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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眼珠子左右一动,和蔼地笑了:“那你让冰冰在姚府安心住着吧,爱住多久住多久,你是堂姐,看冰冰便理所当然了。”
水玲珑抿了抿唇:“是,祖母。”
老夫人累乏地阖上眼眸:“行了,你去忙,我睡一会儿。”
水玲珑出了福寿院,立刻开始着手西苑的事,她让杜妈妈集齐了所有家生子,给他们开出了两种选择:一,在府里终身为奴,薪水照旧;二,到庄子里日晒雨淋,干出成绩以获得脱离奴籍的机会,享受低价租赁田地的特权。
贪图安逸的人自然选择留在府里,约莫一半,大多是身份较高的仆人。另一半则拖家带口去往各处庄子,这类多是平日里做粗活儿的人。
柳绿一家选择留在府里。
水玲珑做完相应的登记,刘管事安排马车将人送往庄子里,水玲珑则去往库房,开始清点冰冰的嫁妆。
杜妈妈带人拾掇出两个僻静的院子,让下人们住了进去。一开始,大家还嘲笑那些去庄子里吃苦的人是傻子,后面,当他们发现人少活多了之后渐渐笑不出来了。
“自从赵青家的走了,这浣洗房就剩我、马婆子和春婆子三个年长的,其余全是新买入府的丫鬟,什么都不懂!根本不顶事儿!”吴婆子一边剔牙,一边抱怨道。
膳房的胡娘子尖酸刻薄地道:“可不是?膳房走了俩伙夫,忙不过来时我得亲自去打下手,真是累得我这老腰哟!”
罗婆子捶了捶肩膀:“你不就打会儿下手?我劈柴劈得手都软了!”从前三天两头能得空偷懒,现在大小姐给每个部门规定了任务,每天必须完成多少,否则不许回房歇息,其实这任务罗婆子不觉得多,但偷懒偷习惯了所以不爱动弹了而已。
吴婆子啐了一口,有意无意地说:“从前大夫人当家时咱们可没这么累。”
柳绿娘心痒痒地附和道:“可不是么?我呀……哎——你这作死的蹄子!我打死……”
柳绿娘正要回头看谁踩了她一脚,就发现来者是她女儿,她横了女儿一眼:“走路不长眼!”
柳绿拉着她娘进了屋,关上门窗后小声说道:“娘!你可千万别跟吴婆子她们一块儿起哄啊!老夫人身子不爽,把事情交由大小姐全权负责,真要闹起来,打的是大小姐的脸,咱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小姐!”
柳绿娘不以为然地戳了戳她脑门儿,没好气地道:“你呀你!被大小姐害成这样了还替她说话?你说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啊?她非得把你送给大少爷?大少爷我一瞧就是个短命鬼,世子爷多好!我那日在二进门处偷瞄了一眼,我的天,世子爷那个俊呀,你娘我看了都春心大动!”
柳绿最烦她娘提起给诸葛钰做通房的话题:“行了,娘,你别说了!世子爷是天生贵命,我这种小鱼小虾高攀不起!”
“什么高攀不起?”柳绿娘打了一下女儿的手,“你这容貌,便是放眼整个尚书府都是出挑的,世子爷是没见过你,见了自然会喜欢,可惜呀可惜,大小姐心胸狭隘,嫉妒你的美貌,愣是将你送了人,她的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怕你抢了世子爷的心么?哼!小气!”
柳绿不敢把实情告诉她娘,她娘若是知道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肯定会打死她的!柳绿尴尬地垂下眸子,道:“娘,那些都过去了,咱别再提了,反正我会好生孝敬你和爹,也会努力给弟弟攒银子。”
“我呸!一个丫鬟能攒多少银子?一个月的月钱还不够你弟请朋友吃顿饭!你弟弟功课好,娘没打算让他成为府里的下人,砸锅卖铁也得供他念书,若他成了秀才,我就是秀才娘!”最后,柳绿娘讲得眉飞色舞!
功课好……秀才……那她前几天在青楼门口看到的少年是谁?
柳绿娘沉浸在对儿子未来的无限憧憬中,浑然不觉柳绿的脸色变得不大正常,她叹了口气,说道:“唉!世子爷那儿是没指望了,我再给你打听打听三小姐或五小姐的亲事如何,若她们也嫁得好,我想法子让你跟过去!”
柳绿的心底满是苦涩……
“娘!”二人谈话间,阿义夺门而入,少年生得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只是讲出口的话有些令人大跌眼镜,“给我银子,我今晚约了李公子吟诗作赋。”
柳绿娘一怔:“李公子?哪个李公子呀?”
阿义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提高音量道:“就是私塾先生的儿子!他文采可好了,我与他在一起能学到不少东西,人家肯教我念书,我回请人家吃顿饭乃情理之中,娘说你对不对?”
“对对对!你就是该和有身份的人做朋友!”柳绿娘讪讪笑道,“这回要多少钱?”老不死的刚拿走了一两银子买酒,她手头拮据。
阿义伸出手:“不多!就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柳绿和她娘异口同声,阿义这才发现自己姐姐也在屋里,他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却是没理。
柳绿娘不好意思地说道:“儿子啊,五两银子太多了,你爹刚拿走一两,我这手里只剩五百文钱了,这还是打算过端午的时候给你和你爹扯布做身衣裳的。”完全没考虑自己和柳绿!
阿义的脸色顿时一沉:“娘!五百文连点盘小菜都不够!你这不是让我在李公子面前丢人吗?”
柳绿娘愕然:“五百文砸还点不着一盘小菜咧?什么酒楼这么贵?”一文钱一个鸡蛋,京城的价格略贵,那也能买两百五十枚鸡蛋呀!
柳绿上前,看向阿义冷声道:“你读书就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吗?咱们家是什么处境,怎么能跟他们比?”她只差说,你年纪轻轻逛什么青楼?
阿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虚荣心作祟,他吼得十分理直气壮:“这是交际,交际你懂不懂?在京城光凭真才实学是没有出路的!我得有自己的人脉,这样将来举荐的机会才多!只有我好了,咱爹娘晚年才能享福!你老得没人要了我也能帮衬你一把!你一个粗使丫鬟啥都不懂,还想训斥我?你配么你?”
柳绿气得半死!
柳绿娘一把扯了柳绿腰间的荷包,打开一看,发现只有十文钱,不由地瘪了瘪嘴,尔后拉过儿子的手,脸上迅速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儿子啊,娘真的没那么多钱,加上你姐姐的一共五百一十文,要不,你带李公子先去个普通一些的酒馆,等下回娘发了月钱,你们再好好儿地吃一顿?”
阿义掂了掂柳绿的钱袋,一把扔到地上:“这是在哄乞丐呢!娘你的镯子呢?你不是有个陪嫁的翡翠镯子?能卖不少钱吧?”
柳绿娘握住阿义的手臂,面露难色:“儿子啊,那镯子是娘的压箱底了,娘指望着你娶媳妇儿再拿出来,一代一代传下去……”
阿义瞟了柳绿一眼:“没前途谁肯嫁我?难不成娶个被主子睡过的丫鬟?脏死!”言罢,奋力一甩,柳绿娘一个不稳朝旁边倒去,额角磕到了方桌,鲜血流了下来。
柳绿怒火中烧,上前便是一巴掌甩在了阿义的脸上:“太过分了!诋毁我,我认了,你居然对娘如此不敬!”
啪!
啪!
柳绿刚打完阿义,自己脸上也挨了一耳光,柳绿的心狠狠一抽,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满脸血水的娘:“你……”
“小贱人!谁你也敢打?白生养你一场!”柳绿娘这一巴掌是用了全力的,手心都痛了,她狠瞪柳绿一眼,转头摸上了阿义微痛的脸,满眼尽是心疼:“儿子啊,疼不疼?你要镯子娘给你便是,不要生气啊……”
阿义给了柳绿一个嘲讽的眼神。
柳绿捂住肿得像包子的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随手拭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姚府。
诸葛汐和姚成冷战了许久终于在今天宣布告破,想起大公主向她传授的怀孕秘诀,诸葛汐决定试一试,当然诸葛汐可没白享受人家的秘诀,她也给大公主上了一堂含金量极高的房事技巧课的!
华容去书房通知了姚成,有那么点儿主子宣你侍寝的意味,姚成欣喜若狂,赶紧放下手头的公务,乐颠颠地回往了他和诸葛汐的爱情小窝。
净房内,华容已命人备好了干净衣衫和一桶热水,成亲前,姚成洗浴都有丫鬟伺候,自从诸葛汐过了门,这个习惯便改掉了。
他脱了衣衫,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换上薄薄的亵衣进入了卧房。
姚成先是看了一眼屏风后燃着的蜡烛,五支!这代表诸葛汐兴致极高!蜡烛少的话,说明她精神不济或身子不爽,他在床上得悠着点儿,如果没点蜡烛,就证明没有“福利”!
“小汐,我来啦!”姚成笑嘻嘻地挑开帐幔……
此时烛火昏黄,夜温微凉,一丝清风透过未阖紧的窗棂子悄悄溜进屋里徜徉,冷冽的触感,像冰冻的小手,顺着姚成的脖子细细柔抚了一番,姚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小汐……”
他没看错吧?这个……让他惊讶得合不拢嘴的女人……真的是诸葛汐?
诸葛汐单手支头,侧卧在床上,未着寸缕,只一笼淡紫色轻纱罩着她曼妙身姿,绯色如霞,开在瑞雪之巅,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绵延起伏,似海浪卷着无穷尽的诱惑直直撞向姚成的心扉!
诸葛汐看着姚成一副傻呆呆的流口水的模样,心中好笑,朝他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尔后勾了勾手指,娇柔地说道:“相公,我等你好久了!”
姚成浑身的血液就在这一刻尽数沸腾了!
他三两下褪了衣衫,欺身压下,狠狠地吻住了诸葛汐的唇,直到吻得她晕头转向,他的吻才缓缓下移,开始狂野地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一处让他癫狂的柔美……
帘幕深深,叠影重重,一室春光无限。
诸葛汐趴在床上,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不就禁了他十几天吗?至于“饿”成这样?
姚成亲吻着她的美背,餍足地笑开:“小汐,你真好……”
“帮我翻个身。”诸葛汐实在懒得动了。
“哦。”姚成轻轻扳过诸葛汐的身子,让她平躺。
诸葛汐想起大公主的话,又道:“拿个枕头垫我腰下,对,就这样,然后把我的腿抬起来搁你肩上,扶好了我没力气。”
姚成一一照做,眼神儿一亮,这个姿势貌似也不错,这么想着,突然再次有了反应!
诸葛汐见他还想继续,忙出言制止了他:“别动!”
姚成愣住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诸葛汐撇过脸,我就是想怀个你的孩子,想得快要疯掉了,所以哪怕是这么羞人的法子我也要试试。
他说错话惹小汐生气了?姚成木讷地睁大了眸子,惴惴不安地问道:“小汐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还是我刚刚弄疼你了?你揍我一顿吧,我上回就欠你一顿板子。”小汐好不容易才原谅他,他可不能再被打入“冷宫”!
诸葛汐心道,我就算想揍你也没力气啊!诸葛汐静谧了片刻,见姚成急得汗都流了下来,她心中一动,放下腿,坐直身子搂住了他:“傻瓜,我没恼你,就是有点儿犯困。”
姚成松了口气,抱紧诸葛汐,让她坐在自己双腿间:“你先睡,我去打水给你擦身。”
诸葛汐点头,老天爷,求你一定一定要给我一个孩子……
姚成去净房打了温水,用帕子给诸葛汐细细清洗,看着她婴儿一般甜美的睡容,他忍不住俯身又亲了亲她。
给她收拾好,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