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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老花镜,用放大镜仔细地划过赝品背面的托架,突然双手一抖,放大镜和钻石都掉到了羊毛地毯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唐伯伯从椅子上呼地跳了起来,冲进了书房。我和秦思伟追了进去,看见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藏在墙上一幅油画后面的保险箱,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他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幸好被我从后面抱住了。
“唐伯伯,怎么了?什么不可能?”我把老先生扶到藤椅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唐伯伯喝了几口热水,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我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那赝品是我半年前做的从右边搭扣数起的第5颗钻石背面有我刻的签名。不过,不过我一直把它锁在书房的保险箱里啊!上个星期我打开过保险箱,它还好好地在那里面,怎么……怎么可能……”
“这……”秦思伟的眉头拧在一起,“唐老,都有什么人知道您做了这个赝品?”
“没有人知道。”唐伯伯摇摇头,“我知道说什么你们也不会信的。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我会请我的律师到场的。”
人家下了逐客令,我们也只能灰溜溜地起身告辞。
“你相信他吗?”回家的路上,秦思伟问我,“或者说,你愿意相信他吗?”
“我只相信证据。”我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从唐伯伯今天的表现看,要么他是真的冤枉,要么他就是个超一流的演员。只是现在所有的证据对他都很不利。”
“不过也不能排除他说的是真话。这样的话……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你想想看,如果盗贼要用从唐老先生家偷走的赝品调换了真钻石,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就像你昨天说的,进入警戒森严的地下金库,打开保险柜;第二,他也有可能在范旭东他们动手之前从展厅里换走钻石。但是怎么都让我觉得不太可能。”
“进入金库开保险箱而不留任何痕迹是不太可能,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展厅那里还是有空子可钻的。”
“开什么玩笑!”他白了我一眼,“没有人能够在保安系统正常工作的情况下作案而不被发现的!”
“是吗?敢不敢赌1000块钱?”
“呵呵,好啊。”
耐心地等到了天黑,我背上行囊攀上了和汇展中心毗邻的购物中心的楼顶。
“喂!小姑娘?”口袋里的步话机里传来秦思伟的声音,“我们可准备好了,现在反悔还来的及哦?”
“反悔你个大头鬼!”我关上步话机电源,把它塞到背包里,戴好了手套。两座楼之间的距离不到10米,用一条粗缆绳,我轻松地滑了过去。
我把带电动滚轴的支架固定在楼顶,缓慢地沿着大楼一侧的阴影下落到2楼主展厅的窗户边,用一只头部弯曲的薄薄钢片拨开里侧的弹簧锁,再一推,玻璃窗绕着横轴悄无声息地转开了一个角度。我在空中做了个转体,从窗户转开的缝隙里钻了进去,轻轻落在窗台上。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绝对的细心。整个大厅的地板上都装了震动传感器,任何有质量的物体落到地面都会触发警报。四周的墙围上还有10来个红外探头,戴上热像仪就能看到它们发出的红外线交织成的星型网络包围着正中的展台。四台摄像机从东南西北聚焦到星形网络的中心上。为了安全起见,只能高空作业了。我先用遥控器使摄像机定格,借助绳索攀上环形楼梯,再把绳子的另一端固定在对面的扶手上,为自己搭了一座桥,小心地滑到桥的中心点,在那里夹上另一个电动滚轮,然后启动装置慢慢放出腰间的绳子,一点点地接近目标。等下降到红外光网的正上方,我低头抬腿收腹,使自己头朝下笔直地插进了网络中间的空隙里。用薄薄的金刚石刀片划开玻璃罩上部的接缝后,我拿代用品压住展品下面的压力传感器,取出真品,再把盖子严丝合缝地堵上去,收紧缆绳回到安全的起点。
“给!”我把偷出来的东西丢到秦思伟的怀里,“我的钱呢?”
“别那么财迷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说,“你跟谁学会的这一手啊?”
“不关你的事!”我把背包和绳子扔到地上,看看手表,“用了30分钟,对于职业盗贼来说简直是不及格!不过不管他多专业,总会留下点证据的,比如楼顶的脚印、楼梯扶手上绑缆绳的痕迹等等,而且玻璃罩被划开的接缝也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的。”
“只能说这个家伙的运气好咯!” 秦思伟摸摸下巴,无奈地一笑,“范旭东、高辉、杜鹏,这几个小贼把我们的注意力全给吸引过去了,结果差点忽略了真正的大盗。不过怎么说唐老先生都摆脱不了嫌疑,他完全可以雇佣一个职业盗贼来替他偷换钻石的。”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
“起码那盗贼和他有点关系,否则怎么会知道他做了一个赝品呢?等一下。” 秦思伟从口袋里掏出叮咚乱响的手机,“喂?老大?我还在汇展中心。啊?我马上过去!”他铁青着脸放下电话,“唐世新死了。”
“啊?”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被人从大厦的楼顶推下来,当场死亡。”他回身一拳打在墙上,“见鬼!”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唐伯伯家的楼下停着两辆红灯闪烁的警车,围观的人群把本来就不太宽的路挤得水泄不通。
“已经可以肯定是他杀我们在楼顶找到了两个人的脚印和打斗的痕迹。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了。”曲队长愁眉不展地说。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到或者听到些什么?” 秦思伟环视四周拥挤的围观人群,“什么人报的案?”
“住在一楼的一对夫妇,尸体落在了他们家的小花园里。”
“队长!”一个穿着白大褂,技术人员模样的年轻人跑过来,“我在死者的衣服上发现了氰化物。”
“什么?”曲队长的眼睛瞪得老大,“有人下毒吗?可他明明是被推下来摔死的啊。”
“氰化物非常少,远不到致死量。”技术员推了一下眼镜,“不过还是不正常。”
“没什么不正常的。”我本不想插嘴可又不希望他们的调查走上歧途,“你发现的氰化物应该是氰化铁,那是金相和矿物实验常用的腐蚀剂。如果是在死者的袖口,表明死者最近一两天做过电镜扫描之类的实验,如果是在他的肩部或者衣领附近,应该是在搏斗中凶手身上的残留物质转移到了死者身上。”
“就是在靠近衣领的肩部,不过是不是你说的氰化铁我还要做进一步的化验。”技术员匆匆跑开了。
曲队长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凶手还是研究所内部的人了?和失踪的钻石有关系?说不定唐老先生知道或者发现了什么内情才被杀人灭口的。”
“实验室对剧毒药品的使用应该是严格登记审批的。”我提醒他们,“所以要查出最近几天谁接触过氰化铁并不难。”
“思伟,你现在就去查这条线。我带人到老先生家里去看看,也许能发现其他的线索。”
从实验员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原本令警察们十分兴奋,因为在案发的当天下午,雷凡领取了1克的氰化铁,做过扫描电镜的实验。而且在最近半个月里,没有任何其他人使用过氰化铁。当他们兴师动众地赶到雷凡家的时候,却又一次扑了空。通缉令铺天盖地地发了出去,在汽车站、火车站、机场随处可见摇摇晃晃的便衣。可是,雷凡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风和日丽的周末,我独自登上香山,在后山一片僻静的小树林中铺上毯子摆开自制的沙拉、烤肠和三明治,静静地享受。突然听见身后的树丛沙沙地响了起来。
“好香啊,有没有别人的份啊?”身穿米色休闲服的雷凡斜靠在一棵黄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迟到的人是没有东西吃的。”我把芥末挤到沙拉碗里,用叉子搅拌着,“我还以为你被警察给逮住了呢。”
“哼,就凭他们?没那么容易!”他溜达过来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不过还要谢谢你及时通知我。不过……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个传说。”我递给他一罐啤酒,“在3年前,臭名昭著的宝石大盗‘貂鼠’潜入美国华盛顿斯密森博物馆盗取世界闻名的蓝宝石‘亚洲之星’,被早埋伏在那里的联邦特工开枪打伤后逃逸。在大搜捕中,警方只找到了一件右肩穿了一个洞的血衣。从此‘貂鼠’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被他盗走的历史名钻‘柯伊诺尔’。世人风传他已经死了,不过还有很多人相信他依然活着,等待着东山再起。你认为呢?”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不过……这和你我有什么关系?”他淡淡地一笑,居然露出两个酒窝。
“没关系吗?”我冲他眨眨眼睛,“其实在我认识你以后就发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你不是左撇子,但是在做抬矿石、搬仪器这类重活的时候你都会下意识地用左手负重。我的解释是,你的右手或者右肩受过伤,不能吃力。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我揭开了天使之泪被偷换的谜团,惊喜地发现原来盗贼使用的手法和当年的‘貂鼠’竟然一模一样。你想说这是巧合吗?”
“呵呵……”他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几声,“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嘛。不过……你知道这么多,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杀我灭口?在偷东西上你可能是个大师,但说到杀人,哼,简直就是个白丁。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眼睛里闪着寒光。
“与你无关。”我冷笑一声,“我们做笔交易,你交出‘柯伊诺尔’和‘天使之泪’,我把你安全地送出中国。”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只好把你就地埋了,免得你以后被警察抓到供出我来!”我从容地从口袋里拉出一副手套,微笑着把它套在手上,活动了活动手指,“不明白吗?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你休想!”他虚张声势地从怀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厨刀,猛地向我刺过来。
我一闪躲过刀锋,夹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就缴了他的械,同时抬起膝盖接连击中他的上腹,然后双手合十猛地砸中他的后脑。雷凡扑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又被我钳住后颈拎了起来。我右手把他按在一棵枫树的树干上,左手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军刀抵在他的喉咙上:“宝贝,你这么做真是太不明智了。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杀了我你就拿不到宝石了。”他哆嗦着抛出最后一招。
“放心,我不杀你。”我手一紧,他的肩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我把你这只左臂也废掉,看你以后还怎么偷东西。”
“不要……”他的脸疼得变了形,“我说,我说,手下留情……啊……”
“手下留情?哼!唐伯伯60多岁的人了,又有心脏病,你对他手下留情了吗?”
“我……我本不想杀他,可是……”
“可是什么!”
“他……他约我见面,劝我自首,我不答应,他就要报警,我……我一着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