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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夫人先反应过来,把心里的念头暂时压住,她觉得苏颖应当不会知道。毕竟当时涉及到的那些下人,在事后都被她灌了药。远远的发卖了,尤其是潘夫人那些个背主的下人,更不能幸免。
那么苏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联想到今日潘如月竟然能神不住鬼不觉的从季府出来,季夫人不敢确定了。
季夫人错愕的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确有其事?”
苏颖微微眯了眯眼睛,直射向潘夫人。避开季夫人的问话,轻蔑地对潘夫人说:“怎么,这次不强调你行得正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我才说比起年幼无知的潘如月,造成今天这副局面的罪魁祸首却是你这个年迈无知的。”
潘夫人猛然摇头:“我可不知你在说什么,可我也不是你能随随便便诬蔑的。你说我谋害你了。可你现在不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摆出你侯夫人的款。我看你才是空口说大话,也不怕就此闪了舌头。”
季夫人暗自皱眉,跟着说:“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你也说了,她那样的脾性。小打小闹的也就罢了,又如何会做出捅那么大篓子的事来?”
苏颖目光如针一般扎到潘夫人身上,还是暴雨梨花针。“事实摆在那儿,若不是我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说真的,苏颖觉得可真是她运气好。就比如傅母在她从云若寺回程的路上暗害她,若不是忠睿王爷恰好经过,救了她,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至于那一次在大街上迎面跑来的疯马。如果不是傅奕阳及时拍马赶到,还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苏颖敏锐的发现,当她说出这半截含糊不清的话之后。季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至于潘夫人,都说了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她神情却是剧烈变动,看来内在修养不到家啊。
季夫人心里打鼓,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不知把潘夫人咒骂了多少遍!
毕竟潘如月的所作所为还可以归结到潘如月疯了这上面。再念及潘如月年幼无知,这件事说不得就是能够重拿轻放了。
可潘夫人意图对苏颖不轨就很难说了。况且还牵扯到她的寿诞,潘夫人可是仗着她是季府的姑奶奶。才那么肆无忌惮的。
怪不得他们夫妻这次姿态那么强硬,丝毫不顾念彼此的情面,季府可叫潘夫人给连累惨了!
季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得狠狠剜了潘夫人一眼,义愤填膺的道:“你,你真做什么了?这实在是……”
潘夫人确实心虚,她一直认为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偏偏她想做什么,就没有一件如意的。
现在潘家倒了,看季大人的态度,他可不会再站到她这一边了。原本妄想着叫潘如月入主侯府,现在看来也是没可能了。
鸡飞蛋打,只剩下一坨鸡屎。
潘夫人眼神闪烁,她如何会承认,“你可不要随意诬蔑人,你说我谋害你,那你可有证据?口说无凭。要是你随便说两句就叫大家信以为真,那我还想说这都是你随口胡诌的,就是想为着如月的事儿报复我呢。”
转而又把枪口对准了季夫人,“大嫂,你大可不必假惺惺的,你不落井下石我都是谢天谢地了。”
季夫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之极。
潘夫人再对苏颖炮轰:“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我就知道你就是信口胡诌的。我可没心思跟你扯东扯西,我去看看如月。若是如月少一根汗毛,我就唯你是问。”
在苏颖看来,潘夫人这是虚张声势,欲盖弥彰。
“是吗?”苏颖就说了这两个字,叫潘夫人头皮一麻。
苏颖没再说什么,叫来白芷,叫白芷把潘夫人领过去去好好的看看潘如月。
潘夫人狼狈而逃,可季夫人还在,她脸色缓和一些了,可还是很难看。
季夫人觉得她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叫潘夫人的那句讽刺刺的脸上无光,就听苏颖问她:“表婶也觉得我是信口胡诌的么?”
季夫人一僵,脸上讪讪的:“难不成竟是真的?可以往怎么不见你说过?”
苏颖语气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说出来?到最后怕也是会不了了之了,谁叫她是长辈呢。还把老祖宗搬了出来,我们还能把她如何呢。如今也不过是因为他们一家子就要回杭州了。再往后恐怕也没有机会了,不吐不快罢了。”
季夫人顿觉得尴尬至极,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一时之间可又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干巴巴的说:“其实你也看到了。她就是那样的德行,我们姑嫂之间很是不对付。只如今潘家遭遇横祸,若为个几句难听的话,对她落井下石,为此伤了我和老爷的夫妻感情,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苏颖似笑非笑:“那就是她的命。”要是叫潘夫人的丈夫知道。潘家会遭难大部分缘由都要归咎到潘夫人身上,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形呢。
季夫人攥着帕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来掩饰尴尬,但听苏颖说:“夫人大可放心。我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如月个年幼无知的丫头做什么。先不说这是丑事不能外传,单就是咱们还是亲戚,总不能就此伤了和气。”
顿了顿,苏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就是想送官,那也没个诉状不是。难不成我们还能说是被个疯丫头乱吠乱叫的膈应到了?再说了我倒是想着叫潘如月为她的不当行为付出代价呢,可我一来不是她的父母,就是连长辈都不是,再来又不是潘家的宗族之人。说出来的话难免没什么作用。”
季夫人尴尬倒不行。
苏颖就当没看到,继续笑着说:“说实在的,知道潘如月的父亲被罢了官。我可实在是松了一口气呢。夫人您也懂我的意思吧?”
季夫人怎么会不懂,潘如月那疯样子去宫里参加选秀还不知上赶着送死,一个不慎叫人抓了把柄,几家子都会跟着糟心。
“她没了选秀的资格,如今就要回杭州去了。如此天高皇帝远的,到时候就是潘如月再出个什么幺蛾子。也碍不着我们什么事了。毕竟如今说起来,到底您也只是她的舅母。她生身母亲在旁,您也不好越俎代庖的管。
可这回了潘家就不同了。到底还有潘家的宗族在,而且她父亲可还是白身,潘太太可没了往日里的骄傲。就算是有个一品尚书的嫡亲哥哥又如何,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么一来,可不是多了许多约束力。
更何况看样子潘如月的兄长是知情,等他回去向父亲一说,这出嫁从夫的,想来潘太太也会痛定思痛。到时候,可就不会只光光为潘如月这个女儿考虑了,怎么也得为儿子想想,为着潘家想想不是。”
苏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端起原先上给傅奕阳的茶盏。好在傅奕阳的茶盏里的茶水基本没动,苏颖连喝了几口,才觉得嘴里没那么干涩了。
这些话听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可再仔细分辨一下,句句都是含沙射影。
言外之意季夫人听的明明白白,潘如月再这么作下去,潘家的宗族若是知道了,潘如月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至于潘夫人,就算有季大人在背后撑腰又如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真的是天高皇帝远。
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季夫人觉得苏颖的意思是,潘夫人和潘如月不是没人收拾,何必现在自个亲自动手。
季夫人心想,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季夫人可不是季大人,潘夫人又不是她嫡亲妹妹,反而是给季家带来不少麻烦的小姑子。季夫人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潘夫人若是倒霉了,管她什么事呢。
就像是苏颖说的,他们侯府可不会拿潘夫人和潘如月如何,等傅奕阳他们商量完,潘夫人和潘如月就可以走了。
苏颖斜睨了一眼一脸死灰的潘如月,蹙着眉道:“怎么还梳着妇人髻?”
芦荟连忙道:“奴婢本是想给潘姑娘把发髻梳回来,只潘太太不愿意,这才……请太太降罪。”
苏颖“嗤”了一声,摆摆手:“罢了,左右这回能坐着马车出府,不会再叫人误会了我们侯府的。”
她们主仆一唱一和的叫当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除了傅奕阳。
潘夫人张了张嘴,刚发了个音就被苏颖堵住了她的话头:“我知道潘太太想说什么,毕竟潘如月做这副打扮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被人瞧见了在所难免。再加上潘如月在门后的德行,很容易叫人误会。
到底有关我们侯府,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好在你们很快就会离开京城了,到时候就是有人想说什么,只要潘如月不再在京城露面。相信就算是有传言也会很快散了的。”
这种“乍一听是为对方好,可实际上是讽刺再讽刺”的话语,苏颖今日可真没少说,锋芒毕露。
可偏偏从苏颖嘴里说出来,就叫人反驳不能,毕竟她说的可都是事实。
潘夫人脸上红红白白。一口老血哽在了咽喉。
至于被讽刺的当事人,她的心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季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息,苏颖可真是牙尖嘴利。这要是脸皮薄的,怕是被说的羞愤欲死吧?哪里像潘夫人这样的,感觉就是不痛不痒的。
潘夫人决定不和苏颖一般见识。叫她带过来的丫环扶着潘如月往外走。
季夫人打了个圆场:“这次难为你们夫妻了,等我府上有了消息,定是立马叫人传信过来。”
苏颖语气温和:“那敢情好,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帮了潘如月,促使她做出这么不成体统的事来。”
不绵里藏针不舒夫斯基。
季夫人只笑而不语,站在一边的季大人面色不愉,潘璋垂着头,想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傅奕阳神色如常。分不出喜怒来,可他不说话制止,显然就是默认了。
这一帮子人总算走了。苏颖坐下来,紫苏端上了调的蜜水,苏颖喝干了一盅,她今天实在是说了不少话,不喝水如何行。
放下茶盅问傅奕阳:“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傅奕阳挑挑眉,带着嘲讽意味的说:“不过尔尔。”
苏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我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推了潘如月一把,有些不明白这用意是什么了。”
闻言。傅奕阳也皱了眉头,道:“会查清楚的。”
傅奕阳是想到了敬国公世子。毕竟上一回就是敬国公世子将愚昧的潘夫人拉了出来,摆明是要把潘夫人当成了车前卒,替罪羊。
何况潘夫人的丈夫以往还是敬国公府的门生,如今他出了事儿,可是牵连出来不少事儿。
可就像是苏颖说的,是何用意,实在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苏颖岔开话题,用轻松的语气说:“先不管了,你饿了么?这已经过了平时的饭点了,可有什么想吃的,叫小厨房做来?”
苏颖和傅奕阳是能暂时把问题抛开来,可季大人这一边却不能,他们还得调查清楚潘如月是如何出了季府的。
其实,最快捷的法子就是问潘如月了,可潘如月一副生不如死,听不进别人说话的样子,能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潘璋看了潘如月一眼,奇道:“先前勇武侯夫人都能叫她开口说话,怎么这会子如月却是问不进去了?”
潘夫人满腔火气找到了发泄口,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苏颖的坏话。在她眼里,苏颖从头到脚就是一无是处。
连季夫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