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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坠,送客!”鲁氏说完,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之上,而后一动不动,眼神呆滞。
本在书房看书的季司鹏,隔窗望着两位嬷嬷离开了,便快步走了过来,脸带着一抹忧色,刚迈进门槛便问道:“夫人,宫里的嬷嬷回去了,检选得如何?”
“初选算是过了。”鲁氏头也不抬地答着,其实是眼里擒着泪,生怕这泪一落下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季司鹏张了张嘴,看着站在一旁的子衿和元淇,瞳孔放大:“两个都过了?”
鲁氏点了点头,“两个都过了。”
季司鹏忽而眉头深锁,“唉哟”一声,两手握拳在屋里踱着步子,口中喃喃道:“怎会一个也不给我们留下来,这一进宫,这一进宫可就,可就……”
子衿看着削瘦单薄的父亲,看着他不知何时竟生出这许多的斑斑白发,当即心中一疼,泪就涌了出来,忍不住上前抓了他的手:“父亲……”
季司鹏看着子衿,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缓缓坐在椅上,对两个女儿说道:“为父在朝中为官几十年,虽然到目前仍旧只是个从三品,官位不高,我却在朝中看尽了这世间百态。”季司鹏顿了顿又说道:“前朝的官员分党分派,勾心斗角,互相排挤,琢磨着自己往上爬的同时,还要防着冷不丁射来的暗箭,但是**内的勾心斗角相比前朝来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子衿蹲在季司鹏的膝头,仰脸望着他,“父亲,女儿知道前朝和后、宫是息息相关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子衿顿了顿又说道:“父亲您最近这一年都生出了许多白发,不如您找个机会和皇上说辞官如何,女儿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够和和美美地安享晚年,您可以种花养鸟,陪母亲散步,过些悠闲自得的生活。”
“孩子!”季司鹏叹了口气,抚摸着子衿乌黑的秀发,“我又何尝不这么想,到了为父这个年龄,已经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争的了,第一只求平安度日了此残生,第二只求孩子们过得好,可有时候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有些东西在逼着你往前走。”
“可是父亲您……”
季司鹏定了定神,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们俩吧。”
子衿和元淇无声点头。
季司鹏道:“在前朝为官的人当中,不乏有一些官员为保自己的地位,竭力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指望着女儿得到圣宠,从而能助自己一臂一力,但是为父我不这么想,我只希望我的女儿们平安喜乐,顺心如意,再找个自己满意的良人,顺顺当当的过完这一生,也就是了。”
“父亲,您和母亲的心意我们都懂。”子衿说着,泪湿眼眶,元淇在一旁也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孩子,后、宫残酷啊!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不假,有多少官员将女儿送进宫中,却是站着进去,没过多久便躺着出来了,且不说一个不小心就会惹了皇上龙威震怒,就是后、宫的那些娘娘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最毒妇人心,后、宫的女子为了争得圣宠,互相争风吃醋,绵里藏针,背地里下黑手的事情真是数不胜数啊!”
季司鹏的双眉几乎拧成了麻花,句句语重心肠,“孩子,若是你们有幸被选入为妃为嫔,且勿锋芒太露,一定要学会隐忍,方可平安度日,你们要时刻记住在宫内安守本分,保住性命就够了……”
子衿和元淇拼命地点着头,再看鲁氏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
第二十七节:三年
黄昏时分,夕阳破空而出,赤红的晚霞映红了天际,红晖覆盖了整个上空,为大地增添一层暖暖的颜色。
季府的花厅里摆好了饭菜,这三年之中,子衿和元淇几乎是日日陪着季氏夫妻一起用饭,这是他们一家人的欢乐时光,然而今天却没有了往日的谈笑风生。
饭桌上季司鹏只闷头喝酒,却一声也不言语,鲁氏也是心事重重地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粒,却一颗也没有吃下,一顿饭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回到流苏阁,夜幕已渐渐低垂,随喜在案上点亮烛火,微暗的亮光立时溢满整间屋子,子衿转身望着随喜在屋里忙来忙去的身影,晃忽间却发现了她俊俏的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忧伤。
子衿再次打量着她那张粉嫩的小脸,不由得感慨时间真的能带给人很多东西,三年前她清瘦,甚至可以说是干枯,如今不但个子长高了,皮肤滑嫩了,举手投足间更有了几分优雅。
三年之中她由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渐渐的长成了一个美人儿,不但外貌出落得亭亭玉立,清雅动人,而且还跟着子衿学会了读书写字和女红,现在她的女红手艺已经非常了得,甚至已经超越了子衿和元淇。
再看窗外的欢颜,她的变化同样惊人,女大十八变自是不用说,本来就识字的她,在子衿的感染下,现在竟也能写出几首小诗来,不能不让人佩服,虽然她不及随喜那般善于言辞,但是子衿知道,其实她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呢!
子衿回过神来闷闷地想着,三年,整整三年!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些人无何奈何地离开,一些人又机缘巧合地走进来。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以及不能承受的,她都尝试过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的。
这三年之中她曾一次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母亲在烈火中挣扎,梦见哥哥自高高的山崖上跌落,梦见自己那些血淋淋的事实,然而梦醒后,她又一次次的在身边的人中得到慰藉,慈祥善良的父亲,温柔恬静的母亲,事事对她百般依赖的元淇,还有常常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随喜和欢颜,当然还有他……
她知道这三年之中,冷木易对她用了情,因为她常常能感受到他那炽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一开始她总以为冷木易喜欢的或许只是这副漂亮的身体,因为她一直认为年少轻狂的男子,对容貌的在意远远大于对灵魂的要求,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走下来之后,她才有了一些些顿悟,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冷木易总是及时的出现,比如:夏日里的遮阳伞,冬日里的暖水袋,春天的栀子花……
若不是背负着杀母弑兄的深仇大恨,或许她会愿意考虑与他培养一下感情,会愿意与他策马奔腾,做一对无忧无虑的神仙眷侣,因为在她眼里,冷木易不能不算是一个挑选良人的最佳选择……他正直,善良,脚踏实地,最重要的是感情专一……
如今自己要进宫了,若是当不了皇上的女人,就得当宫女了,这是一条不归路。而此时此刻冷木易正在去边塞的路上,七天前爹爹交待他去送一封非常重要的信,按时间算来,等他回到盛京时,自己早应该在宫中了。
也不知在窗口沉思了多久,再抬头时竟发现天已大黑。窗外各处的盎然生机,以及花团锦簇的景致,早已被团团黑色所淹灭,只留下窗口处飘进来的阵阵芳香……
随喜悄声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侧,似是有话要说,瘪了瘪嘴,却又没发出声音。
“小姐。”欢颜走过来用低润的声音唤着她,“天儿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子衿转过身,将欢颜和随喜叫到身边,伸出双手各拉住她们的一只手缓缓道:“我和元淇都进了宫,父亲母亲那边,还望你们帮我多多照顾着,他们年龄越来越大了,我们这一走,剩下他们实在是孤苦可怜。”
随喜一听,当下柳眉一皱,泪就涌在了眼眶,“难道小姐不要奴婢陪您进宫吗?奴婢跟着小姐三年了,小姐喜好什么,不喜好什么,奴婢最清楚不过了,换成了别的丫头侍候小姐,奴婢不放心啊!”
“是呀,夫人说按例律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是可以带自家奴婢入宫的,咱们老爷正是从三品,小姐您就带着我们去吧。”欢颜在一旁哀求着。
“那是说如果中选的话,若不中选也许我也只是个宫女,还怎么带你们呢?”子衿眨着眼睛。
随喜嘴巴一咧,虽然眼里还含着泪,但嘴上却笑着蹲到子衿身侧:“小姐这等冠绝天下的姿色,怎可能不中选,我只要小姐您答应,只要中选了必定要带着我们一同入宫就好。”
“就你嘴巴甜!”子衿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天下美貌的女子岂能只有寥寥数人,自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才对,而且皇宫更是一个天下美女云集的地方,虽然这美貌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但自古皇家多爱德才兼备的女子,因为唯有秀外慧中,才能做女子中的表率。想必太后和皇上更是不能这般目光短浅,不会只以貌取人。”
欢颜听罢反握住子衿的手,嘟起了小嘴,“小姐,反正我们要跟着你,我们不放心。”
“若是看不到小姐,奴婢会吃不好睡不香,奴婢,奴婢会死掉的。”随喜叹了一声,刚刚还微笑的小脸又挂上一层愁容。
子衿眨眨眼看着她们,“皇宫未必是个好去处,我是想等过两年,让母亲帮你们觅个良人,早点嫁了。”
“奴婢不嫁!”二人异口同声。
“奴婢就跟着小姐。”
“奴婢这辈子都侍候着小姐。”
“好吧,好吧!”子衿摇了摇头,笑瞪着她们,“若是有机会,我就让你们去好了吧?”
二人这才不再继续纠缠,侍候着子衿休息了。
“你们两个都回房睡吧,我不用人守夜。”子衿躺在被子里吩咐着。
随喜和欢颜对视了一眼,诧道:“小姐,您已经好些天没用人守夜了,是我们在这的时候吵到您了吗?
子衿从被子里伸出手臂向外摆了摆,“都回去睡,都回去睡。”
二人只得答应着离开了。
待两人都离开房间,子衿又偷偷起床,扯出那一蓝一白两块布料,一针一线地缝着,为了这套衣服,她已经熬了几个晚上。
此刻,夜色飞扬,微风徐徐,盈满而缺的月亮,却也分外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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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朝堂
七月二十二,南陵国早间朝堂之上。
皇帝夜未央挺着伟岸的身材,一身明黄色九龙朝服,在晨光的照映下正披着熠熠生辉的光芒,他英气逼人地稳坐于龙椅之上翻着一个又一个奏折,与众大臣商议着各官员呈上来诸事,共同商议着解决之策,每做完一个决定,只听得此起彼伏的“皇上英明”、“皇上万岁”声不绝于耳。
夜未央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但是看上去非常健康,粗重的眉毛下面躺着一双甚是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眉眼鼻唇都在位置上,不偏不倚,没有哪个出来破坏秩序,排斥异己。真是眉色如墨,状如飞翼,鼻梁英挺却不突兀,双唇适中,色泽甚好,一看就是脾胃调和,心肾健康之相。
此时他正眯着双眼扫视着下面的一众群臣,今日早朝共解决三件大事,第一:派得力官员去南部解决水患问题;第二:敲定了今年的科举考试的官员;第三:当然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有一个叫做“狄拉”的边塞小国向南陵国俯首称臣了,为表诚意,狄拉使节不但进献了无数的金银玉器,珍贵毛皮,还将本国的嫣香三公主许与了夜未央。
他微微一笑,问道:“众爱卿可还有本要奏?”下首处一片鸦雀无声,他随即起身说道:“既然无本可奏,那今儿就散了吧!”
“退……”内监的声音还没高呼出来,却又听下面的大臣有人上前奏道:“皇上,老臣还有事奏。”
夜未央略一蹙眉,见宰相罗修恩垂着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