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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他就是爱乱放电!
「会弹钢琴吉他,又会唱歌跳舞,你到底有什么不会的?」
迪卡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我不会做生意。」
的确,生意人才不会做出像他那种毫无代价的蠢事。
「你在大学是念什么的?」
「历史。」
「历史?」龚以羚上下看他一眼,摇摇头,不予置评。
「怎么了?」
「跟你一点都不搭!」既然他问了,龚以羚便很坦诚地说出实话。
「哦?那妳认为我应该念什么?」
「音乐。」
迪卡斯莞尔。「天生就会的东西,干嘛还要特地去学?」
龚以羚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的也是。」再叹气。「我就不行了,我天生就是个节奏白痴,拍子怎么抓都抓不好,老是慢人家好几拍。记得幼儿园毕业典礼时,全班上台去表演民族舞,结果人家都跳完了,我才跳到一半,想跟着人家停止,又想到老师千交代万嘱咐,跳错了没关系,一定要跳完,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像白痴一样在台上跳个不停,连音乐都没有,天哪!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时候有多糗。」
迪卡斯捧腹大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龚以羚面无表情地斜着眼看他。「笑,笑,尽管笑吧!你最好不要给我抓到什么糗事,到时候我非笑死你不可!」
「我……我教妳。」迪卡斯仍止不住笑,却硬拉着她回到舞圈里。
「不要!」龚以羚惊惶地大叫。「你故意要我出糗是不是?」
「放心,我一定可以教会妳的。」
「不要!」
「没问题,来……」迪卡斯一边挥手暗示乐队慢下节奏,一边示范给她看。「我先教妳几个最基本的动作……」
两个钟头后,基本动作会了,但龚以羚仍抓不准拍子,不过她笑得很开心,因为没有人嘲笑她,大家都只为了欢乐而开怀大笑,所以她也跟着开怀而笑。
「天哪!真搞不懂你怎么能跳得那么轻松愉快又那么好看,我就不行呢?」
「因为妳不是墨西哥人。」迪卡斯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他贴上她耳边低语,她也没有推开他。「要不要溜走,我们去骑马?」
龚以羚神情一喜。「你要教我?」迪卡斯家后面的马厩里养着两匹纯黑色的骏马,她爱死了,可惜不会骑。
「当然。」
「好,走吧!」
骑马并不是很难,只要姿势正确,抓到诀窍就行了。
龚以羚不会跳舞,至少骑马学得很快,不到半个钟头就骑得很好了,不过等她习惯慢跑的节奏之后,她的全身骨头也差不多快散光了。
于是两人放马吃草,各自躺在河边草地上咬草梗,十月的华瑞斯有点凉意了,但太阳仍温暖得很,软绵绵地覆盖下来,拂去凉意,也拂去清醒的神志,两人躺着躺着几乎快睡着了。
「以羚。」
「嗯?」
「妳父亲不会找妳吗?」
「怎么不会,他非找到我不可,所以我才会逃到墨西哥来呀!」
「那么他还是很疼爱妳的。」
「那你就错了,在我十五岁之前,他根本不爱搭理我。」龚以羚咕哝着吐出嘴里的草梗,阖上眼。「我还有两个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爸爸爱的是他们俩,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爸爸带他们到非洲去打猎,不幸三个人都得了同一种怪病,好不容易痊愈之后,医生却判定他们……呃,再也没有『种』了。」
支肘撑起上半身,「妳是说他们的身体不能制造……呃,『种』了?」迪卡斯吃惊地问。
「对,尔后我爸爸才开始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也因此他非找回我不可,因为在某些方面我爸爸是很保守的……啊!对了,就跟你祖父一样,而现在只剩下我能为他留下后代,所以……」
「所以妳才会说妳不打算结婚,」迪卡斯接着说下去。「就为了不想如妳父亲的愿?」
「答对了!」
迪卡斯蹙眉凝视她片刻,又躺回去,摘下眼镜望着蓝蓝的天。
「以羚。」
「又干嘛了?」
「那回之后,妳那种时候又是怎么应付的?」
「请两天假。」
「可是……」
「你是男人不了解,但老实告诉你,那真的很痛,所以只要我不吃止痛药就不太可能睡得着,不到处乱跑便不会昏倒,这样自然就不会造成一片汪洋血海。」
「痛多久?」
「差不多一整天吧!然后隔天再睡一整天,刚刚好。」
「妳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错。」
静默半晌。
「这么辛苦,妳真愿意继续承受下去?」
「不然怎么办?」
又一次静默片刻。
「按照医生的话,生孩子改变体质啊!」
「我就是不想生。」
「我觉得妳这种想法不太好。」
「那也不关你的事。」
再一次沉默,更久。
「以羚。」
「唔?」
「用自己的一辈子幸福去报复妳父亲,划不来。」
「我觉得划得来就够了。」
叹息。
「妳真固执。」
「你更顽固,为什么一定要说服我?你应该很清楚,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这么鸡婆干什么?」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他又慢慢支起肘来侧身望向她,俊美的容颜上不复见往日的开朗诙谐,那对幽邃深沉的紫眸晶莹剔透得犹如沉淀的紫水晶,添上一抹困惑,还有挣扎。「我不想看见妳浪费一生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吗?」迪卡斯喃喃自语,手背无意识地贴上她的脸,她睁眼,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唯有平静,带着一丝恍惚的平静。「也许是,也许不是……」
他凝睇她,她回视他,片刻后,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动机,两张脸在无意识下悄然接近,宛如两块磁铁互相吸引是必然的物理现象,直至他覆上她的唇,依然凝视着她,她也不曾阖眼,就这样,轻轻地,他吻着她的唇,若有似无地,她回应,两人始终四目相对,都快对成斗鸡眼了。
然后,他的吻逐渐加深,她的响应更热烈,他的手悄然抚上她胸脯,她叹息着阖上眼,两臂缠上他的颈项,就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的身躯倏地一震,旋即猛然拉开自己的唇滚到另一边,背对着她喃喃自语。
「上帝,我怎能这么做!不,不行,我不行这么做!」
龚以羚缓缓坐起来,微赧的脸上有一丝迷惘,一丝恼怒。
迪卡斯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吻她,龚以羚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乖乖的让他吻,但是两人都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发生了──很奇妙的事,明明是突发的状况,却更像是期待已久的结果。
率直的龚以羚第一个想法便是她必须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没想到却听见他说那种话,她的恼怒立刻浮上来。
「迪卡斯……」她要抗议,但他不给她机会。
「我们走吧!」背对着她,他匆匆走向马吃草的地方。
「咦?」
「妳上班的时间快到了。」
是没错,但这件事不赶快弄清楚,她会得内伤的!
「还有一点时间,我们……」
「走吧!」他已经自顾自上了马,两眼仍旧回避着她,催促她赶快走人。
龚以羚恼火地瞪住他半晌,终于不情不愿地上了马随同他离去。
没关系,尽管躲,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明天就有很多时间足够她把这件事弄清楚!
☆ ☆ ☆
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落跑了!龚以羚哭笑不得地聆听维克多的说词。
「……总之,他的工作都已经排好期了,他必须去完成。」
她被他甩了?
还没开始,谁甩谁?
不过,他总得有个交代吧!对那个吻?
交什么代,一夜情比比皆是,一个吻又算得了什么!
是他先惹上她的呀!
了不起啊!他又没有真正对她「怎样」!
那他们之间……
他们之间又怎样?也许她觉得有点什么,可是他一无所觉,只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不,他那样子明明也觉得有点什么!
那又如何?他已经选择作缩头乌龟,她又能拿他怎样?
即便是如此,他也应该先说明白再走人呀!
说明白什么?
……对喔!要说明白什么?
算了,既然他决定要作孬种,她也找不出理由一定要追出那个天知道是什么的答案,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算了就算了!
于是,龚以羚毅然效法迪卡斯的好榜样,当作没有这一回事,忘了那个吻,忘了他们之间那一丝奇妙的化学作用,安安分分地继续作她的餐厅女侍,最多下回再见面时,她要好好ㄎㄨㄟ他一下。
然后,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三个星期……还没过去,她家的大姨妈又来宣战了,一天的血流成河,两天的东倒西歪之后,也许是这时候的女人由于身体的虚弱连带影响到精神层面也比较脆弱,她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一把火不拿出来烧一烧就不痛快。
于是她反悔了,她改变主意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也等不及下次见面再敲算盘打电子计算器和他算总帐。
毕竟这是她这辈子头一回出现这种奇妙又令人依恋的感觉,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也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所以觑着一个维克多闲闲没事躲在办公室里偷喝龙舌兰喂酒虫的时候,她摆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直接撞进去逮人问话,骇得维克多差点抱着龙舌兰酒瓶躲到办公桌底下去。
他是店长,没有权跷一下班吗?
「什……什么事?」
「迪卡斯为什么要逃跑?」她开门见山地质问。
「逃跑?」维克多讶异地怔了一下。「没有啊!他是去工作……」
「那至少也要先跟我说一下嘛!还是我不够资格让他拿我当朋友看?」龚以羚气嘟嘟地抱怨。「哪有人前一天吻了人家,隔天就半声不吭的溜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以为我会赖上他吗?他也太自恋了吧!」
维克多再次呆了呆。「咦?他没有告诉妳?」
龚以羚用力摇了一下脑袋。「没有!」
维克多皱了眉头。「而且前一天还亲过妳?」
「没错!」龚以羚忿忿道。「然后就说什么:不行,他不行这么做!天知道什么不行,我正想问他,他却不给我机会,匆匆忙忙就把我送回餐厅里来了。」
「是吗?他那么说吗?」维克多沉吟片刻。「原来他并没有改变主意。」
「改变什么主意?」
维克多缓缓抬眸注视她。「老实说,我可以感觉得到从第一天开始他就被妳吸引住了,后来他又锲而不舍地缠着妳,我还以为他终究还是改变了主意,正为他感到高兴,没想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摇头叹息。「看来他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去招惹妳,其实他并不想去喜欢上妳,甚至爱上妳,但他抗拒不了被妳吸引的心逐渐沦陷,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