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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里等候的,是一男一女,最初听女仆说有她的两个同学来找时,易龙龙下意识以为两人是一道的。可是看到来人时,便立即明白不是。
分别坐在两侧长沙发上的男女,一个是身兼暗杀及情报专业学生,迦南学园地下少年帮会首领,无月之剑领袖三重身份的帝摩斯,另外一个,则是历史系八卦少女沙耶,这两人的身份八杆子打不着关系,连坐下的位置也尽量远离,显然不是一道的。
听见有人走入客厅的脚步声,一直静静彼此打量的两人同时转过头来,看见好像洋娃娃一样被林琦抱在怀里的易龙龙,但他们谁都没先开口说话,而是又看向彼此。
帝摩斯舒适地靠在沙发上,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女士优先。”虽然来易龙龙家门口时遇到了这位同学,两人碰巧一道进来,但和易龙龙的关系毕竟不是放在明面上的,他也无意在此时公开。
微一犹豫,沙耶也没有谦让,她今天是作为学生代表,劝易龙龙回去上课,易龙龙请假缺课的时间已经接近了迦南允许的最大限度,就算现在易龙龙身为学园最大股东,也不能这么嚣张。
要么退学,要么继续去上课。二选一,非常简单。
听沙耶说完来意,易龙龙也爽快地点头,她躲在家中,主要是当初避开大家对八卦最好奇的高峰,尤其避开历史系学生对八卦的狂热,现在时过境迁,她就算挂一块迦南学园最大股东的牌子行走在学园里,也最多是引人多看几眼,毕竟这学校里光是各国王子和贵族少年,就都是随随便便以打计算的,学园股东,也不过是一个特殊一些的身份罢了。
料不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么容易达成,清秀文雅的少女开心地笑起来,她从肩上挂着的浅绯色细带背包内取出两份表格,递给易龙龙:“今年正好是学园正式成立七百年,为了庆祝,半个月后开始,一切课程停止,全校举办学园祭,到时候会有非常精彩的活动,这样盛大的祭典,错过了十分可惜呢。”
两份表格,是让目前还算是迦南学园学生的易龙龙和林琦填写他们愿意参加的活动和比赛。
做完这些,沙耶礼貌地告辞,这样客厅内便只剩下另一位客人。
即便是确认了自己人的身份后,帝摩斯依旧不是经常来找易龙龙,他这次来访,距离上次已经有三个月时间,现在这位看起来像是贵公子的杀手,却露出微微苦恼的神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好消息坏消息
帝摩斯今天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色便服,典雅的剪裁和上好的质料,加上最不可缺的个人相貌气质,反而显出礼服般的优雅端正。
纯黑的面料内敛着一层暗光,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就是袖口上别着的银色飞鹰标志,拥有贵公子仪态的未来杀手十指交错虚握,神情矜持微带苦恼:“我的主人……”
他这话一开头,易龙龙就忍不住赶紧打断:“停,算是我的请求,今后你说话能不能换个称呼?”帝摩斯这么叫她,她总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帝摩斯缓慢眨了眨眼:“那么称呼您(W//RS/HU)为海因涅小姐?”
“随便。”总比叫主人强。
“好吧。”帝摩斯非常自如地改了口,“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易龙龙怔了怔,她前世看电视小说,也时不时能看到这样的台词,但凡这种开场白模式,好消息必定关联坏消息,想想后,她释然地摊摊手:“随便,按顺序说吧。”
先说后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要说的。
微微一笑,帝摩斯先后说出与其说是两条,倒不如说是同一件事的消息:“因为有人正在做一桩艰险的任务,赶回来迟了一些,一直到两天前,无月之剑的成员正式集合完毕,这是好消息。”顿了顿,坏消息接踵而来:“但是,因为您的出现太突然了,而我的这些同伴多年在外面,已经习惯了不受人管束……”
他委婉地只说一半,剩下一半用惋惜和抱歉的神情尽在不言中。
易龙龙松了口气。
她先前胡乱猜想是什么可怕的坏消息,还有些担心,但听帝摩斯表明,反而放下心来。
假如是这方面,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上次帝摩斯来访时,说很快便会有同伴赶回来,届时不久后便会率领所有人与她见面,但这“很快”就一下子一个冬季过去了,事实上,在帝摩斯来之前,她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真相: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代的传承,怎么能保证活人的忠诚不变?
这时候的无月之剑已经不是第一代直接被迦南组建成的组织,而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更加没有丝毫威信,这些人凭什么服气她?凭什么听从她的命令,任由她指挥?
从外表看,她只是一个稍微聪明一些的小孩子而已。
青骑士遵从遗嘱,那是他正直人品好,也可能还要算上艾瑞克那层关系,但无月之剑这些人,可能都有些自傲,很自然地不会那么容易服从。
最坏的情形也不过是失去这部分遗产,但有青骑士和林琦在,易龙龙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此她的心态非常轻松,听到坏消息后,反而笑吟吟地望向帝摩斯:“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解决呢?”
无月之剑的首领不是帝摩斯么?她就直接把问题抛回去,看他要怎么办。
帝摩斯慢慢地说:“昨天无月之剑全体成员开了一个会,最后统一了意见,我们一共分成两组,对您进行考核,假如您能够通过我们的考验,那么我们会遵从遗嘱的安排,承认您的身份。”
这段话的反面含义就是,假如易龙龙不能通过,那么就什么都不必说了,大家各回各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帝摩斯始终是那副为难又愧疚的神情,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也不想这样但他们不肯听我的”,易龙龙盯着他俊美的脸容,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微笑起来:“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考核?”
说到了正题,帝摩斯的神色也略为严肃了些:“我们一共分为两组,杀手组和保镖组,杀手组在前,一共七人,我排除在外,在今后的两个星期里,杀手组将对您进行不分间不分地点也不择手段的暗杀,您可以借用青骑士以外的所有力量,假如您能够活到两个星期后,就算是通过杀手组的考核。”
直白点说,就是他们先玩命地来杀她,假如杀不死,才肯乖乖听话。
易龙龙忍着怒气,但还是甜甜地笑着,继续问:“那么接下来的保镖组呢?”
暗宝石绿眼眸满含真诚地望着她:“保镖组的人说,等您通过杀手组的考核,他们才会将自己的标准说出来。”
潜台词就是她能不能逃过暗杀还说不准呢。
易龙龙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好,我明白了。”说完,她立即扭转身体,趴在林琦肩膀上。
帝摩斯只看见洋娃娃般的美丽女孩趴在美少年肩头,亲密地挨在他耳朵边,抬起小手遮住嘴唇,像是说了两句话,接着又坐回沙发上原来的位置。
她说了什么?
帝摩斯微微奇怪,听不到易龙龙的声音,可能是女孩身上有隔绝声音的魔法道具,但什么事要当着他的面说但又故意不让他听到?
贵公子杀手很快得知了答案——易龙龙说完后,林琦便伸手拿起身前茶几上的咖啡,大量加奶加糖,搅匀后手腕一翻,杯中浅棕色的液体化作一道水箭,非常不客气地朝他射过来。
这个速度并不难避开。
帝摩斯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正打算往旁边跨一步,正好错开咖啡水箭,然而就在这刹那,他的身体忽然被异常恐怖的巨大重力压迫,十倍体重骤然压上他的身躯,在这样的突然变化下,他所能做到的,也仅仅是稳住不让自己狼狈跪倒。
水箭在空中拐了个弯,准确无误地射中他的额头。
——易龙龙刚才交代的,就是这些!
重力撤消,帝摩斯闭上眼,温热液体满脸流淌的同时,易龙龙的冷笑也传入耳中:“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给我装出善良无辜的样子,你既然有本事成为无月之剑的首领,肯定有出色的地方,怎么可能没办法约束部下让他们胡闹?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一个人主导的。”
宛如贵公子的青年,此时头发和脸上都流淌着加了很多奶和糖的咖啡,还滴滴答答地不住往下落,狼狈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平时的风采。看见帝摩斯现在的模样,一直忍着怒意的易龙龙这才觉得有些快意。
等无月之剑首领扯出洁净手帕,一点点擦拭去脸上的污渍,再度张开双眼时,易龙龙才扬起下巴对上他的视线:“对你刚才所说的,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用来泼人的咖啡是特别加料过的,清理起来也格外困难,帝摩斯只擦了几把,勉强弄干净眼睛周围,便意识到必须用水彻底洗刷,但听到易龙龙的话,他忍不住有些讶异,也顾不上脸上的难受,反问道:“为什么?”
易龙龙更加忍不住冷笑出声:“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考核,我凭什么要接受你们这样无礼的要求?你们无月之剑要是不愿意被我一个小孩子指挥,随便你们干什么去,我又没有求着你们当我的部下!”
她的原则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对于青骑士修,她始终抱着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感激,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他;但假如反过来,比如帝摩斯这样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家伙,她也没有客气的必要。
她根本不稀罕无月之剑的所谓杀手和保镖,她身边就有最强大的杀戮高手和保护神,为什么要听从无月之剑的安排,被他们所考验?
那群自以为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能有裁判她的资格?
用力摇响叫人魔法铃,很快便有女仆过来,易龙龙冷眼望着帝摩斯:“思想有多远,你们就给我滚多远,什么世界第一第二,真以为我很稀罕么?”
转向女仆,她果断下令:“帮我送走这位客人,列为拒绝往来对象,今后他再来,也不要让他入内。”
帝摩斯露出无奈的苦笑,他跟随女仆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头来,虽然外表狼狈,但神情却是从未见过的坚决和强硬:“尽管您拒绝,但我们这边依旧坚持,希望您在接下来两星期,做好充分准备。”
凝视着易龙龙稚嫩的脸容,他在心中冷静地计算:原本只计算了女孩和少年会简单的魔法,以及少年拥有高明的武技,但现在似乎要给少年的实力再翻上一倍,瞬间默发重力术并精准地控制,这种水准可不是普通魔法师所能达到的。
兼修武技和魔法,还偏偏都修习得不错,这样的人真是可怕。
飞快地归纳总结新得来的讯息,不等易龙龙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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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摩斯果然说到做到。
当天下午,易龙龙和林琦翡翠一道出门,才踏出庭园大门,精灵和少年便敏锐地感受到了暗处传来的窥探视线。
将发现告诉易龙龙,易龙龙正要说什么,忽然翡翠的身影一闪,很快转移到他身前,而精灵纤长优美的手上,抓着一支银色的弩箭。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号二号三号四号
精灵白皙的手掌握着银色弩箭,掌心还绽放着青翠的淡淡绿光。反手丢开弩箭,银色的小箭飞出去一段路途,在半空中炸裂开,变作分散的几道银色流光,以更快的速度飞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