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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哭了多久,她脚下一软,刚好一阵急劲的风吹来,她本已是累到极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再也站不住,斜斜坠了下去。
在坠落的一瞬间,她想大喊:“这是乌龙!我没有要跳!”可是风猛烈地灌入她张开的嘴,下坠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眼前一黑,她就晕了。
晕过去之前,泠然真的真的无比懊恼和恨自己,神智存在的最后一刹那,一个念头闪过:要是害死了红绡公子,怎么也不能喝下孟婆汤,阴阳路上一定要牵着他的手,下辈子她要还他的恩情,用一辈子来还!
二一二 如果我是块石头
又沉浸在那股清凉淡薄的味道当中,曾几何时,这气息近身会令泠然脸红心跳……
久违的感觉!
睁开眼,依旧是云蒸霞蔚,雨已经停了,可是不论是抱着她的人还是他,都像只落汤鸡。
没有死好像没有死泠然突然想笑,不知为什么,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好像再也没了想死的念头,而他刚出现时的怨恨和狂暴现在想来也有些莫名其妙。
红绡公子的目光似雨后的彩虹,绚烂而迷人地落在她的脸上,那么温柔,温柔得让人不知不觉就沉醉其中……
随即她想起自己今天根本没戴面纱,低叫一声,急忙伸手掩住了脸。
“我觉得根本没什么难看的,你就是你,寄居在哪个躯壳里并不重要。”他试图拉下她的手,却没有用力,只是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泠然掩着脸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溜到他背后,那股没道理的愤怒过去之后,回想一整夜以来千辛万苦求死的活动都如同小孩子在折腾,就好像民谚说的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状态,其实对比起可知的现在来说,人类更畏惧的岂不是不可知的未来?听说还有人上吊的时候手拿着刀子准备后悔了就割断绳子,结果吊上去之后手是举不起来的,再后悔也没用……刚才她脚软摔下去的时候就是那种心态,突然很不想死,但又阻止不了下坠的身体,多可笑啊!
曾经不是很鄙夷寻死觅活的人吗?自己怎么能变得那么可憎呢?做人一遭不容易,再怎么坏的境遇都该想法子活下去不是么?
这么一想,她顿时感激起他来,忽然俏皮地问:“躯壳不重要?那要是我寄居在一块石头里呢?”
听到她童稚的问话,他不由失笑,“那要看那块石头有多大了。”
“大小有区别吗?都是石头!”
“如果是块小石头,我会每日携带在身上,你想去哪就带你去哪,可要是像那块石头那么大……”红绡公子向前一指,那里有拔地而起,如情人相抱的两块巨岩,“我只能在这里陪着你了。”
“刚才公子不是说不阻止我么?怎么又把我救上来了?”
红绡公子听出她语气中有不服输,但不是质疑,“你是真的想跳下去么?何况,你要跳是因为嫌弃这副皮囊,如果我没有骗你,而是你的容貌真的能恢复,不过要一些时间,你还会跳么?”
泠然愣了一愣,其实刚才她的心意已经在瞬间发生了巨变,即使这辈子只能顶着鬼脸生活,能报答得一个是一个,谁知道下辈子他们还能不能相遇呢?听见他说还有机会恢复容貌,她不由喜出望外,可又很怀疑,“公子不能再骗我,要是不能恢复了,我宁愿你跟我说实话,我觉得我能接受……”
“其实是有一个法子的,只不过碍于门规,师父一直没有同意,所以我也还没和你商量。”
两人从头到脚早已湿透,红绡公子顾忌到她身体单薄,又无内功护体,又道:“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说个明白么?还是先随我回去吧。”
他知道她不愿意将自己的脸露给她,就在她跟前俯下身去。
泠然已经精疲力尽,也不跟他客气,爬上他的背后,“边走边说。”
一路飞快地往回赶,经过红绡公子的解说,泠然才将他说的事情弄明白。
原来岐黄宫的祖师爷花落痕容貌极美,故此就很怕老,他替武林中人疗伤,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用他感兴趣的秘方或者内功秘籍来换。
最后,他穷尽毕生精力,研习出一种命名“流光逆”的内功,听起来跟少林的洗髓经原理有些相似,就是每到一个境界,都能脱胎换骨,令容颜不但不会随着年龄消逝,还能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里,泠然大为鼓舞,浑身顿时有了力气,也不觉得冷了,大声叫道:“原来仙子不老的原因就在这里啊”
“可惜祖师爷临终留下遗言,本门一定要一脉单传,免得绝技不成绝技,师父对他老人家情分极深,我想让你休息这种内功,她一直不同意,我才没有早些告诉你。”红绡见她欢欣,飞掠中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其中带了一种不同寻常的落寞,泠然在他背后根本就看不到。
“听公子的意思,是不是已经说服你师父了?”泠然激动得紧紧箍住了他的脖子,指节寸寸发白。
“嗯……等你恢复了容貌之后,我会派人护送你去见楚玉。”
一句话顿时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说中了她的心思,泠然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再追问具体细节。
沉默使得他们都感受到湿漉漉的单薄衣物下对方身体的线条,他的刚硬,她的柔软,明明是山中微冷的季节,两人的身体却都火烫了起来。
泠然赶紧很没有格调地意淫起加入岐黄宫门下学得神技的情况,对啊她也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知道能不能专攻毒药什么的,到时候回到京城给固安公主和楚留香老贼下几百种毒,痛苦死他们才叫报仇,年纪轻轻的就隐匿山林多没意思啊?至少也要给岐黄宫闯下大大的名头才是。
跟来的时候相比,回去就太省事了,不过红绡公子将她送到大大的澡房前转身离去时,她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来不及询问,杭莫儿就红着眼睛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带着哭腔道:“泠然你为什么要怎么想不开呢?你要是死了,霜哥哥该有多难受你想过没有?”
明明关系没那么亲近的人跟你表现得太亲近还真是讨厌,实在是一种很大的心理负担,泠然推开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看她顶着一张比猪头更加猪头的脸,杭莫儿的眼里真的只有同情,湿漉漉的,还浮肿了一些,搞得要自杀的人好像是她一样。
“啊!我要去泡个热水澡!”泠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寻了个借口就绕过她向里走。
这时谷妈妈出现,道:“宫主命奴婢给姑娘备下了驱寒的灵药,姑娘吃一丸再走!”
她手上端了个玉碗,捏着一个小小的玉瓶。
泠然也不客气,大咧咧地上前接过来就着温水吞下一丸药,挥挥手进去了。
杭莫儿见她神气明显跟之前不同,有些奇怪,一下子又不方便问,扬声道:“我去给你准备替换的衣服。”立在澡房门口呆了好一会。
泡热水澡的时候,泠然因为疲极,差点在水里睡到水冷,后来发觉有人在摇她,睁开眼,才发觉是杭莫儿抱着衣脚蹲在池边看着她。
为了早日拜师学艺,泠然赶紧从水里钻出来,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你不知道,早上公子在你的枕头上发现了那两封绝笔书是什么样子!我从没想到他能那么疯狂,宫主见了只说答应他,到底答应了什么?”杭莫儿替她整理着衣服,一边小心地问。
泠然躲开了她的手,不太习惯她的殷勤侍奉。
杭莫儿的手一顿,转身又取了一顶带面纱的发饰想帮她戴上,不过泠然现在洗了头发,湿淋淋披散着,根本没处下手。
“没事,你就当我戴了幅鬼面具吧!”泠然向她龇了龇牙。
对她态度的转变,杭莫儿除了好奇还有另一份心境,道:“妹妹肯跟霜哥哥回来,自然是想通了。虽然霜哥哥眼里心上好像只有你一个,不过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坦诚对你说,希望妹妹不要介意。”
泠然现在其实没心思听她废话,不过她这人向来怕软不怕硬,人家一直客客气气小心翼翼的,她倒拉不下脸。
见她站住了,杭莫儿像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一样咬了咬樱唇:“这辈子,我只认定了霜哥哥一个人,就算他赶我,我也不会走的。我希望你能让我留下来,咱们也算旧识,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些,但我可以做小,一辈子服侍你们也罢,姐妹相称也罢,你不能赶我走!”
泠然扫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别看杭莫儿还身负不弱的武功,脑子单纯得也跟那些无知妇人一样,还想来个二女共侍一夫,她不耐烦多解释,冷冷丢下一句:“我没兴趣!”就把她一个人撇在澡堂里头,独自寻红绡公子去了。
杭莫儿揣摩不定她说的我没兴趣到底是说对薛霜没兴趣还是对二女共侍一夫没兴趣,又站在那里怔了半天。
泠然寻到红绡公子时,他也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袍,看见她没戴面纱就出来,知道心结已解,向她展开一个温暖的笑容,上前执起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去见师父。”
他看见她的面容时,真切得完全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犹豫,就好像她还是以前相府中初识的那个小丫头,她的心里不由暖洋洋的,为一直以来的纠结歉然。
他们询问了宫中人,终于在雨后一地残红的花林中找到了立在一座新坟前的渡梦仙子。
二一三 陵寝
渡梦仙子一脸肃穆地立在坟前,泠然不免忐忑,赶紧看了红绡公子一眼。
他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叫了声师父。
渡梦仙子缓缓转身,也不说话,径直向前走去,红绡公子对泠然点头,两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穿过重重花林,人置身在其间已经有点分不出东南西北,太阳从云层里探出了头,泠然正感到疑惑,就见似乎走到了相思谷的一处角落,前面花林开始稀疏,山石流泉青松勾勒出一个静谧的所在。
渡梦仙子踏上几级奇形怪状的石阶,忽然在一株参天巨松前跪了下来,红绡公子示意泠然随他跪在仙子身后,只见仙子郑重其事磕了个头,才站起身,忽然绕着树舞蹈起来。
其实说舞蹈也行,说施展一种什么身法也行,她的动作极快,泠然只能看到古松周围一团白影,待她站定,便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距离树根部不远的一处山壁豁然裂出一道口子。
沉闷的地宫大门打开时,泠然已明白这里应该是岐黄宫的禁地,仙子能带她到这里来,就说明肯接收她为弟子,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压抑着心头的兴奋,随着他们走进地穴。
山洞中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人刚踏入其中,里头的墙上突然就亮起了火光,发出“噗”地一声,吓了她一跳。
定睛一看,墙上每隔几步就均匀地镶嵌着极精巧的盆状水晶灯,里头大概放置了接触到新鲜空气就会燃着的东西。
在狭窄的山壁里穿行了片刻,路径似乎笔直地向地底深处延伸,渡梦仙子一路向下,又打开了四道石门,但见一道比一道大,一道比一道厚重,沿途的灯火像是有鬼手在操纵一般依次点燃,气氛相当诡异。
最后一道足有三四人高的大门打开之后,一个巨大的地宫呈现在泠然眼前,叫她叹为观止,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