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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弗兰博,大盗弗兰博。”
停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说:
“喂,你给不给那个十字架?”
“不给!”另一个说,这两个字的声音非常特别。
弗兰博突然抛掉他的所有的教士伪装,露出强盗身份,在座位上向后一靠,低
声长笑了一下。
“不给,”他叫道,“你不愿把它给我,你这个骄傲的教士。你不愿把它给我,
你这个没老婆的寡佬。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不愿给我吗?因为它已经到了我的手
里,就在我胸前的口袋里。”
埃塞克斯来的小个子在夜色中转过他那似乎茫然的脸,带着“私人秘书”①的
怯生生的迫切的说:
“你——你肯定吗?”
注:①私人秘书:1884年上演的三幕喜剧,英国名喜剧演员查尔斯·亨斯·霍
特里爵士写作。剧中创造了一个喜剧式的天真教士,即私人秘书,此处借喻。——
译者
弗兰博愉快地叫了一声。
“说实在的,你像那出喜剧一样让人发笑。”他叫道,“对,我十分肯定你是
傻瓜,于是做了一个和你那原纸包一样的复制品。现在,我的朋友,你怀揣的是复
制品,我身上的才是真珠宝。一套老把戏,布朗神父——一套很老的把戏。”
“是的。”布朗神父以原有的奇特,迷迷糊糊的神气搔着头发,说道,“是的,
我以前听说过。”
犯罪巨人以一种突然发生的兴趣俯视着这个乡下佬小神父。
“你听说过?”他问,“你在什么地方听谁说过?”
“嗳,我可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因为他找我是来向天主悔罪的。”小个子简
简单单地说,“他过了二十年富裕日子,完全靠复制棕色纸包。所以,你明白了吧,
我开始怀疑你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那可怜的家伙。”
“开始怀疑我?”歹徒越来越紧张地重复道,“你真的就因为我把你带到这个
荒凉的不毛之地,就精明地怀疑上我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布朗神父带着道歉的神气说,“你瞧,是我们初会面时,
我就怀疑你了。你袖子里藏着的有穗状花絮,带刺的手镯,向我透露了你是谁。”
“见你的鬼,”弗兰博喊道,“你怎么会听说过我有穗状花絮带刺的手镯的?”
“哦,你知道,每个教士都有自己所辖的一小群信徒,”布朗神父有点无表情
地扬起眉毛,说道,“我在哈特尔普尔当本堂神父的时候,就有三个戴这种手镯的
人。所以当我最初怀疑你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当时我打定主意,要确保十
字架的安全。我想我对你的注意是密切的,是吧?所以在最后看到你掉包的时候,
我又把它掉回来了,然后我把真的留在后面,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留在后面?”弗兰博重复道,声调第一次在得意之外,搀入了别的音符。
“嗯,好像是这样的。”小个子神父依然不动声色地说,“我回到糖果店,问
他们我是否掉了一个小包,还给了他们一个特定地址,叫他们如果找到包就寄到那
里。还给了他们足够的钱。嗯,我知道我没有掉小包,不过在我走的时候故意把它
留下了。所以,与其说这小包还跟着我在走,还不如说已经让他们寄给了我在威士
敏斯德的一个朋友。”然后他有点悲伤地说:“我是从哈特尔普尔那里的一个穷人
那里学来的,他经常用他在火车站偷来的手提袋这么干。不过他现在进了隐修院了。
哦,你知道了,这种事应该明白。”他以同样至诚道歉的神气,搔着头发说,“当
了神父,就没有办法了,人们总要来对我们讲这类事。”
弗兰博从里边的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纸包,撕开,把它扯得粉碎。里面除了纸
和铅条之外什么也没有。他一跃而起,以一个巨人的姿态喝道:
“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像你这样的矮脚鸡会做出所有这些名堂来。我相信那
玩艺儿还在你身上。如果你不把它交出来,哼,我们都是光棍一条,我可要动武啦。”
“不,”布朗神父也站起来,简单地说,“你动武也得不到,因为首先它不在
我身上,其次还因为我们不是孤零零的。”
弗兰博止步不前。
“在那棵树后边,”布朗神父指着说:“有两个身强体壮的警察和一位世上最
有名的侦探。你问他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吗?哎呀,当然是我把他们引来的。我怎
么引来的?嗳,你喜欢听我就告诉你。天主降福你,当我们在罪犯阶级当中工作的
时候,我们不得不弄懂二十件这类的事。嗯,我不能肯定你是强盗,拿我们自己的
一位教士当恶棍是永远不行的。所以我只是测验你一下,看你是否会现原形。一个
人发现咖啡里是盐的时候,一般都会大惊小怪的。如果他不大惊小怪,他必定有某
种原因保持沉默。我把盐和糖调换了,而你保持沉默。一个人如果发现他的账单大
了三倍,他势必提出反对。如果他付了账,他就有某种不愿惹人注意的动机。我改
了你的账单,而你付了账。”
全世界似乎都在等着弗兰博跳起来,但他好像被咒语定在了当地,被这极端的
怪事弄得目瞪口呆。
“嗳,”布朗神父动作迟缓而头脑清醒地说,“你不会给警察留下任何痕迹,
当然别人就不得不留下。在我们到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仔细地做了点什么,使我们
在这一天的其余时间里可以谈论。我没有造成很大损害——泼脏的墙,打翻的苹果
堆,打破的窗子……但是我保住了十字架,十字架总得保住。到现在它已经在威士
敏斯德了。我有点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吹驴子口哨①来拦住我。”
注:①吹驴子口哨:盗贼黑话,意为“当场”。——译者
“用什么?”弗兰博问。
“我很高兴你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神父做个怪相说,“这是肮脏事。我敢
肯定,你为人太好,当不了吹驴子口哨的人。我本来不该离开现场的,我的腿不够
棒。”
“你究竟在讲些什么呀?”
“我以为你懂得什么是现场的,”布朗神父惬意地表示惊奇,说:“哦,你本
来不会出那么大错的。”
“你到底怎么懂得这些讨厌东西的?”弗兰博喊道。
教士单纯的圆脸上浮现出笑容。
“哦,我想是由于当了没老婆的寡佬的缘故,”他说,“你从来没有忽然想到
过吗?一个除了听人们道出真正的罪恶之外几乎无所事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人类
的全部邪恶。但是,实际上我这行业的另一方面也使我知道你不是神父。”
“什么?”强盗大张着嘴问。
“你攻击理智,”布朗神父说,“那是违反神学原理的。”
神父转身去收集东西的时候,三个警察从树影中走出来。弗兰博是个艺术家兼
运动员,他退后一步,潇洒地向瓦伦丁鞠了个躬。
“别对我鞠躬,”瓦伦丁声音清楚,态度安详地说道,“让我们两个都向我们
的师傅鞠躬吧。”
两人脱帽鞠躬,伫立了一会儿,而那个小个子的埃塞克斯神父则眨巴着眼,四
处转动着找他的雨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