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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特思韦特先生站了一会儿俯身看了看那堆揉成一团的薄绢。他注意到它打着褶裥饰边的样子就像一只鸟儿的羽衣。她的脸,他只扫了一眼,就再没有看第二眼。
他的目光从晃着绳子的门移向他们进来的那个门。
“它昨晚是开着的吗?”
“是的。至少女仆是这样说的。”
“安斯利睡在这儿吗?他听到什么了吗?”
“他说——什么也没听见。”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萨特思韦特先生小声地说。他回身望了望床上的布局。
“他在哪儿?”
“安斯利?他和医生在楼下。”
他们下楼后发现警方的一个警督已经到了。萨特思韦特先生高兴而惊奇地认出了他的老相识:威克菲尔德警督。
警督和医生上了楼,几分钟后传下来一个要求:所有参加这次家庭聚会的成员都到起居室集合。
百叶窗被拉了下来,整个房间一副葬礼的样子。多丽丝·科尔斯看上去被吓坏了,闷闷不乐,不时地用一块手绢擦擦眼睛。马奇坚定而敏锐,她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格雷厄姆太太镇静自若,像往常一样,她的脸色严肃、毫无表情。看上去这场悲剧对她儿子的影响比对其他任何人的影响都强烈。他看上去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大卫·基利,像平常一样,退到了不显眼的地方。
那位失去妻子的丈夫孤单地坐着,和其他人有点距离。
他的表情古怪而茫然,好像他几乎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萨特思韦特先生表面上镇定自若,内心却为很快就要承担的任务的重要性激动不已。
威克菲尔德警督和莫里斯大夫走了进来,关住了门。威克菲尔德警督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
“这是件非常令人悲伤的事件——非常不幸。在这种情形下,我需要问每个人几个问题。我想你们是不会反对的。
我从安斯利先生开始。请原谅我的提问,先生,您的妻子曾经威胁说要自杀吗?”
萨特思韦特先生冲动地张开了嘴,然后又闭上了。有足够的时间,最好不要讲得太早。
“我——不,我认为没有。”
他的声音极其犹豫不决,如此特别,以致每个人都偷偷看了他一眼。
“你不确切,先生?”
“不——我——很确切。她没有。”
“哦!不管怎样您知道她不快乐吗?”
“不。我——不,我不知道。”
“她什么也没和您说过。比如,关于觉得抑郁?”
“我——对,什么也没和我说过。”
不管警督问什么,他都说一无所知。于是,他继续问下一个要点。
“你给我描述一下昨晚的事情好吗?”
“我们——都上楼睡觉。我很快就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今天早晨女仆的尖叫把我吵了醒来。我冲进隔壁的房间,发现我妻子——发现她——”
他语不成声。警督点了点头。
“好的,好的,足够了。我们不必谈论这些了。昨天晚上你最后一次看到你妻子是什么时候?”
“我——在楼下。”
“在楼下?”
“是的,我们大家一块儿离开起居室。我直接上了楼,别人在大厅里交谈。”
“然后你再没有看到你的妻子?难道她上来睡觉时不向你道晚安?”
“当她从楼下上来时我已经睡着了。”
“但她只比你晚几分钟上来。对吗,先生?”他看了看大卫·基利,后者点了点头。
“半小时后她还未上来。”
安斯利固执地说。警督的目光温和地移向格雷厄姆太大。
“她没有呆在您房间里聊天吗,夫人?”
不知是萨特思韦特先生的幻觉,还是确实格雷厄姆太大在以她一贯的平静果断语气说话时有一丝微微的迟疑:
“是的,我径直进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我什么也没听见。”
“你说道,先生”——警督把他的注意力转回到安斯利身上——“你睡着了,什么也没听见。和你房间相通的那个门是开着的,对吗?”
“我——我想是这样。但我妻子很可能从开在走廊里的另一个门进入她的房间。”
“即使如此,先生,也应该有某些响声——吱吱呀呀的噪音,鞋跟走在地板上笃笃的声音。”
“没有。”
讲话的人是萨特思韦特先生,他控制不住自己地脱口而出。每个人都将惊奇的目光投向了他。他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脸微微红了。
“请原谅,警督。但是我一定得讲。您的路线是错误的——完全是错误的。安斯利太大不是自杀——我对此确信无疑。她是被谋杀的。”
死一般的沉寂,然后威克菲尔德警督平静地说:
“您这么讲的根据是什么,先生?”
“我——一种感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但我认为,先生,肯定不止于此。肯定有某种特别的理由。”
哦,当然有特别的理由。有来自奎恩先生的神秘的预言。但你不能把这告诉一个警方的警督。萨特思韦特先生渴望地四下搜寻着,但什么也没发现。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交谈时,她说她非常快乐。非常快乐——就是这么说的。这不像是一个考虑着自杀的女人的行为。”
他胜利了。他加了一句:
“她返回起居室去取她的尤克里里琴,这样第二天早上她就不会忘记了。这也不像是要自杀的迹象。”
“对,”晋督赞同道,“对,可能不是自杀。”他转向大卫·基利。“她拿着尤克里里琴上楼了吗?”
这位数学家试图想起来。
“我认为——是的。她手里拿着它上楼了。我记得就是在她转过楼梯间的那个拐角时我看见了那把尤克里里琴,当时我还没有关掉这儿的灯。”
“哦!”马奇大声叫起来,“但它现在在这儿。”
她戏剧性地指着桌子上那把尤克里里琴躺着的地方。
“不可思议。”警督说。他疾步走过去摇了摇铃。
他简明扼要地吩咐管家把负责早晨房间清洁的女仆找来。她来了,对她的回答非常确定:她清早打扫房间时,那把尤克里里琴是她首先看到的东西。
威克菲尔德警督打发走女仆,然后简短地说:
“我想和萨特思韦特先生单独谈一谈。其他人可以走了。但谁也不许离开这所房子。”
门一关,萨特思韦特先生就开始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我——我保证,警督,这个案子已在你很好的掌握之中了。我只是觉得——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
警督举起手示意他不必再讲下了。
“你说得非常正确,萨特思韦特先生。那位女士是被谋杀的。”
“你知道?”萨特思韦特先生感到有些窘。
“有些情况令莫里斯医生困惑不解。”他朝留下来的医生看去,医生同意地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们做了彻底的检查。套在她脖子上的绳子不是勒死她的绳子——勒死她的是某种细得多的东西,某种更像金属丝的东西。它正好嵌进了皮肤里。绳子的痕迹是之后印上去的。她先被勒死,然后又被吊在门上,看起来就像自杀。”
“但谁——”
“是的,”警督说,“是谁干的呢?这就是问题所在。那个睡在隔壁,从来不和妻子道晚安、什么也没听见的丈夫怎么样?我倒想说事情离我们期待的不远了。我们一定得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是你对我们有帮助的地方,萨特思韦特先生。你明白这儿的内幕。可以这么说,你熟悉这些事情的做法,而我们却不行。你能发现两者之间的关系。”
“我并不愿意——”萨特思韦特先生不自然地开口道。
“这不是第一件你帮我们侦破的谋杀案了。我记得斯特兰奇韦斯太太一案。你对这类事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先生。纯粹是天赋。”
是的,这是真的——他有着这方面的天赋。他平静地说:
“我会尽力而为,警督。”
杰拉尔德·安斯利杀了他的妻子吗?是他吗?萨特思韦特先生回忆起昨晚他那副痛苦的表情。他爱她——而且他在遭受着痛苦。痛苦会驱使一个男人去做些古怪的事。
但还存在其它某种东西——某种别的因素。梅布尔曾说过从树林中出来——她在期望快乐——不是安谧悠闲、理性的快乐——而是那种非理性的快乐—一种疯狂的喜悦……
如果杰拉尔德·安斯利讲的是真话,那么就是说梅布尔至少比他晚半小时回房间。而大卫·基利说曾看见她上楼。在那边还有另外两个房间住着人。一个是格雷厄姆太大的房间,另一个是她儿子的房间。
她的儿子的房间。但他和马奇……
无疑马奇应该猜测到……但马奇不是那种善于猜测的人。但是,无火不起烟——烟!
啊!他想起来了。一缕清烟从格雷厄姆太大的卧房门口飘出来。
他马上行动。他径直上楼进了她的房间。房间里没人。
他随手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他走到壁炉跟前。一堆烧焦的碎纸片。他非常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把它们耙平。他很运气。在正中间是一些没有被烧掉的碎片——一封信的碎片……
非常不连贯的只字片语,但它们告诉了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生活可能会很美妙,亲爱的罗杰。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的一生一直是一个梦,直到我遇见你,罗杰……
……我觉得杰拉尔德知道……我很抱歉但我能做什么呢?除了你,罗杰,世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真实的……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罗杰,你在莱德尔打算告诉他什么?你写得很奇怪——
但我不害怕……
萨特思韦特先生非常仔细地把这些碎片放进写字台上的一个信封里。他走到门口,开了锁,推开门,发现格雷厄姆太太和他面对面地站着。
这是一个令人尴尬的时刻,萨特思韦特先生一时窘迫不堪。他所做的可能是最好的选择,那就是直率地处理这个局面。
“我刚才在搜查你的房间,格雷厄姆太太。我发现了一些东西——一小捆没有完全烧完的信件。”
一阵惊恐掠过她的脸庞。它瞬间即逝,但确实存在过。
“安斯利太大写给你儿子的信。”
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平静地说:“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它们会被烧得更好些的。”
“为什么?”
“我儿子正准备结婚。这些信件——如果通过那个可怜的姑娘的自杀而被公之于众——可能会引起许多痛苦和麻烦。”
“你儿子可以自己烧掉他的信件。”
对此她没有现成的回答。萨特思韦特先生乘胜追击。
“你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些信,把它们拿到你的房间付之一炬。为什么?因为你害怕,格雷厄姆太大。”
“我没有害怕的习惯,萨特思韦特先生。”
“对——但这是一桩极端危险的案子。”
“极端危险?”
“你儿子可能会处于被逮捕的危险——因为谋杀。”
“谋杀!”
他看见她的脸变白了。他很快继续道:
“你昨晚听见了安斯利太太进了你儿子的房间。他曾经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