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呢。”麻姑点点头,继续道:“那是安泽皇上写与哀家的诗:人道赣江自古深。我道未抵相思半。江深江阔终有底,相思相忆无边岸……”
听麻姑读完诗,几人不由得同时流露出向往与羡慕的神情。
麻姑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黯然,继续说道:“南陵国的后、宫有个规矩。那就是宫女出身的女子须按步,按功来一步一步加封,但是皇上他却不顾规矩典制和前朝及后、宫的反对,破例封我为娴妃,对我极尽荣宠,以至招来了后、宫妃嫔的仇视。”
这时子衿已将麻姑的最后一缕头发梳好。便悄悄站在一侧静静听着。
麻姑缓了口气,歪头在镜中欣赏着子衿梳好的发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当时,我也是不负皇上所望,封妃不久便怀了龙裔,并且一举生下男胎,那是当时皇上唯一的皇子。皇上自是大喜过望,在皇儿的满月礼上同时封了太子。”
子衿在一旁越听越是焦急。忍不住问道:“那不是更要引来妃嫔的仇视和妒忌了?”
麻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哀伤,叹了叹说道:“是啊,这一切皆是因为宫中女子的嫉妒,争宠和维护自己的权力而引起的。当时的文皇后因为一次小产伤了身子,太医说她再也不会有子嗣了,她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就打起了我孩儿的主意。”
子衿三人越听越紧张,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麻姑。
麻姑再次微微叹口气,继续说道:“那一年我的孩儿已经四岁,这四年之间我被各种事端缠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让我避之不及,皇上虽然一次次帮我开脱,但次数多了,难免也会有些生疑,也就渐渐疏远了我。恰逢这时有一位新进宫的李美人出现了,她模样俏丽,明艳照人,又生得一副好歌喉,进宫后便一举获得圣心,那以后皇上也就更加忽略我了。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而难过,当时我已经明白了皇宫之中只闻新人笑,不怜旧人哭的道理,我只想好好把我的孩儿养大成人,哪知却是山雨欲来,我想拦都拦不住。”
“后来发生了何事?”子衿实在忍不住,上前一步蹲在了麻姑的身侧,静待下文。
“谁也没曾想到,李美人正获圣宠之时,竟然中毒身亡,皇上大怒一定要彻查此事,谁知所有证据均指向我,最后竟然在我的梳妆台前找到了与李美人中毒的同样药粉,再后来竟然连我身边最贴心的宫女也说李美人是我毒害的。”
说到这里,麻姑很是激动,眼中含了一丝水气。青姿赶紧递上帕子,麻姑接过来抿了抿,继续说道:“后来我百口莫辩,宫女出身的我朝中又无任何靠山,只得听天由命。最终皇上将我打入冷宫,将我的孩儿交由皇后亲自养育。”
听到此处三人惧是大惊失色,却见麻姑眯着眼睛继续说了下去。
“冷宫之中,我以为这样的境遇已经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哪曾想到,一个疾风劲吹的春日夜晚,一场突出其来的大火,将冷宫烧成了灰烬,带进冷宫的随身宫女为了救我,也是命丧火场,我也是因为那场火脸上才会留下了火吻之痕。”
麻姑对着镜子细看着脸上的疤痕,青姿赶紧说道:“太皇太后莫要伤怀,这疤痕不严重,用脂粉遮盖一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都到这个岁数了。哪还有心思再顾及容貌。”麻姑自嘲一笑,继续说道:“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直到前些时日暖春将我打醒,我才将之前的过往统统忆了起来。”
麻姑起身看着她们,脸现柔色:“我也想起来先是青姿,然后是水漾,再然后又是子衿,你们都很照顾我,我都记得。”
“太皇太后娘娘。我们真的没有想到,昔日的麻姑姑会变成今时今日的太皇太后,我们只所以会照顾您。也是觉得您孤苦无依,所以才会微尽绵力的。”青姿在麻姑身旁福了一礼,缓缓地说着。
麻姑伸手虚扶了她一下,挑眉说道:“你们一定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赖在这浣衣局不肯走吗?”
“奴婢不知道。”几人均摇头。
“因为这浣衣局曾是我做娴妃时的宫殿。院墙外的流水曲桥,是皇上特意为我建的。”麻姑一脸感慨地叹了一声,“看来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记得的依然是与安泽皇上共度的时光,还有那首诗,我依然能倒背如流。”
麻姑说完,子衿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麻姑清醒之后,就知道了角门的存在。
麻姑抚了抚头发,微微一笑。对门口的宫女说道:“把罗宰相请进来。”
不一会儿罗宰相进来行了一礼,麻姑缓缓道:“罗宰相,哀家想知道当年冷宫的一场大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罗宰相翻了翻眼珠,思绪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慢慢说道:“当年冷宫的一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救灭。后来侍卫在废墟中找到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都以为是太皇太后您呢,只因当时您是废弃的带罪之身,所以也就草草下葬了。直到嘉元六年,当时的文皇后已经变成了文太后,文太后她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之时才吐出实情,她说娴妃一事均是她一手安排的,她不但害了李美人,还害了娴妃,这些年虽然她手中握着太子,皇后一位高枕无忧,但这许多年却一直被噩梦缠身,如今说出来,终于可以解脱了。”
麻姑抹了抹眼泪,说道:“难得文皇后她还尚存一点人性,还没把这丧心病狂的事带进棺材。”
罗宰相继续说道:“嘉元皇帝闻得此事当即痛心疾首,痛恨自己当时年幼,无法保母妃周全。当即下旨追封您为娴懿太后,重新葬入皇陵。移陵那天嘉元皇帝他抚坟痛哭,悲伤不已。”顿了顿又道:“哪知太皇太后您竟然还在世上,若是嘉元皇上他也还在世上,那么母子团圆,那可真可共享天伦了。”
说到这,罗宰相也挥袖抹了抹泪,感叹世事无常。
“哀家这一辈子,错过了两件大事,没能伴着我的皇儿长大是一,没能陪着安泽皇上走完最后的日子是二。”麻姑摇着头,搭上了宫女的手臂,边走边说道:“好了,该出去了,大臣们还都在外面候着,也不要让太后和皇上等得太久了。”
“恭送太皇太后。”子衿几人同时行礼。
待麻姑换装出来,一顶宫中娘娘们行走用的软轿被抬了过来,稳稳当当地落在麻姑面前,罗修恩上前说道:“禀太皇太后,由于事情紧急,未有时间将太皇太后穿戴用度等配全,一切还尚粗简,待回宫中再行按制一一置办。”
麻姑却只简单地说了句:“不急。”便被宫女扶着上了软轿。
麻姑端坐于软轿之上,头也没回的就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抬了出去。浣衣局内的宫人望着她的背影,犹自在梦中一般,半天醒不过神来。而反应最强的当属暖春了,只见她歪在门口,身子已经抖得如筛糠一般。
第一卷 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八十四节:懿旨
一夜之间,南陵国皇宫之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已入土多年的娴懿太皇太后,也就是嘉元皇帝的生母,当今圣上的皇祖母突然死而复生般的出现了,而且不在别的地方,竟然是在小小的浣衣局蜗居了几十年。
一时之间如沸的流言在皇宫各处弥漫开来,各宫各院都在私下议论着这个新归朝的太皇太后,会不会一石激起千层浪,让这本就是非多多的地方更是难得清静呢。然而麻姑看着已经没有了安泽皇上和皇儿的皇宫,就连仇人也不在人世了,也只能暗自心下凄然罢了。
而浣衣局之内,震惊之余,取代的则是一片愁容,人人自危的同时,甚至没有欺负过麻姑的人也不免回忆一下,过去那些时日里有没有对不住麻姑的地方,所以浣衣局从上至下早已人心慌慌乱了阵脚。
麻姑离开浣衣局两天,一直没有消息,在这期间夜未央也一直没在子衿面前出现,虽然子衿去曲桥边等他两次,但终是没有见着他的人影,不免心情也有些落寞。
直到第三天,宫内举行了隆重的迎太皇太后回宫仪式,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宫中称得上位份的妃嫔全都到齐,太皇太后身穿凤袍,头戴凤冠,一脸雍容华贵之态,威仪接受众人叩拜。
同时,皇上也下了圣旨,圣旨称:上下臣民均称娴懿太皇太后为老佛爷,赐住鸿福宫。
到了第四天一早,宫中热热闹闹庆祝老佛爷归朝一事还犹自冒着热气,浣衣局内却是另一番情景。一个早起打水的小宫女,刚到井边就发出一声近乎于凄厉的惨叫之声,随即扔了手中的水桶。撒腿就跑。
众人闻声皆跑出来看怎么回事,只见那小丫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面无血色,她回头战战兢兢地指着水井说道:“井,井里好像有个人。”
“井里有人?”这时青姿也走了出来,她手端脸盆正欲打水洗脸,听得此话忍不住皱了眉头。
“青姿姑姑,您快去看看吧,井里漂着一个人。”小宫女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伸手扯上了青姿的衣袖。眼泪就一颗接一颗地往下落。
青姿一凛,放下脸盆快步奔了过去,走到井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猛地睁眼去看,心下猛地一沉,入眼的果真是一张泡得惨白的脸,正对井口中央。
“啊……”青姿也忍不住尖叫出声。纵是她再沉稳老练,面对此般情景也是吓得不轻,豆大的汗珠便从额角颗颗滚落而下。她避开那井口,抚着胸口缓了口气,吩咐道:“快,快去禀吕尚宫。”
吕尚宫自正房出来。脸色倒是极为镇定,她不慌不忙地站在门口听小宫女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沉沉问道:“井里漂着的是暖春吗?”
小宫女摇了摇头。表示不太确定。
“应该就是她了。”吕尚宫一脸笃定,继续说道:“让门口的侍卫把人打捞上来吧,这么个死法,又是因得罪了太皇太后自是不能通知家人来殓葬了,直接拉出宫外到乱葬岗埋了吧。”
此话一出。浣衣局众人都吓坏了,特别是那几个整日围在暖春身边拍马屁。并集体欺负过麻姑的家伙,更是吓得六魂没了五魄,有的直接摊在当场,有的吓得哭了起来,一干人等都在担心,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青姿定了定神,低头说了声“是。”正欲转身去找侍卫时,却听吕尚宫又叫了她,青姿回头再待吕尚宫吩咐,只见她嘴角抖了抖,沉沉言语道:“青姿,若是来日我也有这么一天,也没有什么家人可以通知,你就帮我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埋了吧,你知道我是最爱干净的。”
“吕尚宫……”青姿一顿,竟不知下面说什么才好。
吕尚宫又望一眼那井口,没有再说话,转身回屋去了。
围观的众人也就各怀心事的散了,子衿和水漾回到了西厢房,水漾拍着胸口喃喃道:“她也是咎由自取,老佛爷在浣衣局的时候,她居然那般欺负一个老人家,现在好了,麻姑姑变成了太皇太后,哪有不找她来算账的道理,她自行了断也算是明智,否则也是提心吊胆害怕得要死。”
子衿一笑:“恐怕害怕的不止是暖春一个人,这院子内欺负过老佛爷的可真是不少,不过我觉得老佛爷作为当朝太皇太后,应该会大人有大量,无需和一个粗使的小宫女计较。暖春虽然是咎由自取,但若她不自己去寻死,也许老佛爷会给她留条活路呢!”
“会吗?”水漾看着子衿,微有诧异之色。
“也许吧。”子衿淡淡答着,手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