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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都是游历过京都繁华之地的人,小镇虽古,年关节下,虽也有热闹的小集,可他们走了一遍,除了几家传统的酿酒坊传出的酒香,倒没可买的东西。
一条小街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尽头,刚巧撞上一辆去往县城的马车在招揽生意,红绡公子见泠然久静思动,便付了一两银子,准备带她们赶一回热闹。
最后马车装了十人,其中有一对夫妇领了三个孩子到城里卖他们在山里打的一些野味,还打算给孩子们扯些布来裁制新衣。
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最大的男孩子大约十岁左右,最小的是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还挂着鼻涕。
另外有个矮个子的青年背着个褡裢,说是进城收酒钱的,还有个头发胡子拉碴的汉子,上了车倒头就睡,也不与人搭话,倒不知他的来历。
孩子们对泠然一行非常好奇,不过乡村人老实,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敢用乌溜溜的眼珠不停地扫视他们,模样似甚拘谨。
那对夫妇年纪也不大,男的看起来黧黑有力,女的脸色蜡黄,略显没营养,她也跟孩子们一样,不停地拿眼睛瞅着红绡公子和杭莫儿。
背着褡裢的伙计自然比农人见多识广些,而且他们一个镇上的人大概也都认识,便先开口拉起了家常,“尹大哥这是带孩子们上县城走一走涅?”
汉子乐呵呵地点头,道:“正是呢,媳妇和孩子们苦兮兮地一年了,今儿还带了几匹土布和山货,打算卖了给女儿扯点鲜艳的过年衣裳,至于两个犊子,居然吵着要读书,我想啊,盛世承平的,也是个正经门道,两个娃要是有一个长大了能吃上官饭,就是我们老尹家的造化了就给他们买些笔墨纸砚,回头想请村上的钟老秀才教他们识文断字。只是这束修钱还没凑齐呢,这趟去了县城,还指望去做衙捕快的堂兄弟家里借几个银子……”
闻言,泠然打量那两个孩子,大的倒是机灵模样,虽是一身土布旧衣,但甚是整洁,小的门襟上已经染了一块污渍,看上去还似没什么念头的样子,他们的爹所说的吵着要读书,恐怕是这个大孩子的愿望,望着这一家带着朴实愿望的普通人,心中不禁软绵绵的,起了一种没有过的世俗之念。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代代地传承下去么?不论多么不凡的人,最终也是一样,平凡真好
那青年的目标看起来并不是尹氏一家子,果然陪着呵呵笑了几声,就转头向红绡公子道:“这位相公不知从哪里来?去县城有何贵干啊?小的瞧着你们的衣着打扮,肯定不是本地人,难道竟是山中白衣娘娘座前的弟子?”
他口中的白衣娘娘指的就是渡梦仙子,倒是一语中的。
红绡公子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
“最近邻县有些不太平,听说京都那位襄王爷带着大军剿匪就要剿到陨县啦,北方的匪贼全部做了王爷大军马蹄下的尘土,强盗们只怕闻风丧胆,有可能流窜到房县里来,三位到城里之后还须仔细看管好钱袋。”青年一幅好心的样子提醒。
莫名听到别人说出楚玉的消息,泠然如被雷击中,一时呆了。
红绡公子皱眉不语。
杭莫儿自然知道他们两个避讳这话题,遂善解人意地问道:“小哥,房陵县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
“好玩?今日是大集的日子啊老庙前各村寨的锣鼓对歌是少不了的,可能还有员外爷们捐钱请的戏班,听说要演到半夜,可热闹呢”青年盯着杭莫儿看的目光掩饰不住地流露出几分贪婪和向往之色,听她一问,热情得不得了,不停地介绍:“咱们房陵啊,传说家家会酿酒,姑娘要是在酒楼喝上几壶咱们门古寺镇酿的小曲黄酒,那就感觉跟活神仙似地。还有那唐代被则天女皇帝贬谪的中宗皇帝,在县里住了十四年,还留着他和韦氏住过的庐陵王城旧址,姑娘有雅兴的话,我愿为向导,引你们前去瞧瞧。”
红绡公子气度逼人,那青年心中虽极垂涎杭莫儿的美貌,说话还不敢造次,只用一些明面上礼节性的话来邀约。
道路崎岖,车子一路颠簸,泠然还是不习惯这种交通工具,被晃得头晕,他便搂过她的肩头,让她能舒适地靠在他的身上。
杭莫儿见状,难免黯然垂头。
那青年看出端倪,赔笑问道:“这位相公和姑娘都是天人之姿,莫非竟是手足?”
杭莫儿也不答他的话,道:“听小哥咬文嚼字的,还读过书呢?”
其实对待普通人,杭莫儿一直是比较清高孤傲的,泠然诧异她今日的多话。
那青年见她没有否认,还兴致勃勃地关心起他来,喜出望外,连忙道:“呵呵,正是呢,姑娘好眼力。我家中就是酿酒的,还算殷实,镇上的大半田地都是我们家的,小时候爹还送我在县城读了好几年书,这不,赶着到城里头几家大酒楼客栈收银子呢”
这人炫富的样子有点像相亲的时候瞧上了人家姑娘那种迫不及待,叫泠然暗暗好笑,红绡公子一只手搂着她就搁在面前,她就抓起来偷偷在上面划了几个字。
第一卷 二二五 古城酒香
二二五 古城酒香
两人虽然终日相对,却久未如此亲昵,泠然细细的指甲轻轻地划在他的掌心,红绡心头掀起了万点涟漪,痒痒地,几乎动摇了一贯的念头,沉溺于她的发香中,根本分辨不出她到底写了什么字。
好在车上人多,否则倾国倾城的公子竟要失态。
青年见红绡公子与泠然十分亲昵,倒把个大美人撇在一边,心里不免嘀咕:难道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竟还能比这个姑娘更加美貌不成?否则就是那一对是夫妻,姑娘跟这绝色的公子是兄妹……
杭莫儿见自己不论与青年如何攀谈,红绡公子总没有半点关切,也失去了兴致,索性闭目不看他们的亲昵情状,靠在车厢上休息起来。
青年再说了几句,她也不再搭讪,有些脸热,就去逗尹家那几个孩子。
“娘,好漂亮,他们是不是娘给我说的仙女?”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沉默。
泠然坐直身子,那小女娃一脸艳羡地轮番指着杭莫儿头上别的珠钗和她戴的绢纱帽子,倒不是说她们长得漂亮。
尹家娘子连忙将她的手拉下来抱了,向她们露出羞涩的笑容,对女儿道:“相公和姑娘都长得花朵一样呢穿戴……也是咱们少见的。”
“我也要,娘,我也要”小丫头开始闹,看来平日里父母挺疼爱她的。
泠然哪敢摘下帽子送给她,听到尹家娘子喝止女儿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杭莫儿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大大方方自发上将那朵珠钗拔下来递过去,“来,***,姐姐送你戴。”
小丫头欢欢喜喜要去接,尹氏夫妇连忙推辞,尤其是尹家娘子,道:“哪能无缘无故要别人的好处?姑娘快收回去罢,莫叫我家妞儿养坏了规矩”
她男人见婆娘说的话不合适,瞪起眼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呢?人家姑娘是一番好意,不过咱们心领了就是。”
小丫头极喜欢珠钗,见娘不让她伸手拿,着急得哭了起来。
尹家娘子被丈夫呵斥,心中恼火,拍了她两下。
其实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她下手也不重,可是女儿愣就被娘的架势惹得大哭,那个蒙头大睡的汉子也被吵醒,瞪着一双朦胧的睡眼逡巡着车里的人。
于是尹大哥开始骂婆娘,尹家娘子扁着嘴眼看也要哭,他们家大孩子出面劝着父母,车里闹腾成一片。
泠然怕吵,便扬声问车夫:“老哥,请问县城还有多远?”
车夫答道:“不远了,也就二十来里地,几位今日是要住在城里头吧?”
二十来里路现在对泠然来说并不是什么远的距离,她一拉红绡公子的手道:“师兄,咱们下车走过去怎样?”
红绡公子本也有此意,只因泠然靠在他身上,他感觉极是受用,便把一切聒噪自动隔离在耳朵外,听得她要求,自然应允,于是他们也不等车停下,就携手跳下车。
杭莫儿只得也跟了下去。
那青年急了,探头出来叫道:“诶诶你们别急着下车啊还早呢”
车夫也十分惊异,真要停车,红绡公子曲指一弹,一缕劲气重重弹在马臀上,车夫便控制不住,马儿长嘶一声,撒开四蹄狂奔而去。
青年不妨马会突然快跑,扑通一声跌进车里,滚在壮汉脚下,把牙齿在一根柱子上磕得生疼,骂骂咧咧地自地上爬起。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汉子鄙夷地出言讥讽。
青年被戳到痛处,抬起头来,赤急白脸地道:“你说谁呢?你说谁?”
“这几个人岂是寻常?难道你觉得你有本事娶到那位姑娘么?”汉子倒没有准备跟他打架的态度。
青年气焰更旺了,捂着嘴叫道:“若不是他们突然下车,我打听不得是哪一家的姑娘,也未必不能托媒上门求亲。”
汉子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常往县里走么?难道就没觉得那位公子眼熟?”
“眼熟?这样的人品我见过一眼的就不可能忘记,怎么可能眼熟……”青年说到一半,忽然一拍脑袋,“哎呀被你一提醒,我还真的好像见过,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起来?那你去县衙门口告示栏上好好看看就知道了”
尹家人也被他们说的话吸引了过去,小丫头的哭声渐渐小了,汉子不理会他们一脸的讶异,倒头又开始睡觉。
房陵自古就是比较有名的帝王流放之地,除了最着名的唐中宗李显曾流放于此十四年,走到城中茶肆坐下,便可听到各种不同语音的人们各种高谈阔论,经过红绡公子解释,泠然才知道这个流放之地并不像她想象中的比如边塞,琼州等地生存环境恶劣,反倒因为历代的多次贵族流放使得这里享有不同寻常的繁华。
从远古尧帝之子丹朱避舜于房陵开始,此地开始了放逐之先河,当时只称一个房字,后来形成房子国;秦始皇年间,嫪毐作乱被诛灭,株连了四千余家人朋友,被夺取爵位迁徙到此,后来他赐死吕不韦,又发配了万余人来到此地;接着秦国灭赵,赵往投降后也被迁徙到房陵,赵国的许多贵族也便跟随故主迁居到此。一个小小县城,从此进入了异常的繁华。
到了汉代,汉高祖刘邦的鲁元公主的驸马张敖、济川王刘明等六大贵族被流放至此;唐代则有高宗皇帝子燕王李忠、太宗李世民的高阳公主及驸马等十几位王公贵族被贬谪到这里生活;至于五代两宋,则人数最多,计有多位帝王将相在此渡过了他们人生的低谷。
由于以上原因,这里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酒文化,几乎家家会酿酒,城中酒肆特别多,人们多爱饮上几杯。
红绡公子便也带着她们上了一家颇为宽敞洁净的酒楼,靠窗可以看见街头的风土人情,而楼上置了一个说书台,台上人正手舞足蹈地说着《薛刚反唐》的故事。
酒香菜香弥漫在楼头,因着红绡公子和杭莫儿人物俊美异常,泠然又神神秘秘,他们虽在角落靠窗坐着,还是很引人注目,连小二都特别喜欢过来推荐。
“客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可知道我们城里的封疆御酒享誉千年?来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