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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绍发在趁火打劫,大发其国难财,囤积居奇,投机倒把,无所不为……最近,曾绍发他们除了做烤烟生意之外,正在做着一种更为伤天害理的秘密买卖。眼下。他们正在为了某种打算,要把华子良深深卷入其中……
华子良决定告辞了。他迈步进入那小院,去向曾绍发和宋德全打招呼。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走要走得光明正大的。
进了门,他才看清,院中的小楼有二层。楼下是会客室,楼上才是曾绍发他们办公的地方。
他蹬蹬蹬踏梯上楼。入门,门闩得死死的,久敲不开。原来是曾绍发和女婿正在房中数着钱。桌上,摊了一大堆银元,宋德全还在诉着一捆一捆的纸包,直往桌上哗哗倒;曾绍发正挑出两个来,轻轻碰,附在耳边细细听……敲门声惊动了二人。宋德全特别惊慌,手掌下意识地去把银元盖住了。曾绍发命他赶快把银元收拾好。片刻后,门才开了。
见是华子良来找,曾绍发脸上浮现一丝惊讶,但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他含笑招呼华子良:“坐呀!”眼睛回顾了一下宋德全,见他已把东西藏好了。
“兄弟,有什么事儿吗?”
华子良说道:“我想走……”话未听完,曾绍发笑了起来:
“哦,是这码事!好办,好办!……”
“我想就回家去。”
“有这么急吗?”
“在外多年了……”
曾绍发连忙把华子良的话阻止:
“是不是愚见有什么不周之处?”
“哪里,哪里?”
“那我就放心了!”曾绍发安详地微笑起来。他和宋德全早已商量定了!要把这爿店子交给华子良去管,他们好去专心专意做“生意”……这意思,他已经露给过华子良。今见华子良要辞别,他想是不是华子良等久了,嫌他们不兑现……
曾绍发胸有成竹,笑吟吟地道:
“兄弟,你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吗?”他尽量把口气放得亲热,显得近乎。“为兄明日晚间,要摆一台酒席,迎接一个‘贵客’,请你作陪。饮酒之后,我们再把事儿定下不迟。”
华子良见人家翁婿正在数钱,自己是个外人,怎好在此久留?话不好再深说下去,说声:“改日再谈。”就下楼去了。
华子良传奇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一
今夜又停电了,一盏美孚灯在账房里亮着。近来,这种停电的事越来越多。
华子良扭小灯芯,取下灯罩,火苗突突地跳动几下。屋里暗光幽幽。他哈着气,慢丝丝地用破纸把好罩子拭擦,脑瓜中在想心事。
哑巴提着一盏明光射眼的煤气灯到小院去了。今晚请客的桌子已经摆好,菜肴由“中州餐厅”包做。曾绍发和宋德全在那里恭候“贵客”来临。
华子良一圈圈拭灯罩,想着今晚陪客的事。
有几个旅客来打店了。华子良把打罩笼上,安排停当,便叫哑巴带去安顿了。
“余大叔,请吧!”宋德全来叫了。见华子良象要推拒,接着说:“我岳父有点事,要先和您说说。”
华子良估计可能昨晚谈及的那件事,于是就跟着去了。
明晃晃的煤气灯照耀着,客房里,一张黑漆大方桌上,摆好了四副杯箸。中放一瓶河南特产“杜康酒”。
华子良一进门,曾绍发就开始吹嘘,今晚菜肴不多,但道道都是河南名菜:什么“道口烧鸡”、“糖醋黄河鲤鱼”……等等。他们为了“招待”那位客人,真是不借“奔头”啊!
曾绍发收去兴致,忽然凑着华子良耳朵说话了:“老弟、你我既非别人,有些话我也不瞒你了。今晚这客人要带一大批‘货’来,又要收一笔帐去。你知道,现在生意可难弄啊,我们想如实摊开情况,把新‘货’的价钱杀一杀……你是管帐先生。故尔请你到场作陪,作证。勿须你讲什么话,凡事你瞧我眼色行事,该点头处,你点点头就行了……”一脸诡秘神色。
华子良心里想着,这场交易场上的勾心斗角,互相讹诈,他也卷进来了。
见他不置可否,曾绍发认为华子良默许了,脸上现出喜色:
“兄弟,至于内情。以后再详细告知,今晚间,务必请你帮衬,帮衬……”
这时,哑巴端菜来了。四个冷盘:朱仙镇豆腐干,油炸花生米,油炸羊尾,凉拌板粉肉丝。哑巴摆好后。自动退出来了。
“哈哈哈哈!”未见来人,笑声就飞进来了。
来客十分亲热地抓住宋德全的手,连声告罪:“恕我来迟!兄弟刚才碰见一桩事耽搁了……”客人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宋德全毫不介意,连连说道:
“不迟,不迟!您瞧,菜还没有摆备呢!”
曾绍发立即哈哈笑着趋前拱手,彼此寒暄,十分亲热。三人拥作一团,把华子良的视线挡住,他终于看清来人的脸。只觉那人的笑声好假,好生厌!象是猫头鹰在打哈哈,令人浑身毛骨悚然。他想立即抽身而去,又觉得那声音好熟,他留下来了,想辨清来者是谁。
只见曾绍发躬身摆手:
“请,请!请人座!”
“曾大爷请,请!”那人故作谦逊。
“老弟是远客,稀客,请!”曾绍发闪开了身。
明晃晃的灯光,一下把来者照亮,一张阴阳脸露出。华子良顿时惊呆:来者非别人,乃是迟汝昌!
二
迟汝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那日晚间,他被一棒击中,骨碌碌滚下山崖,昏了过去……但夜半后,他醒来了,他并没有掉进那个万丈深渊里去,而是被绝壁横生出的一株树子给挂住了。上半身扑在树外,双手还在晃荡。好玄呀!差一点就跌入深渊!这一幕惊心动魄的肉搏战,华子良就要束手就擒了,多亏了那英勇的游击队员救了他,这迟汝昌还被击个半死。
他孤零零地盘坐在悬崖中间的独树之上,欲上不得。欲下不能。他在后悔,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呢,为什么和自己的人分开呢?他身子抖索一下,树枝乱动,一阵心惊胆战,向下一望是不见底的深渊。突然他发狂似地大叫一声:“救命呀!”声音凄厉,十分疒参人,落入空谷,回声久久不断,震得他双耳嗡嗡鸣叫。他自己被吓愣了,想到这里有游击队,他吓得打了个寒战。
他静伏树上,等那个小特务矮脚虎。原说定的,分路追人后,回到双河口旅栈会合。此时我未回去,难道他不会来寻我吗?
月亮不见影了,黎明前,天空中浓云乱滚,山风从峡谷中呼呼吹过。
闪电雷鸣,风雨交加。山水顺着崖壁大股大股汪泻,整个树身在暴风雨中剧烈摇晃,“嘎啦”一声,树干断裂,迟汝昌连同树枝一起坠入方丈深渊……
由于他死死抱住的那段树枝掉进水里,随波逐流,他被冲到双河口,被人救上了岸。
迟汝昌被救后,他对华子良恨之入骨,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但是还未消恨,有一笔贩卖大烟的生意要他来许昌,这个利欲熏心的叛徒,径直来到这里。
他到目的地之后,又脱手了好些鸦片。他不怕价钱低点,只要现兑现。他的提包已经装满了钞票,还有金条藏在身上……此时他来到曾绍发这里,正是来收一笔最大、也是最后的款子。收到了,他就星夜赶回宜昌。
不期在此酒席上,他突然遇见华子良,真是冤家路窄呀!
三
华子良和迟汝昌四目相遇了。
迟汝昌装得笑哈哈的,对曾绍发亲热寒暄,把华子良视若路人。
华子良表情冷漠,眼帘下垂,对新来的“贵客”不理不睬。
曾绍发哪知道其中的情况,热情地互相介绍。
两人脸上肌肉牵动,装着招呼了。表演得十分有分寸,曾绍发一点也没有瞧出他们的心思。
迟汝昌想:好一个“余志民”,改得多妙!他大笑着向华子良点头。
华子良想:叛徒装得多象!明明心里有鬼,但却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他对迟汝昌只淡淡点了点头。
哑巴把一道正菜端上来了。
曾绍发在夸耀:“这‘道口烧鸡’呀,原产滑县道口镇,是“义兴张’即一个叫张炳的人,在清同治十八年创制的,至今已有三百年历史了……味道不错,请,请,请!”
酒杯早斟满了,宋德全举杯:“请酒,请酒!”
桌上顿时热闹起来。
岳婿二人轮番作战,殷勤对迟汝昌劝酒。
迟汝昌一再举杯,饮得十分畅快,好象对他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华子良毫不在意一般。其实,他表面上在同翁婿谈笑,眼角却瞟着华子良的一举一动。
华子良只是淡淡呷了几口酒,很少说话。他呆滞的眼睛常常望着酒杯出神。
迟汝昌表面装出平静,到酒席将散,他停杯放箸,起身踱步,吸烟,吐痰,擤鼻,还打了一个喷嚏……
这些过场,当然是做给华子良看的。
华子良在低头扒饭,咀嚼得慢极了。
曾绍发率先开言:
“迟老板,新来的货都要现款交割吗?可眼下,我们还未脱手呀……”
鬼话!这东西哪有不好卖的,只不过是杀价的先声。迟汝昌当然理会得。他平和地笑道:
“兄弟不是事先声明过吗?曾老先生手头活泛,请挪动挪动就行了。”
“但这价钱可否稍打一点让手?”
“好办,再给老先生一个九五扣如何?”
未想到迟老板回答得如此爽快,这又是—大笔钱呀。曾绍发心里发出笑声,立即起身:
“迟老板痛快,我们也不拖泥带水——德全,我们上楼,把款子凑出来!”
曾绍发和宋德全上楼去了。
屋中剩下了华子良和迟汝昌两人。
迟汝昌看着华子良。
华子良直勾勾地瞪着迟汝昌。
迟汝昌眼锋一闪:“你改了名!”
华子良:“你还活着。”
迟汝昌眼珠转了转:
“你马上要走,我看得出,今晚你喝酒懒心无肠的……”迟汝昌猛抽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是的。”华子良答:“北上、革命、坚定不移!”
“我也要走了,远走高飞,什么革命反革命,什么共产党国民党,从此,我退出政界了。”
“你立地成佛了。”华子良冷笑。
“那咱们就把往事一笔勾销吧,河水不犯井水,大家一走了事。瞧,他们就要回来了。”
“不可能吧,你们不是在追拿我吗?今天的机会太好了。”
“哪里,哪里,我行将成为隐遁之人……今天,我放你走!”迟汝昌俨然变成了慈善家了。
“那我就太感谢你了!”
“君子一言为定。”
华子良木然没有反应。
迟汝昌伸出手来,慢慢地走近华子良。
华子良手把胸口揉了揉,大概在镇定自己的激动情绪,也慢慢站起身来。
陡的,迟汝昌脸色一变,用手猛地把烟头一掼,掏出一只手枪:“不准动!”乌黑的枪口已经指着华子良的胸膛。他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