州。二月,鄭畋糾合黨項羌、拓跋思恭會兵鄜、延,與節度使李孝昌同盟討佟D藗飨煜拢脑疲
  昔漢遭王莽之變,二十八將感會風雲,而開中興之業。晉罹五胡之亂,而祖逖擊楫中流,誓在興復;王導新亭之嘆,亦欲戮力神州。何物黃巢,敢行稱亂?迫茫熳樱缆境且兀胰嗣瘢游医鸩嚷勚磺旋X!今帥諸路兵馬勤王,遠近忠義之士,各思自奮,剪除巨伲瑨咔逯性箞@陵再安,鐘?如故,顧不偉歟?檄書到日,戮力功名,封侯圖王,在此一舉。布告中外,咸使聞知。故檄!
  檄書才下四月,官兵聲勢復震。唐弘夫領兵屯駐渭北,王重榮領兵屯駐沙苑,王處存屯兵渭橋,拓跋思恭屯兵武功,鄭畋屯兵盩厔。當時黃巢部兵迎戰。唐弘夫在地名龍尾下寨,排背水陣,與黃巢廝殺。黃巢連輸數陣,引兵投枺阕摺.斢谐套诔寇姡热腴L安城。唐弘夫共那王處存帥精銳兵士五千人,星夜入城。百姓歡聲動地,各拋擲磚瓦,趕殺巢部下潰軍。唐弘夫等大縱軍兵討擄,劫掠偅龓欤_宴犒軍。黃巢露宿地名霸上,探知前軍無備,再攻長安。程宗楚、唐弘夫跨馬迎敵,被黃巢放一箭,先射中程宗楚額角,墜馬而死;唐弘夫方待退走,被朱溫躍馬趕上,橫槍一刺,刺下馬來。軍士被殺者,十分已著了八九分。黃巢兵再入長安城,縱軍洗城,不問老幼,一時屠戮,流血成川。勤王諸軍,盡皆潰散。
  乾寧二年正月,王鐸上表,自請做諸道行營都統,辟崔安潛做那副都統,辟周岌、王重榮做司馬,辟諸葛爽、康實做先鋒使,差王處存、李孝昌、拓跋思恭做京城三面行營都監使。朱溫打聽得官軍又四起,黃巢問朱溫道:「咱自稱帝後,再入長安,軍民都有怨望,為之奈何?」朱溫道:「哥哥自從做皇帝後,殘忍忒煞。只因洗城令下,尸骸滿城,民無固志;掠得府庫子女,不放散賞軍,軍有怨言。咱聽得四處已得州縣,太半反叛歸唐。有那同州是個要害田地,須索個好伴當每去據守。」黃巢回言:「不奈何煩朱將軍去同州,緩急看兄弟的面皮相救援則個。」道罷,朱溫待歸營收拾了,分付著老小,揀好日起行。只見那妻子張歸娘淚蔌蔌的下。朱溫向張歸娘道:「咱每行軍發馬,您哭則甚?」張歸娘只管含羞不說,淚珠似雨,滴滴地流滿粉腮。正是:
  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朱溫鎮日價只是去四散走馬趯毬,使槍射箭,怎知他渾家曾被黃巢親到他軍營來相尋,因見張歸娘生得形容端正,美貌無雙,使些潑言語,要來奸污他;奈緣張歸娘是個硬心性的人,不肯從允,跪謝黃巢道:「妾丈夫朱三,是大齊皇帝的弟弟,大齊皇帝便是妾的伯伯。皇帝新得天下,未有休兵之期,豈宜行這無道的歹勾當?」道罷,有人報朱溫已回,黃巢潛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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