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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在冷风里日夜晃动。
有些树很古老茂盛,有些则幼小衰黄。现在,大多的树都没有叶子了,所以你绝对分不清它们是哪一种树。
但是我知道,这些衰黄的树都是后来种的。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还有人在我家后门的黄土地上栽松树,不久那些松树都死掉了。
那个时候,我很小,脚还从来没有走出过我们的小城市一步。我的眼睛只习惯于附近的园林、田野、山坡以及和这些相连的小村。我除了看见城中低矮的房子,每天就只看见农夫、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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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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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漫天飞雪,荒野……
我幼年时代所经历的一切,纯粹都是北方的。
干涸的,流动的,冷的和暖的,沙尘暴般的,红的,黑的,还有野草的、绿色的、清幽幽的香味。
在我模糊不清的记忆里,故乡虽然贫瘠,但是却很亲切,仿佛有根生在那里。我的故乡很遥远,长江以北,淮河以南。我记得许多阴沉严酷的冬日,许多晦暗肮脏的解冻的日子,城里的街道泥泞不堪,冷,脚丫子好像就要疼掉了。
忽然之间生活变得格外难堪,大家愁容不展,心绪烦躁,人是多么原始地服从于自然界的影响啊!
正如,一首记不得作者名字的诗歌……冬天,挂在柳树的枝头上
柳叶纷飞,成群地逃亡
叶子触地的那一刹那
冬天也就来临了
季节是有方向的
向北方飘去了皑皑白雪
向南方飘去了绵绵冬雨
我来自雨的故乡呵呵,诗之美,一定要署上名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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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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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的家乡不在雨之乡,也不在大雪漫天的荒凉西部,但是大自然的很多东西都是非常相似的。上一道那个坡坡(哎哟哟哎)
下一道哎嗨嗨墚(哎哎),
想起了那个小妹妹(哎哟哟哎),
好心慌(哎嗨)。
你不去那个掏菜(哎哟哟哎)
崖畔上那个站(哎哎),
把我们的那个年青青人(哎哟哟哎),
心扰乱(哎嗨)。
你在那个山上(哎哟哟哎)
我在哎嗨嗨沟(哎哎),
探不见的那个拉话话人(哟哟哎)
招一招手(哎嗨)。中原南部的一个盆地,很多山坡……形如卧龙。
冬季,家乡有时一连几个星期都刮着很强的西北风,从西伯利亚而来的暴风雪猛烈地下着,恨不得撕裂人的肌肤。
路面上的雪很厚。
雪融了,结成冰很滑,不能行走。
很多的时候,我驻足在我家门口张望,隐约可见路上必须上下班的人群,也有学生。我记得那些酷寒的日子,我家没有火炉。有时候没有电,甚至连着三四天的时间断水……冰冷,枯燥,它简直使人想到活不到明天。
美丽的,只有漫天风雪,然而可恶的也是它。
太阳出来,屋顶的雪融化了,往下嘀嗒,然而还不等嘀嗒下来,就又在寒冷的天气中冻住了,于是,冰柱一点点凝结、变粗、变长……差一点我就可以够着了。
美丽的冰,反射着太阳的七彩光线,这是冬天人们心中唯一的亮色。
也许,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春天来临了……然而,正苦恼着,不几天,春天就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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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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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一年一度的季节。
先是迎春花在雪地里怯生生地开出黄盈盈的花来,黄得晃眼。接着像是神话一般,好久不见的太阳又挂在天上了。
然后,就是卧龙潭旁边的柳树开始冒出白茅一样的芽苞。不久,种在山上的一大片观赏桃花,一层层地开了……
深红,红的,粉红的,白的,多层的花很繁盛地点开了。
不久,梨花也开了。
百花竞艳着,灿若朝霞。
那时候你会想到:这里,除了这些美丽的花,究竟还会有什么更美好的东西呢?是啊,既便严寒过去,白皑皑的城市也未完全从雪堆之中挣脱出来。
每逢晚上,洁白星座在蓝色的夜空上威严地闪烁。
这个城市依然希望渺茫。
早上……
暗淡太阳闪出的黄色的光芒,发愁的人们会认为这光是隐讳的和不祥的;在紧张的、忙碌的心情中,整个城市却慢悠悠地、不合时宜地冒出各色炊烟。
这样的早春仍然寒冷。
这样的城市,人们依旧要为填饱肚子而去忙碌。
不久,春节就到了,人们在院子里忙着挂灯笼。红的,却不是一色的红的灯笼,艳丽,耀眼,豪放。
正如这个城市,膨胀着的野心。
我记得,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就莫名兴奋起来,拉着妈妈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和灯笼之间。我仿佛在做梦。做着一个很远久的、很兴奋的梦。
如果错过了太阳时你流了泪,那么你也要错过群星了……如果,没有小时候这些寒冷和热烈的强烈刺激,那么,我的心,会有这么敏感么?!
不是我选择了最好的,总是最好的来选择我。
或许,我最初的心灵的惊奇和心灵的语言就来自于这些点点滴滴的梦里。
人总是怀念出生的地方,因为那里种下了人们最初的梦想,种下了你一张开眼睛就认同了的世界;种下,你一启聪了的耳朵,就听见的歌声。
心灵的依恋,就像大树的种子,在从小扎根的地方……
呵呵……
如有可能,我愿把我小时候的梦,轮回千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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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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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你的眼睛所摄取的、你的耳朵所听见的、你的心灵所记住的……都是你语言的最原始的启迪。
嗯,咱的那个古老的城市啊!
战国时期属于楚地,后来又属于荆州,属于豫……
这个城市壮丽的历史令这里的人们满怀骄傲,觉得自己了不起。这是中原和江汉相连的地方。历史上有一个时期曾经最为壮丽的称号:南都帝乡。
当时东汉皇帝刘秀在南阳(宛城)发家,差不多同时代的张衡也出生和埋葬在那里,还有后来的张仲景和三国时期著名的诸葛孔明。人们无端端地就被这些历史激励,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就是皇亲国戚了……
要不然,就是天才名人的后代。
我就出生在诸葛先生著名的躬耕之地的卧龙岗。
我是真的出生在那里,决不是牵强附会。
只要迈出我家院子50米,就到了诸葛孔明的躬耕地。不过,那里除了一小块平整的土地,坚硬得像操场一样,就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知道,人们在那里看什么,总之有漂亮的导游用非常诱惑的语言讲解着什么。
演讲是绘声绘色的,好象眼前光秃秃的硬地上都能长出金子来了……嗯,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孔明先生在只有巴掌大这么一块地上躬耕,非饿死不可!
我家,就住在著名的诸葛武侯祠和汉画馆之间的博物馆的院子里,因为我妈妈就在坐落于那个旅游区大院子里的博物馆工作。
我虽然怀疑那块躬耕地的真实性,但是,还是受了这种文化的影响,所以,从小就是个“三国迷”。三国故地,如今或许就只有文化的象征的意义了。
很多东西,追求真实其实就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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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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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屋子很小,只有一间。
连着后墙建了一间简易的厨房。这房子并不是我们的家产,而是我妈妈单位分给我们住的。
那个时候,谁家能够拥有私房呢?!
我妈说,要来这样一间简陋的小房子也十分不易。如果我们家早一些分到房子,那么,或许她就会选择早一点生孩子。
说了这些话妈妈又笑了起来,她说:“不过,早一些生孩子,那个孩子还会是你吗?”
我也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理解了妈妈的这句话,人生,也许就像生命的到来一样不可选择。那么,生活是天定的吗?!
不管怎么奇怪,由此我立刻想起了我们老家的房子,是砖瓦土木结构的,非常的简陋。睡在床上你甚至可以通过瓦的空隙看见星星。
老鼠总是很多……
老鼠们晚上轮流在我家床头的书架子上面站岗。
一有动静,就尖叫着报信。
我家床的三面墙壁,用三个大书架子挡得严严实实,所以到我家你只能看见书,绝对看不见墙壁。
房子实在是太破旧了,房顶不时地往下掉土,幸而不漏水。门的木头已经腐朽,你使劲撞上一脚,准会粉碎。
由于空间太小,我的爸爸不得不自己制造了一张手术台一样的书桌放在床前,一个旧箱子,四面打开木板,侧立在书桌前,竟然成了一个很好的茶几和餐桌。
乳白色的书桌,浅绿色的茶几,唯一的窗子下面放了一个简易的浅棕色沙发,房顶上掉了一长串塑料葡萄藤蔓做装饰。
书柜上面有一盆长长的吊兰一直垂到地面。
整个屋子竟然也生机勃勃,甚至还有些新鲜别致,书香之气和“现代派”家私的味道混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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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小摇篮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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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所在的南阳博物馆就在城乡结合部。
很大的一块地被圈起来。里面有山有水,有鲜花、有草地……当然,俺们家乡不是黄土高原,所以“破旧的窑洞”就免提了,只是多了几间“破旧的瓦房”。
到了冬天,就有黄鼠狼甚至是红狐狸在墙头上荡来荡去。颇有些荒凉神秘的味道。这个大园子因为中间的诸葛武侯祠而远近闻名。
院墙外面,是辽阔的麦田……
后来当我知道,美国的一个孩子想要一生做一个“麦田守望者”的时候,我的家乡已经失去了这种辽阔的麦田。
啊,麦田,高高的麦秸垛,金晃晃的太阳……永远都讨人嫌却永远都在唱着歌的小麻雀……这种褐色的、飞起来一大片的、热热闹闹的可爱家伙!
小时候,麻雀是我最常见的鸟,它们群居着,非常快乐的一家,这使我常常一边观察一边设想:在这群快乐的家伙之中,一定有一只引领着它们通过生命中所有的、不可知的未来的头鸟。
呵呵。
村庄,因为开发经济卖掉了几乎所有的邻近城市的麦田。
又因为做旅游生意的缘故,这一带村民非常富足。
四周密密麻麻的楼房几乎盖满了整座村子,并且一直向外面延伸。
外来建房子的人也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因为房子是越来越多的缘故,村庄不断地向周围扩展着,侵吞着四边的土地,公路和旅馆也不断修建起来,一派城乡接合部的作派。
城里头已经很少有我家这样古老破旧的房子了……
可是在这间设在武侯祠院子里的博物馆里,除了那唯一的一个火柴盒子一样的水泥结构还裂开了几个大口子的二层建筑汉画馆之外,就剩下这种房子能住人了。
办公室的房子是原来祠堂里的古建筑,当然是结实美丽了很多。门口是竹园,茂密和名贵的竹子挺拔诱人,秀色可餐哦!
很多的景色都记不清了。
模模糊糊记得院子后面有一座假山,怪石林立。旁边是观星台,观星台下面有很多古代的石碑,龙飞凤舞的书法雕刻在上面。
哎,有人说人类的记忆实在不够精确,就连昨天的事情今天回想起来也是一片模糊。
太多的变化,人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