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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含沙射影的意味太明显了,柳姨娘被刺的脸火辣辣的。还没等她略定一定神开口辩驳呢,就听苏颖说道:“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那些个多出定例的药材都是要从你月例里扣的,我总不能因为要体恤你一人就坏了侯府里定下来的规矩。 ”
谁知道柳姨娘要了那么多药材自己没吃,把那些个药材藏到哪里去了。
苏颖夹了一筷子玉兰片,看都没看脸色青白交错的柳姨娘。
屋子里的下人各做各的,井然有序。半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也没人偷偷的往这边多看几眼,可就是这样,柳姨娘才越觉得难堪。
柳姨娘的指甲差一点就掐断了,她站不稳只觉得脑袋一跳一跳的抽起来,可又不敢站不稳要倒。她本就是向苏颖打了保票说自己身体好了,现在晕倒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芦荟看了她一眼,上前搀住她的胳膊:“姨娘脸色不大好呢,快坐着吧,太太这儿有奴婢伺候着用饭就成了。”
苏颖闻言点了点头:“坐着吧。”
芦荟跟着附和:“姨娘才大病痊愈。自然是劳累不得,不然万一病情反复了,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说着就有机灵的小丫环搬来了粉彩水墨山水磁鼓绣墩,柳姨娘不得不坐下来,如坐针毡。
搁在以前,苏颖早就三两句话就把柳姨娘给打发走了,省的她在跟前碍眼,可现在柳姨娘不是想要上位么,苏颖就顺着她的心思来,看看她还能作出个什么花样来。
可劲作吧。
苏颖吃完了饭,又净了手漱了口,柳姨娘还能坐得住,可苏颖就当没她这个人,自顾自的坐到榻上去,这边临窗又暖又亮,真是熏得人昏昏欲睡。
柳姨娘愣是坐在屋子里不肯走了,到后头不住的拿帕子抹泪,这次许是注意了,脸上的妆没花,她也不说旁的话,嘴里翻来覆去的就只有一句:“求太太体恤。”
真把自己当复读机了,苏颖吐槽着,而且柳姨娘这些手段还都是魏姨娘那个蠢货用惯了的,原先还觉得她那招以退为进玩的稍微不那么蠢,可现在看起来,真是高估她了。
苏颖就那么自己做自己的事,让柳姨娘哭个够,等柳姨娘实在是掉不出眼泪了,苏颖就叹了一口气:“罢了。”她顿了顿, 就看到柳姨娘巴巴的看过来,苏颖在心里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平和的很:“你也是个不容易的,那些多出来的药材不需从你的月例里扣的,从我的月例里扣吧。并不是多大的事,也值得你哭的这么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侯府的当家太太苛待了妾室了呢。”
柳姨娘没想到苏颖开口说的是这件事,一下子闹了个青白交错的脸,这下子面子里子全没了。
☆、171章 弯弯绕绕
柳姨娘到底被苏颖客客气气的给请走了,当然这是苏颖单方面的认为。
柳姨娘今天出师不利,里子面子都没了,还得强忍着不能表露出一星半点儿,生生的憋着一口气。
苏颖还言而有信的说:“你不需再要求旁的,我心里有数,总归我不能把个即使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姨娘给逼到庄子上,让人觉得我不贤了。”
这话儿说的不定点都不客气,柳姨娘身子颤抖了几下,当即就要跪下请罪,芦荟眼快的扶住了她:“姨娘这是在逼太太退步不成?”
话是这么说,可芦荟看柳姨娘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正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柳姨娘只觉得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就没按照她料想的走,这话传了出去尤其是传到傅奕阳耳中,只会觉得她张狂,她连恃宠而骄都不是,而且太太是贤惠能容人。
芦荟的眼神又让她羞恼,她一个丫环都敢对她这个姨娘露出这样看不起人的眼神。
苏颖这会子也不耐烦跟柳姨娘再扯皮了,往外面瞧了一眼,问薄荷:“跟着柳姨娘伺候的丫头呢?”
翠屏在外头等了半天,越等越心焦,觉得柳姨娘这样岂不是让人家觉得她之前的病都是装出来,都是用来逼迫太太退步的,让人家觉得太太苛责了妾室的,不然哪里会在太太退了一步后那么快就好起来了啊。
更何况老爷从来就没站在柳姨娘这边过,太太也是看在往日姨娘伺候老爷时间长的份上一再优容,姨娘可不要惹太太生气啊。
翠屏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不知道姨娘在里头又跟太太说了些什么,竟然在里面呆了那么长时间,侧耳听没听到什么大的动静,可越是这样心里越不踏实,这时候听见里面喊她就赶紧进了屋。
苏颖一指柳姨娘:“把你们姨娘扶回去吧,我看她身子才刚好。再仔细养着。”
眼风一扫,示意翠屏把人带出去。
柳姨娘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苏颖说:“要是你再病了,往后再怎么伺候老爷。别到时候又觉得是我这个当太太的罪过了。”
翠屏一听这话儿赶紧上前扶住柳姨娘,死命的扯住她的袖子,她真想在柳姨娘耳边吼一句:“我的祖宗啊咱们消停消停吧,斗不过太太的!”
可这话儿不是她能说的,而柳姨娘果然不再挣扎了,由着翠屏架住她往外走。
薄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太太,您何必纵着她?我还真是纳闷了,柳姨娘到底有什么依仗,敢跟您对着干?”
苏颖本来还想看好戏的,可哪想到唱戏的这么不懂的看人眼色。真是不知所谓。
苏颖这看戏的兴致也没了,转念一想,柳姨娘不就是想当个真正意义上能够尽职尽责的妾室么,可这妾室可是要服侍嫡妻的。
寻常人家妾室是怎么服侍嫡妻的呢?苏颖想了想就把薄荷叫过来吩咐了一通:“就说这是给老太太的孝心。”
柳姨娘不是很擅长绣佛经么,那就让她绣个够。
薄荷一听。眉飞色舞的去通传苏颖的嘱咐了。
柳姨娘回到屋里,翠屏忍不住道:“姨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老老实实的日子过得还能如意点,现在明知道是去撞南墙的,还摆出一副宁可撞得头破血流的姿态来,为什么啊。
“您想想魏姨娘,她以前多得老爷的宠爱。可现在呢。”坟前说不定都长草了。
柳姨娘瘫倒在床上,木讷着不肯说话。
翠屏跺了跺脚,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柳姨娘给打醒了。
季府
“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潘太太气急败坏的说道。
跟着潘太太上京的潘管事低着头,压住心中的恼怒嘴上说着:“太太,这里毕竟是京城。不是杭州,咱们根基本就浅薄,更何况对方位高权重,那府里头的下人咱们是能收买,可能被收买的根本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丝毫动不了对方的根基。小的倒是觉得太太不必采用这么迂回的方法——”
潘太太狠狠瞪了潘管事一眼,才道:“你有什么主意?”
“过两天就是舅太太的生辰了,那侯夫人必定是要到场的,到时候太太想做些什么手脚,不是轻而易举的吗。”潘管事心里可是巴不得潘太太捅篓子,他女儿本来如花似玉的,被老爷看中了想纳为妾。可哪知道竟是被潘太太从中作梗,构陷了他女儿,硬生生的让他前程似锦的女儿嫁给了府中的马夫。
偏偏潘老爷根本就耐不了这个太太如何,毕竟太太娘家势力大,有娘家撑腰,可如果在娘家做出什么腌臜事,那这娘家肯定会厌弃了她,还得罪了位高权重的侯府,看她还怎么在潘府趾高气昂。
这么想着潘管事在心里冷笑,即便他不大清楚潘太太为什么要针对人家堂堂侯夫人,还让他去收买侯府的下人去给人家下绊子,可他没傻到把自己给折进去。
他拿了潘太太给的银子,转身什么都没干,回来跟潘太太说侯府管教森严找不到机会,潘太太可不就信了。日后等到潘太太栽了,再怎么样他都能保全自己。
潘太太不知道这位潘管事的暗搓搓的心思,她如今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拱潘如月成为勇武侯的继室。
潘太太听了潘管事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就心生一计,眼底的狠毒都遮不住了。
潘管事退下后,潘如月痴痴的进来:“娘,事情办妥了吗?我是不是能嫁给奕表哥了?”
潘太太把潘如月搂过来,看着潘如月如春花般的面容,心里又是骄傲又是遗憾。
当初家里在皇上登基后,就开始花了大力气培养如月,就是想让她能够在选秀时脱颖而出。凭着如月的容貌,进宫后就是得宠,说不定往后还能一举封妃,带契潘家。
可如今全让如月自己给毁了,可退而求其次。勇武侯虽然比不上皇上,但是如月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一旦笼络住了勇武侯,不愁勇武侯不帮衬潘家。
那目前的障碍就是占着位置的原配夫人。原本她还想着为了不伤了亲戚之间的和气,让如月成了平妻嫁过去呢,就算是给了那个原配夫人面子,让如月委屈着叫她一声姐姐。
哪想到人家可够清高狂妄的,竟然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竟然还把她送出去的镯子转手就打赏给个下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潘太太一想到苏颖轻蔑又不屑的眼神,就百爪挠心般的难受。
上一次是她走运。竟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躲过去了,还毫发无伤,这厢又收买侯府的下人不成,但是这次绝对不会失手了。
潘太太心里志得意满起来,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苏颖凄凉的下场。还有潘如月成了侯夫人,连带着她被众位贵妇众星捧月奉承的场面。
潘太太心情不错,好言好语的安抚着痴心不改的潘如月:“很快了,如月你再耐心等等。”
潘如月咬着嘴唇:“上次娘也是这么说的,可结果呢?奕表哥他怎么能对别的女人那么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啊。”
潘太太抚摸着潘如月细嫩的脸颊:“如月你是我的女儿,长得像我。这么好看,那个勇武侯又怎么会不喜欢你。等你跟他成亲了,他就会知道你的好了,到时候哪里还会记得什么原配不原配的。”
“什么原配?奕表哥的原配早就死了,娘你怎么又忘记了?”潘如月眼神有些放空,可嘴上却是笃定的说道。“宛秋都记住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就是不死,那也是生不如死,潘太太想着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是是,是我记错了。”
又听潘如月提起陈宛秋。潘太太也是知道最近围绕着陈宛秋身上的流言的,心里一边是羡慕嫉妒,一边又是不屑于顾:“不过一个卑贱的小妇生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造化?要是如月你去参加选秀,哪里还容得她大出风头?”
说着,潘太太都觉得特别的不甘心,话里话外把陈宛秋给贬的一无是处。
潘如月蹙着细细的眉毛:“娘,宛秋说不定是被家里人逼迫的,她也不愿意这样的。”
潘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潘如月的额头:“你别被她给骗了,她一看就是个心机深的,不然又怎么会以她庶女的出身在这届秀女里大出风头。”
潘如月不好跟潘太太说她觉得陈宛秋很懂她,会鼓励她成全她对奕表哥的情谊,还能写出贴合她心意的诗词,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母亲形容的这样不堪。
潘太太看着潘如月懵懂的神情,心里头火气就被拱了起来,又幻想起来如果潘如月按照她的预想进宫选秀,成为宫中的贵人,自家老爷加官进爵,自己的诰命等级也随着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