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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济忍耐了她差不多两年,此时更是一阵恶寒,拉下脸道:“吕后病死之后,吕家人惴惴不安,自知要大祸临头,就聚在吕禄家商议对策,密谋起兵杀了皇帝,取而代之。宗室齐王刘囊风闻此事,急忙联络周勃、陈平,设计骗得上将军吕禄交出了兵符。周勃进入军中号令‘拥戴吕氏的袒露右肩,拥戴刘氏的袒露左肩”,而将士们纷纷袒露左肩,兵权迅速被周勃等人掌握。他们便在正月十五这一天发难,扑杀了相国吕产,又将吕氏不论男女老幼全部处死。待京师初定,臣子们迎刘恒登基,文帝深感诛灭外戚作乱换得天下太平实属不易,为了纪念这一日,就将平息吕氏之乱的正月十五定为与民同乐的日子,京城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后世这个习俗就渐渐传遍了天下,形成了元宵节。”
楚天娇还没有听出皇帝为何会长篇大论跟她说起元宵节的来历,做出一副钦佩之状,却也不忘炫耀自己的才学,抚掌道:“皇上好渊博的学识都说陈平妙计安天下,说的就是平定诸吕之乱的时候吧?不少字”
朱见济至此实在对这个笨女人很无语,轻轻自喉间哼了一声道:“皇后若然命长,倒不妨重读历史。”
“皇上,今夜佳节又元宵,您何必念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呢?”楚天娇倒也觉察自己又说错话了,急忙转换话题:“皇上若是不想观灯,不妨到坤宁宫中,日前臣妾的母亲进宫,送了一些稀罕玩意进来,都是宫里头没有的呢……”
“楚太傅府上,多的是宫里头没有的东西,外戚焰势熏天,皇后觉得朕这个皇帝,比起汉惠帝刘盈如何?”
楚天娇奇怪了一下皇帝今夜为什么三句话不离汉代旧事,好在他一再重复外戚两字,又加重了语气,她想了半天,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脸色微微一白,不过被厚厚的酒晕妆掩过,根本看不出来。
想起自从嫁入皇宫,她基本上就一心向着皇帝,楚天娇还是颇有几分委屈的,含着泪花道:“皇上,您也知道楚家专权非因臣妾之故,皇上怎么把臣妾的心意都抛到脑后去了?臣妾不是极力主张让皇上亲政的么,每次母亲进宫,都说皇上对父相最为尊重,让她回去游说父相……”
“少提父相二字”朱见济愠怒地打断了楚天娇的话。
楚天娇惊得张口结舌,两窜泪珠就掉了下来,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可惜皇帝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
朱见济又望了望窗外的夜空,皇宫离市井热闹处毕竟很远,空中还是漆黑一片。
“也许时辰未到,为免节外生枝,还是再忍忍”他在心中告诫自己,正想收回目光,忽见一道烈焰窜上天空,随即在离隆禧宫相当近的夜空中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火花。
楚天娇一边抽噎,一边打量皇帝的脸色,见他面孔立时雪白,心想机会来了,丹凤眼望帘外瞟去。
“没有皇命,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后|宫燃放烟花?”她作势往殿门走去,有心陷害单顺妃。
朱见济却道:“无妨,迟些再追究罢,皇后既埋怨朕元宵也不陪着赏玩花灯,朕便带你上午门外看看。”
楚天娇一怔,随即因这意外之喜笑得合不拢嘴,也不介意外头风如刀刮,好容易才稍稍克制住大笑的冲动,过来想搀扶着皇帝。
成绶帝袖子一挥,径自打帘出门。
候在门外的怀恩也不觉惊奇,忙将一件厚重的熊皮大氅替皇帝披上,皇帝也不说要坐暖舆,帝后两宫的奴才们随着主子浩浩荡荡往午门外走去。
能与夫君夜登高楼望京师,楚天娇也顾不得冷了,好在楚留香也不喜欢女子缠足,她倒也是个半天足,紧赶慢赶几步,总算跟得上皇帝的步子,不过到达午门上的五凤楼时,娇滴滴满身挂着几十斤珠宝的皇后已经累得快趴下了。
两年不曾踏上过这个楼头,此时旧地重游,朱见济也是感概万千。
想当日皇城大门洞开,放百姓们和各种杂耍班子都进到五凤楼下,以彰显帝王之家与民同乐的意思,当日是何等盛况
今夜喧嚣声远远被隔离在承天门外,使得根本没有悬挂彩灯的午门显得凄清寂寥,与皇城外明明灭灭的夜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帝闷声不响,楚天娇怕在下人跟前丢了面子,倒也不敢乱开口。
待得站上楼头最高的位置,朱见济极目远眺,望着相府的方向,见那一片街区也是宁静一片,知道是大事前的征兆,心中热血澎湃,倚栏似出了神。
楚天娇顺着他望的方位,自然也看见了这番景象,忍不住道:“皇上您看,今夜到处都是歌舞升平,唯独楚府那片儿安安静静的,可见父亲也甚为仰承陛下的意思。”
皇帝未置可否,四周也无人敢答话。
就这样静静站在城头,即使披着厚实的披风自然也冷得够呛,楚天娇初时还觉得风光旖旎,可不久就脚下发僵,忍不住轻轻跺起脚来。
好在这时候,西六宫最末一个位置忽然火光大盛,随即那个方向似乎隐隐有了骚动。
朱见济心中一紧,生怕出什么意外,回头向怀恩道:“你速去查明,到底怎么回事。”
怀恩领旨,正要下楼,却见一名女官提着灯笼蹬蹬蹬地爬上楼,还未至帝后身前,已经拜倒奏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咸福宫赏玩宫灯,燃放焰火时不慎走水,御林军们已前去扑火了,还请皇上示下,是否要派锦衣卫高手入内营救顺妃娘娘?”
“皇上不是说禁宫中游乐么?她怎么还……”楚天娇抢在头里说了半句,忙又一百八十度摆出贤德皇后的大度来:“自然要派人去营救,怎么也不能让一个妃子出了意外,一切都等救下人再说”
朱见济何等样人,一听说是咸福宫,联系单沅儿的为人,就将其中情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冷眼看着她们主仆一唱一和,也不阻止。
怡和见皇帝没有反对,正要领命退下,皇城外突然响起了震天价的隆隆炮声,相府上空顿时烈焰冲天。
时辰总算到了
朱见济松了口气,重头转头关注着那个方向。
各种迥异于寻常焰火的彤红火焰不多时就席卷了相府上空,使得那一方出现了不夜城般的神奇景观。
楚天娇不知出了何事,但她从来也没听见过如此密集的隆隆声,冲上去拉着皇帝的袍子惊呼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此时皇城外火光更盛,宫中又起了火,各种光亮明明灭灭地映在楚天娇惊慌失措的面上,倒不是装得出来的。朱见济心头十分痛快,拂开她的手,略带几分戏谑地道:“皇后适才不是还在称颂娘家体惜朕的意思,不在今宵作乐?怎么转眼就万炮齐发,也不怕惊扰了百姓其中用意……想必是冲着朕来的吧?不少字”
皇帝不太婉转地表示楚家这是在作乱犯上,楚天娇学问再不好,也清楚谋逆犯上是何等样的大罪。相府里头藏着许多大炮,这是满朝皆知的公开秘密,看那上空的火光和密集的炮声,她实在也做不出别的解释。想起历代外戚作乱不成,宫中的皇后都是什么下场,她全身开始簌簌发抖,这才醒悟娘家实权到底有多大才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对于一个皇后来说,那都是骗人的话,原本她不想做一个傀儡皇后,才会暗中帮着皇上韬光隐晦,一起争得了亲政机会……
可是到现在她才恍然明白,失去楚家这座大靠山的话,她什么都不是。
耳中听着连绵不绝的炮声,楚天娇失神地望着楚府的方向,如此响了大约半个时辰之久,那里已成了一片火海,泼天的火势随着风窜上了半空,几乎照亮了半个京城。
“玩火自残”朱见济负手而立,笑容缓缓在唇边扩大,那棱角分明的侧面上显出一抹快意和残忍:“可惜了两府中巧夺天工的园林,朕本来还想圈做皇家御苑呢”
楚天娇本来就已渐渐觉出味儿,嘴唇一直在哆嗦,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这时好像根本没听出皇帝话里的意思,声调破碎得不成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嚷道:“皇……皇上,快……派人去看看,起大火了……根本……根本不像是……太傅府上鸣炮会弄出来的……样子”
皇帝回过头扫了她一眼,眼中疏离冷漠,似乎面前的女子根本不是他曾经同床共枕的结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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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树倒猢狲散
宫里宫外闹腾了一夜,等到太傅府和襄王府的大火终于被扑灭,咸福宫那点小火早就无人关注了。
顺妃单沅儿从火场出来就忙着请罪,还得到了皇帝的宽慰,反倒是皇后受惊卧床不起。
内廷的一丝动静也会被放到无限大,官员们个个都嗅出了风向,不敢怠慢,俱都漏夜赶赴宫外伏阙叩问皇帝大安。
皇帝也是一夜未眠,天色刚明,就颁旨罢了早朝,因报太傅府的人悉数死于昨夜的炮火,朱见济特意换了一身素服,一脸“哀戚”地率领文武百官亲临定国街的连绵废墟之上。
犹自持续不断冒着的黑烟和一眼望不到头的断壁残垣似在无声地倾诉着昨夜发生在这里的惨烈景象。
也许是炮击大部分集中在太傅府这一头,襄王府那边大半个园子只是被相府这头的大火波及,不过万象园中救火的水龙等设备一直比较先进,故此没有直接受到炮火袭击的襄王府,倒在大总管王绅有效的组织抢救下保住了半个园子。
皇帝怒发冲冠地勒令各部官员查明原因。
结果六部联合报上来的结果是:楚府中暗藏的弹药库不知为何失火,故此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还引发了炮台的连环爆炸云云。
当即便有言官义正词严地出来指责楚留香包藏祸心,私蓄弹药,才自食恶果,你一言我一语地正在慷慨陈词,有人望见一群女眷在仆从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心知是襄王府的人,想起外间还有个统着兵的“虎狼之辈”襄王楚玉,赶紧都噤了声。
除了已经被楚玉遣出府的五六七八四个妾侍,襄王府上大*奶石玉凤因受父族牵连,一并被斩了,而万象园里头十夫人王云淑所居的畅和院和十一夫人李宝烟所居的清韵馆离相府的园子最近,不幸被炮火炸毁,两人俱已玉殒香消。
听说皇帝亲临火场,三夫人孙敏带着四夫人严思慈、九夫人陈梦洁、三女也顾不得避嫌,哭哭啼啼地出来接驾。
成绶帝本没有高抬贵手饶过她们性命的意思,不过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留香身上,在没有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亡之前,不想露出任何口风,所以还是端出天子的身份好言安慰了一番,并承诺重建襄王府。
说不了几句话,有御林军来报说有疑似楚留香的尸体在废墟中发现,问题是相府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被炸死之后再焚毁的,验尸的仵作也无法确定到底哪一个才是昔日权倾天下的老相爷,皇帝便发话要亲自去收殓“恩师”的尸体。
百官这时都表现出异常的忠勇,甚至有人跪到一堆焦炭之中,极力陈词说火场还有残余的危险,请求皇帝千万莫要轻易涉险。
朱见济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