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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的关系,却没向上追溯与书圣之间的渊源。若早想到此节,我就该提醒罗中夏和二柱子他们!”
韦定国赞道:“只看一个永字,就能立刻推想到这么多,真是让人佩服。彼得你果然是这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之一。”
“排除一切可能以后,剩下的无论多离奇,那也是正确答案。”彼得和尚引用了一句福尔摩斯的名言。
韦定国道:“这你放心,我已经派了熔羽和他妹妹去支援他们。”
“真的是去‘支援’吗?”彼得和尚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他们两个的手电都晃着墓龛,彼此在黑暗中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声音去揣测真实意图。
“昨天我特意命令熔羽,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罗中夏接近退笔冢,把他带回韦庄。也许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族里组织上也下了很大决心。”
“你们只是想把青莲笔强行带回韦庄而已吧,何必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他得到安全,我们韦家得到笔灵,双赢的局面。”韦定国平静地回答。
“这么说,你们去夺他的笔,非但不是害他,反而是救他喽?”
“不错,如你刚才推测的一样:他们现在靠近退笔冢,很可能会遭遇双重危机。”
彼得和尚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叔父:“什么?双重危机?”
韦定国神色一黯,背过手去,徐徐在这个空旷幽静的地下洞穴里来回踱了两步,方才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叫你来此地的缘故了。”彼得和尚没做声,等着他的下文。
“这要从那位前辈说起。”韦定国继续说,“据族谱记载,他叫韦檄,是我们‘定’字辈之前的五代祖先。韦檄祖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发愿要找齐管城七侯,重启笔冢,振兴韦家。你也知道,管城七侯绝迹了几百年,留下的记录少之又少,当时族里没人认为他能成功。他一怒之下就弃家而去,扬言不找齐七笔誓不回家,从此杳无音信。后来他给族里发了一封信来,只说自己在云门寺,王羲之可能有笔灵在此。族里闻讯派人去找他,他已经尸骨全无,云门寺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晓。”
彼得和尚听了心中一颤,心想这云门寺内隐藏着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凶残,而罗中夏他们究竟是否会碰到……
“韦檄虽然狂妄,但终究是为韦家而死,于是族里就在这藏笔洞内特意为他设立了一个衣冠龛,还写了一个永字,以资纪念。这件事一直都是韦家的秘密,除了韦檄的亲人和族内长老以外,没人知道。”
韦定国说到这里,抬腿吃力地爬上岩丘,来到永字石龛前,招手示意彼得和尚也过去。等到彼得和尚也爬过去以后,韦定国先恭敬地拜了拜,然后从石龛里取出那本薄薄的册子递给他,说:“你来看看这个。”
彼得和尚接过册子,用手电去照。原来是一封信,纸张已经发黄发脆,必须小心地捏住两侧。信上的墨字龙飞凤舞,颇见功力,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就是当时韦檄写给族里的信。”
彼得和尚就着手电光仔细去看,上面写着:
“族内见字如晤:秦望之间,当有所得。管侯之事,克日必成,则吾族之幸,中兴有期矣。”
寥寥数字,雄心跃然纸上。
彼得和尚把信重新放回龛内。
“好吧,那么他和现在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我仔细查过族谱,韦檄一脉人丁一直不旺,很快就被排除出本家,成了一个衰弱的分家。而这一脉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传人。”韦定国目光一下变得格外凌厉,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个人就是韦势然。”
“韦势然?”彼得和尚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惊。这人从一开始就在罗中夏背后若隐若现,身上笼罩着诸多谜团,原来他与韦家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奇妙的联系。
“韦势然是韦檄之后,他知道自己老祖先的遭遇也不奇怪,搞不好关于云门寺和书圣笔灵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们还多。”
彼得和尚感到自己逐渐触摸到了事情的核心部分。
“你说那个去云门寺退笔的法子是韦势然的孙女留给罗中夏的,所以当我们听到罗中夏要去云门寺,就觉得这并非一个好主意。我昨天打电话给熔羽,让他一定要把罗中夏带回来,切不可靠近退笔冢。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总有不祥的预感,韦势然或许在打着什么主意。”
“云门寺本身的危险,以及韦势然的圈套,这就是你要说的双重危机吧?”
“正是。”
“你们倒是守口如瓶,把我们一直都蒙在鼓里。”彼得和尚故意咬紧“你们”两个字,看起来韦定国是和他的兄长韦定邦一起做的决策。自从他返回韦庄以后,关于这件事这两兄弟就没有向他透露过一个字。
“当时时机还不成熟。”
“现在族长已死,时机成熟了吗?”彼得和尚忍不住还是刺了一句。
“是的。”韦定国坦然说道,随即叹了一口气,“现在族长已经死了,整个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恭喜您,定国叔,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吧?”
韦定国没听出彼得和尚语中带刺,或者彼得和尚没注意到黑暗中韦定国苦笑的表情。总之这位政工干部式的老人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而是甩出了另外一枚炸弹:
“事实上,韦势然曾经与我们做过接触,他要求韦家跟他合作——当然,这是在绝密的情况下,只有我和族长知道。”
彼得和尚冷冷道:“族长不同意,而你心动了,所以你就杀了他。我说得没错吧?”
“不,恰恰相反,族长本来有些动心,是我拒绝了。”韦定国平静地回答,丝毫不以为忤,“我不想把韦庄卷进这些已经过时的纷争。现在笔灵不是生活的主旋律,经济发展才是。”
彼得和尚的脑子有些混乱了,他只能勉强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经过争辩,族长勉强同意了我的观点,放弃了与韦势然的合作。但他的那种态度,着实让我觉得古怪,因为当年韦情刚——也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事件发生以后,族长对韦势然几乎可以说恨之入骨,现在这种仇恨似乎都消失了。”
“嗯……”
韦定国继续说道:“更奇怪的事情是,就在那次接触之后,族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好像对着空气说话一样。”
“韦势然动的手脚?”
“没人知道,总之,从那时候起,族长就预感到,自己可能会发生意外。他早就嘱咐过我,一旦有什么不测,就把你带到这里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彼得和尚摸了摸怀里的砚台和信,这是族长——也就是他的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这么说来,他似乎确凿地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就是说……凶手是谁,为什么我父亲死前身上没有笔灵的痕迹,定国叔你也不知道是吗?”
“对,我只是把所有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韦定国说,“事情远比我想象中变化得快,也复杂得多。昨天我还让熔羽带青莲笔回来,远离危险;今天早上族长就横死家中,敌人显然在暗中窥视着我们,韦庄突然成了最危险的地方。我和族长之前的苦心策划,全都被颠覆了,所以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这些。”
韦定国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说得差不多了。他举起手电,示意彼得和尚跟上他。彼得和尚还是满腹疑问,两个人踏着坚硬的石状丘陵,一步步朝着韦家先祖陵墓的深处走去。途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上两侧鬼火幽明,甚至还有磷光泛起,层叠起伏的石陵上不时有先人的墓龛出现,每一个墓龛中都坐着一具尸骸,每一具尸骸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和一管传奇的笔灵。彼得和尚有时候想停下脚步来,好好凭吊瞻仰一下这些墓龛,可韦定国的脚步太快,他不得不紧紧跟随其后。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会失去前面的向导,在这黑暗中彻底迷失方向。
比起藏笔洞内错综复杂的石路,韦定国扑朔迷离的态度更让彼得和尚觉得不安。韦势然、韦庄、族长、云门寺,这些彼此之间一定有什么隐藏的联系,千头万绪,自己却是茫然不解。还有,罗中夏、颜政、二柱子他们究竟如何?这也是一个问题。
他们越走两侧的岩丘就越发高大,如同两片巨壁朝中间压过来,留在头顶的几乎只有一线天。当他们走到岩丘最底部的时候,彼得和尚发现他们恰好处在一个状如漏斗的倒圆锥尖的位置,周围高大的岩壁像罗马竞技场一样围成一个逐渐升高变大的大圈,墓龛们稀稀落落地坐落在每一层凹进去的岩层中,如同一群坐在竞技场里的观众,高高在上,龛中尸骸显出凛然的气势。
在这个位置抬头,很轻易就可以看到几乎所有的墓龛,它们居高临下,用已经丧失了生气的漆黑眼窝俯瞰着自己后世的子孙。冰冷诡秘的气氛在这些尸骸间淡淡地飘动着,勾画出难以名状的感受。
韦定国转过身,伸出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彼得,这里目前一共尚有八支笔灵,随你挑选一管吧。”
彼得和尚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不由得有些结巴:“可是……笔灵不是该在认笔大会上任其神会的吗?都是笔灵选人,哪里有人挑笔灵的道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自从族长死了,许多事都即将改变。”韦定国的口气变得沧桑起来。
彼得和尚看了看四周,韦定国所言不错,一共有八个墓龛闪着光芒,八具摆成笼状的尸骸护着八团幽幽蓝光,每一个都代表了往昔的一位天才,每一管都蕴藏着一种奇妙的能力。只要他现在走上前去,笔灵唾手可得,他也可一跃成为笔冢吏,与族内长老平起平坐。
“那一管是岑参的雪梨笔;再高处一点,右手边,是秦观的少游笔;这边看过来第三格,是李后主的愁笔……”
彼得和尚笑了,打断了这个介绍:
“定国叔,您应该也知道,我已经发愿此生不入笔灵,只修御守之术。只怕您的好意,我不能领。”
“你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啊。”韦定国盯着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彼得摇摇头:“现在我已经皈依佛门,以往种种,如梦幻泡影,不去想,也就不必耿耿于怀了,当年之事如是,笔灵亦如是。”
“这可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以后不可能再有这种好事了。”
“阿弥陀佛。”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韦定国看起来也像是放弃了,他略带遗憾地再度望了望这片墓龛,“那你随我来。”
彼得和尚仍走在韦定国后面,连头也不曾回一下。黑暗中,没人知道他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只有那一声淡定的“阿弥陀佛”依然回荡在整个洞中,久久不曾散去。那些笔灵似乎也被这声音所扰动,在前任主人的尸骸中跃跃欲动,光芒盛了许多,如同送别他们两个的路灯。
越往洞窟的深处走,墓龛的数量就越稀疏,洞窟也越来越狭窄,最后两个人走到一处低矮的穹顶前,整个空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