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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外头的人议论纷纷看热闹,石大夫看着病人一脸焦急,地上的人躺着半死不活,半夏突然出声了,“石大夫说这人中毒了?那么请问中的是什么毒?而且你就这么说也难以让人信服,要你跟他们一伙,我们岂不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这中毒可大可小,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恶毒,这要是耽搁了诊治,可是背上了人命官司,到时候让你哭都没有眼泪。”石大夫愤怒了,但这样的愤怒,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一心为病人着想的好大夫的样子。
半夏想着木十九要是在就好了,但偏生人不在。
镇上的医馆也就是两三个,木十九不在,另外一个呢?他们既然挑了事,这一点怕是已经算计好了。
但好在也有为半夏一家说话的,譬如张屠夫。
“我吃着倒是好,突然怎么就中毒了,我再去请大夫上来瞧瞧,石大夫也不是我说你,上回我那二小子,打几个喷嚏也让你治了两个月!”张屠夫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也不怕蹚浑水,说完就走了出去。
石大夫却对着身边那妇人说道,“这位大妹子,看在你也是命苦的份上,这诊金我也不收了,只以后小心些才是。”
妇人哭得就要晕死过去,“当家的,你要是不好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如何是好啊!怎么就这么倒霉,出来吃点东西就如此,老天爷不开眼啊,怎么不劈了他们!只知道黑心赚钱。”
瞧这一唱一和的,妇人眼里不过是有些红,但要是悲痛欲绝,哪里会是这样的表情。
苏有礼看着,一时间倒是不懂怎么办了,突然问道,“石大夫,这人可还有救?”
半夏就知道,自家老爹到底还是心软,根本不知道这原就是别人设计的。
石大夫一脸的笃定,根本不惧其他,见苏有礼这样问,扭头说道,“这行不行,自然还是要看你们,我且问你,你们这里头,究竟是放了什么东西,让人吃了便变成了这样,要是救得及时还行,要不然,可不就是傻了。”
半夏一口气堵在胸口,再三告诫自己不是生气的时候。
妇人一听如此,突然之间问大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们吧,他要是真的出事,我也活不下去了,可怜一大家子……”
石大夫却只是瞧苏有礼,“不是我不救,只这不知道毒是何,贸然解毒,这万一……”
倒是认定了这螺蛳粉里有毒了。
半夏眼里精光一现,隐隐有些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果真,石大夫又道,“要真的晓得是何东西,我倒是能有几分把握。”
妇人膝行至苏有礼跟前,突然就磕起头来,“求求你了,我们什么都不要啊,只求人没事就成,求求你们救命啊,我们也不要赔钱,这可是一家子的命啊,里头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啊,呜呜……”
本来天气就热,妇人跪在地上哭号已经很是可怜,突然之间又磕头,额头都渗出了血来,直勾勾地望着苏有礼,外头嗡嗡之声更大。
这是冲着,自家的方子来的啊!半夏明白了,螺蛳粉在这镇上既然能火,他们占不到好处,看着却是眼红,这螺蛳粉有什么东西,都是看得见的,左不过就是米粉,酸豆角,炸花生……唯一一点不同的就是汤,除去辣椒之外,汤里自然还有八角草果之类的东西,那是半夏自己配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苏春儿的主意,还是大妮的,抑或是这石大夫,苏钱氏?
半夏苦笑,“我们用的不过是寻常之物,如何就会中毒,既会中毒,为什么别人都没事,你们要是不信,我也可以亲自去吃,大家看着。”
石大夫见半夏如此,很是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事情已经成了,看着半夏就有些鄙夷,“胡闹!各人身子不同,难不成的他还是自己中毒的不成?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老夫不过是瞧瞧你们究竟用了什么,这别的地方都没有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们哪里弄来,就敢给人吃!”
果真不错,他们所要抓住的,不外乎就是这么一点,偏偏这一点,半夏无从解释,说是自己试验出来的?不是更加上了他的圈套?
要真的把汤里的料包给了他,这个方子岂不是就外泄了?
让她如何甘心?
但地上这妇人这做派,虽然痛哭流涕,却是成功地得到了许多的同情,如此一来自己很是被动。
这刚刚起步的作坊,难不成,就需要夭折在这样的手段之中?
半夏心头泛苦。
苏有礼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瞧着半夏,半夏看得明白他要说的话,在他看来怕是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但这救的,是什么人啊!
好在,张屠夫终于扯住了一个人往这边拖,“快看快看,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人?别人吃的都没事的,我一天还吃了两碗呢!”
半夏很是感激,毕竟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在人人指责之时,他能够如此,太不容易。
她也没有错过石大夫眼里的闪烁之色。
而那大夫,看着也就十五六的样子,伸手出来摸脉,都有些哆嗦,好在很快就稳住了。
众人的眼神,都往他身上望。
片刻,这人皱皱眉,“中毒了……”
正文、第144章 救星?
果真是中毒?!
在场众人,更是哗然,面色各异。
半夏自然知道这绝不可能,看这少年年纪尚小,又是张屠夫请来的,他刚来的时候,石大夫的脸色可以有一瞬的闪烁,这样看来不太可能是一伙,要真如此,岂不是地上这人真的就中毒了?
要真的闹事,又跟石大夫牵扯一起,何必还要真的下毒?谁下的手?
苏有礼也是诧异震惊,他自然知道这螺蛳粉是半夏做出来的,但不过就是一些辣椒加平日里吃的东西,何至于中毒,但到了现在这一步,他已经顾不得想太多了,只想着把半夏挡在身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伤到才是。
在这群人里,最得意的就是石大夫,他可是记得自己曾经受过的罪,一个村野泼妇,竟还敢抓伤了自己!这究竟是什么人,她那小子是那样的命,自己治的时候又没有死!却让木十九给治好了?也幸亏今日是打听过了的,让这臭小子不在家,但心里也是有些惋惜,真该把药寮那边也一并毁了,以前可没少坏自己的好事。
这些没有见识的乡下人,也值当自己动手?想着自己新纳的妾,心里又满意了些,也多亏了她提醒,这别的不说,螺蛳粉这些方子可是能赚钱的,只要拿在手里,买几个人到别的地方开铺子也是一样,自己可不就是坐着就能收钱吗?
看上他们,才让自己如此出手,他们也该感到庆幸才是,他做事情自然是滴水不漏,地上这人要不中点毒,万一有什么变数扯上自己……
不要怪他狠毒,这世上,心太软的人,都是活不长久的。
那妇人更是一脸的血迹。“这位兄弟,你我无冤无仇,我们庄户人家还靠着劳力活命呢,石大夫也说了。当家的是中毒,你不信,又请来一个大夫,又是中毒……行行好吧。”
苏有礼目光有些涣散,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家害死了人?
他不信。
眼前这样如何是好呢?
外边的人瞧着这妇人也是可怜得很,跪在这铺子之前磕头,更有许多人是原先吃过这螺蛳粉的,也都在那神色古怪,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绘声绘声地说方才这汉子是如何进去,出来如何晕倒。这老板又是如何丧尽天良……
半夏一一都听着,并没有恼怒,时人如此,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事情,而今遇见一件。正是展示自己正义的时候。
殊不知,这一点,也被别人利用了。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石大夫,见她正瞧着自己,一脸的轻蔑。
半夏垂下脑袋。
妇人哭诉,剩余的几个人,也就是原来那几个有些古怪的男子。已经开始动上手,这种时候,周围自然不会有人来拉,以为自己站住了脚跟,那锄头更是要直直往那支撑棚子的柱子砸去。
半夏躲在一旁,终于拿定了主意。“爹,你把咱们的东西都拿出来。”
张屠夫却是没走,嘟囔着还是不肯相信,倒是跟张留站在了一块,“听见了没。人家进去拿东西了。”
张留借机说道,“既然是中毒,就是你不说,我们也要说个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哪里中的毒,突然就来这里一倒,不说清楚没完!”
他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传出去可不是笑死人!
要说张屠夫此人,在这镇上的人缘也是极好的,能够帮着自家说两句话,半夏心里自然只有感激,在这当口,苏有礼已经进门把米粉一类的都端了出来,接着又进去提汤。
半夏趁着这当口,突然就问道,“这位婶子,你说是你当家的,那么敢问你们年方几何?又是哪个村的?”
妇人斜了半夏一眼,一脸怔忪,突然冷哼一声,“这是要打算以后算账还是怎么的!”
她不说,半夏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苏有礼已经把东西几乎都搬了出来。
一溜儿漆黑坛子放在前头,阳光之下有些幽幽的光,另外一锅汤,依旧还飘散着香味,一个细细的竹箩,上面又用本白细棉布遮盖着,苏有礼又把一桶水跟那用来烫米粉的开水锅,一并给端了出来。
“瞧着倒是干干净净的。”
“我就说,这老板不会下毒,要真的是中毒了,也是他不知晓的。”
石大夫此时,已经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此时瞧着这些东西,似乎能够看到以后大把银子进到腰包的场景,还有就是那侮辱过自己的人,人人喊打,心下更是舒畅。
完全没有看见,此时那个小大夫,在救人的时候,已经急得满头的大汗。
石大夫并没有耽搁什么,而是对苏有礼道,“还不快些打开!。
苏有礼既然已经同意,倒是也没有多吭声,把坛子打开,刚要递过去,动作稍稍慢一些,就见石大夫一脚踢碎了那坛子,炸好的花生,光泽油亮,一粒干瘪的都没有,红亮亮地就散落在这满是尘土的泥地上。
张留见机有心要打过去,却见半夏朝他使使眼色,虽然不明白为何,却还是停了手,他就纳闷,此时半夏不怕吗?
但半夏心里却顾不得如此想,倒是淡定了许多,自家是做螺蛳粉的,被闹上这样一通,要全身而退大约是不可能的了,但好在现在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知己知彼,也不完全就会没有还手之力,这一关好好过去,到时候抽出了手,如何收拾这可恶的大夫,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打定了这个主意,见石大夫踢碎了两三个坛子,里头的东西散落开来。
周遭都是镇上跟村子里的人,这地上全部都是吃的,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心疼,毕竟没有人会真的糟蹋这样的好东西。
如此一来,瞧着石大夫已经有些变了神色,苏有礼在一旁倒是一声不吭,如此一对比,虽然没有如何,但要真的能够利用好了,也能咬上对方一口。
石大夫或许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就不免得意。
人一得意,就容易出岔子。
别人已经这样欺上门来,她自然不能只是看着。
闹到这一步,半夏一点都不缺少耐性。
不动声色地走上前一步。
石大夫终于把坛子里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装模作样地摇摇头,“这些都没问题。”
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