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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靖抹去官娘脸上纵横的泪水印子,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睫。
“绝不会有那样一日,不论是现在抑或将来。我向官娘保证。”他看着她清澈却含着一抹愁的眸子,扯起大氅完好的、不留一丝缝隙地将她包住,然后拦腰抱起。
“… …公良靖只会有一个妻子。”皓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他抱着她前行,凝视着她的眼睛将心里的话告诉她。或许是不擅长说这样深情的话,他很快地别开视线,看着前方的路。
官娘无法想象他要怎样不让她设想的一切发生,他难道能让时光倒流,让他自己从没有和陌莲照发生那样的事,让那个已经在孕育中的小生命消失吗?
很明显,他并不能。所以官娘只是弯了弯唇,细细的眉间仍旧缠绕着一抹解不开的绳结。
“九郎这样不冷么?”官娘动了动,想要自己走,“我并没有摔伤,就连崴脚也不曾。”
“我知道。”
他把风帽向上兜了兜,遮住了她大半的眉眼,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我只是…怕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跑得无影无踪。”如同那一次,他在心里补道。
公良靖略微苦涩地扬了扬唇角,倘若不是偶然发现官娘识字的事,他也不能推断出她的去向。而此次他不想官娘再受到任何伤害,至于那个孩子… …
他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我认真的询问,那个孩子是要打掉还是留着,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排
☆、第六十回
话说公良靖和官娘回到书房院里;里头韩婆子早早便备好了姜汤。秋平端着姜汤进屋里;她是极会看眼色的人;因此放下姜汤后便自行出去了。
官娘抱着手炉坐在被子里;面上惘惘的,一瞧便知心里不知在思想些什么;时而皱皱眉;时而叹息一口;她端起热热的姜汤喝了几口就放到一边。
“怎才喝这么点儿?官娘今儿吹了风明日要头痛的。”公良靖伸手在官娘额头上探了探;被她推开;他又拿起碗递给她;“听话;一口气喝尽了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官娘不爱这味道;她皱起鼻子,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半晌儿声音瓮瓮地道:“在被窝里更暖和… …”
她才说完,忽然就掩住嘴巴,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自己也被惊到了。
公良靖把手伸进被窝里,找到官娘的手放在掌心搓搓揉揉。正要说什么,窗外来安儿的影子闪了闪,他睃了一眼,转头帮官娘掖好被角。
“官娘睡一会儿,等我回来用晚上饭。”
他说的时候官娘的头还埋在被子里,语音刚落她却探出头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九郎上哪儿去?”
她眸中的不安轻易映入他眼底,很显然,她为自己筑建的慷慨并不牢固,他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使她警觉。
“… 我去看看莲照。”他语声轻软,促使她慢慢松开手。
“不能不去么?”官娘闭了闭眼,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不去计较,即便公良靖或许只是因为关心那个孩子,然而正是因为那个孩子… …如果一定要妥协,她至多接受那个孩子。
他握了握官娘因不安而蜷起的手指,俯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我不得不去,官娘。”
官娘皱紧了眉头看着公良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走得很快,接着来安儿的声音在外头隐约的响起。
“… …都准备好了,是这时候便送过去么?… …”
那些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耳里。
是要给陌五娘送安胎药罢,官娘这样想着,眸中的情绪益发复杂起来,要做到真正不在意太难了,她走下床靠到窗边推开窗户,入目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无孔不入地吹进来,在耳廓呼呼作响。
院中红梅掩映在雪中,空气中暗香浮动,视线中的一切仿佛都被赋予了朦胧的美感。她趴在窗边呆呆地瞧着,似乎只有在这样的场景下心中那些微刺的痛感才能减缓。
却说另一边,公良靖和来安儿走在往陌五娘院子的路上。
公良靖一声不吭,面色沉冷地目视前方。来安儿几次想开口都咽进肚子里,他拿着红酸枝梅花食盒的手不住颤着,却不是因着冷。
转眼就到了那小院前,上午还守着的那两个婆子早已不知去向,换上了两个新面孔。
来安儿咽咽口水瞧了郎君一眼,其实,若不是那两个婆子放了官娘进去,这后头的事儿压根儿就不会有。
来安儿晓得公良靖一早就有了让陌五娘把这孩子打掉的想头,只是原先分明还是要再仔细斟酌斟酌,看看是不是多换几个妥帖的方子。
这一下可好,也不知陌五娘都同官娘说了什么,他瞧见官娘回书房院的时候,那张小脸白煞煞的,可怜见的。落在郎君眼里,更不知如何了。
转进正屋里,来安儿低着头跟进去,他稳稳提着食盒,随时候着。
“表哥!”陌五娘一见到公良靖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她正坐在窗边瞧着几匹缎子,什么色儿的都有。
公良靖笑着坐下,陌五娘抚了抚肚子,把那几匹缎子在公良靖面前比划,若有所思地道:“也不知是男是女,莲照想给孩子做几件小衣。”
她说着羞涩地笑了笑,眼睑微抬问他,“表哥希望莲照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陌五娘确实是生得好模样儿,她说起话儿来眼睛会说话似的,波光流转。
公良靖却没有看他,他不说话,兀自看着她的肚子出神。陌五娘自顾自道:“我希望是个男孩儿,将来必定像极表哥。表哥觉得呢?”
“男孩儿都是更像娘亲的。”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眸中闪过一些复杂的情绪,陌五娘掩着嘴笑,她近来心情似都十分好,连身子都大好了。
公良靖执起茶盏放在唇边呷了一口,毫无征兆的,忽而笑着说道:“今儿官娘来过了?”
陌五娘脸上笑容一滞,但她瞧着表哥的表情似并不见恼,微微一笑道:“她是来瞧我了… …”顿了顿又道:“官娘贴合我的脾性儿,日后常与她处着我倒是愿意呢。”
公良靖眼光看向来安儿手里提着的食盒,使了眼色过去。面上却哂然道:“哦?你们都说了什么?”
来安儿忙把那药碗从食盒里拿出来,公良靖敛了敛袖子,伸手接过,拿着调羹在褐黄的汤水里搅了搅。
“也不曾说什么,不过随意拉扯几句。我虽有心同她说话儿,官娘却瞧着不耐烦陪我… …”她边说边看着公良靖,目光随着他搅动汤水的白瓷调羹起起浮浮。
“官娘性子有时候是古怪了些。”
公良靖在表妹身畔坐下,那股算不得好闻的药味道飘进她鼻子里。
“表哥…这是什么?”没来由的,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这感觉随着他唇畔笑意的加深而愈加的强烈,她身子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
公良靖舀起一勺吹了吹递送到她唇边,不在意地笑笑,“寻了妥帖的郎中配了几副固胎的方子。”
陌五娘松了一口气,刚儿那股子没来由的紧张消弭无踪,她就着调羹喝了一口,里头似掺了蜂蜜,并不如想象中苦涩。
心中便一甜,慢慢地喝尽了一整碗的安胎药。
来安儿在一旁瞧得心肝儿直颤,再怎么说,那也是郎君自己的亲生骨肉啊,便为了何官娘当真就要做到如此地步么。
乔娘同四郎成亲至今肚子里屁个动静也没有,这好容易这边有了动静却要打掉,若是消息传到山上道观阿郎耳朵里还不知会怎样呢。
老阿郎不就盼子孙满堂么… …
这日入了夜,陌五娘躺在床上睡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忽觉腹中一阵绞痛,她心中一惊,下|身突然涌出一股温热。
“雁…雁香… …”她的嗓音不可遏止地颤抖着,声音破碎地从喉间飘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肚子里的宝宝你还在吗 QAQ 【。。。。。。。。。。。。。。。。。。。。
我到底为什么总是纠结这个问题= =++++
☆、第六十一回
陌五娘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她把手伸进被子里;手指上沾染上一股粘稠而温热的血液。她心下惊惶起来;脸色白得像是一张被吹皱的宣纸。
“——雁香!”陌五娘揪着被子一把揭开帘帐;她仿佛能感觉自己腹中孩儿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
雁香本在外间的榻上睡着,她倒是睡得极其安稳;虽今儿九郎来了不一会儿便走了;然而这么多日子来确实是只有今日才来看了她们娘子。
来;总比不来好。陌五娘日子好了;她的日子才会好。若只听凭四郎那娘子乔娘安排;她家五娘能落着什么好;不定弄了怎样的腌臜户就把五娘塞过去。
雁香在梦里;忽被吵醒;只听到里间传来陌五娘的叫喊声,那几乎是撕心裂肺惊恐至极的声音,她从没有听过素来文静安和的五娘发出这样的声音,她的绝望似汹涌地直逼到她面门。
雁香忙点起蜡烛进得里间,空气中隐隐漂浮着一股子血腥味儿,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烛火靠近,陌五娘苍白如纸的脸孔出现在她面前,她紧紧地看着她,目光逐渐移到陌五娘的下|身,被子早已被掀开,一片殷红的鲜血,染得那条棉白的裙子湿淋淋如浸泡在血河里。
“这,这是怎么了——!?”雁香差点握不住手上的烛台,她呆怔住,刹那间脑子里想过很多。
直到陌五娘虚弱地叫她去喊郎中来,她才回过神来,迅疾地跑了出去。
然而这深更半夜的,莫说找郎中,便是走出这院子也难。
雁香衣裳也来不及多穿,她冲到雪地里一路沿着石子道儿狂奔,那院门口守门的两个婆子却如门神似的站着,板着脸孔直戳戳立着,完全不似之前那两个贪钱吃酒的婆子。
听闻了里头的情况,默了好半晌儿,其中一个婆子才把手兜进袖子里小跑着跑远了,这是往九郎院中通报去了。
雁香只得返身折回屋里照顾陌五娘,她叫醒了一干丫头张罗着烧热水,心中却止不住地发寒。她不得不联想到那晚汤药,九郎亲自喂五娘吃下的言说是安胎的汤药。雁香的脸色慢慢变得同屋里昏迷的陌五娘一样苍白。
她强自镇定着分析,倒是不认为公良靖已经知道了那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四郎的。
然而正是因着这点,才更叫雁香震惊。起因如何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今日那何官娘才来过,紧跟着九郎就来了,想来必是那何官娘从旁作梗,促使得九郎连自己的亲生孩儿也不顾惜!
自己既能想到,五娘又如何想不到。此番孩子若保不住,只怕要对九郎彻底冷下心肠了。
话说另一头,公良靖从陌五娘院中折回书房院里,迎面便瞧见正屋窗子大敞着,官娘一张玉生生的脸半遮掩地出现在窗前。
冷风托起她鬓角的发微微的飘动着,冷梅幽香,红梅点点,越发衬得官娘玉雪晶莹,像一幅流动的画儿。
公良靖从陌五娘那儿出来,本心情也算不得好,乍一瞧见官娘,心中却软化下来,他踩着厚厚积雪一步步往窗前去,越过峥嵘的梅花树枝,蓦地映入官娘眼帘。
她无神的眼睛因他的出现而现出神采。不过一会儿,他才要开口说话,她却负气似的一把关上了窗户。
“这又是怎么了?”公良靖蹙着眉在窗外喃了句,踅过身径自进了房里。
饭桌上早已摆好了饭菜,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