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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然不解他是何意,又退了一步,“无聊?我这不是在种菜?忙得很”
“种菜?”那太监笑得更**了,“姑娘长得水灵,叫咱家见了心疼得很,这些粗活,以后咱家可以帮你做,咱们不如结成菜户,互相照顾,你看如何?”
菜户是什么?泠然不敢贸然接腔,疑惑地盯着他。
那太监挨近来小声道:“宫中对食,古已有之,这宫里除了万侍长谁能得到宠爱?岂不要叫女人守一辈子的寡?莫如做一对长久夫妻……咱家听说宫里有人花重金买了小儿脑来吃,吃了之后能重生阳物,若你肯与我做夫妻,我便多存些银子,也叫人买进来吃了……”
他说话的时候,泠然身上就一阵冷一阵哆嗦,听到此处忍无可忍,手上正抓着那把小铁锹,轮起来一铲子就打了过去。
那太监开始尖声怒骂,继而连忙收了声,东躲西窜,泠然劈头盖脸打了几下解气,见他一溜烟逃走,心想这种事他也不敢声张,拄着铁锹拍了拍心口顺气。
原来太监说的菜户的意思就跟对食差不多,只不过是更稳定更长久的夫妻,也许还带着性生活的……看他的服色也是管事一流,不知这样打了之后会不会暗中来刁难自己。
过了一会,还不见李唐妹回来,泠然在心里为这些又可怜又可恨的阉人和宫女们解释了一翻,觉得他们一辈子葬身于此,没有正常人的情爱,也算情有可原,努力说服自己忘记刚才的事,重又低头播籽。
才撒下没几把,忽然又听到人声过来,急忙回头看,只见刚才逃走的太监带了三五个手上提了棍子的小太监回来,脸上一道伤痕,横眉怒目,显得更加猥琐了,指着泠然道:“给我好好修理修理这小蹄子”
泠然正沿墙根下的花坛站着,无路可跑,立刻大声喝道:“这里可是宪王殿下的藏书楼,你们眼里还有宫规王法吗?”
那些小太监们也不搭腔,更不问青红皂白,围上来就开殴。
泠然小时候本来就是男孩的性格,打架从来不肯吃亏,这一世好歹也跟着史妈妈和梁妈妈学过几日,脚步敏捷,再加上还有铁锹在手,虽然双拳难敌四手,身上连连中招,但那群小太监也没讨了好去,头上肩上一个个都被打中。
一堆人一时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不过他们就算是阉人,力气毕竟也比泠然要大,泠然一时不慎身上就被接连打中几棍,更有一棍敲在她头上,差点没让她晕过去。
眼看要糟糕,突然听到一声断喝响起,“大胆”
诸人一愣,不想却是宪王在万贞儿的陪伴下出现在不远处,身后只随了两个太监,众奴顿时吓得匍匐在地上。
“你……你们……板子”朱见深指着一干太监,手指都在发颤,看来气得不轻。
万贞儿会意,对跟随的内侍道:“宫规侍候,每人二十板子”
泠然头上身上火辣辣生疼,却还能忍着,跪下谢恩。
万贞儿冷笑道:“你也二十板子”
泠然一怔,皱眉望向宪王。
宪王摇手道:“她……她不要,回……回去罢。”
万贞儿还想说话,泠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连忙磕头,兔子一般窜到藏书楼里去了。
她从门缝间窥探外边的动静,见不一会儿,外头就有执杖的太监们抬了长凳过来,一字儿摆开,那几个前来帮着打人,包括为首的那一个太监全都哭丧着脸大声哀告着被摁到了条凳上,接着就“噼里啪啦”开打。
二十杖很快打完,那些太监趴在条凳上哭着向站着的宪王谢恩,恰在这时,泠然见李唐妹提着水走回来,远远看到场上情景,水桶顷刻间就碰翻了,她连忙也低头跪在地上。
宪王看见她来,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什么也没再说,忙领着万贞儿走了。
楼前的执杖太监先走,剩下那几个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还在哭爹叫娘,李唐妹顾不得水桶,急急冲到门前。
泠然打开门拉她进来,李唐妹惊魂不定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泠然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对她讲了。
李唐妹发愁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些阉人平日里不招惹他们,都要惹出点事来的,如今你得罪得这么狠,还不知会使什么阴招害你”
泠然想着皇帝总不会把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也许住的时间不会太长,只道:“我会注意的,你别担心。”
之后平静地过了两日,什么意外的事也没有发生,两人以为那一页就算揭过去了,这天晚上,煮了面疙瘩做晚餐,泠然把最后一点干肉全切了进去。李唐妹怪她不会过日子,她则笑道:“吃的东西不是省下来的,虽然要节流,不过开源更重要,明日我再设法叫外头的侍卫弄点进来。”
“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还贴钱帮你买东西?莫非你托他们当了身上戴的东西?”李唐妹好奇地问。
她对宪王这点子藏书十分着紧,泠然当然不敢告诉她是抄写孤本得来的银子,推说道:“我不过讲故事给他们听。”
李唐妹是个没有什么心计的人,她说她也就信了,笑道:“你说的故事确实都好听,晚上再给我说一个罢。”
泠然笑着答应了,两人相对着在昏暗的烛台下香香地吃了一顿干肉菜叶面疙瘩,味道也还不错。
吃完正收拾碗筷,楼下响起了人声。
李唐妹忙端了烛台,两人搀扶着下楼,见门外站了个提着宫灯的宫女,便问何事。
那宫娥道:“前日在楼前与太监们掐架的是哪一个?万侍长传过去问话,速速跟我走。”
李唐妹一惊,抓住泠然的手。
“到底是哪个?别磨蹭”那宫娥十分不耐烦。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泠然推开李唐妹的手答道:“是我。”
那宫女说了声:“快走”当先就走。
李唐妹还想说什么,泠然安慰了她一句,“没事的。”心中也摸不准万贞儿找自己过去到底什么意思。
南宫内没有什么树木掩映,路是很好找的,跟着那宫女走了不很久,就走到一排灯火明亮的大屋前,门前站了两个高大的宫女,看年纪都三十几岁了,斜了泠然一眼,就进去一个通报。
泠然不由想:万贞儿现在的职位不过是个侍女的领班,架子倒是不小
待得进入房中,发现里头只摆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屋角堆了杖责用的条凳和各种型号的木棍,梁上还吊下一些绳环之类的家伙来,看情形这里是南宫处理下人的刑房。
万贞儿侧身坐在桌子后头,桌上有一只茶壶,几个杯子,似乎还搁着一条鞭子。她放下手中正在啜着的茶,神情冷峻地瞄着她。
泠然一时没想到哪里冲撞了她,小心翼翼地行过礼,问道:“不知万侍长召唤奴婢来,有何吩咐?”
万贞儿也不说话,只将下巴一挑,鼻眼里溢出“哼”地一声。
紧跟进房的两个高大老宫女将房门关了,其中一个吼道:“见了万娘娘,还不跪下行礼”
要说历史上,明宪宗在位的时候,叫她万娘娘还真没错,可现在她还说不上是个什么东西,泠然心里虽然憋屈,不过她从来不喜欢跟摆明了就比她强势的人硬顶,于是中规中矩地伏地行了大礼,口称“万娘娘”。
万贞儿的脸在灯光下看来比白天倒是年轻一些,不过露出的凶狠之态叫人心中暗暗发憷。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吧?”万贞儿语调有点夸张。
泠然顿首道:“奴婢愚钝,实在不知,还请娘娘示下。”
“你我心知肚明,还装什么?”万贞儿猛地踢开坐的凳子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片轻软的东西兜头盖脸飞了过来。
泠然扯下来一看,好像是一件男人穿在里头的绸裤,正莫名其妙,万贞儿已继续骂道:“前日王爷见你被人欺负杖责了那几个人时我心里就纳闷,原来你胆子大得戳了天了竟敢勾引殿下上床,还留下斑斑点点的叫我看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这可严重了,泠然早就知道万贞儿嫉妒成性,史书上说她知道哪个宫妃怀孕了就会用毒杀、堕胎、殴打致死等等手段,害得宪宗皇帝人到中年还是膝下无子。如果她认定自己勾引朱见深的话,今夜大概就跑不了了,于是连忙道:“奴婢冤枉,与王爷只见过两次,那日怀恩公公带奴婢进南宫是第一次,娘娘您也在场,前日被一群太监围攻是第二次,娘娘您也是看见的,奴婢连话也未曾和王爷说过……怎么就说到男女之事上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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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支持的诸位亲,脸红,(现实一点)为了打赏花了冤枉钱的亲,怎么也得两更送上了
第一卷 一五七 自救
一五七 自救
万贞儿怒吼道:“王爷亲口承认了与书楼的宫女有过一夕之欢,才留下这个,哼哼,瞧你笃定得很,莫非以为他还会来救你?书楼里头另一个宫婢向来老实本分得很,你别是想说那个人是她不是你吧?”
原来朱见深这个没骨气的东西已经跟万贞儿招认了,那么再抵赖也没有用,除非泠然指证跟王爷上床的那个人是李唐妹。不过看这架势,自己就算有那么自私出卖了李唐妹,可能姐妹两个都逃不过厄运,何况陷害自己人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贱婢”万贞儿见她不再否认,怒火攻心,抓起桌上一条鞭子冲过来劈头盖脸就抽。
泠然跪在地上拼命用手遮挡,惹得万贞儿性起,将她踢在地上朝身上使出全身的力气一通猛抽。
虽然是冬天,不过可怜的宫女们只不过里头一件夹衣,外头一件薄得可怜的棉袄,鞭子抽在身上,蚀骨地疼。
据说万贵妃最后就是因为殴打宫女太厉害,一口痰堵在喉头嗝屁的,让她继续发狠打下去肯定小命不保,泠然咬牙忍着剧痛,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化解的方法来,心想姓万的现在毕竟还不过是个宫人,胆子应该没当贵妃那么旺……一念转到此,忙拿皇帝当挡箭牌,大声喊道:“是皇上亲自派人送我来这里的,娘娘打死了我,看皇上来要人时你怎么办”
宪王现在的地位也不过是个被软禁的亲王,万贞儿听到她这么一喊,果然忌讳,手上明显缓了一缓,又狠狠抽了她几鞭子,才将皮鞭往地上一丢,道:“好搬出皇上来,我就不杀你”说罢朝那三名宫娥使了个眼色,啐了她一口,才迈步走了出去。
她前脚一走,又冲进两个宫女来,“哐啷”一声就把门给关严实了。
五个宫女前后左右,团团将泠然围住。
泠然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喝道:“万贞儿不敢杀我,难道你们想给她做替罪羊?”
站在她面前的一个年长的宫女冷哼道:“我们可没有说要打死你”
说话间,泠然感觉身后有东西飞过,一定神,才发现前头两个宫女手上都握了一根儿臂般粗,两尺多长的枣木棍,左右和后面三个人就冲了上来,两个架手,身后那个居然一个矮身就抱住了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随即,前面两个宫女手上的枣木棍雨点一般往她的小腹打过来,口里不停喊着:“打得你残废看你怎么留种”
泠然顿时痛得弓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