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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来客众多,也有些好些人家的夫人带着小姐过来,就由四贞相陪,平时这些人家的小姐们很少有机会到左家来,此时坐在内堂席间观其屋宇陈设,往来下人行事有度,都觉得这左府果然不愧为襄阳第一世家。
正是宾客满座,杯盘交错,笑语盈盈之际,忽然前厅跑来几个传话的婆子,跟桓清在耳边说了什么,桓清面色一整,忙从席间起身,道,“众位夫人小姐莫惊,恰逢圣上有旨降临,还请各位随我等一同聆旨。”
啊?圣旨!
这些深闺女眷多是一辈子在襄阳城中,好些人连远点的地方都未曾去过,冷不丁的听到有圣旨,自然是又惊惶又紧张,不过见左家大夫人不慌不忙的态度,应该不是坏事。
再一想这辈子居然还有幸听过宣旨,倒也有些隐隐兴奋。
院中各色女眷依次跪了一地,仪贞跟在桓清身后跪着,听得二门内的遥遥传来的宣旨声,虽是听不清内容,但听那声调,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祸事。
若是祸事,只怕是要先团团包围住整个左府,再冲进来一队杀气腾腾的官兵吧。
等圣旨宣完,众人都可以起身,从二门又进来个传话的婆子,才又把圣旨的内容说了一遍。
原来是圣上不知怎地,想起左维明来,听说左家守孝已满,便下了圣旨要左维明和左致德一同进京进见。
按说左维明回乡奉养亲娘已经有七八年了,朝中臣工济济,万历皇帝也不见得就想得起他来,不过事有恰巧,正好年前已归降的鞑子番王台吉遣使来朝,万历便想起这台吉还是左维明领兵打败才归顺的,就下诏湖北督抚存问,得知左维明守孝已满,闲住在老家,便下诏令兄弟二人一同进京。
左维明其实深知朝中水深险恶,本已不打算置身纷争,但事已至此,也只得令家人打点,准备阖家入京。桓清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夫唱妇随,做不做官,她都不介意。
二房上下却是欢欣不已,秀贞和周氏想着京中繁华,不比这小城强多了。致德则和这二人想得差不多,到了京城那花花世界,可以游玩的地方也多了啊,而且自己一个芝麻小官,居然也能被皇上下旨诏见,虽是沾了兄长的光,可也是天大的体面啊。
☆、五二 阔别多年又入京
兄弟二人都要上京去,全家就这么几个人,自然都要带上了,只有申氏不愿进京,虽有维明同桓氏苦劝亦是无果,申氏心想,自己就一个女儿,还嫁在了本地,人家兄弟两个是进京做官的,自己一个堂嫂子跟去象个啥样么。
因此就议定了将左书也留下,做个外管家,申氏管着内宅。每年左家商铺和田地的出产,都由左书派人送到京中供两房花用。
这一路上浩浩荡荡,行路住宿格外经心,这也是因那年谢昆之事给众人留下了阴影。这般赶路,用了一个半月,才到了通州城,全家在驿站歇了,两兄弟先行入京准备见驾,又派精细家人去京中寻找合适的房舍。
那家人细细寻访,却是当年曾经住过的府第如今仍无人居住,原来因为这是前相张居正住过的,不仅屈死过人,而且张相从位极人臣落得个死后抄家的下场,颇为做官的人所忌,故而房主虽然把价钱压得极低,仍然无人问津。
家人自然知道自家大爷并不介意这些,要不然也不会当年在此一住就是四年了。便仍要典下这处宅子,只是因这宅子比起老家的左府来可是小得很了,如今要住两家人却是不够,恰好那房主以典屋为业,在同一条巷子里又新买了处大宅,还未典出,两个宅子离得不远,走路也不过是盏茶的工夫。若能一同典了,那房主也能给压些价。
家人回报给兄弟俩,维明思忖一二,觉得京中不比家乡,要寻到合适趁意的怕是不易,便与致德商量了,两家就暂且分开住上几年,日后回乡仍是一家便了。原来左老夫人死时曾经叮嘱他们兄弟二人相互帮扶,能不分家便不分,毕竟家中人丁稀少,能在一处照应些是最好。
致德自然满口答应,心里打着小算盘,在襄阳城里住在家中有大哥看着,自己行事老受拘束,如今住得开了,有事仍然可以寻大哥,无事自己就可以去京中各地松快,嘿嘿,岂不是两全其美?
定了住地,便让家人去办赁屋收拾之事,这兄弟二人却是一同入朝进见皇上。
第二日左家女眷也进了城,大房二房分别而居,这回不光是致德乐意,就是周氏也觉得称心,没有了大哥大嫂管束,那自然是无比自在。
大房搬进了原来的府第,因是住过的,轻车熟路,略做收拾便可,永正住了晚翠轩,维明和桓清住在正心堂,德贞住了韵花阁,仪贞则选了海棠轩。慎思堂做了外书房。
维明昨日面圣,得了万历帝一番慰问,仍令官复原先的左都御史,连致德也沾了光,补了个吏部员外郎的缺儿。
因左家兄弟初来,京中颇有些知交故旧都来相见,府前车马喧喧,宾朋不断。
伺候仪贞的本来有一个大丫环,四个二等丫环,八个粗使小丫头,还有四个粗使婆子,来京城也不用许多人,便只带了两个二等丫环,四个粗使小丫头和两个粗使婆子和大丫头珍珠。其余人等或是放还回家,或是留在老家看院子。
海棠轩也不过刚收拾齐整,屋中气味不算太好,仪贞便搬了椅子坐在海棠树下,同罗师娘闲聊着京中风物。
遥遥听得前院隐隐有人声传来,仪贞便使了珍珠去打听下,都有哪些客来。
四个贞的四名心腹丫头,都是从小培养,每位都有特殊本事,红云女红出众,锦绣是做衣物十分妥贴,凤楼梳头厉害,唯有珍珠的本事,大家都不知,只有仪贞晓得,那便是打听消息珍珠却是个好样的。
因她生得不算美,态度谦和,嘴甜机灵,跟什么人都说的上话,穿着也不打眼,眼力耳力极佳,对仪贞忠心耿耿,可谓是她的情报探子。
果然不一会珍珠就不辱使命,带着情报回来了。
“小姐,听说是黄、赵、杜、王四位大人来访了,还带着五位公子呢。”
瞧,这就是人才啊,梳头女红什么的只是花架子,它不实用啊。
仪贞满意地点点头,正待再问,却是罗师娘微笑道,“还有五位公子?”
说着还看了仪贞一眼,心想,这几家交好,想必将来几位小姐的终身大事也着落在这些公子的身了。
珍珠忙道,“是啊,赵公子十二岁,是赵尚书的独子,杜公子十三岁,是杜学士的独子,王公子十二岁也是大理寺卿王大人的独子,黄御史的大公子十五,二公子十四,听说都是相貌堂堂的英俊公子。如今是咱府上的少爷正陪着在书房说话呢。”
哎呀呀,我滴个神啊,听听小珍珠这情报细的,人才难得啊!而且从好几个独子来看,这古代也不都是姨娘横行嘛。嗯,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从前那些小说里估计为了富有戏剧性和冲突性,故意夸大了也是有的。
不过,姐怎么听着有点窘呢。神马英俊公子,十二三岁的小正太们,能英俊到哪里去,顶多是个美形罢了。
再一看罗师娘似笑非笑的神情,就知道师娘定是误会了。
“师娘~”仪贞拉拉罗师娘的胳膊,撒娇不已,“仪贞只是想打听消息,可没有别的意思啊。”
罗师娘瞥她一眼,“嗯。”又凉凉地来了句,“就是有别的意思也无妨啊。”
这个小徒弟行事,倒真不象普通的官家小姐,怪异得很,不大喜欢梳妆打扮,衣服首饰女红这些,反倒是对那江湖与朝堂之事更感兴趣些。
不过也亏得是这般性子,若是换了左家其他几个贞来当自己徒弟,只怕自己早就辞了这份工不干了。
想到这里,罗师娘站起身来,笑道,“这一路上车马劳顿,都没怎么活动筋骨了,走,仪贞陪师娘去练练手去。”
仪贞哀怨地跟在罗师娘身后,她是很喜欢练武没错啊,可是你能想象一个只会三脚猫的小女纸陪着一个招法老辣的老江湖过招那惨烈的情景么?
珍珠同情地瞧着这一老一少走向后院,自己则善解人意地去给小姐准备跌打药去了。
☆、五三 仪贞领差做西宾
“啊!…”
仪贞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打飞出去,四脚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些年来,陪着师娘对练,姐最熟悉的还是这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啊。
仪贞眼瞧着一双白绵布底黑面紧口鞋子走到自己脸前,耳听得师娘的声音从上方飘下来。
“嗯,虽然这一个多月没有正经练过了,但还是有些进步的。”
罗师娘心想,以一个十二岁多点的小姑娘能跟我拆上二三十招,已经算是不错了,自己可是用了八成的功力的。
罗师娘点点头,凉凉地说了一句,“行了,快起吧,别趴着了。”
这徒弟偶而也会惫懒起来,不过就是最后中了一掌,都没用多大力气,至于跟受了内伤一般地趴地不起么。
仪贞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其实她倒不是疼得,而是伤了自尊,原本她这一个月虽然明面上没练,可在灵魂空间里,她可是夜夜苦练来着啊,本来还想着让罗师娘大吃一惊,刮目相看地,肿么还是不能在罗师娘掌下超过三十招咧?
仪贞爬了起来,灰头土脸满面委屈的模样瞧着十分滑稽。
罗师娘扫了她一眼,虽仍是板着脸,但那眼神中却多了一丝笑意,“这两天你就练这套游龙掌吧。我正好要出门一趟,去访位旧友。”
“旧友?”仪贞双眼一亮,登时满面笑容,“师娘带我去吧?”
成天闷在大院里,可憋死姐了,虽然说姐上辈子就愿意当个宅女,可不代表姐就乐意被剥夺了出门的权利啊。
跟着师娘出门,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罗师娘淡淡地瞥这小徒弟一眼,“那旧友还不知情况如何呢,怎生带你去?”
仪贞丧气地低了头。
“不过,等你若是能在我掌下走过四十招,师娘便去禀告了桓夫人,带你出门一遭可好?”
打一棒子也要给个甜枣吃么。
仪贞听了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信心十足地挥了挥拳,“好,师娘您就瞧好吧。”
罗师娘便拔脚要走,虽然她不是这府里的下人,算是个客居,要想出府,自然要去跟桓夫人说一声。
“这是做什么?”瞧着仪贞拉着自己衣摆,眼巴巴的样子,“不是说了要过四十招才带你去的么。”
“哎,不是那个。”仪贞眨眨眼,讨好地道,“师娘要出门,能不能顺便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那个潞王府的消息。”
自从潞王死了,朱常泓到了卫辉,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音信了。
也不知道那家伙倒底有没有被封到哪个地方去当土皇帝,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罗师娘笑了一声,“要是想知道朱常泓有没有被封作郡王,你去瞧一瞧左大人书房里的邸抄不就知道了。”说这徒弟精吧,有时候也犯傻,说她傻吧,精的时候又贼精。
罗师娘摇摇头,甩手走了。
只留下仪贞呆立在当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对哦,明明可以去查看邸抄的,自己可真笨啊。
想明白过来的仪贞飞速回房洗澡换衣服,也没要珍珠帮她揉跌打药膏子,便来到了外书房慎思堂,看守书房的婆子见是大小姐也没有阻拦,仪贞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