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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很空很安静,甚至不如以往我去的病房多多少少摆了别人来探望时带的花或者水果,现在能看到的来探望的痕迹,只有我们刚刚带来的水果和营养品。
汪东轻声开口:“有被吓到么?”声音沙哑的不成话。
我想了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扯了扯唇角,自顾自的说:“其实她从昨天起精神已经好很多了,所以今天我请医生取了那些管子,回到了普通病房。”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是他说出这样的话,估计他妈妈……是想他妈妈走得平和一些吧。我眨了眨眼,强自把上涌的泪意忍下去,没话找话的说,“其实不该听顾亦南的,我该带点花来,放在窗台那里多漂亮。”
房间里有点冷,所以我不自觉的搓了搓手,他便把我的手接了过去,如他以前做的那样,将我的手包裹在中间,细细的包裹在一起。他手温度其实并不比我高多少,我先是本能的欲闪躲,他却开口:“路路别动。”随后将手贴在了他埋下的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言辞中的恳求和他的表现让我停止了挣扎就由他安静的这样贴着,心里又闷又胀,说不出什么滋味,也不想出声打断此时的宁静,便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一下子回过神来,顺着本能看过去,却“呀”的一声惊呼了出来,原来是汪东的妈妈醒了过来,正睁着眼睛木然的看着我,却又像透过我看到了我身后更远的地方。
汪东也醒了过来,松开我的手,一边起身一边问:“妈,你需要什么么?”
“路……小姐……”她声音已经粗噶的近乎于无,近乎一出口就消失在空气中。
但她还认得我……我慢慢的站起身,不是不尊敬,只是因为我怕起的太急自己会摔倒,确定自己站稳后我喊了她一声:“阿姨。”
她看向扶她坐起来的汪东:“你先出去。”
汪东低而急促的喊了声:“妈……”
她摇了摇头,手颤抖着拿起来指向门口,却很快体力不支又垂下。
汪东看了我一眼,我咬了咬下嘴唇,再对他点了点头。他似乎再犹豫了一下才转身出去并且将门带上了。
直到门关上后我才转过来看向靠坐在床头虽然无比虚弱却依然直直盯着我的汪妈妈,我强迫自己不低下头避开她的目光,直直的迎着,却全无挑衅之意,半晌后她终是开口,声音依然那般粗噶:“你现在没跟汪东在一起了吧……”
我点头:“汪东出国后我们就分开了。”
“可是他还是全心全意的在乎你,我知道他每天都会去看你,虽然我心疼他,但我从未后悔我做过的事,你不适合他,只会拖累他,这个观点我不会改变……”
“我不要求你改变,但我知道,你破坏了我和他的幸福,虽然你可能会笑我这个年纪懂什么幸福,但事实如此,汪东有多痛苦你不会不知道,尤其是你现在……他是个人,不是块石头,也会难过会伤心……”说着说着我眼眶就湿了,“是因为你,我们现在没办法在一起了……每次他用伤痛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也会心酸,曾经那样温和骄傲的一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孤单……甚至无助……我知道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合适,但是我真的恨你……”
她显然很不平静,可枯黄的脸上却浮现了一点红晕,半晌后,平息了喘息后哑声说,“是……我走了后,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但我请路小姐你既然不能跟他在一起,就不要再见他……在我死后。”
我心头被重重一撞,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一时无法出声,无论是拒绝她还是答应她。
她也没有逼我,目光悠然望向窗外,半晌后,唇边居然勾起了一抹极其生动的笑意,当然称不上美,只是有生气,甚至让房里的死亡气息都散掉不少。她看着我,说,“其实路小姐你是个好女孩,上次做的汤很好喝,我后来还一直怀念来着。”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也挤出一抹笑,回忆着说,“我记得上次我做的是酸萝卜老鸭汤,阿姨想喝么?过两天我做来给您。”
她轻轻点了点头,无声的开口:“好。”
我走出病房的时候,发现汪东就站在门边,见我出来,对我一笑,顾亦南也迎了上来,拉起我的手,关心的问我:“怎样?”
我灿烂的笑笑:“我跟阿姨说好了,下次熬鸭子汤来看她。”说到鸭子汤的时候,我还瞪了顾亦南一眼,他厚脸皮的淡定回视。
我嗤了一声,看向汪东,他有些走神,此时垂首看向我,笑着挑眉:“我送你们下去吧。”
“不用,你进去陪阿姨吧……”我对他摇了摇头,拦住他,“阿姨难得精神好点……”
汪东抿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勉力笑着跟他道别,我和顾亦南牵着手慢慢走向电梯,在进电梯前,我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斜靠在墙边注视着我的目光,见我回头,他暖暖的笑着,冲我挥了挥手,那温润如玉的模样,让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清秀孤高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青年男子。
我突然有种感觉,一眼万年。
汪妈妈终究是没喝到我熬的汤,我去见过她那天晚上,她就重新陷入昏迷,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凌晨汪东给我打电话,声音完全哑了,还带着鼻音,却很认真的说:“路路,谢谢你。”
“……不谢。”我也已哽咽。
“我们不要再见了。对不起……”
我泪意逼下去又涌上来,咬着嘴唇半晌,才说,“好。”
那是他妈妈最后的请求,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后的保护,也是一个儿子对母亲最后的体谅和顺从……
毕竟再见也是惘然。
我泪如雨下,一闭眼睛就能想到当初在校园里和他发生的一切,哭,无关爱情,只是源于那段找不回来的过往……
顾亦南在身后环住我,埋首轻轻的吻我耳朵,低声呢喃,“迟迟……”
我握住他横在我腹间的手,转过身,投在他怀里哭得忘乎所以。
后来哭累了就睡着了,他就这样抱着我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我两只眼睛肿的比桃子还桃子,已经眯成了两条缝,完全睁不开,顾亦南煮了鸡蛋给我热敷,叹了声气说,“本来准备让你今天去见一个人的,现在看来也泡汤了,只希望明天能消下来,她只在这边呆三天。”
“谁啊?”我满是好奇的问。
他只是神秘的勾起唇角:“你不是要找西么?”
我喝到嘴里的牛奶差点一口喷出来。
第二天,我的眼睛依旧半肿着,不过还是在顾亦南的指使下打扮了陪他出了门。
车一路驶向城西,直到开进我表姐住的别墅区,我正欲给顾亦南翻白眼,却发现车开过苑飘飘住的别墅停在了隔壁另一栋别墅面前。
我满是好奇的望着他,终于想起来这是他说的他家。
有人来开门和负责停车,顾亦南牵着我进去,发现这里比表姐那边似是还要大一些,户型并不完全一样,布置豪华而大气,在休闲厅有一架大型演奏钢琴,纯白的颜色,十分漂亮,我看向顾亦南:“是你会弹还是顾亦北。”
“我们都会,不过我弹的比较好。”他不管我因为他的厚脸皮而瞪着他的眼神,拉着我的手走向那边,“要听么?”
我点头。
他却微微一笑,“下次弹给你听。”
我瞪他的眼神更凶狠了几分,最后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哼,其实我也会弹,我会弹维基歌。”
“什么维基歌?”客厅的旋转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却不浑浊的声音,我抬首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套装的老妇人站在那里,头发已经全白,初步判断显然已经年过70,但身姿挺拔,十分有气质,夺人眼球。
顾亦南闷闷笑着,在我的瞠目中说,“维基是百科辞典,傻瓜,你想说的是扬基歌吧……”
我羞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老天啊,我又在谁面前丢脸了?
顾亦南坐在钢琴边,调整了一下座椅,看了我一眼,修长的手指便轻巧而敏捷的落于洁白和乌黑的键盘上,一首欢快活泼的扬基歌便这样从他指尖流淌而出,只弹了一小段,他就停下,看着我,“是这个吧?”
我死死咬着唇点头,再瞥了一眼楼梯口的老太太,她已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搀扶下端坐在了沙发上,正含笑看着这边,说,“小南你又幼稚了不少……”
顾亦南起身,拉着我走过去,边走边说,“不是你说的爱情能使人永远年轻而快乐的么?小西?”
“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顾亦南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再对我介绍:“迟迟,这是我奶奶……”故意停顿,扬起唇角,“章小西。”
我咳的面红耳赤,紧着嗓子喊了声:“奶奶好。”
“你好,坐过来吧,迟迟。”章奶奶对我招了招手,我看了顾亦南一眼,就走了过去,她便拖着我手坐在了她身边,刚刚服侍她的那个中年女人给我端上了一杯蜂蜜梨水。
我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抬头,章奶奶正面容慈祥的看着我,对上我的目光后,又对顾亦南说,“这丫头年纪轻吧?看上去还是一张娃娃脸。”她普通话很顺畅,但咬字并不是特别清晰。我想起顾亦南说过他奶奶是香港人,长住香港,这次过来该不会就是专门为了我的事吧?
顾亦南点了点头,“她还没满22。”
章奶奶握着我的手,“小南,你找个地方躲着去,我有话问迟迟。”
顾亦南对我做了个安心的表情,然后就走上了旋转梯。
虽然章奶奶看上去很平易近人,但我的心还是不自觉的往嗓子眼上挂去,只听她轻轻笑了一声,“迟迟不要紧张。”
我缓缓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两口。
“你爱我那孙子么?”她凝着我问。
我对上她的视线,再缓缓点了点头。
“可是我听小南说,你不能生育?”章奶奶目光似是稍微凌厉了一些。
我垂下目光,点了点头:“是的。”
“你该知道顾亦南的身份,他是长孙,又那么有能力才干,这个家的很多东西,我跟他爸爸商量过,最终是打算交给他的……可是如果他没有后代……我们家是传统家族,可能很难接受。”
我快速的眨眨眼,该怎样描述现在心里的感觉呢?
心如死灰,无比绝望?
章奶奶又轻轻捏了下我的手,依旧清亮的目光注视着我,说,“不过也不是没办法的。你肯接受别人代孕么?”
我讶然望向她。
“怎么?觉得我老太婆新潮?我指的不是那种最新科技的代孕,而是选一个优秀的人,跟小南……当然,这个人最后不会来干扰你们的生活,孩子会当成你们自己来抚养,你是他唯一的母亲。关于选人这方面我会找人负责,当然最后还是会跟你联系,你来确定……”她目光又稍稍尖锐了一些,“你说怎样?”
我勾起唇角,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哪怕这意味着失去我的支持?”
“对……我不能答应。”
“如果这样的话,小南还要跟你在一起,会失去很多东西,你们或许要从头再来,这样你也愿意?你确定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能生活的如此无忧安顺?”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