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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男孩捧着那锭银子,放到嘴边咬了下,显然不太明白那是做什么用的。“我咬不动。”
“傻瓜,那不是吃的。你爷爷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男孩点点头,拉着卫凌月便跑,魏秋寒忍不住狐疑问道:“你认识他?”
卫凌月眼一横,“现在认识了,不行吗?”
两人被带到一处破屋,见了里头的老伯,谈了半晌后,卫凌月又留下四十两银子。
“老伯,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只希望你让小狗子去受些教育,别让他跟着你穷一辈子。”
老人激动地握住卫凌月的手,“我明白,谢谢小少爷,谢谢。请您留下个名,日后好让小老儿和小狗子报答您。”
“没什么,也不用说谢了。”咧嘴一笑,卫凌月没多作停留,很快便离开了。
之后,他又看到许多贫穷人家,大多是问了家世后,只要清白的便留下钱财,若家中有壮丁的,便将名字记下,似乎打算为对方安排工作。
当那些人握着他的手千谢万谢时,卫凌月皆只是弯起唇淡淡一笑,不同于平时的讽刺冷淡,那笑美得令人打从心底温暖起来。
从头至尾,魏秋寒皆只是跟在他身边,看他忙得满头大汗、看他微笑、看他不断将怀中的银两掏出。
直至最后,在回程的路上,魏秋寒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
还没问完,便让卫凌月凶巴巴地打断:“我嫌带着银子走路太重,所以全送人了,不行啊?少罗唆!”
先前送钱时总是和冯总管在一起,这些事也只有他晓得;今日不得不让魏秋寒跟着,做起事来总觉别扭。
虽被抢白一顿,但魏秋寒却在卫凌月看不见的时候弯起唇角。
因为他看见口口声声说自己心肠恶毒的家伙那白嫩脸庞上,染上一抹羞窘的红晕。传闻中的恶少……似乎并不坏啊!
~~~
“想知道少爷为什么送钱给那些贫苦人家?”冯总管坐在自己房内桌案前,知道魏秋寒深夜来找自己只为了问这件事,忍不住抬起头,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他一直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魏秋寒似乎满身秘密。
“是的。”端坐在冯总管身前,魏秋寒英俊的脸上布满认真。“少爷一直向我强调他心肠极坏,但看起来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冯总管盯着他,“你是相信旁人说的,还是亲眼见的?”
“我……相信亲眼所见。”
“嗯……”冯总管沉吟了下。“也罢,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坏事,少爷也没说不准提他的过去。”
烛火下,冯总管合上帐簿,向魏秋寒说起卫凌月的过去。
“少爷自小丧母,七岁之前,家道殷实,他爹是一名茶商,为人豪爽正直,那时我不过是卫家的长工罢了。到他八岁那年,老爷忽然遭受流言攻击,说他卖假茶、鱼目混珠,也确实让人查到证据;同时家中又遭盗贼,辛苦大半辈子的积蓄就这么都没了。于是老爷遣散我们,自己带着少爷离开县城,不久之后我便听说老爷为了还债,带着仅余的钱财到赌坊去试图翻本,结果……隔天晚上,他丢下少爷,上吊自杀了。”
谈起过往,冯总管布满风霜的脸上也变得哀伤起来。“我闻讯后连忙赶去寻找少爷,却听说他让赌坊的人捉去了。那赌坊防卫甚严,我去找了好几回,都挨了棍子。过了好几年,在少爷十五岁那年,他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要在苏州城开间赌坊,问我愿不愿意帮他做事?之后我才听他说起,那年他遇上贵人,将他救了出去,至于左腿是在被捉去不久便被打断,以防他逃走。”
瞥见魏秋寒一脸阴鸷,冯总管叹了口气。
“我知道少爷用那种手段挣钱不好,但后来我才发现,他除了在头几日将赢得的钱拿来开设聚宝楼外,其余的钱全拿去济贫了。能进聚宝赌坊的,在之前也全让人调查过,不是为富不仁的富豪进不了赌坊,事实上也只有那些人才会因为贪得无厌,想在一夕之间赚得大笔财富才进赌坊的吧?”
魏秋寒脸上有着震惊。“所以少爷开赌坊,为的是……严惩那些奸商?”
“当然。你知道吗?当初放出假消息、引来恶贼、更害老爷最后走上绝路的,便是他商场上的对手。少爷对那些商人牟取暴利的手段深恶痛绝,你大可去问问,我们聚宝楼可有传出掺用假货的事情?少爷每天亲自监督聚宝楼所有用料,绝不为了赚钱而选用次等货,价钱更是公道,也因为这样,才造就现在的局面。”谈起聚宝楼和卫凌月的经营手段,冯总管显得十分自豪。
魏秋寒心中仍有疑惑,“既然有心做善事,怎么不让人在楼外布斋济贫,非要一户户人家去看?”
“布斋的事我提过,可是少爷他脸皮薄,不想张扬,更不让我说,我也只好由着他了。况且给那些人一顿温饱也是无济于事,倒不如替他们找工作来得重要。”想起自家少爷红着脸还故作凶恶状威胁自己的事,冯总管呵呵一笑,一脸慈蔼。“虽然在外人眼中他讨债的手段残忍,但我们聚宝楼上下都喜欢他,更对他服服帖帖,在我们眼中,不吝惜银两善待下人的少爷,是个口是心非、可爱无比的小菩萨。相信受过他帮助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魏秋寒沉默不语。
想起今日在枫桥镇所看见的种种,想起卫凌月不稳的步伐,想起他涨红脸威胁自己的模样,想起他看着那些贫困人民时所露出的温暖笑容;心头,有根弦正微微颤动。
无视魏秋寒出神的表情,冯总管脸色突然一肃。
“对了,小子,我丑话要说在前头。虽然我对你还不太了解,但你要记得一件事——你若敢伤了少爷分毫,我冯某绝对会把少爷受的伤加倍还你!”
见魏秋寒表情一凛,冯总管重又打开帐本,冷哼一声。“不过我现在最想碎尸万段的对象是燕清淮,那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便威胁少爷关掉赌坊,那天晚上不知又用什么手段,让少爷躺在床上整整三天……要让我找着他,绝不轻饶!”
不只是他,全酒楼上上下下的人,全会抡着扫把冲向燕清淮,狠狠抽他个半死!
~~~
魏秋寒离开冯总管的房间时,脑海中想的皆是卫凌月悲惨的过往,越想越是怜惜。长叹一口气,他走下长廊,打算穿越满盈桂花清香的庭院,回到自己的住处。
江南的秋夜微凉,圆月洒下满地霜华,银白的霜华则笼上正独坐石桌前、喝着薄酒的少年。卫凌月坐在庭中的石椅上,眉头微皱着,左手支颐、右手玩着酒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见对方只穿着一件单衣,更显身子单薄,魏秋寒迟疑了下,便挪动脚步来到卫凌月身侧,解下外袍替他披上。
卫凌月转过脸,看了眼披在身上的衣袍。“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替你加薪俸的,倘若你因此感染风寒,我更不会准你告假,因为是你咎由自取。”
“习武之人,不会如此轻易生病的。”无视卫凌月的嘲讽,魏秋寒微微一笑,不等对方同意,径自坐下。“少爷在赏月吗?好雅兴。”
卫凌月一翻白眼。“谁在赏月了?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可否说出来听听?”握住桌上酒瓶,魏秋寒催动体内真气,没多久瓶身便温热了,他替卫凌月倒了杯温酒。
捧着酒杯,卫凌月啜了口温酒,思索了下。“你真的想听?”
“是。”
卫凌月一挑眉,“好,那你转过身去。”
“嗯?”虽然狐疑,但魏秋寒还是依言背过身。“这样吗?”
“对。”见魏秋寒转过身,卫凌月捏紧杯子,瞪着那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后,忽然破口大骂:“去你的死王八,变态燕清淮!你这个混帐胆小鬼,你不是自诩为济弱扶贫的大侠吗?有种便露面啊!我告诉你,你尽管躲,我卫凌月就是把地掀了也要找到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在做了……做了那种事之后,还能在别的地方逍遥过活!”
卫凌月越骂越气,也越显激动,心中感到委屈,眼眶早已泛红。
“燕清淮你就等着,等我捉到你,我会让魏秋寒点你的穴,然后在你意识清醒的时候一刀刀斩断你下流的手,让你用右眼看我活生生剜下你左眼,再看我割掉你耳朵,打断你双腿,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直到你断气为止——”
哗啦一声,在魏秋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的同时,一壶温酒当头淋下,将他淋成了落汤鸡。他愕然回过头,就看见卫凌月眼泪未收,脸上则一片心虚。
“呃……我、我太入戏了,抱歉。”仓皇抹掉泪,卫凌月尴尬地道了歉,忙掏出手巾给魏秋寒擦拭。
“没关系。”抹掉满头满脸的酒液,见卫凌月还是一脸歉意,魏秋寒眼神一柔。“幸好我早料到有此一着,先把酒加温了。”
想不到魏秋寒居然还会开玩笑,卫凌月先是一愣,随即便“噗哧”笑出声来。“你这人倒也有趣。”
那一笑清清浅浅,就像温柔的月色,将原本平凡的小脸瞬间照亮,而那对黑眸则弯弯的像两弯月,煞是动人。
卫凌月还在咯咯直笑,而魏秋寒瞅着他的狭长凤眸却一缩,就像在黑夜里被月华点亮的寒潭,泛起了奇异的光辉。
“你很讨厌燕清淮吧?”他突然柔声问道。
卫凌月收起笑,又变回凶恶的表情。“当然。”
魏秋寒温柔地弯起唇角,“既然我的背影这么像他,那么日后你有需要,我愿意随时提供,让你出点恶气,如何?”
只盼能因此让卫凌月稍稍解气,留住适才动人的笑。
第四章
接下来的日子,魏秋寒又跟着卫凌月到其他村镇巡视并送过几次钱,也在庭院中碰见过他几回,还会一同坐在石桌前安静地喝些酒、平和地聊点事情。
不过,他看得出卫凌月心里还是很不开心。因为从派人到外地寻找燕清淮那天起,已过了十天,却始终音讯全无,这让卫凌月很生气。
所以每一次当魏秋寒自动地背过身时,卫凌月就开始发火,忍不住又将他当成燕清淮痛骂一顿,照例又泼了好几回酒。
这天,在卫凌月准备将酒水泼出时,终于在关键一刻停住动作,狐疑地挑高眉。“魏秋寒,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魏秋寒转过身,只是定定看着卫凌月,没有说话。
“我想了好久,你实在没必要做这些事啊。”卫凌月皱起眉。“难不成你就爱被骂、被泼酒吗?”
魏秋寒只是定定瞅着眼前平凡的小脸。
“你值得的。”魏秋寒淡淡的说:“也请让我对你好。”
卫凌月愣住了,黑眸眨了眨,显然还不明白魏秋寒在说什么。隔了半晌,嫩白的脸庞总算后知后觉地泛起两抹红晕。
“你……你说什么?未免也太……太无礼了吧!”又羞又恼,就连向来口齿伶俐的他也结巴了。“我、我又不是女的,那种话,说给别人听去!”
言罢,他立时站起身,像有鬼在追似地往自己房间跑去。搞什么嘛,谁要让那种来历不明又一脸招蜂引蝶相的家伙对自己好,更何况他才不喜欢男人呢!
他一跛一跛地在园里跑着,一紧张,被石子绊了下,整个人往前跌去,身后及时伸出一双手臂将他牢牢抱住。
“别慌张。”是魏秋寒好听的声音。“我真的只是想对你好,没别的意思,也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闻言,卫凌月脑袋瓜子也瞬间冷静下来。“谁紧张了?什么不喜欢的事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放开,我要回房了。”板着脸说完这些装傻的话,卫凌月拍开魏秋寒还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强忍着被男人碰触的悚惧感,大踏步走进自己房里,打算再洗一回澡,洗掉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魏秋寒总让他想起燕清淮,同样令他害怕。
站在房内深吸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