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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的。”
“总归值得一试。”
“最高法院曾批准得克萨斯州杀死了一个弱智儿。”
“这里不是得克萨斯,萨姆。每个案件的情况都不尽相同,你一定要同我们配合,好不好?”
“我们?我们是谁?”
“我和古德曼,你说过不恨他了,所以我才考虑让他参加进来。说实在的,我需要帮助,这些事只靠一个律师真是忙不过来。”
萨姆把椅子向桌子外面退了退并站起身来。他伸了伸胳膊和腿脚,开始沿着桌子踱步,边走边数着步数。
“今天上午我要向最高法院提交一份请求调案复审的请愿书,”亚当看着自己记事簿上的工作事项说道,“他们也许会置之不理,可我还是要做。我还要继续完成向第五巡回法院提交的辩护不力的申诉。明天下午那位精神科医生将来这里,周三上午我就将丧失思想能力的上诉送出去。”
“我还是平静地等待的好,亚当。”
“不准你那样想,萨姆,我们不能后退。我昨晚同卡门讲了你的事,她想来看你。”
萨姆坐在桌沿上望着地板,他那眯起的双眼流露出悲凄。他吸了口烟,又向脚面喷出一口烟雾。“她干嘛要那样做?”
“我没问原因,我也没有向她提起过,是她自己要来的,我答应她要征询你的意见。”
“我还从未见过她。”
“是的,她是你唯一的孙女,萨姆,她想来看你。”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样子,”他说着抖了抖红囚衣。
“她不会在意的。”
萨姆伸手进到冷藏瓶里又拿出一只爱斯基摩派。“你不来一只吗?”
“不要,卡门的事怎么办?”
“让我想一想,莉还想来吗?”
“啊,是的,我好几天没顾上和她说话了,但我肯定她没有改变主意。”
“我记得你们是住在一起的。”
“是的,她最近不在城里。”
“容我想想吧,眼下我还不希望她们来。我差不多有十年没见到莉了,我不想让自己这副模样留在她的记忆中,告诉她我要想一想,但我现在还不同意她来。”
“我会对她讲的,”亚当满口答应下来,但自己心里也没底能不能在最近见到她。如果她真的去寻求治疗的话,那她几周内都不会露面的。
“我很高兴事情总算是快有结果了,亚当,我对这一切已经厌倦透顶。”他又咬了一大口冰淇淋。
“我能理解,不过让我们暂且先忍耐一时。”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很明显,我可不想在今后的律师生涯中时时为第一个案子就打输了而烦恼。”
“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
“好极了,这么说我们不会放弃了?”
“差不多吧,带那精神科医生来好了,我会装得比精神病还精神病。”
“这才像那么回事。”
卢卡斯·曼在监狱正门外面等着亚当。这时差不多已到了五点,天气仍然很热,空气依然潮得发粘。“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了?”他隔着车窗对亚当说。
“没问题,什么事?”
“把车子停到那边去吧,我们到树荫下坐会儿。”
他们走到访客中心旁一棵橡树下的室外用餐台旁边,从这里望去能够看到远处的高速公路。“有几件事,”曼说,“萨姆怎么样?他还能挺住吧?”
“好得不能再好,怎么了?”
“只是关心而已。我们刚刚统计了一下,今天一共有十五个采访请求。事情变得越来越烫手,新闻界也开始动起来了。”
“萨姆不接受任何采访。”
“一些人想和你谈谈。”
“我也不和任何人谈。”
“好的,我们有一张表需要萨姆填一下,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书面授权让那些记者走开。你听说过奈菲的事吗?”
“今天早晨在报上看到了。”
“他会好起来的,不过,他不能主持执行死刑了。一个名叫乔治·纽金特的疯子负责协调有关的一切事务,他是这里的助理典狱长,原先在军队里做事,是个退役军官,一个地道的野心家。”
“对我其实没什么区别,除非法院授权,否则他不能执行死刑。”
“不错,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希望早点儿会会他。”
“还有一件事,我有个朋友,是在法学院认识的,现在州政府管理部门工作。他今天早晨给我来了个电话,好像州长很关心萨姆的死刑。据我的朋友讲,州长曾明确告诉他请我和你打个招呼,他们有意举行一次赦免死刑听证会,希望在近几天就开。”
“你和州长关系很密切吗?”
“不,我很看不上他。”
“我也是,我的当事人也有同感。”
“所以才选中我的朋友出面打电话求助于我。据说州长就是否应对萨姆执行死刑心存许多疑虑。”
“你相信吗?”
“不大可信,州长一直在利用萨姆的案子捞取政治资本,我敢肯定他已对今后八天的宣传工作作了部署。不过,那对你又有什么损失呢?”
“没有。”
“其实这想法并非坏事。”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我的当事人已严禁我寻求召开这类听证会。”
曼耸耸肩,似乎对萨姆的做法不屑一顾。“那就取决于萨姆了,他有遗嘱吗?”
“是的。”
“对丧葬的事有什么安排?”
“那件事由我处理,他想葬在克兰顿。”
他们开始动身向大门口走去。“尸体要先送到离这儿不远的印地安诺拉殡仪馆去,并在那里交给家人。在预定行刑的前四个小时停止一切会见,此后只允许有两个人陪伴——他的律师和精神顾问。他还需要选定他的两名见证人,如果他愿意的话。”
“我会同他讲的。”
“我们需要一份经他认可的今后几天的来访者名单,一般只限于家人和密友。”
“来的人会很少。”
“我知道。”
三十七
监舍的每一个犯人都很熟悉那个过程,尽管没有明文规定。包括萨姆在内的一些老资格犯人在过去八年中已经历过四次执行死刑,其过程均大同小异。他们在公开场合或私下里交流着各自的见闻,并很快地把这些最后时刻的经历传播给那些初来乍到的犯人,那些人对执行死刑的方式通常都怀着某种难以言状的好奇。监狱的警卫们对这类事也很津津乐道。
最后一餐饭总是要拿到离监舍前面不远的一间小屋子里吃,这间屋子通常被称为前面办公室,里面装有空调,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有一部电话,那个行将就木的人就在这里接待他的最后来访者,也会坐在里面听他的律师解释为什么事情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发展。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窗子都上着锁,配偶的最后一次探访也在这里进行,当然是在犯人乐于那样做的情况下。警卫和管理人员就在门外的走廊里守候。
这间屋子原本并非用于最后诀别,不过,当一九八二年特迪·多伊尔·米克斯终于成为很多年以来第一位即将受死的死刑犯时,突然产生了对这种多功能房间的迫切需求。这个房间最早由一位警官使用,后来给了一位办案负责人,但名字自始至终都叫前面办公室。当案犯的代理律师接到不准缓期执行并终止上诉的最终通知后,放在屋里桌子上的电话机也就成了他在最后时刻使用的电话。然后他会步履维艰地回到监狱的A排监舍,他的当事人则在监舍尽头的观察室里等着他。
所谓的观察室只不过是设在A排监舍的一个与普通囚室同样规格的单人囚室,离萨姆现在的囚室只隔八个房门。房间的规格是六英尺乘九英尺,里面放着一张床并带有洗涤槽和抽水马桶,与萨姆的囚室没什么两样,同所有其他犯人的也没有什么区别。这间单人囚室位于A排监舍的尽头,紧邻隔离室,隔离室再过去就是毒气室。执行死刑的前一天,犯人被最后一次带出他的囚室并住到观察室去,他的私人用品也要同时转移,通常这件事会进行得很迅速。犯人在观察室里一边等待,一边观看电视里播放的有关他本人的戏剧性场面,因为当地的电视台会时刻关注着那决定他命运的最后上诉。他的律师也在昏暗的观察室中坐在那张简易床上和他一块儿等待,一起看新闻报道,同时还要不停地往返于观察室和前面办公室之问。一位牧师,或者精神顾问也允许呆在观察室里。
监舍里通常光线很暗,并且死一般寂静。一些犯人会不停地在电视机前徘徊,其他一些则会将手伸到门上的铁栅栏外面做祈祷,还有的则会躺在床上琢磨着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走廊上部的窗户全部关紧并销住,整座监狱都被锁得死死的。但监狱各排之间仍能听到说话声,也有灯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对这些长时间被关在狭小囚室里,对一切都不肯放过的犯人们来讲,任何意外的动静都会使他们的神经受到强烈震撼。
十一点的时候,典狱长和行刑队会来到A排监舍的观察室前,获得最后缓期执行的希望到此全部破灭。犯人此时会坐在床上,两只手分别拉住律师和牧师,由典狱长宣布已经到了进隔离室的时间,狱室的门会优的一声打开,然后犯人来到走廊里。这时其他犯人的支持声和赌咒发誓的声音便会响成一片,很多犯人泪流满面。隔离室距观察室不过二十英尺之遥,但犯人要在两排身着制服的高大警卫之间走过去,他们都是由典狱长精选出来的。一股不会出现任何反抗的行为,因为那样做没有丝毫意义。
典狱长把犯人带进一个十英尺乘十英尺的小房间里,里面除了一张折叠床外一无所有。犯人通常会坐在床上,由律师陪伴在身边。每逢这种时候,典狱长都会莫明奇妙地想同犯人在屋里呆上一会儿,似乎他就是犯人在最后时刻希望能与之谈谈心的人。典狱长最终还是会离去,屋子里会静下来,只是偶尔能听到隔壁房间的敲门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做祈祷的人此时都已完成了他们的功课,时间所剩无几了。
隔离室的旁边就是毒气室,大约有十五乘十二英尺,毒气间就设在房子的中央。当犯人在隔离室里祷告的当儿,行刑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典狱长、监狱律师、医生以及一些警卫也在做着准备工作。在这间行刑室的墙上挂有两部电话,行刑人在房间左手的一间小屋子里制备毒气。毒气室的后侧开有相连的三个窗户,均为十八乘十三英寸,此时都用黑帘子遮挡着,窗户的另一侧便是见证人室。
午夜前二十分钟,医生会进到隔离室里在犯人的胸前带上一个听诊器,他离开后典狱长便会进来带那个犯人去毒气室。
毒气室里通常会挤满了人,个个都心急火燎地想搭一把手,他们都是来观看一个人的死亡过程的。他们把犯人推进毒气间,先把他在椅子上绑好,然后便关上门送他上西天。
这是一个非常直截了当的过程,视每一案子的具体情况稍稍有点差别,例如当刚把巴思特·莫克放在椅子上捆绑到一半时,毒气室的电话铃响起来,于是他又回到隔离室里重新等待了凄凄惨惨的六个小时,直到他们再一次来带他。江布·帕里斯是四名已被执行的死刑犯中最聪明的一个,他在入狱前有很长的吸毒史,就在执行死刑前不久,他开始向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