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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不住的倾国色!
李邕看着自家郡主这样欲盖弥彰的打扮,忍不住就想笑,却又不敢,怕打击了小姑娘的自信心,于是一路上脸色都十分古怪,闹得几个相熟的暗卫还趁着休息时分跑来关心他是不是得了痔疮,很是体贴地建议再买辆马车让他也坐上去。
李邕黑着脸拒绝了,想了想,他还是走到连三身前,蹲下轻声道:“姑娘,您这伪装得……实在是有些不像呀!”
正在低头看地图的连三和她身旁的红袖都抬眼看了过来,红袖的眼神很是崇拜——她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慑于郡主雌威,不敢说出来……
“哪里不像了?”连三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举起两个胳膊看了看,又揪了揪垂在胸前的两条麻花辫,“这不挺像的么?我一路上来,看到那些村头上的女孩儿都是这样打扮的!”
李邕擦了擦汗,顶着连三不悦的目光艰难道:“这衣服和辫子是没错,可是您吧,这、这脸和手,怎么也不像干过农活儿呀!”终于说出口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况且,属下和弟兄们扮起农夫来也十分不像呢!”
“这样啊……”连三纠结地绕起手指,忧愁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晚上夜宵都是妈妈煎的牛排,本来今天妈妈不在家,以为没有夜宵吃了,结果到点的时候发现弟弟端了两盘牛排出来……他自己跑到厨房去煎的,竟然还很好吃……他才比流理台高一点点……
他姐姐羞愧地哭了p(# ̄▽ ̄#)o
☆、第六十八章
纠结了许久;连三想到把手和脸涂黑,拿这个询问李邕是否可行。李邕心里发虚;苦着脸问她:“那姑娘打算用什么涂抹脸和手呢?”
“唔……颜料?”连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捉着自己黑亮的麻花辫玩儿,“到了下个镇子,你去书画斋买些颜料,黄的黑的混在一起调一调,涂到脸上就很像了。”
“这……怎么可以?”李邕不能接受自家小主子白嫩的小脸上被抹上颜色;他皱着眉头站起来,向左走了一圈,又向右走了一圈,最后再次蹲下;认真道:“姑娘,要不您就直接穿平时的衣裳?咱们扮成商人,委屈您些,就装作是商人家的闺女,衣裳挑您常服里料子最差的穿就成。路引我来想办法。”
连三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一旁一直没敢说话的红袖突然小声道:“可、可是姑娘的常服都是贡上的料子,京里许多大家千金都穿不起姑娘最差的衣服呢。”
“……”李邕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好在此处距青州还有些路程,路上经过一个较大的镇子时,李邕亲自去了成衣店给连三买了几身在民间算是好料子裁的衣裙,他心细如发,上一趟街,不仅买了衣裳,配套的绣鞋马靴并钗环首饰都添置上了,都是些看着普通但价值符合商家女儿穿戴的物事。
这回不用梳麻花辫了,红袖手巧,待连三才换完衣裳就给她梳了个娇俏讨喜的双平髻,两边各簪一朵浅粉色串珠绢花,衬着那一身的淡粉衣裙格外好看。
梳好了头发,红袖举着小银镜在她面前,连三左看右看,却觉得不如之前的麻花辫别致有趣,郁郁地靠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
进入青州城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一些,此时青州已经戒严,出来容易进去难。李邕早早派了一个长得让人过目就忘的暗卫混进青州城,以极低的价格在平民聚居区租下了一个偏僻小院。
青州当然也有刘延的探子和暗卫据点,但连三来之前就郑重告知了李邕,此次青州之行是她的私事,虽然她接受了刘延派来的暗卫,但这依然跟刘延没关系。连三难得地明事理,她暗想着:青州布下的暗哨都是为了国家大事,可不能轻易就为她动用,太浪费了。
经过城门外近一个多时辰的盘问与排查后,连三一行终于是进了城。马车驶在平整的大路上,连三轻轻掀起车帘一角,悄悄往外看,发现青州城内并不像她想象的一样荒凉冷肃。虽然路上时不时就会路过一队巡逻的士兵,但百姓的生活似乎丝毫不受打扰,依旧是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连三心下暗自纳罕,却不曾将车帘放下,红袖赶忙伸手替她提着帘子,柔声道:“姑娘当心手酸,奴婢来举着就好。”
连三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马车渐渐驶出中心区,一路行来,画面不停变换,路越来越不好走,连路边的房子也渐渐由恢弘大气变得陈旧低矮。她知道这是进入平民居住的地方了。
待到临时租赁的屋舍前停下后,连三讶异地发现这附近虽然屋舍密集,却几乎是荒无人烟,一路行来都不曾在巷道内见到几个路人,从马车上看去,一些房舍也是多时未有人居住打扫的样子。连三琢磨着,大约是因为战事持续太久,本来有许多不愿意离家的百姓也渐渐对己方守军的实力产生了怀疑,这才陆陆续续撤离的。
暂居的民房条件不大好,但连三却并不在意。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位居青州城西向的李氏祖宅,手上捏着的是李邕呈上来的李家大宅内部结构图。
这图刚被呈上来时,连三真是说不出的惊讶。在她的再三逼问下,李邕终于婉转地出卖了刘延这个幕后主使人。倒是连三,知道是刘延特意派人送来的后,脸上表情古怪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如果可以,连三最想实现的报复方式就是带兵踏平李家,直接灭族,一个活口不剩!
——但无奈现实太骨感,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不说李氏在青州繁衍这好几百年,延伸出了多少庶族旁支,连三要灭族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就李家这嫡支,也有不少人在军中担任要职。连三所能调动的兵,和李家手中所掌握的相比,那真的只能算九牛一毛。
好在李家即便手握重兵,那也是在军营中而不在本家大宅。李氏祖宅的守卫算得上森严,但都是普通兵士护卫,高手寥寥无几,拥有李邕这样的身手的高手更是一个也无。
李邕亲自夜探了一回李家,一整夜,他和其余几个暗卫兄弟游走在李家各处,将其中的守卫安排和各人所居之处仔细记下,回去后绘成图给连三。虽说他也是李氏子弟,但只是旁支罢了,血缘上同本家不太亲近,又是庶子,这李家祖宅,他在此之前甚至从未踏入过。
连三盯着李家各个人的居所分布,沉默良久,点了点李家大宅中央偏东的一个院子,勾了勾唇角,“就这里好了。这儿住的是李氏族长,我记得——楚太妃的亲哥哥,刘泽的亲舅舅,似乎就是李氏一族的族长呢。”
她的笑意柔软又天真,却透着说不出的残忍。李邕看着就觉得心疼万分,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将所有的话连叹息一道咽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切准备就绪后,连三却迟迟没有让他们行动。红袖怯怯地问她,她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淡定道:“时机未到。”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群行动诡秘的黑衣人无声跃进李家大宅,特制的夜行衣混入夜色中,这群人的动作极轻极快,若是此时有人注意到屋顶上,凝神仔细看,就会发现有几道残影正掠过。
这个夜晚看起来是那么正常,李家众人该歇息的正在歇息,该密谋的正在密谋,该滚床单的正搂着滚床单,谁也不知道,只是一个时辰后,李家就变了天。
李邕知道连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以临出门前特地留了两个稳重的暗卫看着她,就怕连三趁着他走了悄悄溜出去。这样危险的事,怎么也不能让她以身涉险!
李氏族长的书房内显然不止他一个人,李邕倒挂在屋檐上侧耳听了一会儿,发现里头还有其他三个人,虽不知是什么身份,但显然都和李家是一伙的。他对兄弟们点点头,示意行动开始。
书房内烛火微晃了一会儿,屋内突然寂静下来——包括李氏族长在内的四人甚至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死了。
多亏李族长的小心谨慎,今夜密谈前他特意遣走了院子所有仆人,连心腹下人护卫都只是远远地守在院门外。书房内的异变,少说也得一二个时辰后才能被发现。
虽然李邕也是李氏子弟,但自从他出生起,就不曾受到过李氏家族的恩惠,甚至在他幼时,嫡母将他生母折磨死,虐待他的恶行还受到了李氏本家主母的赞扬。杀死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李氏族长,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只是他没想到,小主子想做的远不止如此。
当他领着一众暗卫往回赶时,突然发现身后不远处的李家大宅着火了!
火焰熊熊,印红了青州城的半边天,那幢屹立百年气势恢宏的李氏祖宅,在这夜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哭泣、尖叫、嘶喊不停从宅内传来,很多穿着奴仆服饰的下人慌不择路逃出门口,但更多的人才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惊惶恐惧地在火海中奔散逃生。
李邕就站在离李家大宅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屋顶上,静静旁观。看到火焰燃起那一瞬间,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痛快、忧虑、苦涩……最终,他抛下所有心绪,转身离开。
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嫡母鞭挞下只会蜷曲呜咽的李家庶子了,从姨娘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刻起,他的眼中就留下了刻骨的仇恨,不仅仅是对心如蛇蝎的嫡母、好色昏庸的父亲,更是对这个腐朽冷漠的李氏家族。
“烧了也好,烧了也好……”夜风中隐隐传来一声低语,似带嘲意,似是叹息。
连三漫步在未被火焰染红的另半边城,悠悠闲闲地背着手溜达在人家的屋顶上。红袖被她留在暂居的小院中,身后那两个暗卫不远不近地跟着,很是无奈。
她坚持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呢?天皇老子来了她也不买账,更何况这两个受过陛下谆谆叮咛的可怜暗卫?
干燥的夜风带着些微微热意拂过小姑娘白嫩的脸,连三偏了偏头,撩起一缕不那么贴服的发丝,将之顺回耳后。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轻轻笑道:“前面是哪位朋友?夜色如此之好,不如出来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了。迟了些,不好意思哈。
☆、第六十九章
那是一个极为俊逸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初初看到连三时;他黑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又归于无形,只是弯起唇角,浅浅笑道:“郡主好身手。”
连三也弯着眼儿瞧他,上上下下地瞧,瞧完还戏谑地来了一句:“你可生得真好。”
男子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便笑出了声,“能入郡主的眼,是顾恒之幸。”
“顾——恒。”连三恍然大悟,慢慢咀嚼这两个字;语气中的戏谑之意终于褪去,多了几分和煦,“原来是你。”
顾恒是顾老将军唯一的儿子,在老将军战死沙场后率领剩余顾家军退守青州,直到现在。上辈子戎狄来袭是在多年之后,那一次顾老将军乃是病故,顾恒依然如此生一般继承父亲遗志,镇守边疆,最终死在了凉州战场。
顾恒微微有些诧异,“郡主知道我?”
“知道啊,我小时候还见过你呢。”连三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笑得天真又可爱。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