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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男人立正-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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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家珍打麻将回来的时候;一脸失败的情绪;陈道生已经做好了午饭;两碗糙米饭;一碗青菜豆腐;一碟辣椒腌萝卜;这样的饭菜几乎每天都在重复;就像他们重复的夫妻生活一样;单调而乏味;陈道生端起饭碗的时候;很有成就感地对钱家珍说;“钱总算凑齐了。”钱家珍还没有从麻将失败的痛苦中抽出身来;所以也就没好声气地说;“这么多钱;要是有个闪失;你赔上老命都还不清。”她的筷子停留在青菜豆腐之问;呈现出举筷不定的选择困难。陈道生将夹起的一根萝卜干放回碟子里;“反正也不要你赔上性命;可你总是什么话难听你就说什么。”钱家珍扔下筷子;“我不是寡妇;当然说话就没小寡妇好听。你老实说;小寡妇趁我不在家来跟你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连街口钉鞋掌的古大嘴都看出来了;小寡妇车子蹬得飞快;脸通红的。”陈道生说;“陆大凤钱要回去了;凑不够;她来送钱的。为了借钱;我急得肠子都青了;你不管不问;还有脸说这种下三烂的话?再说了;于文英来店里卖服装也是你动员的;你还请人家吃饭了。”钱家珍脸色像碗里烧熟的青菜一样由青变黄;“我请她吃饭;没请她跟你上床。”陈道生脸气得涨成猪肝一样;嘴张了几下;不说了。要是再想争吵;就可以吵一下午;所以通常争吵都以陈道生的沉默而暂停。争吵是他们吃饭时的另一道菜;小莉没进去前钱家珍就说过这句话;“烦透了;这个家我一天都不想待;人间地狱。”  
  刘思昌是开着他的黑色桑塔纳轿车来拿走三十万块钱的。  
  陈道生不敢送钱过去;这么多钱;路上要是有个闪失就全完了;于是他打电话让刘思昌过来。藤条箱里塞满了钱;可这钱让陈道生心惊肉跳;他抱着颜色发霉的藤条箱就像抱着一箱子炸药;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里面装的是救出小莉的希望和钥匙;此刻却变得这样危险和恐怖;他的腿在午后漫长的寂寞中不安地抖动着;骨头的连接处似乎每一分钟都在变形错位;手心里全是汗;藤条箱上落满了旧时代的指纹和灰尘。  
  陈道生抱着箱子站起来给刘思昌让座;箱子仿佛是他身上的一个器官;须臾不可分割;这几天的夜里;当这个城市的许多男人抱着女人睡觉的时候;陈道生抱着箱子睡到天亮;箱子的温度比女人更为撩人。陈道生说;“麻烦你又跑一趟;借钱胆大。借到钱胆子反而小了;我生怕出什么差错。”  
  刘思昌坐在陈家那把绑了铁丝的藤椅上;平光眼镜片后面依然无法平息不可思议的目光;“做人;是你老兄做人的忠实厚道;三圣街街坊才这么抬举你;信任你;人活到这个份儿上;够了!”  
  陈道生在刘思昌的表扬下;也忘不了相互表扬;“思昌;说老实话;与其说街坊信任我;还不如说是信任你。你想;要是其他任何人让我借三十万做买卖;一条街没人愿借;也没人敢借。”  
  刘思昌拎着箱子走后;陈道生突然心里空了;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手也是空的。 午后的阳光被石榴树挡住了一部分;光线就很凌乱地从树枝权间漏进院子里;明暗交叉的地方像铺开了一把巨大的扫帚;凝固不动。  
第二章生死弟兄刘思昌     
                 1 
  刘思昌飞到云南后;老天就像吃错药似的;手脚冰凉。  
  深秋里一夜急风骤雨;城市就像被一条鞭子狠狠地抽了个遍体鳞伤;第二天大清早;双河市大大小小的马路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西北风呼啸着穿街过巷;一些旧报纸和废弃的塑料袋被风卷起到空中;电线在头顶上呜呜地响着;少数惊魂未定的飞鸟掠过城市的天空;弹片一样盲目地乱飞;行人裹紧了衣裳;缩着脑袋逆风而行;76号院子里的家家户户忙着将漏风的窗子钉上塑料布或镶上玻璃;院子里风烛残年的石榴树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叶子和几个颜色金红的石榴相依为命地挣扎在几近赤裸的枝杈上;陈道生看着这些残存的叶子和石榴;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顽强与斗志。  
  秋天在双河市停留的时间太短;人们还没来得及看到秋天的收获;从西伯利亚一路奔袭而来的西北风庖丁解牛般地将城市和乡村连夜剥了个精光;并赤裸裸地呈现出一无所有的败相;然而;节令的突然改变并没有影响到陈道生和76号大院里乐观和温暖的情绪与日俱增;晚饭后他们又聚到陈道生的屋里;用一晚上的时间交流道听途说和趣闻轶事;设计和虚构往后的生活;在一些略显空洞的想象中改善一败涂地的现状;这些天来;大家的情绪越来越好;据说市里换了市长;新市长已经责成双河新任董事长孟遥将每位买断工龄的六千块钱元旦前兑现;四十岁以下的可以不买断;全部回厂里上班;工资要涨到每月六百块钱;新的生产线已经从德国的法兰克福起运了;这些令人激动的好消息被眉飞色舞地渲染出来;敏感的陈道生脸上却渐渐地灰暗起来;大伙夸张的表情明显表达出这样一个意思;孟扶根的死让双河厂死里逃生;孟扶根的死是全体双河厂职工的伟大胜利;而无意中又把这胜利的头功记到了小莉的头上。这算什么功劳呢?想起小莉被秃了顶的糟老头子按到床上;陈道生的胃里就像是被灌进了一盆尿一样难受;真想呕吐;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企图让烟雾压下去满腔的臊味。大家见陈道生不说话;就转移话题;高谈阔论小莉平反昭雪的事;他们又一次把说了多少遍的话再复习一遍:小莉是被骗上当的;多亏有刘思昌见义勇为;76号大院要在小莉回家的时候;炸一千响鞭炮。胡连河说;“我们大家多凑些钱;炸一万响鞭炮。”王奎说;“小莉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乖孩子;歌唱得好;舞也跳得好;我们看着长大的;回来后;只要钱家珍多用些心;看紧一点;管严一点;再去学校补习补习功课;考个艺校;不讲当明星了;将来当个小学老师;铁板钉钉;十拿九稳。”  
  洪阿宝提议陈道生和钱家珍要提前将小莉的房间布置好;卫生搞干净;把墙上的“小虎队”的那几个男孩子撕了;换上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让她将来胸怀祖国放眼世界。 这种情绪一被煽动和放大;屋里就温暖了起来;陈道生连连递烟;还让钱家珍炒花生招待大家;陈道生说乡下表弟送来的花生很香。  
  小莉的房间收拾好了;陈道生的心却悬起来了;都快十天了;刘思昌还没回来;也没个传呼打过来;他怕刘思昌在云南被什么人骗了;越想越不敢想;他站在院子里犹豫了好半天;然后直奔秦大爷杂货铺。陈道生试着给欧亚商贸公司办公室的秘书张海泉打电话;电话里是嘟嘟的声音;没人接。他站在柜台边跟秦大爷唠了几句闲话;说的是什么;都忘了。他只记得秦大爷说;“活到七十岁了;生老病死;荣华富贵;什么都看透了;就是没把人看透。这人呐;就像镜中花水中月;你说它是真的;它又是假的;你说它是假的;它确实又是真的;活灵活现的。”说这话的上下文是什么;记不起来了。反正这话让陈道生听了后心里像钻进了一群蚂蚁四处乱爬。  
  又过了两天;陈道生想去宏达大厦问问情况;走到楼下;他站了一会;想了一会;脚步挪不动了;他扭头准备往回走;腮上肉比较厚的门卫问他怎么不上去;陈道生随口说了一句;“刘总已经办妥了;不打搅他了。”  
  陈道生赶到了店里;刚进的一批冬装棉袄、毛裤、马甲、围脖这两天由于气温急遽下降卖得很好;纯棉制品;颜色灰、蓝、黑;于文英曾提出异议说太土气了;陈道生说;“眼下我们经营的就是老人冬装专卖店;厚实耐穿防寒保暖;没错!”陈道生别出心裁;生意果然就旺了起来;可标价不低;老头老太太有的是时间;所以他们为还一块钱价愿意付出一天的时间。衣服本来进价就高;这些天卖了不少;可赚头很少;一件棉袄只能赚三四块钱;而四里河卖“名牌”羽绒服、羊毛衫、运动服专卖店每件至少赚七八十。陈道生来到店里的时候;一位老太太将棉袄当场穿到身上;心满意足地走了;于文英也笑了;她看着老太太摇摇晃晃的背影;对陈道生说;“你猜这件棉袄赚了多少钱?两块五;老太太一大早就开始还价了;六十二块还到五十八块;可付账的时候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还差一块五。”陈道生此刻对赚钱多少确实一点心情都没有;他问于文英;“你说刘思昌十多天了都没回来;会不会在云南出了什么事?”于文英不知底细就敷衍了一句;“不会吧。”陈道生皱着眉头;烟雾包围着他情绪复杂的面孔;他若有所思地说;“现在骗子很多;你说他会不会被人骗了呢?”于文英说;“刘思昌那么精;你要说他骗别人还差不多;别人骗他不可能。”陈道生说;“要是遇到抢劫;遭人暗算呢?”于文英说;“你别想那么多;刘思昌这个人为人仗义;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坑你的。”  
  于文英的话像酷暑中送来的一根冰糕;立即就熄灭了陈道生内心的火急火燎;他的表情因此也就变得柔和而松弛起来;“我倒不是不信任他;我是有点为他担心。”  
刘思昌走后第十八天的晚上;赵天军没去夜总会上班;他说老板带着音乐学院的一位弹钢琴的女学生去欧洲旅游了;那个清纯如水的女生先是在夜总会弹钢琴;弹着弹着就弹到了老板床上去了。保镖赵天军这样说的时候很得意;为自己落了个清闲得意;因为不用整天像影子一样黏着老板了;他拎了一瓶“双河特曲”和几只卤猪蹄还有一包花生米往陈道生家的小方桌上一蹾;说;“陈叔;真希望老板在欧洲旅游上一年半载;好不容易歇下来;今儿我们叔侄俩喝几杯!”陈道生有些意外;又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油炸臭豆腐;“到我这来喝酒;还带什么酒菜?”赵天军用牙咬开铝制的酒瓶盖;将一瓶酒在两个碗里平分了;“陈叔;我有点对不住你和婶子;小莉去夜总会跳舞;我本来想告诉你们;可她不让我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万万没想到她会吸粉;而且会弄出这么大事来。”赵天军猛喝一大口酒;脖子上粗大的喉结在烈酒经过的时候;筋骨暴跳;眼睛被呛得通红。陈道生端起碗呼应着灌进了一大口;他说;“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控制力差;怪我们没管好;你天天都在夜总会;一点岔子也没出呀!”叔侄俩喝得热血沸腾酣畅淋漓;酒喝到尾声的时候;王奎过来向陈道生要一根烟抽;赵天军将自己的半包烟全扔给了王奎;陈道生将酒碗里剩的一点酒端到了王奎的鼻子下;王奎将酒一口倒进喉咙里;又拈了一颗花生米塞进牙缝里;问;“中大奖了?”陈道生又抓起一块绛红色的猪蹄子往王奎的嘴里塞;“天军休长假。”  
  王奎嘴里嚼着猪蹄子走了;赵天军借着酒性掏出心里话;“陈叔;前些年老婆嫌我穷;扔下我跟那个倒卖大米的小贩子勾搭上;一脚踹了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我不敢说自己多有钱;但我能买得起一套商品房;工资每月八百;陈叔;我这么多年可是规规矩矩;怎么说也是一个很体面的警卫员;怎么就不配娶上个媳妇呢?”陈道生按住空空的酒碗;舌头发硬地说;“不是你不配娶上媳妇;而是你还没遇上称心如意的。”在一边袖手旁观的钱家珍插话说;“哪家闺女要是能嫁上天军这么有本事的男人;那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分。”钱家珍始终在嗑着瓜子;她的目光大部分时间停留在电视屏幕上;黑白屏幕上每天都在上演着非常虚假的爱情。  
  赵天军站起身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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