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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个外行,看向几名院使和院判,见他们纷纷点头,露出赞许的目光,皇帝也点了点头:“应当如何治疗呀?”
乔英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深吸一口气,竭力镇定道:“以水牛角粉、生地、玄参、黄芪、黄柏、山栀和甘草入药,水煎,一日一剂,分两次服用;再以黄柏、地榆、紫草油,或煎水湿敷,或加入鸡蛋清调匀涂敷。数日后,粘合处会自然脱离,伤势也能慢慢痊愈。待痂皮脱落,再用五倍子、白及,并佐以卢会研磨成粉撒在疮面上,可淡化疤痕。”
几名太医都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果然是妙方,且三人亮出分数,八十,八十,八十五。
皇帝深邃的眼眸微紧了紧,未作言辞。
云礼了然,妙即妙矣,却用途不广。
第二个出场的是柳全,柳全最擅长眼科,他选了一名左眼失明的患者,病患年逾六十,患病三月,服用多种药物未见疗效。柳全问了患者发病前的经历,得知患者头一天晚上和人打架,左眼挨了一拳,是以,当地大夫一直把它当作伤病在治疗。柳全给患者诊脉并看了眼部情况后得出结论:并非外伤所致,而是阳亢引起的血气不畅。
柳全正色道:“要治此病,需养血活血,平肝潜药,以桃仁、红花、熟地、木贼草、当归、川贝、白芍和甘草一同入药,约莫三剂便能恢复。”
患者闻言目瞪口呆,才三剂?他……他喝了不只三十剂也没好呢!
太医们交换了一个较为满意的眼神,亮出分数:八十,八十,八十。
柳全的眸光一暗,输在了难度上。
接下来上场的是荀枫,荀枫从病患中挑选了一名在当地颇具传奇色彩的妇女,神话中,托塔天王李靖的夫人怀孕三年零六个月才生下哪吒,此妇女已怀孕四年有余,村民们深信她会诞育一个比哪吒还厉害的神童。她压根儿不觉着自己病了,是太医院的人说参赛的话兴许能让把孩子给生下来,她着急做母亲,这才答应远赴了泉州。
荀枫对诊脉其实……一窍不通!但不用看他也能断定这名妇女到底得了什么病,更别说这名妇女本就是他花了无数人力物力寻到,并放出风声给太医院的。
荀枫对皇帝抱拳行了一礼,从容地道:“皇上,患者怀的是石胎,已无生命迹象。”
“什么叫已无生命迹象?”皇帝淡淡地问。
荀枫垂下了眸子:“死了。”
妇女闻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你说的石胎又是何物?”皇帝来了兴趣。
石胎是胎儿死于腹中,吸收了大量母体的钙质,逐渐钙化成的一个“化石木乃伊”,但“钙”这一字眼古人并不理解,荀枫想了想,道:“石胎就是浑身血肉在母体内渐渐变为石头般坚硬的死胎,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怪病,十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例。要替患者接生,寻常催产的法子不管用,必须实施手术,请皇上、太子殿下和众位太医移驾偏殿,我将实施剖腹产为患者取出腹中胎儿。”
皇帝命人征求了妇女的丈夫的同意后,带着太子一行人进入了荀枫连夜搭建的手术室。
房间内有一张半人高的窄床,铺了一种材质十分特别的淡蓝色软纸,顶上将若干硕大夜明珠排列成圆形,以达到无影灯的效果。床边是一个金属柜子,摆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刀、消毒药水、纱布以及缝合伤口所用的线。
炼丹师看到一整排他曾经以为是暗器的奇怪刀具时,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遽然闪过一丝诧异!巧合吧?玲珑和荀枫应当不认识的吧?
荀枫换上绿色的手术服,戴上帽子、口罩和手套,为妇女实施了剖腹手术,没有护士,所有工作全靠他一人完成,他曾是医学界的天才,一例小小的剖腹产手术不在话下。消毒、剖腹、切开子宫、取出能看钙化的石胎和紫河车、缝合子宫及腹部,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仅耗时两刻钟。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人可以这样生孩子?而当他们看到荀枫取出的约莫七个月大小、灰白色、五官模糊、四肢明显的石胎时,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胆大的柳全拔下发簪敲了敲胎儿的肚子,果真如玉击石,声音清脆。
云礼露出赞赏的笑意,朝荀枫眨了眨眼,荀枫藏在口罩下的唇也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云礼就面向皇帝,道:“父皇,儿臣常听母后说,女人生孩子都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如果剖腹产能够得到广泛推行,将能挽救无数难产妇女和胎儿的性命,这实在是我大周之福。”
皇帝深邃如泊的眼眸里漾开一层欣喜笑意,再看向荀枫时神态完全变了:“荀世子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在他看来,已经没有谁能超越荀枫了。哪怕镇北王府的炼丹师能够炼出恶毒之症的丹药,他也不会把冠军之位给他,因为他需要的医术是能够最大程度造福百姓的!显然,恶毒之症很难攻克,但其患者的人口比例并不大,孕妇则不同了,大周人口众多,女性婚龄较早,每年死于难产的孕妇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太医们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与皇帝所想一致,今年的冠军非荀世子莫属!
“咳咳咳……”连续几天的高强度作业,荀枫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他的病必须到夏天才能完全控制,云礼忙走到他身旁,亲自递过一杯温水,“辛苦了”。
荀枫抬起手,表示身上很脏,得先换衣衫。
炼丹师看向荀枫,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荀世子既然医术了得,为何不先替自己治病?”
荀枫开诚布公道:“实不相瞒,这病是我小时候顽皮,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三天三夜落下的病根,我无能为力。”
炼丹师的眸光暗了暗,就是他们躲避漠北公主追杀的那一次,不是荀枫顽皮,而是他一时兴起要去偷夜明珠,荀枫的病因他而起,他也是为了治好荀枫才悄悄学医,若是没出那件事,他和荀枫或许还是好朋友、好兄弟吧!
荀枫敏锐地注意到了炼丹师眼底浮现出的晦暗波光,这双眼、这种冷漠的气质,天底下舍他其谁?荀枫狠狠一怔,呼吸一顿:“你……”
炼丹师缓缓地眨了眨眼,郑重其事地打断了荀枫的话:“那么,请荀世子做我今天的患者吧,我将替荀世子医好这个从小落下的顽疾!”
水玲珑睡了个午觉,一睁眼发现床对面点着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她眸光一凉,冷声道:“今天谁在屋里当值?”
阿四忙放下手里的刺绣,绕过屏风来到水玲珑跟前,用金帐构挂帐幔,谄媚地笑了:“是奴婢在当值。”
水玲珑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阿四今日穿一件粉红色褙子,内衬白色束腰罗裙,薄施粉黛,头上簪了两朵娇艳的桃花,难怪不认真当值,一门心思全扑在了打扮上!水玲珑面无表情道:“去钟妈妈那儿领十板子!”
阿四花容失色:“大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您要打奴婢?”
水玲珑的声线一厉:“外加掌嘴二十!主子怎么做岂是一个奴婢能过问的?做不好奴婢你就给我滚出玲香院!”
阿四委屈得不停掉眼泪,谁说大小姐好相与的?分明凶得很……
枝繁听到声响,忙打了帘子进来,看了一眼熄灭的灯台,心中暗叹,这个阿四也太粗心了些,明知道大小姐睡觉是一定要点灯的,哪怕在阳光灿烂的白天,她居然任由灯灭了!枝繁拽住阿四,低声道:“让你去找钟妈妈领罚你就快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再不走,怕是不止十板子和二十耳光这么简单。
阿四哭哭啼啼地出了房间,很快,院子里便响起了打板子的叫唤。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累极了似的,蹙眉一叹:“这院子里的规矩越发坏了!”
枝繁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试探地道:“大小姐,柳绿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水玲珑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是没再言辞。枝繁不禁疑惑,难道大小姐没有把柳绿调回身边的意思?一直以来她都会错大小姐的意了?幸好她没对柳绿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不然给了柳绿希望,结果变成失望,柳绿怕是要恨死她。
“大小姐!杜妈妈求见!”门外响起了叶茂的禀报声。
水玲珑换上衣衫,去净房洗漱了一番,又重梳了头,这才在外屋见了杜妈妈。杜妈妈在前不久被提拔成为膳房管事,如今已是老夫人手下的得力干将,走哪儿都有人不停巴结,但杜妈妈是个聪明人,即便她对所有人都能摆摆姿态,在大小姐跟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杜妈妈今儿的眼神格外亮,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水玲珑出现了那一刻,她给行了一礼:“大小姐睡得可好?”
水玲珑瞅了一眼屋外昏黄的天色,笑着说道:“最近越发嗜睡了。”
“春困都这样。”杜妈妈附和道。
枝繁给水玲珑和杜妈妈奉上新茶,水玲珑挑了挑眉,枝繁会意,撤下热茶,换了白开水来,杜妈妈就道:“大小姐的口味似乎变了许多,不怎么吃辣,也少喝浓茶了。”
水玲珑淡然一笑:“是啊,忽然就不喜那些味道了。”今晚她要吃朝天椒锅底的涮羊肉!
杜妈妈的眼珠子左右一动,讨好地笑道:“最近膳房的菜可还合您胃口?奴婢学了一些江南菜式,晚些时候给你做来尝尝。”
“不了。”她打小便不爱吃江南菜,或许因为……董佳雪从没给她做过?
杜妈妈的笑容僵了僵,一时拧不清大小姐的拒绝是否带了丝丝不满,仔细检讨了最近的工作,确定没出任何纰漏,杜妈妈才道:“行,那您想什么尽管吩咐,哪怕膳房没有的,奴婢也从外边儿给您弄来!”
水玲珑喝了一口茶,看向杜妈妈:“杜妈妈今儿有什么高兴的事?笑得合不拢嘴了?”
杜妈妈笑眯眯地道:“泉州的医学盛会结束了,大小姐猜,谁得了冠军?”
“谁呀?”水玲珑对这一届的医学盛会没什么印象,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在忙什么呢?好像正处于热恋期,终日呆在闺房给荀枫做衣裳,该不会……水玲珑的笑容一收,微愣地侧过头,杜妈妈迎上她的注视,道,“这一届的医学盛会真是奇了,居然出了两个冠军!”
水玲珑眉梢微挑:“两个冠军?”
杜妈妈眼眸一睁大:“是呀!平南王世子和镇北王府的炼丹师并列第一!平南王世子给一名怀孕四年的妇女实施了一种叫做……叫做剖……”
“剖腹产?”
“对对对!就是剖腹产?哎呀!大小姐您怎么知道?”
水玲珑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哦,猜的。”
杜妈妈沉浸在消息所带来的震惊中,并未察觉到水玲珑的异样,继续眉飞色舞道:“村子里的人说那妇女怀了第二个哪吒,他日必能诞下一个神童!结果荀世子连脉都没把,只看了一眼便断定此女腹中并非神童,而是一个石胎!”
怕水玲珑不理解石胎的含义,杜妈妈解释道,“石头怪胎,硬邦邦的!也不知祖上造了什么孽,竟生生把孩子变成了石头!”
杜妈妈毛骨悚然,抖了抖肩膀,继续正题,“荀世子就当着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面给她做了剖腹产,成功取出石胎!重要的不是石胎,而是这种能造福百姓的手术,皇上说呀,咱们大周有福啦!”
水玲珑的眉心一跳,推行剖腹产不是两年之后才发生的事吗?为何提前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