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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那天上午去帮她打扫过橱窗,不过她并不知道他趁机把偷来的钻石藏在水族箱里了。”
“人呢?还没抓住?”
“已经有线索了。东城一家眼镜店的老板报告说前天一个酷似高辉的人去配过眼镜,应该是今天下午取货,曲队长带人去蹲守了。他跑不了。”
“钻石现在在哪里?”
“在这里。”他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拎出一个黑色的绒布袋子,“我要把它送到唐教授那里去做鉴定。不过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先让你看一眼。”
“谢谢。”我解开袋子上的线绳,几天来的担心和焦虑在钻石灿烂光芒的照耀下,顿时烟消云散。
“我和唐老约好了下午3点过去,时间快到了。” 秦思伟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挂钟,把袋子重新系好,“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去吧。”
我们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唐伯伯和雷凡、凌志远已经把仪器准备好了。“嗯,这应该就是我们丢掉的钻石。”唐伯伯戴上高倍数目镜看了十来分钟,“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再用钻石灯照一下。如果红灯亮了就没有问题了。”
雷凡戴上手套,把钻石放在钻石灯下,调好功率后按下电源键。钻石灯上的一排指示灯闪着红光,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他正要把天使之泪重新锁进保险箱,被我给拦住了。
“稍等。据我所知,最近国外有人用合成碳化硅加工的假钻石可以安全通过钻石灯和钻石笔的鉴定。所以为了万无一失,还是应该做一下光谱分析。”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是合成碳化硅。原本打算弹冠相庆的人们顿时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精神。如果不是曲队长打来电话说高辉已经抓到了,恐怕这一天又要以失落告终了。
回家的路上,我特意去超市买了鲜活的海味和蔬菜,炖了一锅香喷喷的西班牙海鲜饭,想给自己打打气。只可惜实在没有胃口,美味都剩在了盘子里。又失眠了一夜,要不是警察来访,我实在不想从床上爬起来。
“希颖,你认识Eric Sloan吗?”曲队长的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看来也是一夜没睡。
“Sloan?他是美国的珠宝收藏家。我听我爸提过,不过没有见过本人,怎么了?”
“根据高辉的供词,是Sloan指使他和范旭东去盗取钻石的。陷害凌志远是因为那小子平时总仗着家里有钱对同门颐使气指得让人讨厌。”秦思伟翻开笔记本,“Sloan答应付给他们每人20万美元并提供出国工作的机会。不过这只是一面之词,我们也无法证实,只能按常规请求国际刑警协助调查。”
“那高辉交代假钻石的事了吗?”
“他说当天他负责接应和破坏保安设备,是范旭东去拿的钻石,逃出来以后又交给他藏匿的。现在范旭东一死,又是死无对证。不过我们感觉高辉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那个杜威怎么样了?是他杀了范旭东吗?”
“嗯,和你的推理完全一样。他的真名叫杜鹏,是个流窜作案的职业盗贼可惜技术也不怎么样。根据杜鹏的交代,下班后他就潜伏在工具室里,想等到半夜行动,可是却发现范旭东他们也潜了进来。他不想趟浑水,就早早撤出来了。第二天早上,他本想趁范旭东出门的时间去找钻石,没想到那小子那么快就回来了,情急之下就把他给杀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是范旭东从展厅中拿走了钻石,并交给了高辉。如果有人中途用赝品掉包的话也只能是他们。”
“这个么……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秦思伟双手抱在胸前,“希颖,你是个宝石专家,如果让你仿制天使之泪的话,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么……从工艺的复杂程度看,最少一个星期,可能更长一些。”
“那就奇怪了。你和唐老都说过,天使之泪从来没有公开展示过。也就是说,案发的那天中午范旭东和高辉以及我们所有人才第一次见到钻石的真面目。在不到24个小时里,他们有多大本事能做出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赝品?”
“他们会不会是按照照片做的?”曲队长插嘴说。
“不可能。”我摇摇头,“照片是平面的实物是立体的,而且很多细节也看不到。再厉害的大师也不可能根据照片做出一模一样的赝品。可是……还会有谁呢?”
“有一种可能,不知道你想过没有。”秦思伟突然压低了声音,“这赝品就是范旭东他们从展厅偷出来的那颗钻石!”
“啊?”我和曲队长顿时一愣,“你是说……我们从一开始见到的就是假钻石?”
“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不,绝对不可能!”我喊了出来,“用合成碳化硅仿制钻石的技术是1年前才发明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把锁在保险箱里的钻石掉包?一般的人连库房都别想进去呢!”
“你我自然没这个能耐。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他可以进入库房,拥有保险柜的密码和钥匙,还是个珠宝大师……”
“住口!”我打断他,“你怀疑唐伯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秦思伟揉揉太阳穴,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我只是认为这是个合理的解释。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其实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不过,希颖你应该明白,排除了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就是真相。”
“我也认为思伟说的有道理。”曲队长点点头,“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也许……我们有。”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队长,那假钻石还在你们手里吗?”
“当然,在我们的检验科的实验室里。”
“很好……我要借你们的实验室用一下可以吗?”
“我可以给你放行,不过要有我们的人在场。”
“我可以和她一起去。”秦思伟自告奋勇,“不过你要做什么呢?”
“证实或者推翻你的推理,那赝品上面应该会有我要的证据!”
警方实验室的设备比我想象的好一些也有限,不过我需要的只是一台连接到计算机显示器上的显微镜而已。
“你想在这赝品上找什么呢?”秦思伟学着我的样子戴好手套,摆弄着大大小小的镜头。
“找制作者的签名。”我把假钻石链子平铺在载物台上,换上低倍镜头,调整焦距,让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清晰起来,“这是工艺师的习惯,不管是原创作品还是仿制品,他们都会留下自己的签名。”
“那岂不是很傻,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所说的签名是指一些留在不明显地方、本身也不容易辨认的印记,比如一条刻痕,一个小圆印。所以要借助显微镜。”
“既然不容易辨认,你又怎么能知道哪个痕迹是签名呢?”
“对比。我借来了一个唐伯伯为珠宝商设计的钻石项链样品。”我从包里拎出另一条钻石链子,也铺在载物台上,“我要寻找痕迹的相似之处。很枯燥,不过最简单。”
“他一定会留签名吗?”
“刻了20多年,已经是习惯了。”我移动着两根链条,“什么叫积习难改你知道吗?”
“本能反应。”他给我开了罐可乐,“心理学家叫潜意识。呵呵,你好像很喜欢研究人的本性。”
“只有了解才能利用。哎?这是怎么回事?”显微画面上出现一片特别暗的区域。我把链条取下来,放在平整的实验台上,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发现那黑暗的区域是在搭扣附近失落的两颗碎钻石的影像。
“发现什么了?” 秦思伟靠过来,“哦?这两颗钻石是什么时候掉的?我怎么没注意到?”他把装钻石的绒布口袋翻过来,在缝隙里找了半天,“没有啊。奇怪!”
“你好好想想,找到这钻石后都在什么地方拿出来过?”
“嗯……找到这个袋子后,我打开看了一下,确认是要找的钻石,不过没有拿出来。然后我去你家,你打开袋子,也没拿出来。再后来我们去唐老的实验室……不过雷凡把钻石拿出口袋的时候垫了个黑丝绒的盘子,如果碎钻石那个时候脱落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再后来……钻石就被送到这里了。”
我又用高倍数放大镜看了一下钻石脱落的地方:“棘爪断了,应该是冲击力造成的。怎么回事?对了!展厅的现场你们打扫了没有?”
“还没有,我下了死命令,在结案之前任何人不能动里面的东西。因为可能还有没发现的证据。”
“爱死你了!”我在秦思伟的右腮上狠狠地亲了一口,把他给弄懵了。
“喂,喂!干什么!”他抹去脸上的唇彩,摸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谁发烧啊,跟我来。”我拽着他奔出刑警队的大楼,跳上车,加足油门,向汇展中心飞驰而去。
中心二楼主展厅门口有两个警察值班。秦思伟和他们谈了几句,揭下大门的封条,把我带了进去。
“一片狼藉啊!” 他指着地上一大片飞溅的碎玻璃和横躺着的橡木展台说,“范旭东用锰钢的登山镐敲碎了钢化玻璃罩,因为用力过猛把展台都砸倒了。”
“钻石链子飞到地上和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砖碰撞,镶嵌得不是很牢靠的碎钻才会脱落。”我把工具箱放在角落里,从里面取出两个放大镜,“我们开始吧。”
“搞错没有!” 秦思伟嘴巴张得老大,“在一堆碎玻璃里找直径不到2毫米的钻石?”
“那是最好的证据。”我把放大镜塞到他怀里,“敬业一点好不好?”
“算你狠。”他虽然嘴上很不情愿,还是跟着我一起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搜索起来。
大厅里没有开空调,不到一个小时汗水就沿着我们的脊背、脸颊淌了下来,成百上千的碎玻璃反射的强光更是让人头晕目眩。我坐在地板上,捶一捶发酸的后背,让眼睛也放松一会儿。
“哎,来看这个。” 跪在一边的秦思伟冲我招招手,“看这里,是不是?”
“外观很像。”我捏起那碎片,按在一块大玻璃片上用力一拉,玻璃上立刻出现了一条很浅的划痕。我摘下自己的钻石耳环,在这条痕迹旁边又划了一条对比用的刻痕:“这碎块比玻璃硬,但比真的金刚石软。应该是合成碳化硅,氧化锆或者立方氮化硼比较高级的假钻石基本上是用这三种原料加工的。”我把碎块填到钻石链子上空缺的部分,吻合得天衣无缝。
“现在我们应该去见唐老先生了。”秦思伟嘿嘿一笑:“听听他有什么说辞。”
“你们什么意思?怀疑我吗?”唐伯伯听我们讲明了来意,气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你们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调换钻石?嗯?”
“对不起,唐老。”秦思伟拿出那颗赝品钻石,“我们已经证实范旭东他们从博览会盗走的就是这假钻石。我们实在想不出除您之外还有谁能仿制出这么完美的赝品并把它放到库房的保险箱里。还有,您说那保险箱5年没打开过了,可是那天希颖打开的时候却那么轻松,似乎不太合理吧?”
“我……”唐伯伯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沉默了几分钟,猛地抬起头,用急切的口气说,“给我看看你手里的赝品。”
他戴上老花镜,用放大镜仔细地划过赝品背面的托架,突然双手一抖,放大镜和钻石都掉到了羊毛地毯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