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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理由?也许一开始时只是预定以我和一枝的暧昧关系,作为威胁我的利
器。至少,凶手是让一枝误以为是这样的吧?
不过,这样的理由也牵强。以我和女人的暧昧关系,来威胁我,事实上并不
会有太大的效果;更何况不是我去强迫她,而是她来引诱我的。
此外,我又突发奇想,作出以下的推论:一枝就是凶手,她杀了六个人,并
预先写好那封匿名信,然后故意引诱我,再故布疑阵造成他杀的假象而后自杀。
——因为我只收过那封信,之后就再无任何联络。刚接到信的时候,我本来还想
辩驳一番,却因为信封上并无寄信人的地址,使我无法回信。于是我不禁怀疑:
是否寄信人已死,才无法再来信?
不过,这种假设似乎也不可能。首先,一枝是被击伤后脑而死的,就算她可
以事先在镜台沾上血迹(她的身体均无其他外伤),也不可能做出类似后脑部被
重击的自杀行为吧!况且凶器显然是玻璃花瓶,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他杀。
另外一个重要的疑点,就是我最后见到一枝时,是三月二十三日,而那六个
姊妹已被证实在三月三十一日早上仍然活着。一个已死的人怎么可能行凶呢?
我是个倒楣鬼,平白无故地被卷入这桩诡异、荒谬的事件,被迫成为神秘凶
手的共犯。一般说来,无论任何刑案,都会随着时闲的消逝,而自人们记忆中褪
色,但这个案子却是例外。战后不久,这一连串的命案,竟然成为脍炙人口的
“梅泽家占星术命案”,许多读者在看完书后,也纷纷把他们的感想或搜集到的
资料,寄到侦查刑事组。每当同事从小山般的投书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而发出
欢呼时,我就再次意识到自身的危机。看来,我只有到退休后,不,即使退休,
也不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我被调任到樱田门侦查一组,也可算是运气不好。现在的一组是专门负责纵
火案件,和帮忙处理火警现场的单位,但是当时的一组只有四十六名组员,却还
要负责现在三组、四组负责的欺诈、防火、不良份子、强暴、强盗案,因此每天
都会听到一些让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事件。当时高轮署的副长小山先生,看
中我的沉稳与经验,就调我到尚有空缺的一组,专门负责处理诈欺案。
昭和十八年时,战事十分激烈。对我而言,负责处理诈欺事件,真是另一种
不幸。因为我不得不对那个曾借我凯迪拉克的建筑商徇私,因此,我的不安又再
度扩大。
由于空袭频繁,警政署也各处疏散,我们遂移驻于浅草的第一高女。当时,
我真宁愿自己被徽去当兵,战死沙场。不过,由于干部均需留守,所以尽管许多
同僚都开赴战地,我却接到缓召的通知。这件事也增加了我的痛苦。
当时还不满一岁的儿子文彦,日后竟也选择了警察这一行,女儿美沙子也嫁
给警察。至此,我的苦恼更是有增无减。
由于我是没犯错、不请假、不迟到的模范警察,而且每次的升级考试都通过,
在退休之前,已经做到警视之职,在别人眼中看来,我的警察生涯可说是一帆风
顺。然而,我最热切盼望的,却是退休之日。虽然大家对我的离去感到惋惜,不
过,对我来说,退休之日,就是我走出监狱大门的日子。
昭和三十七(一九六二)年,我正好五十七岁,自从昭和三年进入警界以来,
已经度过三十四年充满痛苦的警察生涯。
那一年,是涉嫌杀害梅泽平吉的昌子死于狱中的两年后,也是所谓占星术杀
人的推理风气最盛的时期。
我不仅熟读所有和事件有关的书籍,就连电视及收音机的特别报导也不放过,
不过,却仍然得不到更进一步的资料。
彻底休息了一年以后,我又振作起来了。当时我还不到六十岁,而且自认身
为刑警的办案能力并未衰退,乃下定决心,要在有生之年查个水落石出!
我访问了梅泽家,也到过梅迪西,见过事件的关系人。当时东京正在举行奥
运。昭和三十九年十二月时,和占星术杀人事件有关的人,只剩下吉男之妻文子
与富田安江两人。我还记得她们各是七十四岁与七十七岁。
梅泽文子把梅泽家的老房子改建成公寓,在此度过残生。她没有子孙,是一
个孤独的老太婆。战争时,吉男已超过五十岁,所以没被征召,不过,我去拜访
她时,她说吉男不久前才过世。
至于富田安江,她把银座的店卖了,搬到涩谷,开了一家同名的画廊,交由
养子经营,自己独居于田园调布的公寓。据说后来平太郎战死沙场,她便向亲戚
领养了一个孩子。虽然养子经常来照顾她,毕竟还是晚景凄凉。
平吉的前妻多惠,在我拜访她之前已经去世,不过她得到大部分遗产,想必
生活也很富裕。说起来,这三个女人的晚年,都不愁衣食,在那个时代来说,已
经是难能可贵了。
其他人都死了。
不过,如果说这两个女人之中,有一个是凶手,还是令人难以相信。而且,
不管是吉男还是平太郎,就像那些业余侦探所研判的,我也不认为他们会是凶手。
事实上,我还在警界服务的时候,心中就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和平吉手记
中曾提到过的,住在品川的昌子的前夫有关。
我认为无论警方或民众,都太疏忽村上谕这个人了。于是我决定退职之后,
一定要对他彻底追查。战前,警方办案时多半对嫌犯彻底追查,然而,对于有头
有脸的人物,却不敢造次。以村上的条件看来,如果妻子犯了罪,一定会带着女
儿前来投奔吧。
我带着警视的名片去品川的村上宅访问时,他已是隐居于豪华巨宅内的老人
了。他虽然老态龙钟,在在表现出八十二岁老人的姿态,眼光却依然锐利,隐隐
可见年轻时的精明。
结果,我大失所望。不但着不出他涉案的嫌疑,反而被对方教训了一顿,说
我轻视了战前的调查。我才知道当年他也已经被彻底调查过了,只好乘兴而来,
败兴而归。
当时的舆论界,对于战前特务机关之说言之凿凿,这么说来,也许我接到的
信是真的。
另外,若凶手是平吉手记中的人物之一,那么,杀害平吉、一枝、阿索德的
凶手,也可能各不相同,或者是数人一同作案。
虽然一般人都极力主张应先找出阿索德,不过,我对于阿索德的存在却始终
存疑。在我所知的例子里,有些被亲族集体谋杀的受害者,他们遭受分尸的原因,
可能是杀人者对死者的积怨太深,或为了运尸方便,我想梅泽家的惨案也不例外。
而且由于这件命案共有六名死者,处理起来更加费神。
我虽然不相信阿索德的传说,不过,如果说那六名少女身上残缺的部位,真
的都被集中在一起了,我也不认为会如谣传那般地被制成标本,我以为应该会被
放在和平吉有渊源的地方,或埋在平吉的墓地附近。因为,凶手也许是和平吉有
关的人,或信奉平吉思想的人,于是为了平吉而犯案。
所以我也曾去平吉的墓地探查,却发现其四周紧邻着别人的墓地,而且附近
的小路都是水泥地,似乎不太可能埋在那里。不过,也可能是埋在墓地附近的空
地,只是我独自一人很难深入调查,再说真凶也不太可能是平吉思想之信奉者,
因为平吉不善于交际,和他交往的人,只限于在“梅迪西”或“柿木”所认识的
少数几个人。
他比较常去“梅迪西”,至于“柿木”,大约一个月才去一次,所以不算熟
客。
虽然他也曾光顾过碑文谷或自由丘一带的酒店,可是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坐在
角落喝闷酒,所以老板娘或其他熟客也很少搭理他。而且,根据侦查一组的调查,
平吉在“梅迪西”和“柿木”认识的人,还不到十个。
说也奇怪,“柿木”的老板娘里子,居然和个性木讷的平吉十分投契,还为
他介绍了几个志趣相投的客人。那些人多半是柿木的老主顾,其中一个就是平合
手记中曾提到过,经营人偶模特儿工厂的绪方严三。
当时,绪方在距酒店不远的目黑区柿木板开工厂,雇有十多个工人,在当地
有点名气。昭和十一年时,他四十六岁,而里子则是三十多岁的寡妇,也许绪方
看上风韵犹存的里子,所以几乎每天晚上八点就到“柿木”报到。
平合很欣赏绪方,认识他之后的四、五天,也是每天都去酒店。他们一起畅
谈模特儿的事,平吉也到工厂参观过。不过,绪方的态度不如平吉热络,不管怎
么说,他都不可能对平吉那种荒诞不经的论调产生兴趣。
绪方也许是在里子面前故作姿态,他处处表现出自己是白手起家的大老板,
对于心思细密的艺术家不屑一顾,因此他绝不至于为了平吉而闯下大祸,而平吉
也不可能对那种充满市侩气的人吐露心声。况且,平吉遇害时,他正在工厂赶工,
所以他既无动机,又有不在场证明。一枝被害时,他虽交代不出正确的行踪,然
而,阿索德事件发生时,他却连日都在工厂或“柿木”出现,故无太大嫌疑。
说到可疑的人物,绪方的职员安川的嫌疑,反而比绪方更大。平吉到工厂参
观时,绪方曾介绍他们认识,后来,绪方带安川去柿木喝酒,又遇到平吉。除此
之外,他们是否又有来往,则不得而知。也许安川会对阿索德产生兴趣吧!
平吉被杀的时间里,由于当时安川和绪方在一起,所以他和绪方一样没有动
机,也没有嫌疑。至于一枝及阿索德事件,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不过,仍然有一部分人也认为有深入调查安川民雄的必要。当年他二十八岁,
后来应召入伍,战时曾受过伤,现在应该住在京都一带。虽然他也是少数仍存活
的关系人之一,我却没有去找他。过我已查出他的地址,有生之年一定要见他一
面。
另外一个名叫石桥敏信的画家,也住在柿木坂,当年三十岁,刚好和我同年。
他家世代经营茶行,是个业余画家,巴黎是他最向往的地方,所以他会专程去柿
木,一来听平吉谈他在巴黎生活时的种种,二来藉机亲近里子,因此成为柿木的
常客。
他现在也还在柿木坂经营茶行,我去访问时,他谈及战争之事,庆幸自己得
以死里逃生,并且说现在已经不画画了,但是有个女儿就读于美术大学。因为他
刚从向往已久的巴黎回来,所以兴匆匆地说着巴黎的种种,并且告诉我:平吉当
年提起过的餐厅,现在还在营业,让他十分感动。光是这个话题,他就聊了将近
一个小时。
他说曾在柿木和平吉交谈过几次,也曾去过平吉的画室。但是因为平吉的态
度相当冷漠,好像并不欢迎他前往,所以自此保持距离。平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不过,偶尔也会像中邪似地喋喋不休。据石桥说,那个时代的艺术家大都是喜怒
无常的个性。
“柿木”已经不在了。里子自那之后也成了绪方的人,不过绪方是有妇之夫,
所以把工厂交给儿子管理,自己则和里子搬到花小金井。
我和石桥在茶行上面的接待室谈得很投机,他个性开朗,胸无城府,实在无
法把他和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