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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易枯也不管对面那边的脸色,开口就一通狠呛,最后才补上一句,“七折八扣起来,大概还能顶上一百多年吧,你也算是有功了,一百多年后叶家仍是完蛋,但反正那时候你也看不到了。”
这个专业评价听起来,让人很难判断到底是有功还是有过,叶易盛的表情扭曲,偏偏又不得发作,正要将怒火改发向叶洁琳,她却已经抢着开口。
“从投射的景象看来,崩坏虽然停止,却没有修复,四长老要说拯救成功,过早了吧?”
少女的点醒,众人纷纷望向天空,众多投射的镜像画面中可见,干枯坏死的树木未有重生,一些已经崩坏的空间,也仍是黑暗一片,而大多数的人都晓得,这些坏损不会就此消失,多半还是会缓慢蔓延,问题未算真正解决。
叶易盛望向叶易枯,后者皱眉道:“崩坏已经中止,损坏的部分虽然无法修复,但可以壮士断腕,把已经毁坏的部分抛弃,断去空间联结,保全主脉。”
“……那也就是说,问题仍在,四长老一番施为,更把祖器毁去,换来的结果就是一个问题仍在,还要毁坏祖宗建立的神山疆土!”叶洁琳冷笑道:“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光荣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叶易盛勃然大怒,“这些都是当下的无奈之举,要是有根本性的解决办法,老夫又何尝愿意这样?你要是有本事,就快动手,没本事便少开口!”
第432章 越众而出 木契树鸣
郁荼残枝已经耗尽,叶易盛信心十足,任叶洁琳、木易扬的力量再强,也无能回天了,此事与力量并没有绝对关系,少了关键之物,别说是帝皇,就算武神亲至,作不到的事一样还是作不到。
不过,一声断喝,震慑全场后,叶易盛赫然惊觉,全身肌肉酸软,内息空虚,脑中更隐约有一股晕眩,知晓是刚才耗力太过,已然伤了内元。
为了把郁荼残枝活用,叶易盛发劲时全无保留,用尽了力量去逼榨,耗损极大,甚至连在远处支持的二长老叶易荣也是一样。郁荼残枝,是叶家万年传承的古物,承载着历代先祖的希望与遗憾,至关紧要,他们虽然决心毁物救土,却都不敢大意,在逼发残枝能量这点上,用足了全力,以致内元大耗。
……如果两边在这时候翻脸动手,自己可就不妙了……
这个念头闪过叶易盛的脑中,心头一惊,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毕竟这一点也在当初的预计之中,所以催迫残枝灵气散出时,趁机打下法印,能短暂调用周围大阵的力量,就算对上帝皇,也不会很快落入劣势。
“……你们有本事,就快动手,没本事便少开口!”
叶易盛怒然一喝,掩饰本身的气虚体乏,但当他望向对面,从叶古书到木易扬,再到叶洁琳,三人的表情没有分毫慌乱,异常的冷静。这让叶易盛骤感不妙,因为当情势已如此一面倒,对方仍能不为所动,这就绝不是一件好事。
“四长老说得好,我们确实有些事情想作。”
叶洁琳清脆的少女嗓音响起,后方的队伍分成两半,一个美丽的身影缓步走出。
千雪三姝之首的大美人,梅影不是什么很难认的人物,在场的圣王七成都认得她,更一早看出她就站在这边队伍的最后头。千雪峰是叶家支派。派中圣王来支持本家的斗争,勉强也说得过去,所以之前没人开口,可现在看她一个人走出来。这些圣王都觉得古怪了。
叶易盛皱眉道:“这算什么?外姓人有什么资格站出来?区区支派弟子。不获邀请。根本连踏进中央区域的资格也没有!如果不马上滚下去,休怪老夫执法无情!”
“我师姐已经上来啦,四长老你现在才想翻脸。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叶洁琳微笑道:“师姐,请,四长老想看看我们能做些什么,现在就是我们年轻一辈证明自我的时候。”
少女的豪语,让在场的人们一阵错愕,不知她的信心从何而来?相较于她的强烈自信,梅影就表现得较为畏缩,还低声对叶洁琳道:“真要这样干?我怕自己不行……这种事,太夸张了……”
“师姐你说哪的话?”叶洁琳一手插腰,瞪着梅影,道:“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难道还可以说不干吗?这是整件事和平落幕的最后希望,如果连你都不成,我们现在唯一能作的,就只有血战杀出重围了,你不是想看见这收场吧?”
“好吧,我来试试,但愿老天保佑,列祖列宗庇佑……”
梅影说着,往前踏了一步,没人知道她要做些什么,就看她缓缓闭上眼睛,站在那里不动。
叶易盛怒道:“你们装神弄鬼,弄什么玄虚?”
一句话喝出,周围忽然刮起大风,风中夹杂着非常混乱的声音,仿佛百兽齐啸,但在这片区域内,并没有太多的野兽,有的就只有……树!
“……莫非是……树鸣?”
叶易盛愕然听着风声的异响,察觉组成这阵风的气流,源自于中央区域内的树海,这些参天古木,再一次从沉睡的状态中被唤醒,释放气息,能量快速涌向这边,更开始汇集于梅影身上。
不只叶易盛,这时很多圣王都察觉到异状,惊愕地望向梅影,不解一个外姓人因何能汇聚诸树之能?照理说,神山上的所有古木,只会回应叶氏血脉的呼唤,至于诸树汇能于一人,在这近千年内,更只存在于一种状况下。
“难道……又出了新的神眷者?”
“怎会如此?虽说历史上也曾有复数神眷者,出现于一个时代内,但再怎么说,也都是叶家血脉,从来没有在外人中出现神眷者的……”
“莫非这个梅影也流着叶家的血?是我叶家子孙?”
圣王们对此议论不休,叶易盛紧盯着梅影,却在思索着不同的问题,他没料到,对方的底牌除了强大武力外,居然还有一名神眷者!叶古农立场看似超然,但实际上怎样还难说,如果与这边联手,那这边等于就有两名神眷者了,这样的实力……
心头剧震,叶易盛双目圆瞪,随即又放松下来,大笑道:“如果放早个几百年,两名神眷者联手,连武神都要恐惧,但现在大阵已残,祖物圣枝也已用尽,你们就算有天赋神眷,又有何作为?”
一句话震动全场,也让大批感到不安的圣王,心下稍安,但叶洁琳却走了出来,娇俏动人的脸上,笑得无比自信,“四长老真是好眼力,听风便是雨,看到什么都说是神眷者,难道在您的观念里,除了神眷者,就想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吗?”
叶易盛闻言皱眉,觉得不妥,脑中陡然冒出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一个已断绝多年的传承之名,份量远远超过神眷者,令他一下呆在当场,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时,狂风吹袭更剧,海量的真木精元,不只是从中央区域,而是从神山亿万里疆土的每一个树群、每一棵树上散出,狂涌向梅影,哪怕每一棵树散出的精元极其稀微、有限,汇聚在一起,也是一股惊天之能。
开始承接着这股浩瀚能量,梅影的身体陡然发出强光,光芒耀眼夺目,逼得在场所有人难以正视,并且生出一股无比巨大的存在感,仿佛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如山般高耸巍峨的撑天巨人。
……如此巨大的能量,血肉之躯如何负荷?怎么有可能负荷?
这样的疑问,充塞在场每个人的心头,就只见强光之中,梅影似乎痛楚难耐,猛地一把扯去了遮盖额头的丝巾,露出了底下的花形印痕,那道印痕赫然发着强光,灿如星月。
奇特的一幕,叶家有圣王认了出来,从那道花形印记,想起了家族古籍记载,那个关系家族存续的古老之名,有人错愕地叫出声来。
“……木、木之契!”
第433章 祖契之秘 和尚护法
久远之前,古老的年代,叶家先祖在一场奇遇中,发现郁荼神木残枝,与之立下万世不移的契约,是为木之契,后世的叶家人,凭着这道契约,与木共生,借引神木之力,纵横东土……这些典故,是叶家从上到下,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自家源起。
但所有叶家人也都清楚,木之契失落已久,早不知在多久以前,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理由,木之契的传承断绝,叶家人从此失去了在神山之外,调用契约之树力量的能耐。
失去木之契,叶家别说再创辉煌,就连保住现有的荣景都大有问题,因此,历代叶家人的最大心愿,就是重新签订木之契,续保叶家万年荣华,但当初叶家先祖是与郁荼神木签订契约,如今想要重签,那也必须找得到郁荼神木……
叶家万年来从没有停止过相关研究,但基本一句总结,就是没戏,叶家人基本上都不抱什么期望,越来越少人相信,木之契还有重回叶家的一天,直至今日,在一个最不可能的情况下,遗失多年的远古神契,重新出现在叶家!
“木、木之契……”
叶易盛双目圆瞪,无法置信地看着梅影额上的花形光纹,叶家传说中的祖契,一切神能的源头,“这不可能!木之契失落了那么久,怎么会冒出来得如此凑巧?绝对是诈术……”
一开始,在场众多圣王都有类似想法。但很快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信,因为想在额上搞个发光印记,易如反掌,但梅影汇聚万树精气于一身,那无比澎湃的真木之气,狂撼着所有圣王的感知,这却无论如何都假不来。
“真、真是祖契?”
“木之契重回叶家了?”
“祖宗庇佑!神树庇佑我叶家啊!”
圣王们又惊又喜,还有一部分被感动到热泪盈眶,跪在地上,如谒神明。自古以来。木之契的执掌者,在叶家就被尊奉如神,而梅影此刻笼罩在白光之中,浩瀚气海冲击四面的景象。也确实很具神魔威象……
叶易盛愣在当场。这个意外变化太超过他的预想。不管事前怎样估计敌人战力,作梦也想不到,断绝传承多个世代的木之契会忽然冒出。这一着实在太猛,哪怕己方所备的后手能屠帝皇,也无能翻盘……
大贤重楼内,孟衍与四大法尊都注视着这一幕,四大法尊更面露惊愕,惊愕的源头不是因为梅影,是他们护卫中的孟衍,因为就在梅影狂纳树海精气的同时,一股好强的能量,自孟衍体内源源发出。
四大法尊惊疑不定,觉得孟衍正在吞吐内息,但这股内息之强,超越圣王,直逼帝皇层次,虽然早知这少年深藏不露,可从没想过他的力量会高到这地步!
孟衍什么也没说,却也暗自心惊于这股力量,梅影的木之契逐渐被激活,就差最后一个步骤,而神山内无尽树海的精气,则透过她这个媒介,疯狂输往郁荼神木。
海量的真木精气,如果是直接灌入孟衍肉体,不用一秒,就能把他整个撑爆、炸碎,但透过梅影,真木之气直接灌入郁荼神木,散逸出的能量才从孟衍体内透发,负担减轻许多,若非如此,肯定瞒不过四大法尊。
内世界中,吸纳精气的郁荼神木,这一回不只现出撑天巨影,巍峨万丈,更连本体也迅速生长,枝干变得粗壮,茂密绿叶、绿藤延伸开来,光耀千里,骤吐芬芳,奇香弥漫着整个内世界,亦让孟衍通体舒泰,脑中不自禁地回想到叶古农的话。
“所谓的木之契,其实很简单,就是郁荼神木赐给人类统御万树的能力,而持有木之契者,则将成为郁荼神木吸收天地精气的媒介……但想当这媒介,也是要资格的,除了心灵纯良,最低限度……起码也要是帝皇。”
“什么?帝皇?那梅影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