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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周氏又是一哆嗦。
直到人都走光了，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老爷子凭空又像是老了好几岁，四下扫了一眼，“去叫老大老二回来。”
首先回来的，却是林氏，挑着一担东西，周氏瞧着她就扑上去撕扯，“都是你们，心思歹毒的，连自家人都能算计上，哼！到头来却让我背这黑锅，想得美！”
却哪里是林氏的对手。
苏有德跟苏有义却挺久都没有回来，堂屋之中笼罩着一股愁云惨雾。
苏老爷子出神了好一通，然后望着苏钱氏，“你知晓。”
根本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我原以为你只是厉害一些，到底会一碗水都端平，没想到……”
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他又不是第一天才看见，还是以前觉得苏钱氏的威武霸气为自己省了很多事情，今日这样一说，反而是自己先说不下去。
苏钱氏见苏老爷子这样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瞧着自己，哪里敢承认，“可不能这样冤枉人的，你也听见了是他们自己瞎做主张，跟我有什么瓜葛，说句难听的，我是傻了吗？乌梅嫁过去跟玉竹嫁过去，对我来说可是一样的。”
苏老爷子听她这样辩解，到底还是有些动容，只不过心里已经认定下来的事情，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打消。
不多时，苏有义等人回到堂屋。
也不知道是不是乌梅没有被算计到还是他心里在想什么，反正进了门，就一声不吭，端坐在那。
即便平日里他也是如此，周遭的人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么大的事情，要是骂几句还算是正常。
苏有德是最后一个进门，一进来就道，“怎么的？家里闹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见去寻我，这老四家做事太不地道，要害乌梅也就算了，为何又要攀扯自家人，我们玉竹可不愁嫁。”
这叫做先发制人？
苏有义还是一声不吭。
苏老爷子瞧着自己这个能干精明的大儿子，也是神色复杂。
周氏今天算是吃了大亏，而她觉得这源头就是大房惹来的，如何能够罢休，“我算计她做啥，明明就是你们家玉竹想要嫁过去，这才……”
苏有德一脸的痛心疾首，“这叫什么话，我家玉竹如此，难不成你们家水萍不也是。要不是你们家有这样的心思，会这样去算计？如今还这般，安的是什么心？”
这话半真半假，倒是让苏老爷子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周氏张张嘴，突然噗地笑了一声，摸摸那被打肿的脸，“别以为我说不过你你就当没事，要不是你家玉竹说的，那伍家公子一开始就是冲着她去的，说水萍差点打了人家，都已经如此了，你说我们还有这样的心思？要不是你把劁猪的手艺传给远雾，我能替你做这些事？”
这两房都是不吃亏的性子，这样一对峙，即便大房的话语听起来虽然单薄许多，但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是非已经不需要分多清了，两个，谁都不干净。
是不是就是认清了这一点，苏有义才觉得没有多说的必要。
苏老爷子看了看一脸气愤的苏有德，又瞧着可怜兮兮张牙舞爪的周氏，转而见苏钱氏那讥诮的嘴角，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她是不是故意的，特意留这样的烂摊子，觉得自己根本就处理不了，但要不是这些年她管得不好，也不至于会让他们敢算计自家人。
眼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判定不了。
苏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心里已经暗暗拿下了主意，反正先把大房跟四房敲打一通，玉竹跟水萍谁也不要妄想取代人嫁过去，今日这事情一出，要真的如此，他还丢不起那个人，只要掐断了源头，他们怕是也闹腾不了什么，哪怕苏有德说得一脸无辜，他也不会相信他就是冤枉的。
如此一来，也就算是解决了大半。
至于二房……苏老爷子瞧了瞧一眼一声不吭的苏有义，有心想要劝慰几句。
哪知道他还没有开口，坐着的苏有义，却是早就拿定了主意，只不过刚他还在瞧还在犹豫，但见苏有德跟四房争得不可开交，此时林氏也已经加了进来，如此他们都没有给一个说法。
心虽然早就凉透了的苏有义，开口道，“分家吧。”
正文、第131章 兄弟
一听苏有义要分家，苏钱氏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吊着脸就怒喝，“好歹把你养这么大，嘴皮子一吐，你就说要分家！摸摸你的良心是让狗给吃了吗？”
苏有义却根本像是没有听见苏钱氏说什么一般，脸色十分平静，“分家吧，我又是怎么长大的？”
这话对着苏钱氏，直把苏钱氏气得人都倒抽了冷气。
苏老爷子正在说的是大房跟四房的问题，不管谁是谁非，在他心里始终还是一家人，不外乎就是两下都好好说说就是，哪想到一直忽略的苏有义，会突然提出分家。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老三当初分家的时候，完全就是迫不得已，而且为了那是他没少后悔，虽然老三后来过得也不错，但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现在老二也要分出去，那岂不是……等于家散了。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首先想到的就是拖字，“老二，你瞧把你娘气的，这事情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一家人哪里有过不去的坎，何况当初说好了，等你五弟回来，到时候也一并把家分了，可好？”
苏有义不吭声，谁也搞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钱氏却是趾高气扬地道，“分，分！你能耐了是不是？我倒是想瞧瞧你出去能够怎么过！你说你倒是会种地还是会种田，会磨豆腐还是如何？一个个翅膀长硬了！”
苏钱氏拿捏人，就是专门往人家的短处踩，她说的这些苏有义或许都不太会，但到底也是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是以勉强也过得去。
不得不说，苏钱氏是抓住了苏有义的痛脚，她就是觉得苏有义离开这，根本是活不下去的，只要一口咬定。他就不会敢分家。
但苏有义又是谁？他可曾会按照这样的想法行事。
“还有话说？这些东西等老五回来再分，你要是想分家你就分去！真把自己当成神仙了！”苏钱氏以为拿住了苏有义的痛脚，就哼了哼说道。
一旁的苏老爷子见此情形就很是头痛，苏有德跟苏有才之间的官司还没有断清楚。老二又闹分家，苏钱氏虽然还是高声大气地指着骂，他怎么听都觉得现在已经散了，声势就有些弱，虽然老二从头至尾都没有生气，而是静静地说话，他就觉得老二变得很是陌生。
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十分不好，他就说道，“老二，这些年你也看见了。咱们一家人能够有今日的日子着实也不容易，好容易到现在了，这分家也不差这一点，你五弟……”说到这苏老爷子也很是伤心，却还是忍住了。“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回来，不然等乌梅出门之后，再分，你看？”
这已经是他认为做出很大的退步了。
舍下一张老脸，但他如此认为，苏有义认准了的事情，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动摇。
苏钱氏完全不当一回事。“分家？你也知道今年乌梅出门，过几年薄荷难道还留得住？看着她像是个野人一样，还真的能当男娃养着？你就是没有男娃命，谁分都行，你要是分了，你等以后入土。坟头上的草没有人拔？”
这话说得……
苏有义似乎完全不当一回事。
正要张嘴，却听那头传来一阵声响，又见薄荷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爹，爹。快回去，娘晕倒了！”
苏钱氏撇撇嘴，“晕的倒是巧！”
苏有义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往自己屋子里去了。
却说李氏自孙氏打了周氏耳光跑走之后，一直觉得她不不太对劲，跟着也过来，孙氏一直说话，人很是激动，等好容易平息下来，这头听苏有德两家人在扯皮，一激动就要过去，还没有走到门口，这就晕倒。
苏有义这厢回来，这边自然是加紧地请大夫。
见此，苏有德自然是说好听的，周氏跟苏有才都不是他的对手，被挤兑得没有话说。
苏老爷子瞧着这情形，心里更加乱，也分辨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苏钱氏是个什么人，眼皮一撩就朝着他们骂，“在这做啥！人都晕了，难不成的还以为能够分家！”
这样一来，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周氏虽然觉得吃亏，但那是他们跟大房的事情，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讨回来，但她哪怕是帮凶，也到底算计了乌梅，刚好趁着这个时机脱身，以后可是不会承认了。
对于趋利避害，她门儿清。
因是孙氏的事情，苏有礼自然不好去看。
半夏这头听说那边请了大夫，瞧了一眼帮不上忙也就回来，毕竟刚才她走得急，里头正煮豆浆扯腐竹的火，也只来得及撤出来，此时回来，见上面又凝了一层，轻轻扯下来，却发现比以往都好，至少没有很大的气泡，也没有干得很快。
往灶里看了看，半夏一拍脑门，对在门口的苏有礼道，“爹！我晓得了！这腐竹要控制火啊，这明火很小都不成的话，现在这只留下火炭烤着，也挺好，用……木糠！对，木糠，我就说以前经常看见的，这个成功了咱就真的是独门生意了！”
说了好几句，没有见有什么反应。
她转头一瞧，见苏有德进来，“半夏，你爹呢？”
把她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苏有德这是从鹅卵石路这边进来的，原以为关了门就没有外人，半夏说话就很随便，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究竟听了多少。
正想着，苏有礼就从猪圈的小屋后绕过来，跟苏有德就站在菜地那说话。
还是苏有德开的口，“老三啊，你那个铺子如何了？我听说还要盖瓦房？”
“嘿嘿，总要试着做做，这瓦房就盖一小间，钱不够，外头搭棚摆摊，算是方便。”这事情许多人都知道，也没有必要隐瞒。
苏有德心里也不知道在琢磨个什么劲，“钱不够？还差多少？”
这话倒是突兀，苏有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头，苏有德却显得很是诚心，“老三，虽然咱都长大了，到底还是咱们才是最亲的，你难不成真的把老二当兄弟，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看他那样子，只能拖累你，现在我们那边不错，你这边也好，这就行了。”
一旁的半夏在那听着，撇嘴一笑，这话要是在分家之前说，苏有礼没准能够感激，但谁都不是傻子，亲兄弟，分家的时候到哪里去了？之前过了那么多年苦日子的时候，他在哪？什么都往自己屋子里搬，难不成的觉得苏有礼没有饿死就行？这么多年，苏有礼一直勤勤恳恳，最后可是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半夏就忍不住，“大伯问我们还差多少，这钱哪里够的，难不成大伯能够借一些给我们？”
说上天去都没有实际行动让人信服，半夏是怕苏有礼又被苏有德这花花肠子给骗了。
苏有德幽幽瞧了一眼半夏，“半夏，我晓得你是心里有成算的，这样，我尽力给你们几两银子，我在外头还是认识一些人，这既然是要盖铺子，自然不能缺，但要说是帮别人借的，这也有些说不过去，不如这样，我借十两银子，不论赔钱赚钱都算是我入伙的，到时候，铺子里我占三成就行，这也不用给你爷奶晓得了。”
十两银子？三成？半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