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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文学理论常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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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做法,在宋及宋以后仍是比较普遍的。黄庭坚就曾对宋代穿凿附会解说杜诗的现象提出过
尖锐的批评:“彼喜穿凿者;弃其大旨,取其兴于所遇林泉人物、草木虫鱼者,以为物物皆有
所托,如世间商度隐语者,则子美之诗委地矣。”(《大雅堂纪》)在南宋胡仔的《苕溪渔隐丛
话》中,也有不少这方面的记载。不仅说诗,还有说词。如清代常州派的词论就存在这方面
的问题,周济论词的某些观点也曾因此遭到王国维的批驳。清代的统治者甚至接过这种穿凿
比附、深文周纳的方法,不止一次地大兴文字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后果。

明清时期的研究 明清时期关于“赋、比、兴”的研究,值得注意的有明代的李梦阳和清代
的周济。明代前七子的首领李梦阳曾引王叔武的话说:“诗有六义;比兴要焉。夫文人学子比
兴寡而直率多。何也?出于情寡而工于词多也。夫途巷蠢蠢之夫,固无文也。乃其讴也,□
也,呻也,吟也,行□而坐歌;食咄而寤嗟;此唱而彼和;无不有比焉、兴焉,无非其情焉;斯
足以观义矣。”(《诗集自序》)在当时缺乏真情实感的诗文普遍流行的情况下;李梦阳虽然也提
倡拟古主义;但他又指出“比兴”出自真情,真诗乃在民间,主张正统诗文应该向民歌学习,
这一意见是正确的。清代的周济则将“比兴”用之于词论,提出了“非寄托不入,专寄托不
出”的著名论点(《介存斋论词杂著》)。“寄托”即“比兴”的艺术思维和表现手法在创作中
的运用。诗词写作,既不能没有寄托;又不能刻意追求寄托;不然的话,就会影响作品的感染
力。这意见也是比较精辟的。此外,像王夫之所说的“兴在有意无意之间;比亦不容雕刻”(《□
斋诗话》);强调了“比兴”的运用应当自然浑成;陈启源所说的“故必研穷物理方可与言兴”
(《毛诗稽古编》),强调了广博的生活积累对于“比兴”运用的重要性;沈祥龙认为“兴”
是“借景以引其情”,“比”是“借物以寓其意”,要求“比兴互陈”(《论词随笔》),则把“比
兴”和艺术描写中的情与景结合了起来。但这些论述;大都比较零星;缺乏特别值得重视的见
解。在专门的研究著作方面,陈沆的《诗比兴笺》和姚际恒的《诗经通论》,较有可取之处。

总之,关于“赋、比、兴”的研究,除了穿凿说诗的消极影响外;它的积极意义是:通过长期
地研究和探讨,不仅认识到这些富有民族特色的艺术表现方法各自的特点,它们在文学创作
中的相互作用和影响;而且认识到广博的生活阅历、真挚的情感、形象化的表现等等对于它
们的重要性,以及意余言外的浓郁诗味对于读者产生强烈美感的重要性,这样,就使得关于
“赋、比、兴”的艺术思维和表现方法在理论上的认识日趋深刻和完善,在创作中的表现和
运用日趋丰富和完美。这些对于创作规律的认识,大大丰富了中国古代的文学理论。

诗无达诂??返回目录

古代诗论的一种释诗观念,发展为对诗歌及文艺的一种鉴赏观念,实质指文学艺术鉴赏中审
美的差异性。“诗无达诂”,语出董仲舒《春秋繁露》卷三《精华》。“达诂”的意思是确切的
训诂或解释。春秋战国时代;赋《诗经》断章取义成风;《左传·襄公二十八年》;“□蒲癸曰:……
赋《诗》断章;余取所求焉。”这在当时典籍的记载中多不胜数。既各取所需而属“断章”,借
古语以说“我”之情,因此;所引之诗;其义因人而异,所谓“左氏引《诗》;皆非《诗》人之
旨”(曾异《纺授堂文集》卷五《复曾叔祈书》)。西汉人解《诗》;如《韩诗外传》;亦用此
法。所以说叫做“《诗》无达诂”;所谓“《诗》无定形;读《诗》者亦无定解”(□文□《抱经
堂文集》卷三《校本〈韩诗外传〉序》)。

在艺术鉴赏中;又由于诗的含义常常并不显露;甚至于“兴发于此;而义归于彼”(白居易《与
元九书》);加上鉴赏者的心理、情感状态的不同;对同一首诗;常常因鉴赏者的不同而会有不
同的解释。所以,“诗无达诂”在后世又被引申为审美鉴赏中的差异性。这一点在中国古文论
中也有很丰富的论述。例如宋人刘辰翁在《须溪集》卷六《题刘玉田题杜诗》中所说的:“观
诗各随所得,或与此语本无交涉。”其子刘将孙所作王安石《唐百家诗选序》说的“古人赋《诗》,
独断章见志。固有本语本意若不及此;而触景动怀;别有激发”(《永乐大典》卷九○七《诗》)。
“各随所得”,“别有激发”,就是讲的艺术鉴赏中的因人而异。此外;象王夫之在《□斋诗话》
卷一所说的“作者用一致之思,读者各以其情而自得。……人情之游也无涯,而各以其情遇,
斯所贵于有诗。”以至常州词派论词所说的:“初学词求有寄托;……既成格调求无寄托;无寄
托则指事类情;仁者见仁,知者见知”(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谭献《复堂词话》所说的
“所谓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及《复堂词录序》所说:“侧出其言,傍通其情,触类以
感,充类以尽。甚且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这些论述都在于说明
艺术的鉴赏中存在着审美差异性:同一部作品;鉴赏者可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以其情而
自得,这在艺术鉴赏中,是常见的事实。即西方所说的一千个读者,即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这也就是法国诗人瓦勒利所说的“诗中章句并无正解真旨。作者本人亦无权定夺”,“吾诗中
之意,惟人所寓。吾所寓意,□为己设;他人异解,并行不悖”(转引自钱钟书《也是集》第 
121页)。“其于当世西方显学所谓‘接受美学’、‘读者与作者眼界溶化’、‘拆散结构主义’,
亦如椎轮之与大车焉”(《也是集》),实质上是完全相通的。

当然,承认审美鉴赏中的差异性,是必须的,却不能因此否认审美鉴赏的共性或客观标准的
存在,不承认前者是不符合审美鉴赏实际的;不承认后者则会导致审美鉴赏中的绝对相对主
义,同样是不符合艺术鉴赏的历史实际的。

发愤说??返回目录

中国古代关于优秀作品产生原因的一种说法。亦称孤愤说。屈原《惜诵》有“发愤以抒情”;
《淮南子·训齐俗》也有“愤于中而形于外”。司马迁继承了这些说法,并根据自己的切身遭
遇,提出了发愤说。司马迁认为,历史上的优秀作品,都是由于作者在社会生活中遭遇到重
大不幸;“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发愤之所为作”(《史记·太史公自序》、《报任少卿
书》)。这一观点;在中国文学史上影响很大。东汉桓谭所说“贾谊不左迁失志,则文彩不发”;
唐代韩愈所说“和平之音淡薄;而愁思之声要妙;欢愉之词难工;而穷苦之言易好”;宋代欧阳
修所说;诗穷而后工;陈师道所说;“惟其穷愈甚,故其诗愈多”;一直到清代王国维所说“物
之不得其平而鸣者也;故欢愉之词难工;愁苦之言易巧”,都是这一观点的引申和发挥。宋、元
以后,小说创作日趋繁荣,很多人又认为优秀小说也都是发愤之作。如李贽说《水浒传》的
作者“虽生元日;实愤宋事”;是“发愤之所作”;金圣叹说《水浒传》作者“发愤作书”、“怒
毒著书”,是“天下无道”所激起的“庶人之议”;陈忱说他的《水浒后传》是“泄愤之书”;
张竹坡说《金瓶梅》作者“乃一腔愤懑而作此书”;蒲松龄说他的《聊斋志异》是“孤愤之书”,
等等。可见,在封建社会中,发愤著书确实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现象,发愤说就是对这一现象
的概括。所谓“发愤”,虽然是与作家个人的不幸遭遇直接联系的,但实际上却是对于当时不
合理的社会现实的一种义愤和批判。这就使得发愤说有了更明确、更深广的社会内容。

文气??返回目录

中国古代文论术语。指文章所体现的作者精神气质。但它的具体内容则在文论各个发展阶段
有不同变化和侧重。

文气概念的渊源 “文气”这一概念来自古代哲学概念“气”。在先秦哲学观念里,“气”指
某种构成生命、产生活力、体现为精神的抽象物,无形而无所不在。古人以为,在天地开辟
以前,世界一片混沌元气,因而天地万物都从混沌产生,由元气构成。而万物之灵的人,则
是元气中的精气构成的。《周易·系辞上》中的“精气为物”;《文子·十守》中的“精气为
人;粗气为虫”,都出自同一造物哲学观念。万物有了“气”,获得生命活力。人的体魄有了“精
气”,不但获得生命,而且具有“神”,便是精神。所以《文子·十守》又说:“夫形者,生之
舍也;气者;生之元也;神者;生之制也。”认为人的生命寄寓于体魄;构成于元气;受制于精神。
儒家用来解释人死后的神、鬼区别说:“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之者,鬼之盛也”(《礼记·祭
义》),认为人的生命由元气构成,因而死后有神,离魄为鬼。

春秋时代学者大都重视“气”的社会作用,并认为精气所体现的精神是通过人的心官发挥效
用,主宰行为的。《管子·内业》(郭沫若《宋□、尹文遗著考》认为此篇为宋、尹学者遗著)
说:“定心在中,耳目聪明,四肢坚固,可以为精舍。精也者,气之精者也。”因此,人的道
德要清洁,应“敬除其舍,精将自来”;国家政治要清平;须“正心在中;万物得度”。所以说
精气“内藏以为泉源;浩然和平;以为气渊”。而对个人来说;则“灵气在心;一来一逝;其细无
内,其大无外”,内心保养这种无形而无所不在的灵妙精气,是至关重要的。儒家解释音乐的
礼教作用;也强调“气”;认为诗、歌、舞“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
盛而化神”(《礼记·乐记》)。因为音乐随着诗、歌、舞,也出于心的主宰,而心是精气寓舍,
体现为神。所以诗歌文辞的明确,取决于深刻的情理;而精神被感化,则由于充沛的元气,
充满生命的活力。这是儒家把哲学概念用于文艺创作理论的较早的阐述。

战国时代,出现了庄子、孟子对立的养气观。庄子认为,专心一志地求道,应不用耳、心听
断,而“听之以气”。因为“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
心斋也”(《庄子·人间世》)。他认为道就是集虚,虚就是气,因此以心听不如以道听,以
道听就应以气听,其实质是把“气”绝对抽象化,要求以虚无待物,绝对无为。孟子则恰相
反。他说:“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他养的“气”有具体内容:“至大至刚,以直养而
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配义与道”;“集义所生”。由于养气而可以“知言”;即能够识破
各种“□辞”、“淫辞”、“邪辞”、“遁辞”(《孟子·公孙丑上》)。所以孟子是把抽象的“气”
变为具体的思想、充实的精神,具有刚强正直的道义内容。庄、孟的养气观是对立的,但其
共同特点是把“气”这一造物哲学概念发展为思想原则概念,成为指导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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