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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慧这里,又哪里看得到?
她坐在中间,扬起小脑瓜,神色有些茫然,嘴里喃喃道:“嬷……”
曹出差前,天慧便开始“咿咿呀呀”的,不过吐字还不清晰,这半个月,却是能开口了,却只会一次一个字儿。
瞧着女儿如此,初瑜的心里带着几分酸涩,面上却是笑着,柔声道:“天慧,你放下胳膊,前后左右好好摸摸看,有好玩儿的东西在旁拉呢!”
天慧听了,点了点头,放下胳膊,小心翼翼地摸着。
天佑与恒生原是坐在炕边看妹妹“抓周”的,这时都站起小身子,扶着案边,巴巴地瞧着。
天慧先碰到了用布缠了锋口地剪刀,停了停又转向别的,随后是抓了朵绒花放在鼻子下闻闻,又丢在一处。
摸着摸着,天慧来了兴致,“咯咯”笑着,脸上露出小酒窝。
摸到一只几寸长的水晶珠子制的算盘时,她却是搂在怀里不肯再撒手。
众人看了不禁失笑,讷尔苏道:“可见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保不齐往后就是小财神呢!”
李氏瞧着这东西眼生,问初瑜道:“这个是谁家送的,不像是咱们府里的东西,看着倒是小巧。”
初瑜低声回道:“韩江氏昨儿亲自送来的,不只这个小算盘,还有其他不少东西,都是用水晶珠子制的。说是现下天热,这个东西凉快静心,给孩子把玩正好。”
李氏点点头,道:“难为她细心,只是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往后还要记得回份礼才好。”
初瑜应了,婆媳两个接着看天慧“抓周”。
天慧手里捧着算盘,小鼻子却是一动一动的,张开小嘴来吧唧吧唧嘴。
众人皆是不解其意,恒生已经将案边上放在的点心吃食拿起一块,探出半拉身子,伸着胳膊送到天慧嘴前,道:“妹妹,吃地这儿……”
天慧将手中地算盘丢下,伸出手去抓了恒生的胳膊。
天佑见了,也拿起一块吃食,却是直接上了案子,蹲到妹妹身边:“给你这个杏仁糕,可好吃了……”
天慧一只手抓了天佑,一只手抓了恒生,兄妹三人排对排地做了一溜。
“啊!”天慧张开小嘴:“吃……”
恒生歪着脖子看了眼哥哥,让他先喂。
天佑看了看手中地杏仁糕,又看了看妹妹的小嘴儿,将杏仁稿掰了一个角送到天慧嘴里。
待天慧吃完,恒生那边又有样学样地掰了块点心送上。
边上看着的众人,看着这兄妹三人的模样,脸上都是多了笑意。
初瑜只觉得眼睛发酸,侧过头去,将眼角的泪擦了。她想起丈夫在家时,天天跟两个儿子念叨要爱护妹妹。不晓得是孩子们记下里父亲的话,还是天性使人,友爱手足。
曹佳氏见天慧也没有兴致再抓其他东西,笑着对大家道:“先是抓剪刀算盘,是个当家管事的好手,这手上是有余财。长大以后啊,也定是有口福的。”
其他人听了,也都是说着些祝福的好话。
哄着天慧吃了块点心,天佑与恒生小哥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两人之前也听大人们说着“抓周”,怕自己耽搁了妹子,就也四下里望着,寻思淘换好的东西给妹子。
天佑看到玉石印章青翠可爱,就捧了来,送到天慧手中,说道:“妹妹,给你这个……”
天慧双生捧了印章,往脸上贴,却是沾了半拉印子。
恒生则是看到那红宝石项圈了,拿来给妹妹套在脖子上:“这个好看……”边,看着这碧波荡漾,只觉得浑身通态,暑气全消。
难得有这本悠闲的时候,他却是记挂着西北的战事。
端午节后,皇上下了旨意,允许待罪的八旗权贵效力军前,已经有几个宗室国公请了旨意。
这这几年储位废立,这八旗待罪的权贵不在少数,这次却是有不少人会重新出山。
待罪的岂止是全贵啊,还有皇子阿哥!想到此处,四阿哥却是不由地神情一禀。
“四哥,您这在这里躲清净呢!”随着说话声,只见十六阿哥大踏步过来,面上的神色却颇为古怪。
四阿哥点点头,看着他问道:“这么这副模样,是听了什么稀奇事儿?”
十六阿哥笑道:“却是稀奇,穆布巴因给戏子用御赐鞍马被革了爵位后,这大半月他的几个侄子没少往这边派人打听,却是没想到让穆布巴的三伯诺罗布给袭了,他们倒是白忙活一场。就连我这边,也有他们的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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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世家子 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五百六十四章 荒芜
圣驾今年是四月二十六从畅春园启行的,奉皇太后避暑塞外,随扈的皇子有三阿哥、四阿哥、七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
五月初四到抵热河行宫,这一转眼已经驻扎了月余。
五月里,除了蒙古各部王公陆续来朝外,西北的军情也飞速报之御前。
早在四月二十九时,康熙就下旨将河东盐课银拨出五十万两充作西北战事钱粮,已经是做出三路兵马追缴或者逼降策妄阿喇布坦兵的姿态。
这五月中,在军情飞报御前,又是陆续有旨意颁下。
除了一面命这朝廷派出的三路人马西北御敌之外,康熙还下旨意给鄂罗斯边境的楚库拜姓城之头目,令其加意防守边界,如有策妄阿喇布坦之人投向,即宜收留。
同时,他还令兵部给喀尔喀西部王公每扎萨克十二支令箭,遇到紧要之时,可以持令箭传谕相邻扎萨克诸王公求援。要是接了令箭,领兵救援还延误的话,则要按照军法治罪。
进了六月,西北传来的消息,战事仍是胶着。
虽说河朔军前对外说是预备了一年的米粮,但是康熙心里有数,别说一年,却是半年都没有,不过是数月的嚼用。
无奈之下,康熙只得借着存储军粮的名义下旨,先就近令直隶、山西开官仓,启用正项钱粮,采买马骡一万五千匹。运米一万两千石,于七月间驱至河朔驻兵处;而后又令山东、河南两省亦是如此。采买马骡,于明年草青时送到军前。
这两次运送米石的骡马,就留在军中驱使负重。
康熙想起当年噶尔丹使得西北糜烂数年,心里也是有些没底。因此,又下旨,叫火炮局御制子母炮八十门其中三十运往西安将军席柱处,五十门给将军费扬固处备用。
这一处,用的却是内库地银子了。
这战事初起,兵马不过集结万余。就已经是钱粮不继。康熙想到此处,心里分外沉重。
如今,只是盼着策妄阿喇布坦能降服,使得朝廷能有个余地。
只是准格尔人桀骜不驯,策妄阿喇布坦向来狼子野心,这次既然犯哈密,除了去年雪灾,想来是要趁机打通去西藏的道路。
拉藏汗地长子还在他手上,他要是以护送女婿进藏“护教”为名。那朝廷的麻烦就不只是西北了……
康熙忧心西北大局,三阿哥与四阿哥自然是乐意为父分忧,遥控京城部务。
其他几位随扈阿哥,却是轻闲得紧。
尤其是七阿哥,还是避暑山庄修好后头一次来热河,日子也过得悠闲。他是已开府的皇子,在山庄外也有自己的宅子,这次跟来的是侧福晋纳喇氏与妾陈氏。
陈氏就是早年曾随大格格出嫁的喜雨。是淳郡王府包衣陈四十九之女。因她性子温顺,容貌又好,这两年颇受七阿哥的宠爱。
已是入了暑伏,随扈的皇子阿哥、宗室百官不用在御前站班,每天早议过事后便散了。
七阿哥不喜人情往来,每日从御前回来后,便悠悠闲闲地在自家的院子里钓钓鱼。品品茶什么地。
纳喇氏带着陈氏,随侍在侧,也算是舒心。
虽说心里有时难免有些妒意,但是纳喇氏也都半分不显,越发显得贤惠体贴。
同七福晋相比,她更像是七阿哥的结发之妻。两人三子两女,五个子女都陆续成人。
如今。弘曙还没有册立郡王长子。但是这几年开始学着当差,外人都当是郡王府嗣子待的。
七阿哥这边。早是默许,在不耐烦露面的人情往来中,就多由弘曙出面料理。
弘倬已经是十六,今年又是选秀之年,到了年底就该指婚娶媳妇了。
纳喇氏如今已是收了争宠之心,一心只为孩子们筹划,待七福晋也比过去真心恭敬不少。她实不愿意再起波折,影响到孩子们的前程。
陈氏这两年颇为得宠,但是她晓得自家出身低,内宅的这些个福晋、庶福晋们,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她行事甚是收敛,不敢有丝毫逾越放肆的地方。
七阿哥本就是爱静的性子,对于张扬地女子向来避而远之。
这些年同嫡福晋关系不谐的缘故,除了有宠爱的侧福晋的外,他也受不了七福晋那带着几分傲慢的性子。
七福晋是太宗朝**臣之一额孟格的嫡支,父亲法喀官至副都统,名门贵女。
侧福晋纳喇氏说起来是她的隔房堂姐,只因是侧支的缘故,父亲官小位卑,身份不显。
七阿哥自己个儿地出身本就不高,加上腿脚不便利的缘故,多少有些自卑抑郁。加上他没有野心,也不指望妻族借力,所以与岳家关系只是平平。
今天却是运气好,在园子的池塘边坐了一会儿,七阿哥就钓上来几条尺长的鲤鱼。
纳喇氏将鱼放在盆子里,用清水盛着了,笑着对七阿哥道:“不过大半个时辰,爷就钓上来六尾了,今儿的晌午饭借爷的光,倒是能尝尝河鲜了。”
七阿哥侧过身子,往水盆里瞅瞅,摇摇头,道:“太肥了,这鱼也太密,管家往这丁点大的池子里,投了多少尾,这见了吃地,都恨不得能跳出水面来了。”
却是没了钓鱼的兴致,七阿哥将鱼杆收了,寻思是不是打发人送两本书,在这池边的凉亭消暑。就见有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随着管事进来。
纳喇氏见两位皇子来了,彼此见过。带着陈氏退避下去。
七阿哥使人送来座位,就在池塘边的树荫下招待两位弟弟吃茶。
瞧着两位弟弟换了葛纱袍子,手里拿着折扇,跟富家公子哥似地,七阿哥道:“就算是真悠闲,也不用这般大张旗鼓的显出来。皇阿玛正为西北地事儿烦心,小心你们别受了申饬。”
在诸位皇子阿哥中,七阿哥是出了名地“孤僻”性子,同兄弟往来并不亲厚。不过。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年岁同他长女差不多,算是幼弟,七阿哥倒是还有几分真心关切在里面。
十六阿哥晃了晃手中地折扇,扬着下巴,笑着说道:“谁说兄弟们闲?就是皇阿玛那边,也是早就发话的,只要我同十七两个侍候好太后老人家就成。三哥、四哥忙着朝政,固然是为皇阿玛分忧;我同十七两个彩衣娱亲,也是代皇阿玛尽孝不是?”
七阿哥笑着听了。却是有些羡慕他们地自在。
虽说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也是二十来岁,都成家了,但是因没有分府,住在宫里,言谈行事还跟孩子似的。
十七阿哥正喝着茶,将十六阿哥将折扇摇晃的厉害,指了指那扇子,对七阿哥道:“七哥。您赶紧仔细瞧瞧,省的十六哥显摆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