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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向众人,“你们不要上当!我是上官茜!穆华的的确确是死了!这人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玲珑!是不是你?你知道小钰有那样的镯子,也知道玲儿有,对不对?所以你派人伪造了镯子,然后随便找了一名戏子来演一出好戏污蔑我,是也不是?”讲到最后,她扑向水玲珑,企图揪住她衣襟。
水玲珑侧身一避,她扑了个空,额头磕到桌角,猩红的血丝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端的是羸弱不堪,楚楚可怜。
水玲珑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滚:“收起你惺惺作态的嘴脸!我又没见过皓哥儿的父亲!我怎么知道他长什么样?在座的谁能否认穆华与皓哥儿俨然就是一对父子?”
甄氏按住胸口的悸动,颤声道:“可……上官茜也的确长这样啊!上官茜,穆华,到底你们……谁在撒谎?”
“当然是他!”
“当然是她!”
三人异口同声,水玲珑和穆华同时指向上官茜,上官茜则指向穆华。
诸葛流云焦头烂额!莫说皓哥儿如今尚未清醒,便是清醒了,一个四岁的孩子与父亲分离一年也早不记得父亲的样子。这……到底谁在撒谎?
上官茜顶着满脸血水和泪水走到诸葛流云身边,握住他的手道:“流云,我承认我比之前软弱了很多,从前我拥有你全部的关注,所以我时时刻刻都能挺直腰杆,但进了府我才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你心里没我,不再护着我,我又哪儿来的底气继续做高高在上的喀什庆王妻?你扪心自问,换做十七年前的你,可会因外人的三两句挑拨而对我产生半分怀疑?”
不会。诸葛流云的心里很快给出了答案。他拿出帕子按住她额角的伤口:“你先下去治伤,这事儿稍后再议。”
上官茜的心头狂喜!
水玲珑的瞳仁一缩,不乐意了,事情进行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可以功亏一篑?她确定诸葛流云的心底是有一丝怀疑的,却被上官茜的苦肉计给生生压下去了!
但今天她是下定决心要整死上官茜,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水玲珑上前一步,拦住了上官茜的去路:“说了你别再惺惺作态!你明明会武功!怎么可能磕破脑袋?”
“我会武功?怎么可能?”上官茜故作镇定地反问道!
水玲珑淡道:“把小夏叫来!”
余伯躬身退了出去,回来时身边跟着神情紧张的小夏。
小夏跪下,向座上之人磕了头,把丈夫遇害的经历讲了一遍:“是三月上旬的事了,奴婢的丈夫是城外一处茂林的守林人,夜间提着灯笼巡逻,在茂林深处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响动,是男人的声音,叫得……”
喉头滑动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叫得有点儿……那个,你们懂的,然后奴婢的丈夫跑过去看究竟怎么回事,会否自己听岔了,走到跟前才发现地上有一名衣衫凌乱的男子,下面的裤子被扒了,而另有一名女子……”
又喉头滑动了一下,“那个,你们也懂的。”
众人睁大了眼,这分明是……野外的风流韵事嘛!
小夏低垂着眉眼,接着道:“奴婢的丈夫……想阻止他们,毕竟这样影响不好。”
公共场合做这种事儿的确有损德行!众人不疑有他!
小夏又道:“奴婢的丈夫上前劝阻,却被那女子打成重伤。那女子欲杀人灭口,奴婢的丈夫跳下河才侥幸躲过一劫。回来后,奴婢的丈夫画下了那名女子的容貌,与……与夫人长得……很像!奴婢讲的话要有一个字不真,甘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咔擦!
诸葛流云捏断冒椅扶手的声音!
水玲珑在心里给小夏点了赞,一个字也没背错,其实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小夏的丈夫巡夜时听到有人在叫“啊——发可”,其声音之凄厉犹如怨鬼咆哮,他心生疑惑便循声走了过去,待走到附近就看见一名男子没穿裤子趴在地上,满是鲜血,女子手里拿着什么像在行刺,林子里杀人影响自然不好,他便要阻止,这才被女子重伤。
小夏用了几个“你们懂的”,根本谈不上撒谎,谁让你们不懂?谁让你们想歪?
冷幽茹似是而非地笑了:“三月上旬啊,我记得上官茜你是六月下旬才入的府,你不是来投奔王爷的么?中间的三个月又跑去了哪里?该不会一直与谁鹣鲽情深,舍不得入府?”
上官茜炸毛了:“冷幽茹!你别污蔑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儿这一出一出的根本是你和水玲珑联合起来给我下的套!乳母是你找的,穆华是水玲珑弄来的,你们俩个……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将我赶出府!”
水玲珑和冷幽茹同时笑了,这屋子里谁都有可能勾结,除了她们俩。一个给对方下过避孕药,一个设计将对方赶出过王府,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了。
“流云,你别听她们胡说啊!我是上官茜,是你最信任的上官茜啊!”她泪如雨下……
诸葛流云看着她一直哭一直哭的模样,心底升起了一股厌恶,若是十七年的上官茜,他绝对不至于怀疑她,但,眼前的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他还真觉得她做得出来那种羞人的事儿!
水玲珑敏锐地捕捉到诸葛流云眼底流露出的丝丝厌恶,赶紧趁热打铁道:“那天却谎称皓哥儿跌落山坡,你没及时抓住也跟着一起滚下去!分明,分明就是你故意把皓哥儿推下去的!
还有你说你没离开过王府,所以伪造母妃字迹的信件不是你出府请人做的,撒谎!你和岑儿一样都会轻功,翻墙出府又有何难?不仅如此,砒霜也是你偷偷出府买了下在皓哥儿的点心里,并把余下的藏在我屋里!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一次次残害年仅四岁的皓哥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简直不配为人!”
上官茜的睫毛眨得几乎看不见眼睛,却奋力呵斥道:“水玲珑!你够了没有?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揪着我不放?皓哥儿是我亲外孙!是我老年唯一的依靠,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会害他?”
“因为你根本不是上官茜!”
话落,众人俱是一惊,朝门外看去,就见诸葛钰一脸肃然地立在门口,数日奔波,他风尘仆仆,素来注重形象的他,嘴唇周围泛起了浅浅的青色,小麦色的肌肤也又深了一分颜色,却不影响他得天独厚的丰神俊朗。
水玲珑转头,看到熟悉的面容,心跳都漏了一拍。
诸葛钰上前几步,将她揽入怀里,满眼心疼地道:“回来晚了,让你受累了。”
一屋子人全都坐着,只有她和新来的穆华站着……
诸葛钰的目光一冷,亲自搬来椅子让她坐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水玲珑点头,她东绕西绕本来就是在拖延时间,只为等郭焱送来穆华,也等诸葛钰从喀什庆归来。
“又发呆,活该你叫小呆子!”
“诸葛钰我和你说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娘……会武功的吗?”
“不会啊。”
“诸葛钰,如果我告诉你,你之所以一直无法从心底接纳你娘,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娘,你信不信?”
就为她的一句话,不论信与不信,他都去了一趟喀什庆。
上官茜目瞪口呆:“小钰,我……我是你娘啊!我是上官茜啊……我不是上官茜还能是谁?你告诉我!”
“你是我娘的孪生妹妹,上官燕!”
在喀什庆流传着一句话,“诸葛家的龙,上官家的凤”,是说每一任的族长都必须从上官家挑选妻子。上官家之所以在喀什庆有如此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因为他们一直用上官家的嫡系血脉守护着女娲神庙,人称神使。
上官燕便是二十多年前被选入女娲神庙的神使,必须终身呆在神庙禁地,为喀什庆祈福。直到这一届的神使仙去,上官家便会再次从嫡女中挑选下一任的神使。所以,上官燕如今应当老老实实地呆在禁地才对。
甄氏瞠目结舌:“神使……神使大人?”
如果眼前之人真的是神使,就可以解释为何大家都把她当成上官茜了,孪生姐妹,本就长得如出一辙,又隔了十七年,即便有些微的变化谁又真的看得出来?
可族规有云,神使终身不得离开禁地,上官燕是疯了吗?
上官茜,不,上官燕在看到诸葛钰出现的那一刻起便知自己看漏了一步棋,不是没想过东窗事发,只是没料到暴露得如此之快。她看了看面色清冷的水玲珑,又看了看不怒而威的诸葛钰,暗笑自己傻傻的,竟中了他们的惑敌之计。
她缓缓站起身,丢了染血的帕子,一改楚楚可怜之态,嘲讽地笑道:“怎么?你擅闯禁地了?没有神使的允许擅闯禁地者,按律党斩!”
诸葛钰掸了掸下摆,眸光如冰,声若寒潭:“从你私自跑出禁地的那天起就早已不是喀什庆的神使,你没资格管我到底闯不闯禁地!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从二十年前便开始作恶,一直今天,你依旧不知悔改!”
二十年前便开始作恶?这句话什么意思?
乔慧朝安郡王挤眉弄眼,安郡王苦着脸摇了摇头,二十年前他还没出生。
上官燕再没了一丝一毫的怯弱和惶恐,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蚀心的戾气和妖邪,仿若预知了生死,又看透了轮回,她气质上的转变令水玲珑没来由地蹙起了眉,总觉得她好像……不怕死似的!可不怕死,之前那么拼命洗脱嫌疑又是为了那般?
上官燕仰天长笑几声,疯子一般地晃了晃脑袋:“我做了什么恶?你们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谁与你们想法不一致在你们看来便是做了恶!我不过是听说小侄女儿去世的消息备感伤怀,想带着她儿子投奔王爷,以慰我姐姐的在天之灵罢了!等皓哥儿的事尘埃落定,我自然会返回神庙禁地,继续做我的神使。”
“一派胡言!”诸葛钰暴跳如雷,“二十年前,我和琰儿的毒,你敢说不是你下的?”
“琰儿,小钰,来,姨母做了好吃的糕点,一人只有一小块,尝尝看。好吃吗?”
“好吃!多谢姨母!姨母你真好!”
上官燕的笑容僵硬了一分……
诸葛钰疾言厉色道:“冷承坤的解药,你敢说不是你偷的?”
“冷大人,喝嘛!你怎么才喝一杯?奴家都喝了好多杯了。”
“不,不行,真的不能喝了,喝多了误事儿。”
“冷大人,能误什么事儿啊?和奴家说说,奴家替你排忧解难。”
“不必了,你……你把面纱取下来,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取下来有什么意思?这样才有神秘感啊!冷大夫赶路辛苦,奴家今晚要好生伺候冷大人……”
一股屈辱和恶心漫上心扉,上官燕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诸葛钰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似隐忍了一个世纪的痛楚,到头来全部集聚在心口,撑得胸腔快要爆裂开来:“还有我娘,也是被你逼走的!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不潜入禁地,不看她的笔记,他永远不知道她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可是最后一页……最后一页没有了……
“哈哈哈哈……”上官燕笑得前俯后仰,“想知道我对你娘做了什么?哈哈哈哈……下辈子吧……我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告诉你的!”
“上官燕!她是你孪生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伤害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诸葛流云按耐住无边无际的怒火,目光之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