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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睿王不像是刚才被戳到痛处一般回击了,他显然是不愿意谈到这个话题,皇帝敏锐的觉察到了,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很快就笑道:“你可是属意借他的刀了?朕还以为你是愿意自个耍呢。”
忠睿王摇摇头,感慨道:“我倒是低估了陈宛秋的能耐。”
皇帝闻言,大笑起来:“你确定是在说她的能耐,而不是她厚颜无耻的程度?说起来,阿弟这还是头回有女人敢这样的拒绝你的吧?”
忠睿王嗤笑一声:“至于原因。皇兄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在这方面,我是拍马都不及你了。”
皇帝听出了忠睿王的调侃之意,倒也没生气,只说:“你既然说了,那朕就问你,这次大选母后本就是要给你添人的。原本还碍着你王妃在,怎么都不好越过她去。既如今她进了佛堂,你府上没个主事的女人,母后这次可是铁了心的要帮你选个能管家且可靠的侧妃了。”
皇帝在‘且可靠’三个字上稍微加重了一下音节,忠睿王妃要进三年佛堂不问世事。最尴尬的不是别人,反倒是小世子。
小世子被他亲娘害的遭受了无妄之灾,而且在这里面他爹忠睿王也得承担一定的责任,虽说小世子病危全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可忠睿王和忠睿王妃就是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现如今忠睿王妃进了佛堂,小世子被领到宫中交给皇太后照料,一转眼忠睿王就张罗着娶侧妃,还是个能管家且可靠的侧妃。
这可靠是个什么概念呢。皇太后的意思便是从她的娘家里挑选个适龄的姑娘,这是对忠睿王妃很不满了。
如此一来,若是往后这侧妃生了一儿半女。忠睿王妃还没开始尴尬呢,小世子就得面临尴尬的境地了。
忠睿王听明白了皇帝的暗示,他耸了耸肩膀道:“阿兄,这等美人恩我可是敬谢不敏,不若皇兄笑纳了吧。”
皇帝苦笑:“你还嫌朕的后。宫不够乱么?”
“怎么会?皇兄你数数你的后。宫统共才几个妃嫔,先前是尚在孝期。不好纳妃,只如今大选在即。可是叫皇兄您充斥后。宫,开枝散叶的。我相信母后可是更希望看到你后。宫中出现可靠之人的。你若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那弟弟我可以代劳啊。”
“臭小子!”皇帝被忠睿王爷气的牙疼,拎起手边的镇纸作势要扔过来。
忠睿王连忙讨饶,皇帝才把镇纸放下,警告他:“你赶快把事情扫尾了,总这么拖着像什么样子。”
忠睿王眯了眯眼睛,他本来就没打算要再拖下去,现在事情可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了。“我知道了。”
忠睿王离开皇宫回了王府,下属前来禀报:“他们已然离开京城了。”
忠睿王冷笑一声:“这次算是便宜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明白。”
“去吧。”忠睿王在属下离开后,靠到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没了先前在皇帝面前的轻松写意。
勇武侯府
苏颖在上房瞧见陈夫人吃了一惊,不由得问:“你怎么在?”
陈夫人觉得苏颖问的莫名其妙:“我为何不能过来?我是过来照顾老太太的,大嫂你问这话就太奇怪了。”
苏颖看陈夫人的表情不似作伪,收敛了脸上吃惊的表情,“先前宛凝过来找我,我还当今日是她过来服侍老太太呢。”
陈夫人听了这话儿愤愤道:“都说了叫她在家里好好歇着,怎么还到处乱跑?”
“宛凝病了?”
“倒也不是,只是她昨个突然头疼,过一会儿缓过来了,原本是要请大夫过来瞧瞧的,她又道是无碍。”陈夫人回答,然后看向苏颖,“她来找大嫂你做什么?是有关,”她压低声音,“姑妈的私房的事吗?”
果然陈夫人不是假冒伪劣的。
苏颖无奈的说:“那倒没有,她只和我说了说关于陈宛秋最近的传言。”
陈夫人不屑的撇了撇嘴:“真当她是戏文里的绛珠仙子了?若是这般的,眼泪掉干净也就没了。”
苏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陈夫人嘴里的‘戏文里的绛珠仙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初清婉所在的昆曲班子可是靠着这么一折《枉凝眉》,红极一时,后来随着清婉入主了忠睿王府,那昆曲班子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据传是被忠睿王爷带到王府里养着了。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没想到陈夫人到现在还记得,竟还把陈宛秋比作了绛珠仙子。
要是叫陈夫人知道陈宛秋和创作出《枉凝眉》这一折戏的清婉的‘爱恨情仇’,她可不会有此想法了。
说到这里,苏颖不可避免发散了下思维。陈宛秋和清婉论起来是情敌关系吧?果然是一山难容二虎,尤其是二母。
清婉从一开始和陈宛秋打机锋的时候就落入了下风,到最后也不遑多让,这从清婉没了,陈宛秋还活着就可见一斑了。
陈夫人撇撇嘴,嘟囔道:“宛凝昨天还和我说不用再纠结此事。怎么她自己还盯着这件事不放?难不成真觉得陈宛秋手里会有包治百病的灵药?”
苏颖笑而不语,在心里叹道:‘果然无知是福,在这方面可无人可出陈夫人之右。’
就在苏颖暗自感概的时候,被感概的陈夫人凑到苏颖跟前来,嘀咕道:“大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指什么?”苏颖慢条斯理的说着。
陈夫人用手隐晦的指了指内室。“难不成你会孝顺到想找陈宛秋要灵药去治好姑妈?我可是不信的。那你那么关心陈宛秋作何?难道你觉得陈宛秋真的会飞上枝头变凤凰?大嫂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颖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她在纠结这算是陈夫人夸奖了吗?可她怎么不觉得高兴呢。
就听陈夫人继续说:“你连姑妈的私房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还会想着去沾陈宛秋的光,别到时候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这都什么跟什么?苏颖满头黑线,果然从她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苏颖再次感叹无知是福,决定不再和陈夫人一般见识。
等苏颖在上房呆了一会儿,连内室都没进,就打算撤退的时候。就看到了陈夫人投过来“看吧叫我说对了吧”的眼神,嘴角抽了抽。
等了一天,不见姜夫人上门。苏颖想了想:‘姜夫人这是在以静制动么?’
至于陈宛秋的奶娘那边,苏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来:陈宛秋知道她的奶娘被抓到勇武侯府来了么?
这可是个问题。苏颖昨天听傅奕阳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只顾着想丽月是如何和陈宛秋勾搭上的,以及陈宛秋这般‘咸吃萝卜淡操心’到底是何居心了,没有过问细节。
对了,既然是丽月的家人有问题。怎么没有这一家子的供词?
原本苏颖想把永平叫过来问一问的,可看了看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往常傅奕阳回府的点了,就按捺住了。等着傅奕阳回来问他。
傅奕阳是踩着饭点回来的,接过苏颖递过去的温毛巾擦了把脸,苏颖瞧见他眉眼间的疲惫,也就歇了现在问他的念头,软声道:“先吃饭吧。”
叫厨房把熬好的汤端上来,亲自给傅奕阳盛了一碗,“熬了好几个时辰了,已经撇去油花了。”
傅奕阳含笑接过来,抽空问了句:“晨儿好些了么?”
“小孩子长牙时多会这样,我原本还想给他揉一揉,他抱着玉骨头却是把我嫌弃上了。”苏颖话是这么说,其实在心里就无语凝噎了。禄小娃他可就是一个傲娇货,还死要面子,不就是揍了几下他肥嘟嘟的圆屁股么,至于傲娇成那样。
要问为什么用手掌亲密接触他的圆屁股,那可就得问禄小娃在午睡时做的好事了,画地图都画到了福哥儿身上了,要不是苏颖眼疾手快,福哥儿可就张大嘴尝尝弟弟的童子尿是什么滋味了。
禄小娃绝对是故意的!不揍他揍谁。
不过苏颖也得到了‘报应’,禄小娃被打屁股后哭啊哭的,整整哭了半个时辰,从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面嫩嗓子都快哭哑了。
苏颖都快跟着哭了,还得担心他会把嫩嗓子哭坏,不得不抱着他转悠了半个时辰,最后他终于哭累了,才窝在苏颖怀里睡着了,睡得时候小脸蛋上还挂着眼泪,仿佛在控诉苏颖的惨无人道。
苏颖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不逞一时之快打他的圆屁股了。
想到这里,苏颖都还觉得她的胳膊还在隐隐发麻,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苏颖把那两份供词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斜倚在靠枕上的傅奕阳问她:“你是怎么看的?”
苏颖揉了揉胳膊,“要我说。我倒是觉得那像是姜夫人会做出来的事。只今天一天都不见姜夫人有什么动静,我倒是猜不透了。”
傅奕阳漫不经心的说:“姜存富倒是不知情的样子。”
苏颖笑了笑:“这可正合了这份供词上所说的,我可还不懂姜夫人是如何和潘夫人勾搭上的?”
傅奕阳“嗤”了一声:“那你可不能问潘季氏了,若是昼夜不停的话,这时辰该是能行到临清了。”
这位爷是不高兴了,该不高兴。苏颖抿了抿嘴角,心想。
“再叫人查清楚,总不能留个疑窦。”傅奕阳又说,“左右季大人可是说了不插手了,我们总得要给大家一个说法。不清不楚的算怎么回事。”
苏颖附和的点头:“到底攸关季府的安危,想想看像姜夫人这般的都能够把季府的后院当自家的后花园,这可真是叫人担忧,往后若是被有心人如法炮制就不好了,这自然是得重视起来了。”
他们夫妻俩话里都带着点不怎么掩饰的讽刺意味,傅奕阳不满季大人息事宁人的态度,苏颖又何尝没看出来。理解归理解,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口头上讽刺两句无伤大雅吧。
傅奕阳显然听得出来苏颖的言外之意,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这么说倒是在理。”
两个人对看一眼。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颖低着头笑了笑,才正色道:“至于另外一件事,我倒是觉得不大可信,戴夫人总不至于会丧心到这种地步。”又不是傅母,会做出对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和亲孙女下手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
傅奕阳眉头紧皱:“没看住。叫她自尽了。”
“怎么又是这样?”苏颖蹙着眉,见傅奕阳皱着眉。解释道:“丽月,红玉再到这个奶娘。竟都是事发之后自尽了。”
若是真都和陈宛秋有关,这样的话可实在是太巧合了一些。
傅奕阳冷笑一声:“虽如此,可不代表线索断了。”
苏颖忙说:“我正想问你怎么不见丽月一家子的说辞?”
傅奕阳清了清嗓子,在苏颖的催促下才说:“到底丽月曾是你的丫环……”
苏颖听明白了傅奕阳的言外之意,却觉得哭笑不得。丽月是她的丫环不假,可往前开了脸给傅奕阳做通房丫环,在一定程度上这样的人就是站在了对立面上。
就是丽月这么吃里扒外的,就是因为是‘自己人’才更叫苏颖膈应,更不用说丽月曾经做过的龌蹉事了。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丽月比魏姨娘更可憎。咬人的狗不叫,放在丽月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后院的几个侍妾里,单就是丽月心机最深,还隐藏的最好。
但丽月显然没有什么好运气,她不得宠,地位又最低,没有能够配得上野心的地位,充分演示了什么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