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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泰自昨日听说了始末便在心中懊恼,只差着一步便能除掉太子,都是那潞王家的小儿多事!此时群臣激愤,自然还是要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好。便也奏道,“丞相所言极是,这人定是个疯子无疑。”
万历帝心里也有些疑心是郑家做事不慎,心想这番只怕群臣不能善罢干休,正待顺水推舟地说上几句,定了疯子闯宫了事。
却是左维明出班奏道,“此人所犯是谋逆大罪,岂能不下法司审讯?即使是疯魔,也要审实才正法处死,若是不究而诛,万一背后又有主谋逃脱,则乱臣贼子,人人可得而为之,将来奸计迭出,无所忌惮了。”
他这一番话说完,有一多半的大臣都附和称是,其中自然少不了赵尚书黄御史等人。
万历帝心里再想大事化小,也难以违反群臣之意,只好将此案交由刑部尚书左维明和大理寺卿王正芳二人审理。
左维明与王正芳两个人急急来到刑部衙门,开堂审案,提到犯人一名。
但见堂下这犯人身量颇高,膀大腰圆,一看便是身具蛮力的,宽额方面,塌鼻阔口,倒是平常百姓的模样,半张脸上还沾着血迹,显得有些凶悍,目光呆板,直视着前方,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嘿然傻笑。
王正芳喝道,“你是什么人,何方人氏?为何手持凶器闯入慈庆宫中,意欲何为?可有人主使?还不快从实招来!”
那犯人傻笑一阵,嗡声嗡气道,“俺是张差,嘿嘿,是俺岳父和舅舅领着来的,俺在一个大院了里吃了顿好饭,有肥鸡和肥鱼哩,还有酒喝,吃喝完了他们给了俺根棍子,俺拿着闲逛,不知怎么地,就打着人了。大老爷,俺不是成心的,放俺回家吧,俺家里的猪今天还没喂哩…”
说着就在地上咚咚地磕起头来。
感情这犯人张差不仅想装做神智有失,还想装成醉酒撒疯哩。
左维明道,“你岳父和舅舅姓甚名谁?”
那犯人歪起头想了一阵,愣愣道,“俺不晓得,俺就叫他们岳父和舅舅。”
王正芳道,“你说的那大院子是在城中那一处?”
“俺也不知道,从前也没去过,是他们领着俺去的,俺不记得路。”
左维明与王正芳对视一眼,俱是冷笑,看来这位是要装傻充楞到底了,便让左右衙役先上夹棍,等张差愿意老实招了再松刑。
张差却不是什么死硬汉子,只夹得数十下便连声惨叫,高喊着愿意招供。
待等到松了夹棍,问起张差来,这厮居然又开始胡言乱语,东拉西扯,口吐疯言起来。
这般来回几次,左维明想着这人看来是铁了心要装疯了,只打不行,还得智取。
便同王正芳商议了下,暂时将张差收监,明日再审。
退了堂,左维明便找来了提牢官王之采来,三人商议一番,到了夜间依计行事,果然张差连夜招出了实情。
原来这张差是蓟州井儿峪人,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一向也有些呆性,独自来京中讨生活,因力大无穷,为李守才看中,招为女婿,前日对他说,让他跟着两个太监进宫,去打一个穿黄袍的人,事成之后,许他金银房舍,只是若被捉住,万不能供出这实话,若是供了实话,便由他被判死罪,若能紧咬牙关不说,岳父上头有人,可保他不死,到时出来再享富贵不迟。那领他进宫的两个太监,名叫庞保、刘成。
有了这份供词,背后主谋昭然若揭。
那李守才是郑国泰府中二管家,庞保、刘成又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这但凡长点脑子的,也能猜着是怎么一回事了。
☆、五六 书房共话闻消息
二人执了供词上朝面圣,群臣听了激愤哗然,万历虽是有心袒护,也只得下旨将郑国泰一府围住,先拿了李守才,马三道等问讯,又将郑贵妃宫中的庞保、刘成提来一同审问。
那李守才仗着自己是郑国舅门人,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却不是吃得起刑讯的,只略夹了几下就招出是郑国舅主使。那庞保、刘成被拿住后却也招出了同一人。
这下朝野俱惊,万历当着义愤填膺的众大臣的面,再不情愿也只好装做痛心震怒之状,下旨将郑国泰全家拿下,到刑部受审。
有五名人证俱在,郑国泰父子哑口无言,只得当堂画供。
左维明与王正芳便到朝堂之上,将案件经过与口供呈上,道,那五名从犯当弃市斩立决,两名主谋郑国泰郑有权父子当处以磔刑。
群臣纷纷表示赞同,虽有些人身为郑国舅一党,当此谋逆大罪,却也吓得不敢则声。
万历心中沉吟许久,却只得道,“二卿所拟处决亦算得妥当,只是东宫太子仁孝,念在贵妃面上,不忍加诛郑国泰父子。那五名人犯处斩,至于郑家父子,便依太子之意,免去郑国泰父子爵位,废为平民吧。”
自昨日知道审出了郑氏门人,万历就心道郑家危矣,郑贵妃寻到万历处哭得似一朵老梨花带了雨,万历瞧着自己的真爱如此伤心,也心中不落忍,只好明示暗示给郑贵妃指了一条路,去哭求太子。
太子那长年鸟不生蛋的慈庆宫突然来了宫中呼风唤雨的郑贵妃娘娘,一见面就是作势欲行跪礼,哭得死去活来让宫女扶着才能勉力站着,满口求着太子饶郑家满门一命。
太子长了这么大,几度生死,这位郑贵妃可一直是他心中的阴影,恶梦般的存在,如今在自己面前做张做致哭得这般,虽然心中满腔愤懑,恨不得这妖婆和郑家一家死上一百遍。但一想到贵妃背后撑腰的那人,还是软了下来,松口答应不与追究郑家罪责。
有了太子宽恕在先,群臣再激动万分,万历也有了借口保下郑家父子,于是判决结果便成了从犯处死,主谋仍然活蹦乱跳,虽然没了爵位,但郑贵妃不倒,这郑氏父子仍然随时可以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于是天下继续太平,大明朝仍然父慈子孝一派和谐。
这样天大的新闻,自然传遍了京中。
做为主审官的家属,仪贞自然也听说了这全程经过,心想,这万历果然是个情圣啊,为了真爱老白花可是煞费苦心,唉,明朝就是这么被这些不称职的皇帝们败坏的啊。
自古以来江山美人不可得兼,人家温莎为了真爱宁愿放弃王位,这位皇帝倒是贪心,既不舍得真爱,又不舍得皇位,太特么地无耻了。毕竟这大明江山不是土财主的几亩地,他想讨好真爱就能留给真爱白花所出的儿子的。
不过义愤了半天的仪贞也只能心里诅咒一下无耻荒唐的万历罢了,毕竟她穿来的也只是个官家嫡女,而不是李太后,若是穿成了李太后,倒是可以把那无耻的兄弟二人组都扼杀在摇篮里,呃…想远了,而且那样也就没有小泓哥了。不过以老朱家那不靠谱的基因,就算没有万历,也有其他更无耻的黄桑也说不定哩。
这些天见帅老爹也是长吁短叹,想来也是为了没能将郑氏父子喀嚓掉而心生遗憾。
仪贞午后又来给老爹作长工,见维明那面有不爽的模样,便劝道:“爹爹,如今那郑家父子已经没了官爵,以后想要再为非做歹就难了,福王也迫于朝野议论去洛阳就藩了,太子形势大好,爹爹何必自己郁闷,若是伤了身体,岂不是令那郑家一党拍手称快?”
维明见女儿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笑道,“仪贞小小年纪倒是知道得不少。只是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可惜太子仁善,竟然放过郑家。”
仪贞笑道,“太子身在宫中,想不仁善也只怕由不得他。”
此言便是大有深意了,维明一心忠于皇室,也只得默然,却叮嘱仪贞道,“这些话切不可在旁人面前说起。”
仪贞点点头,“女儿自然晓得。”
想了想却是觉得有些好奇,这几天她日夜回想,倒也想起这梃击案可不正是明宫四大疑案之一么,记得好象还有什么红丸案和移宫案,不过她也只记得名字不记得时间人物和详细情节了。因为上辈子她对这些破案神马的毫无兴趣,偶然在书里看到也只是瞄上一眼,从不往心里去。
不过既然是疑案,那就说明到后来也没弄清倒底谁是主谋,怎么老爹就审出来而且定案了呢?
“爹爹,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让那装疯子的张差招供的啊?”
维明抚须一笑,“那张差虽然装疯,却并不是个不畏死的,敢做这大逆不道之事必是有人给他撑腰保他一命,我与你王世伯请了提牢官王之采,一同定了一计,让人假扮成郑家的人给张差送了酒饭,却又安排了局让张差认定了酒饭中有毒,郑家要灭口,张差对郑家起了怨恨,这才招供了。”
仪贞笑道,“这也得亏张差是个头脑简单的,若是郑家的死士,只怕不容易上当。”
维明冷笑一声,“趋附郑家之辈,自是贪图荣华富贵的,哪有什么死士。”
仪贞想了想,老爹说的倒也是。
遂笑道,“这回郑家可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呆子来行刺。”
“郑国泰可不傻,就因为这刺客是个傻大粗黑的乡汉,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因此许多人都觉得不大可能是他指使,这样他才能逃脱嫌疑。”
维明耐心地给女儿解释。
“可这样行事,这乡汉虽然力大无穷,却不容易真能得手啊。”
要按仪贞的想法,行刺就应该是月黑风高,半夜时分,黑衣蒙面高来高去嘛。这样用愣头青拎着大棍子,技术含量也忒低了些。
维明摇头道,“若非有朱常泓在太子身边,只怕还真就得手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一时不察,居然说出了朱常泓的名字来,哎呀,失策了。
他自重新入朝后就听说朱常泓如今和皇子朱由校一道都住在慈庆宫中,不过他不想让女儿再听到有关这位主儿的消息,却不留神自己倒说了出来。
仪贞眼睛一亮,“爹你说什么?朱常泓?他也在京中?”
☆、五七 音容忽现幻境中
维明清清嗓子,瞧瞧四周,顾左右而言他,“这些书信可还没有写完呢,仪贞快接着写吧,有话明天再聊。”一副不想承认自己说起过某人的名字的模样。
仪贞噌地跳起来跑到老爹面前,扯着衣袖撒娇不已,“爹~”
“小泓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爹爹就告诉我他的消息么…”
瞧着仪贞很少流露出这般小女儿的模样,维明被迫无奈,只得略提了几句朱常泓,道他现下与皇子朱由校一同住在太子的慈庆宫中,想来是要成年后才封藩的。
不过却是提醒女儿,“如今你也大了,可不能再如小时那般与外男通信传物,不然为父可要从严处罚。”
仪贞抿起嘴唇,只得应了一声是。不过终于得知了小泓哥的下落,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待转念一想,又担心起来,“爹呀,那个张差五大三粗的,小泓哥怎么是他的对手,这回可没有受伤吧?”
维明笑道,“应是没有受伤,想不到当年那小儿看着一派纨绔,倒也有几分胆气与身手,救下太子一命,也算是有功于国了。”
“小泓哥到杭州那时就已经改得好了,爹爹总还是用老眼光瞧人。”仪贞想起那次小泓哥被老爹考问得灰头土脸的,就忍不住地有些怪老爹,说话也忒犀利了啊。
维明想了想,反抚须一笑,“焉知不是在杭州为父言语相激之功哩?”
仪贞翻个白眼,老爹你就自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