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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样子!再说,与他不沾亲不带故,他能帮咱?
他倒是关过我几个月!〃
李文武说:
〃他为什么关你?是因为你逼死了佃户老婆,人赃俱在!这次许布袋他们杀了咱爹,咱也有人证,何不用老马?他就是吃这碗饭的,咱是冤主,又有人证,他说什么也得把许布袋和老冯老得抓起来。咱先借他的手杀了许布袋再说!除了这个孽障,咱再对付孙老元!说不定到大狱里他们三个一交代,把老元扯进去,把老元也解决了!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解决了,有何不好?再说,咱借老马杀了仇人,人就是老马杀的,不是咱杀的,咱只是一个冤主,以后孙家就不会把仇气对住咱;咱雇人杀了他们,咱又成了凶手,他们又把咱当仇人了!这样杀来杀去没个完。能用老马,还是用老马!〃李文闹已经听得分不清李文武在说些什么,他倒是偏着头看着李文武:〃老弟,什么时候,你肚子里添了这么些道道了!〃李文武说:〃哥,咱爹死了,以后就靠咱俩,咱遇事不能莽撞。那样,三弄两弄,把咱也弄进去了!〃李文闹说:〃你说了这么半天,先按你的试试吧!试不成,我再去雇人不迟,反正一个许布袋,一个孙老元,跑不了他!〃
老马来了。仍带着他的两个股员。这次的老马,不比以前的老马,腰里新添了一架盒子,与人说话,动不动就拍拍它。李文武前去告状,派马车去接他,老马说:〃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村尽出些人命案!我看司法科不要设到县里,设到你村算了!〃李文武赶紧趴到地上磕了个头:〃马股长,小民冤情太大,爹被人杀了,马股长不去,凶手难以惩办,求马股长给小民做主!〃这时旁边一个股员说:〃老马,咱们去吧,这个案儿好破,凶手在那明明白白摆着,到那绑人就完了!〃老马瞪了股员一眼:〃你本事大你去吧,看你能把人绑回来!〃李文武怪股员插嘴,忙又磕了一个头,〃马股长不去,凶手肯定难以伏法。请马股长念小民的冤情,亲自动身去一趟。要是股长不去,小民也不活了!〃老马见一个财主一个劲儿给他磕头,这才缓过劲儿来,说:〃你起来吧,杀人偿命,民告状官不能不究,这是自古的王法,何况咱们民国了!我这两天本来心口疼,不能乱跑,念你爹被人杀了,我去一趟吧!想他两个佃户,一个地痞,杀了人就能没事儿了!〃这样,老马和两个股员,被李文武接到马村来了。一进马村,李文武说:〃请股长先到舍下用饭!〃老马当下把盒子抽出来:〃少东家,我公务在身,还是先办了公事,再去你家打扰不迟!〃接着指挥两个股员:〃先去把老冯、老得、许布袋给我绑了!〃接着又对李文武说:〃你是不懂啊!我们先去你家吃饭,凶手知道我们来,不早跑了!先绑了凶手,再到你家吃饭,我心里,你心里,不都踏实了?〃李文武这时倒佩服老马,连连点头:〃股长英明,股长英明!那我回家准备去了!〃老马带着两个股员,就去了孙老元家。孙老元正在屋里吸烟,孙毛旦在旁边站着,忽然见老马端着盒子进来,后边还跟着两个股员,两个吓了一跳,孙老元赶快迎出来:〃哟,老马来了,毛旦,赶紧叫人倒茶!〃老马板着脸说:〃倒茶不倒茶,老掌柜,我公务在身,今天来打扰你,你多担待吧!〃说着,将盒子炮拍到了桌子上。
孙老元孙毛旦一听老马的口气,知道事情坏了,孙毛旦当时就有些筛糠,孙老元到底老练些,仍笑着说:〃老马是县上的官员,平时请都请不到,哪里能说打扰!〃老马坐到椅子上说:〃老掌柜,咱长话短说吧,事情发了,你家干儿许布袋、马夫老冯、伙夫老得,合伙谋杀李村长,被人告了!我今天来,是来拿人犯了!〃孙老元摊着手说:〃老马,冤枉啊!李村长近日死了不假,可并不是我家人害的?老马你是明白人,孙李两家,历来有仇,这是栽赃陷害呀!〃老马笑了笑:〃老掌柜,瞒不住了。据李家说,这事是有人证的,贵村副村长路黑小他老婆,那天晚上到地里偷麦子,你家三人去牛市屯害李村长,路上的话,都被她听到了!要我把路黑小和他老婆传来吗?〃孙老元孙毛旦一听这话,眼前都一黑,张张嘴,都说不出话。老马又一笑,命令两个股员:〃下手,抓老冯、老得和许布袋!〃两个股员当下就拿着绳子下去了。这时孙老元缓过劲来,向孙毛旦使眼色。孙毛旦会意,溜出屋子,扒墙到后院,又绕道出村,也顾不上骑马,斜踏着庄稼地就往杨场奔去,给许布袋报信儿。
屋里剩下孙老元和老马。这时孙老元说:〃马股长,这事是瞒不过你。可你明白,李老喜确实不是三个孩子给杀的!当初我儿孙殿元,可是李老喜给杀的!〃老马说:〃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当初为了殿元,我不也来过?让你有信儿去报告我,没有报告,我就不知道是谁杀的了;这回人家报了案,我就说这回吧!〃孙老元急着说:〃当初殿元确实是被李家雇枪手勒死的。我也一直想报告股长,可几个孩子不懂事,想吓唬一下李老喜,趁他去听戏,就吓唬了他一下,谁知一吓就吓死了,确实并没有杀他!〃老马说:〃杀他没杀他,到县里过过堂再说吧!〃这时孙老元赶紧到里屋拿出几十块袁大头,往老马手里塞:〃马股长,都怪几个孩子不懂事,也是我管教无方,早依我报告马股长,殿元的仇也报了,也不会出现这事。可李老喜确实是被吓死的,不是杀死的,马股长明镜高悬吧!〃老马推着袁大头说:〃老掌柜,这是何必,我又不缺钱花,叫别人看见,倒是我老马爱财了!〃孙老元将袁大头直接装到老马口袋:〃知你不缺钱花,可你的钱是你的,这是我老头的一点心意!〃老马这时叹口气说:〃老掌柜,我尽力而为吧,可这是人命案儿,怕也有些不好办呀!〃正说着,老冯、老得已五花大绑被两个股员推进来,老冯正在喂马,老得正在和面,突然被人五花大绑绑了,吓得魂早飞了。见了孙老元,才会说话,一个劲叫:〃老掌柜、老掌柜,快让他们放了我们!〃可老掌柜也只是搓手叹气,老马端起盒子说:〃绑了还不老实,再说话我崩了你们!〃老冯老得这才瘫到地上,不敢再说话。老马问:〃许布袋呢?〃两个股员说:〃听说他不住在这里,住在老家杨场!〃老马跺着脚说:〃那还等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骑马去绑他!〃一个股员就赶紧去马棚拉马,骑上就朝杨场跑。这时老马向孙老元拱拱手说:〃老掌柜,你歇着,我告辞了,两个人犯我先带走。回头通知他们家属,把铺盖送到大牢里去吧!〃说完,就和另一个股员带着老冯老得,去了李文武家。李文武李文闹早在门口等着。
因过去老马曾绑过李文闹,关过他几个月,李文闹见老马有些不自然;老马却不在意,见他该怎么打招呼,还怎么打招呼。李文武李文闹见老马果真绑了老冯老得,心里也很高兴;可一见没有许布袋,急忙问:〃许布袋呢?〃老马说:〃放心,已经派人到杨场绑去了!〃然后让股员把老冯老得脸对脸绑到一棵大树上,进李家去吃酒。酒吃到一半儿,另一个股员回来了,报告:〃老马,许布袋跑了!〃李文闹李文武大吃一惊,急得跺脚:〃咦,怎么让他跑了?跑到哪里去了?〃股员说:〃我骑马去找,听邻居说,早跑了一个时辰了!〃这时老马倒不着急,说:〃跑了怕什么,跑了和尚跑不了寺,等会你再去一趟,把门给他封了!〃李文闹说:〃封门管屁用,得把人抓住呀!〃老马一听这话不高兴,把酒杯放下说:〃谁不想抓人?他不是跑了嘛!封门不管用,停会不要封了!〃李文武见老马发了火,急忙解释:〃马股长,我哥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许布袋能早一个时辰跑,必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这通风报信还能有谁呢?必是孙家的人!〃李文闹说:〃必是孙毛旦那个家伙!孙老元、孙毛旦都不是好东西,害我爹必是他们出的主意!
许布袋跑了,索性把孙老元、孙毛旦两个抓起来抵上算了!〃老马一听李文闹的话,又不高兴:〃大少爷说这话,就是不懂官司上的事了!办案儿抓凶手,没听说抓人家一家!我这是办公事,不是替你报私仇来了!我还听说,令尊还不一定是被人杀的呢,还可能是他自己吓死的呢!〃李文闹瞪着眼:〃吓死和杀死,有什么区别?〃老马见他顶嘴,心里更不高兴,拍了拍身上的盒子炮说:〃照你说,我现在开一枪,把你吓死,我还是凶手了?〃李文武怪哥哥不会说话,又赔笑脸对老马说:〃股长今天来,能抓住两个凶手,也算不错。许布袋那里,烦股长再操些心,哪天堵住给抓了也就算了!〃老马仍咕嘟着嘴说:〃我怎么不想堵,该堵我自然会派人去堵了!就是令兄太不会说话,当初他不也因人命关过大牢!最后是怎么放出来的?〃李文武说:〃都是多亏老马,都是多亏老马!〃就给老马上酒。
李文闹见老马真耍开脾气,也过来说:
〃老马,我心粗嘴笨,不会说个话,老马多担待吧!〃老马心里这才舒坦些。
酒喝到下午,老马、两个股员要带着老冯老得回去了。临上车,突然老马又说:〃对啦,还有两个人,也得绑起来解到县里!〃李文武问:〃还有两个人?还有谁?〃李文闹问:〃该不是孙老元和孙毛旦吧?〃老马说:〃一个是路黑小,一个是路黑小他老婆!〃李文武忙说:〃老马,他们不用绑,他们并不是人犯,他们只是个证人!〃老马说:〃对啦,就是要这个证人,到大堂上好对质呀!〃听老马这么说,李文闹、李文武也没话说。老马就叫两个股员下去,到路黑小家,把路黑小和他老婆给绑来了。副村长路黑小仍失魂落魄的,见人来绑他,就让绑,没说什么,倒是路黑小他老婆大叫大闹,见了老马还叫:〃老马,你这断的是哪门子案,我在麦地偷听了两句话,犯王法了?〃李文武给解释:〃黑妮,不是说你犯法,是让你到县里对质!〃路黑小老婆说:〃对质?我和黑小到县里对质,家里七个孩子谁管?老马,你索性连我七个孩子也绑走得了!〃老马听她这么说,倒不说话。这时李文武说:〃老马,七个孩子是个事,我看,也别往县里绑了,就在这里对对算了!〃老马想了想,说:〃这个老娘儿们,她倒难缠了!〃于是就在这对质。对完质,签了字,画了押,就把路黑小和他老婆放了。路黑小他老婆见自己一番话起了作用,倒挺神气,一边回家一边说:〃说绑人就绑人了?吓唬不住谁!当是这阵势我没见过哩!〃路黑小跟在老婆后头,仍是无精打采的。偏偏在胡同口又碰上孙老元。孙老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出来探听消息,见了路黑小,顿着拐棍说:〃黑小黑小,咱爷儿们在一起不错,你怎么这么坑害俺呢?〃路黑小这时哭了,揪着自己的衣裳襟说:〃老掌柜,我也是没办法,李文闹的小攮子逼到我胸口!〃接着又用巴掌搧自己的耳光:〃谁让你爱当这个副村长,谁让你爱充人物头!老掌柜,这回我可改了,以后打死我,我也不充人物头了!〃这边老马、股员带着人犯坐马车走了。老冯和老得,分别被绑在马车两边的大辕上。
马车上了路,气氛有些缓和,老马、两个股员都解开了衣服,开始说笑。股员说:〃老马,今天还算不错,三个人犯抓住两个,还怎么了?以前还没这样过哩!回去你给科长说说!〃老马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