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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张脸就从画面中消失了。
爱之助在那一刹那吓得屏住了呼吸。虽然他早有预料,
但坐在他旁边的品川四郎的脸忽然被放大在银幕上,着实让他感到惊异。
是的,偶然闯入“怪绅士”拍摄镜头中的人正是品川四郎。
两个品川四郎
我们已经知道那场戏是于八月二十三号在京都的四条街拍摄的。同一天,品川
正和爱之助在东京的帝国饭店共进午餐。两边都准确无误。事实表明,品川同时出
现在了东京和京都两地。然而,这两地间最快的特快列车也要十个小时。要做到同
一天里既在京都看拍电影,又在东京吃午饭是决不可能的事。
因此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日本,有一个和品川四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
天在九段偷东西的一定就是另外一个品川四郎。
“你是怎么想的?我看了之后顿时觉得这世间无奇不有。”
出了电影院,走在郊外不知名的街道上,品川无可奈何地对爱之助说。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年秋天你确实没有去看九段的招
魂节表演吧。”
爱之助为了慎重起见又确认了一回。
“没有,我对那些东西从来都不感兴趣。”
看来前些日子在九段坡碰见的男人的确不是品川。于是,爱之助就一五一十地
将上次遇到小偷的事情讲给品川听。末了加上了一句:
“因为怎么看都像你,所以,不瞒你说,我还一直怀疑你呢。我还以为你暗地
里一直在做小偷呢。哈哈哈……真滑稽啊。”
“竟有这种事?当真还有一个我不成?”
品川有点恐惧地说。
“也许是你的孪生兄弟也说不定呢。你会不会有一个一生下来就分开的孪生兄
弟,而你却不知情呢?”
“不,不会有这种事。我们家是存不住秘密的。要是有孪生兄弟的话,老早就
知道了。而且,就算是孪生兄弟,也不可能那么像吧。”
“若不是孪生兄弟,那问题就来了。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有比双胞胎更相像的
两个人呢?”
“我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正如没有相同的指纹一样,世间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
人。”
品川四郎到底是个实际的人。
“可是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有不可动摇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你
了。上次的小偷和这次的电影。而且,我并不认为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在学
生时代就有过类似的经历。”
青木爱之助终于碰上了渴望已久的怪事情,不由得欣喜若狂。
“上大学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老绅士,无论相貌、身形都和天皇陛下的照片
一模一样。我当时还想,竟然有人和天皇长得这么像,看来真不能断言世间没有相
像之人呢。”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
品川四郎略显苍白的脸微微抽动着,低声地说道:
“大约是三年前的一天,我在大阪的街上走着,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
肩膀,对我说:‘你不是某某某吗,好久不见啦。’他叫的当然不是我的名字。无
论我怎么解释说‘你认错人了’,他都不相信。为了让我记起来,他还一个劲儿地
说:‘在某某公司的时候,我们俩的办公桌不是挨在一起的嘛。’然而,我连那家
公司的名字都没听说过。结果,我和他就那么不得要领地各自走开了。如今看来,
也许这世上的某个地方确实还有另一个我。”
“有这样的事呀!我想,那个人一定和我在九段坡时的感受一样,感到奇怪极
了。”
与当事人品川的无精打采正相反,青木爱之助显得异常地兴奋。
“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对于我来说可不是件愉快的事。你想想看,这个
世上的某个地方,还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这种感觉实在太糟了。如果让我
碰到那家伙,我真恨不得趁其不备地干掉他。我真担心还有更恐怖的事情。正如你
所说的,那家伙看来不是个好人。如果仅仅是个小偷倒也罢了,如果他干起杀人越
货的勾当,我岂不是要跟着遭受嫌疑?我不仅不能阻止那家伙犯罪,甚至连预先知
道的可能都没有。因此也许有时候,我根本无法证明案发时我不在现场。你想想看,
这多恐怖啊!对方是何方神圣我都不知道,这多恐怖啊!
“你再想想这样的情况。我这边不知道那个人,而那个人却对我了如指掌。因
为我的照片经常登在杂志上,那家伙一定会比我更在意的。而且那家伙不是个好人。
当一个坏蛋发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时候,他会想什么呢?他会想出怎
样恐怖的事情来呢?你知道这些吗?如果我有妻子的话,那家伙甚至能把我的妻子
也偷了去。”
两人连出租车都忘了叫,就这么漫无目标地走在郊外的街道上。
品川就这样一会想到这儿一会想到那儿,假设出各种各样的情形。不知不觉中
“两个品川四郎”这件事变得可怕起来。
皮条客绅士
青木也好,品川也好,都被这件离奇的事情吸引住了。正如我们前面已经说过
的那样,对于猎奇者青木来说,他终于碰到了在猎奇俱乐部都无法体验到的奇事;
而对于比较现实的品川来说,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是那样真实地存在着,而且直接关
系到他自己。
他俩都想尽可能地找出另外一个品川四郎,然而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他们曾想
过在报纸上登出寻人启事,但是由于对方是一个小偷之类的人物,见了启事反而会
加强戒备。
“下次你要是再碰到那个家伙,能不能帮我跟着他,查清楚他住在哪儿。当然
我自己也会留心的。”
“没问题。不仅仅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好奇心,我也会那样做
的。”结果他们认为除了耐心等待之外别无他法。
这似乎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然而各位读者,正如我们常说的那样,这世界很大
也很小。两个月后的一天,他们不仅发现了另外一个品川四郎,而且在一种不可思
议的情况下,两个品川还会了面(啊,那可真是一次奇特的会面啊)。
不过在说此事之前,请允许我占用少许篇幅,先按顺序讲一下青木爱之助的奇
特经历(这绝不是不相干的事情)。
事情得先从青木爱之助无意间经过银座的一家阴暗的咖啡店讲起。那是他在宝
来馆看完“怪绅士”的电影之后的第二个月,十二月的一天发生的事情。
已是瑟瑟风寒的季节,他本没有上京打算,也许是因为某种预感,他忽然怀念
起东京的天空来,于是就去了东京。这件事就是在他滞留东京时发生的。
岁末的银座大街装饰得华灯溢彩。然而他只是走马观花似的转着。
“这么无聊的地方每晚竟也会有少男少女们来逛街。”
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对于猎奇者青木爱之助来说,这里黑乎乎的小街小巷
反倒更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能使他流连忘返。
当他走进一条小里弄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家非常显眼的小咖啡店。说它显眼,
决不是因为它的门面豪华气派、门前车水马龙,而是因为它与大街上的咖啡店完全
不同,门面阴暗、门庭冷落,显得有几分落寞。
爱之助看到它这种孤单单的样子顿生怜惜之情,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那
里只有十坪左右大,疏疏落落地放了些桌子,几盆盆栽的绿色观叶植物间隔在其中,
灯光灰暗。人声寂寥。店内不仅一个客人也没有,甚至吧台里的服务生也没了踪影。
这是一家像墓场般寂静的咖啡店。但由于装有暖气设备,整个屋内暖融融的,驱走
了令人不快的寒意,使人感觉很舒服。
青木想,若大声喊服务生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土气,倒不如先坐下来再说。于是
他向角落那张隐藏在绿色植物后面的桌子走去。他一屁股坐下去的同时,意外地发
现那里已坐着一位先来的客人。因为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中,所以青木一直不曾
发现。
青木说了声“对不起”,正要起身换座位时,那位客人用手势制止了他,并说
道:“没关系,我正想找个伴儿呢,请坐下来。”青木仔细地打量着对方,这是一
位穿着西服的中年绅士,给人的感觉非常和蔼可亲。而且他穿的衣服做工考究、价
格不菲。也许因为对方也是有钱人的打扮,所以青木很自然地就把他当作了伙伴。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生像影子般从某个角落钻了出来,端来许多客人点的东西。
都是些精致的菜肴,酒也是上品。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一个和蔼可亲的聊天伙伴,
爱之助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这地方真不赖呀。”
“是的,我一直都非常喜欢这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起劲。爱之助的酒量很小,两杯威士忌一下肚,就
有了微醺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他开始围绕着“无聊”这个话题大发感慨。
那位绅士似乎颇有同感,一边听一边不停地点头称是。然而不久他就非常婉转
地打听起青木的身份来。爱之助因为已有了醉意,不知不觉地着了对方的道,得意
忘形地讲述着自己的事。最后,他忽然有所发觉,打住了话头,向对方说道:
“唉呀呀,瞧我,净说自己的事了。这回该轮到你了。哈哈哈,你是干哪一行
的呀。”
那位绅士正了正身子,说出一番令他颇感意外的话来。
“我嘛,可以说是一个广告人,一个推销员,我马上就要向你促销了。”
这是个多么仪表堂堂、体面的广告人啊。
“我决不是在开玩笑。”那位绅士接着说道,“我的任务其实就是替那些像你
这样喜好猎奇的人,也就是富有好奇心的人,寻找类似于这家咖啡店的地方。我只
需做好这些就可以按月领取薪水。我是一个外表体面的广告人,其实,换句话说,”
他压低声音说道,“就是个皮条客。”
青木听了绅士的这番话大为吃惊,直愣愣地盯着对方的脸。
“我知道有一处秘密的所在,”绅士开始做了说明,“在那里秘密出入的都是
些上流社会的人物,如富豪啦、达官贵人啦等等。我这么说您明白吧。通常这种事
都是由一些贪婪的老太婆啦、街边的人力车夫在其中做穿针引线的工作,并收取介
绍费的。可是,您要知道,我们提供的对象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以此为业的女人,而
是有身份的贵妇人。要不怎么会连我们这些皮条客都如此风度翩翩呢。哈哈哈哈哈。
我说的那个秘密所在只收为客人提供场所的谢礼钱。但由于要保证客人绝对安全,
所以礼金并不便宜。因此我们选择客人的时候就颇费功夫。您明白了吗。恕我冒昧,
您就具有这样的资格,您身份高贵,风度又好,再加上又是个罕见的猎奇者,所以
我才向您介绍。”
听闻这番话,爱之助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这世上的阴暗处也并不可怕呀。不
然怎么能遇上这么个有意思的、奇特的皮条客呢。真让人高兴啊。于是他认认真真、
仔仔细细地问起细节来。
屋顶里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