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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水玲溪状似不耐烦地打断了诗情嘴里令她毛骨悚然的话。
诗情瘪了瘪嘴,要听的是你,嫌弃的还是你,真难伺候啊!
乌云滚滚,天空阴霾一片,空气亦十分闷热。
水玲珑抬眸看了看,今年大雨不断,南方的洪涝灾害避无可避了。拧着从镇北王府带回来的蜜枣糕,水玲珑去往了水玲清的院子。
屋内,水玲清换了一套紫色绣马蹄莲长裙,外衬一件透明的挑银丝纱衣,墨发挽成一个回心髻,用鎏金玉簪固定,显得很是娇俏迷人。除此之外,她还描了淡淡的妆容,眼影是粉色的,唇是朱红的,望着镜子里仿佛成熟了三岁的自家,水玲清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巧儿扶了扶水玲清的发簪,温和地说道:“人靠衣装,五小姐打扮起来,不比珍嫔娘娘差呢!”
水玲清含羞一笑,她也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巧儿走后,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用花草编织的手环,草已经枯了,花也枯了,但她舍不得丢掉。
她怀疑自己病了,为什么大姐不想大姐夫,她却很想他?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上茅厕也会想,甚至梦里头都无数次梦到他,她会不会是得了失心疯?
“五小姐,大小姐来看你了。”巧儿探入一个脑袋笑着禀报道。
水玲清慌忙把东西塞进宽袖,并站起身,恰好水玲珑拧了食盒入内,看着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由地打趣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做了什么坏事怕被我发现呢?”
水玲清闻言,激动得赶紧摆手反驳:“没啊没啊!我没做坏事!我……我就是有些尿急,大姐你等等,我去如厕。”
说着,低下头冒冒失失地朝门外走去。
水玲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线里含了一分严厉:“净房不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
“哦?哦!”水玲清又赶紧转身,逃一般地冲进净房,解了裤子在恭桶上排了点儿几乎没有的小便,又收拾了一番才走到水玲珑的旁边坐下。
水玲珑狐疑地看着她,指了指从镇北王府带回来的蜜枣糕,说道:“你上次念叨蜜枣糕,我给你带来了,吃吃看。”
“多谢大姐。”水玲清像个做了坏事怕被逮住的孩子,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用白皙小手捏起一块胡乱往嘴里送。
水玲珑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好吃吗?”
水玲清味同嚼蜡,却仍然说道:“好吃。”
水玲珑审视的目光在身上游走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她微微颤抖左手上,水玲珑挑了挑眉,迅速捉住水玲清的手臂,一拉一扯,一个枯草手环掉在了地上。
水玲清骇然失色,忙躬身去捡,水玲珑却先她一步拾在了手中,尔后声线一冷:“我可不记得你懂编织手环,谁送的?”
水玲清的头恨不得垂到裤裆里:“没……没有谁……是……三姐……送的……”
连撒谎都不会,这孩子将来还不让她操碎了心?既然不会撒谎,就该坦诚一点!尤其在真心对她的人面前!水玲珑冷声道:“你三姐的手废得连握笔都不稳当,还能编手环?好啊,我这就去问她,看是不是她编的,如果不是,我今天非打烂你的手不可!”
“啊——”水玲清吓得浑身一抖,“不……不要……”
水玲珑狠拍桌面,震得杯子叮当作响:“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开始撒谎骗大姐了!巧儿,拿戒尺来!”
巧儿虽是水玲清的丫鬟,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自动形成了对水玲珑的畏惧,她几乎是没有半点儿犹豫便从内室取了戒尺来:“大小姐,给。”
水玲珑冷眼一睃:“把裤子卷起来!”
水玲清吓得泪如泉涌,但不敢忤逆水玲珑的意思,只得老老实实地躬身把裤子卷到膝盖以上,并提起了罗裙,水玲珑照着她白花花的小腿就打了下去,边打边说:“胆子大了是吧?会糊弄我了?撒谎?我今天就给你长长记性!”
一下一下又一下……
水玲清疼得嚎啕大哭:“我不敢了,大姐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好疼啊……”
巧儿心有不忍地撇过脸,便是冯姨娘都没对五小姐下过这样的重手,除了以前那位金尚宫,只有大小姐敢这样了。
水玲珑又狠狠地落下一戒尺,嫣红的痕迹遍布了水玲清的小腿,她心里也不好受,可不把水玲清教育过来,日后有她的苦日子!水玲珑疾言厉色道:“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撒谎?”
水玲清拼命摇头,泪湿满襟:“不撒谎了……我再也不对你撒谎了……”
水玲珑把戒尺丢到了桌上,喘着气道:“那你给我说实话!这东西是谁送的?还有你这段时间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水玲清吸了吸鼻子,呜咽道:“是……是阿诀送的。三公主生辰那天,我在凉亭里玩,不……不小心撞到他了,我疼就哭了起来,他……他跟我道歉,编了一个手环给我,后来我们又聊了会儿天。”
阿诀?冯晏颖的表弟?水玲珑倒吸一口凉气,记忆追溯至她第一次见阿诀的时候,那一次,她抱着患得患失的智哥儿去了冯晏颖的院子,因误会冯晏颖居心叵测而和冯晏颖吵了一架,后面她离开便碰到了送她糖枣糕的阿诀,她当时还纳闷呢,自己前脚弄哭了他表姐,后脚他便向她示好?!
水玲珑就看向水玲清:“就这些?蜜枣糕又是怎么回事?”
水玲清如实答道:“我……他……他问我平时喜欢吃什么,我……我就告诉他我喜欢吃甜的。”
“然后?”
水玲清咬了咬唇:“然后他问我你……喜不喜欢。我说你不喜欢,你只喜欢吃辣的,甜的都让给我。”
水玲珑黛眉一蹙:“然后他就在蜜枣糕里给你塞了纸条,是不是?”
“啊?大姐你怎么知道?”水玲清懵了。
“你呀!”却是没回到水玲清的问题,水玲珑火冒三丈,她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利用了!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了!她去了姚家好几回,每次阿诀都送给他一份甜糕,她当时并未往心里去,一来,她认为阿诀只是单纯想用江南风味的糕点讨好她,二来,水玲清喜欢吃……她给阿诀当了免费的通讯员,多久?十天?一个月?
心机如此之深,谁知道那一次的偶遇是否真是一场偶遇?没有婚约的男女私相授受,传出去的话水玲清的名节算是毁干净了!
由不得水玲珑多个心眼,水玲清哪怕只是个庶女,那也是尚书府的千金!外人都清楚她宝贝水玲清,也就是说,水玲清除去一个尚书府庶女的名头,还有一座隐性的镇北王府靠山,阿诀父母早亡寄宿在姚家,姚家看在冯晏颖的面子上待他尚且算是不错,将来娶妻生子也会给他张罗一番,可到底不亲,姚家又能有多上心呢?
水玲清配阿诀,那真是绰绰有余。
水玲珑拉着水玲清在她身边坐下,语重心长道:“他这人不实诚,他如果真心喜欢你,就该跟我说,或者跟咱们家中的长辈说,而不是采取这种偷偷摸摸,一旦东窗事发你便要名节尽毁的方式。”
水玲清摇头:“不是的,大姐!他不是这种人!他只是太自卑了,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一直不敢上门提亲,他说等他考取功名了就一定会来求娶我的。”
这桥段,怎么就让水玲珑忆起了曾经的水航歌和董家雪呢?
水玲珑觉得不靠谱:“别多想,你还小,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多的去了,不要谁一对你好,你就认定对方是真心待你。”
水玲清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不会的,其实我知道谁真心、谁假意,在府里,就冯姨娘和大姐是真心对我好,三姐也帮我,可她是怕我拖累她,其他人……嗯,长辈……他们看我都像看一只阿猫、阿狗。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水玲珑还是头一回听水玲清讲这样有含金量的话,讲得……很正确嘛!不过,水玲清毕竟和府中人打交道多年,能有所感触倒也不是太过奇怪,阿诀么,只见了一次面,直觉是不靠谱的。
“腿还疼不疼?”简单把这话题给绕了过去。
水玲清的鼻子一酸:“疼,但我以后再也犯错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她好怕,好怕失去大姐!就像失去自己的亲娘似的!
水玲珑就看了一眼她红肿的小腿,心疼了,说道:“去床上躺好,我给你擦药。”
“那你不生气了?”
“嗯。”
水玲清破涕为笑:“嘻嘻。”
给水玲清擦了药,又陪她练了会儿琴,水玲清大抵真吓到了,总怕水玲珑这回真恼了她,以后再也不愿理她,是以,又是背书,又是刺绣,又是弹琴,把平日里的勤奋发挥了十成十,直到最后累得不行沉沉地睡了过去,仍是拉住水玲珑的手不放。
水玲珑便留下。
直到巧儿在门口禀报说杜妈妈求见,水玲珑才抽回手,给水玲清掖好被角起身离去。
午后没有阳光,天空依旧阴沉。
杜妈妈见到水玲珑,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大小姐,荀世子上门提亲了,说是要娶二小姐做侧妃!”
这东风……总算是来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水玲溪真的嫁给江总督,她只是在赌,赌老丞相依然维护秦芳仪母女,赌荀枫不忍让丞相府的势力落到云礼一脉的手中!
至于江总督会看上水玲溪,这再正常不过了,江总督早有儿女,无需靠水玲溪传宗接代,且年事已高,水玲溪还能活多少年他也不是那么在意,老来风流一场,他若不是这个性子,前世也不会求娶年纪轻轻的水玲清了。
水玲珑的手有些颤抖,呼吸有些急促,这是一种遇上强敌的兴奋,如果说之前赏梅宴一搏只是为了引起荀枫的注意,而今这一拼,便是彻底与荀枫开始了对立。
从此……再无退路!
半个时辰前,马车内。
云礼拍了拍荀枫的肩膀,缓缓地道:“你其实不必如此,我本就亏欠了嫣儿,若是再连累你,你叫我如何心安?”
荀枫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但笑意里含了一丝不难察觉的苦涩:“嫣儿的事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宅心仁厚关照了嫣儿这么多年,我这个做哥哥的,但求替殿下鞍前马后。”
云礼徐徐一叹:“终究是我对不起她,他日她若清醒,知道我又害了她最亲近的哥哥,怕是一辈子不会原谅我。”
荀枫和和气气地道:“殿下言重了,水小姐拥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若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只是我和我父王几番交涉,我父王都不同意把正妃之位给她,倒是委屈她了。”
“被皇家退了亲的人不大好嫁,能做平南王府的世子侧妃亦然不易。”云礼对水玲溪没多少愧疚,毕竟是她抢了水玲珑的亲事在先,不然,现在他的妻子该是水玲珑才对,可偏偏这样一个女人是太子妃的堂姐,太子妃哭着说水玲溪好可怜时,他左右为难,偏当时荀枫在场,荀枫便主动提出替太子妃解围……
云礼正色道:“你的衷心我明白,对我来说,你虽非手足却胜似兄弟。”
和一国太子称兄道弟简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荀枫的俊脸上就扬起一抹欣喜的笑意来:“我会努力说服水尚书,让他把令媛许配给我。”顿了顿,又道,“怕只怕江总督那边……”
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