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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可没想到竟然张狂到在这档口的把老爷勾到她屋子里去了,这不是打我们的脸么!”
戴夫人也看不过,突然道:“我恍惚记得王氏是官家出身?”
陈宛凝皱了皱眉:“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她倒是素来以她的出身为傲。”
戴夫人冷冷一笑,道:“我的儿,她既然以她的出身为傲,我就让傲不起来!”
“您是说?”
“不过七品小官,在京城里根本就不够看,这事儿都不用让你父亲出手,只要知会一声底下人,保管把这件事办妥当了。非但如此,还得让那个王氏有苦难言!”戴夫人脸阴沉得很,唬的绿湖等人大气不敢喘。
陈宛凝不禁的舒展开眉头:“还是母亲有法子。”
戴夫人见陈宛凝眼下一片青黑,心疼的说:“你快去歇着,这里还有我呢。”
陈宛凝解决了心中一部分糟心事,这会儿也撑不住了,也不推辞,就带着绿湖回她的院子了。
——
傅奕阳甫一回府,大管家就苦哈哈的过来,说老太太执意要把这两天从外面请回府的大夫赶走。
傅奕阳疑惑:“老太太可说是为了什么?”
大管家道:“老太太只说是有太医开的药方就尽够了,不需要旁的大夫。”
傅奕阳淡淡‘嗯’一声,“既然这些个大夫看不上,那就再去寻民间神医来。请来的那几个大夫,给了报酬送他们回去罢。”
大管家听声听闻惯了,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傅奕阳的意思,这两天他大张旗鼓的去请那些大夫来,外面人瞧了,自然是要打听一番的,没多久就会知道他们家老爷多有孝心,为了老太太的病,遍寻名医。
大管家眼神一闪,傅奕阳问:“还有事儿?”
“敢问老爷,那抓起来的几个刁奴该作何处置?”
傅奕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大管家额头上的冷汗都要往下流了,才听得头顶上冷冰冰的声音:“先关着。”
大管家愣了下,这是先冷着了?没来得及细想,就赶紧应了下来。
傅奕阳照旧先去了上房,傅煦阳这次不在,正巧黄莺端了药来,在里面哄傅母喝药:“老太太,这是按照太医开的方子熬的药,不是那些乡野大夫开的。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你先喝一口。”
“是。”黄莺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照着傅母吩咐的做了,等她自己喝了一口后,就说:“冷热刚好。奴婢给老太太喂药吧。”
傅母这才把药喝了,躺在床上用嘶哑的声音吩咐:“那苏氏病既然好了,就很该到我跟前伺候,明儿你就再去请一回,往后这试药的活儿就交给她。”
“可大太太她——”黄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碗摔在地上碎了的声音,再然后就听到傅母粗重的喘息声:“她做儿媳妇的,到婆婆跟前,伺候,是天经地义的!看看今天去请。都没请来,真真是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单凭这一条,就能把她给休了!”
又指着黄莺骂:“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东西!瞅着我病了,都胆子大了。敢管到我头上来了!明儿我轻快了,一个一个的非得揭了你们的皮!”
黄莺被骂的面红耳赤,忙跪下,口里劝道:“奴婢不敢!老太太千万不要动气,二老爷特意吩咐过,让我们仔细侍奉老太太的!不若奴婢去把二老爷请来?”
傅母语气有所缓和:“还是我儿有些良心,不似那些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廉耻,忘恩负义!”
外间进来就瞧见傅奕阳正要行礼的朱鹮,就被里间传来的这句辱骂给吓的大气不敢喘,她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傅奕阳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又把老太太的话给听进去多少。
朱鹮被傅奕阳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束手束脚的站在一边儿不敢吭声,心里只恨自己过来的不是时候,竟是撞到了档口上。
朱鹮都不明白了,老太太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动不动就破口大骂。一点小事不如意了就甩碗砸碟的。往前虽说老太太偏心二老爷,可老太太为了表示她一视同仁,还很有些面子功夫的,可现在自打中风瘫痪在床后,不但面子功夫不愿意敷衍了,还毫不掩饰对大老爷和大太太的痛恨,甚至有好几次破口大骂都让大老爷听了正着。
这样下去,只会把两人之间的感情消磨殆尽,这样对老太太又有什么好处呢?
朱鹮再抬头时,屋子里已经不见傅奕阳的身影,她连忙拍了拍脸,轻手轻脚的进了里间。
黄莺正蹲在地上收拾打碎的药碗,抬头就见朱鹮脸色煞白,嘴唇还哆嗦着,心里边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然后就见朱鹮朝她做了个‘大老爷’的口型,黄莺一哆嗦,差点被碎片割破了手指。
黄莺朝床上瞧了瞧,傅母闭着眼,没往这边看,往床帐外退了几步远,悄声问:“大老爷什么时候来的?”
朱鹮咬了咬嘴角:“我从外面进来时,大老爷就在了,听了句白眼狼。”
黄莺都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老太太可不是她们能劝得动的,只盼着老太太什么时候能想通,不然跟着受苦受难的还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
傅奕阳面无表情的从上房出来,抬脚就往苏颖的院子里去,背挺得笔直, 越走脚步越快,脚步带起风,吹起身上穿的长袍滚滚来。
傅奕阳不觉得有多难受,就连那句‘天打雷劈、五鬼分尸’,他听起来和后面的那句‘不知廉耻、忘恩负义’没什么差别,早就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可傅奕阳在意的是,傅母把苏颖也给拖了进来,那句指桑骂槐的话可把他们夫妻俩都给骂了进来。
他才和苏颖说过傅母的事再不需她管的,还想过往后再不用她受委屈的,她可如今还得忍气吞声。
傅奕阳毫不怀疑,苏颖也曾经听过这样的咒骂的,她一句都没和自己说过。这样的委屈,比起曾经她所经历的那些,也是小巫见大巫了吧,这样的想法,让傅奕阳如鲠在喉。
傅奕阳越走越快,等到了正院外头又慢了下来,缓缓吐出了口气,才迈入院门。瞧见院子里的一株贴梗海棠刚刚打了个花苞,红艳艳的如同在枝头点了胭脂,平添了几分春意。
步子往那儿一拐。伸手摘了一支来,水灵灵的绿叶包裹着花蕾,也不知道绽放开来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有小丫头看见了,目瞪口呆。可又不敢多看,心想老爷这是做什么呢?
傅奕阳没看见那小丫头,折了一朵海棠花后,大步流星的往屋子里走去。
苏颖刚把府里的事务处理好,管事娘子见着傅奕阳进来呢,行完礼后就找了个借口退出去了,出了门才喘口气,大老爷的气势越来越盛了。
傅奕阳之前摘海棠花的时候还没想那么多,可这会儿要把花献给佳人,他反而有些不甚自在了。
苏颖抬眼看他。他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把手里捏着的海棠花往她手里放,嘴上还说着:“嗯,我见外面那株贴梗海棠开得好,就给你带了一支回来。”
苏颖看了看手心里刚打了花苞的海棠花。这叫‘开’?
吐槽归吐槽,可苏颖还是很高兴,心里涌出丝丝甜蜜来,嘴角边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去看傅奕阳,只低下头,觉得她脸肯定是红了。用手背抚上,降降温。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见苏颖这样,傅奕阳反而是放开了,心里边那些郁气也随着苏颖这般高兴就消散了不少,走过来伸手把她揽过来:“往日送你珠宝,也没见你这般高兴。就一朵花儿也值得你这般?”
苏颖闻言轻轻一笑:“只要你给的,我都高兴,只是这回儿,可不大一般呢,我自然更高兴。” 这样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要是在以前她都很难想象有一天她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苏颖往他身上一靠,想了想,把那带着梗的花骨朵儿插/到鬓间,抬起头来让他瞧了瞧。
看着她的笑靥,傅奕阳心口一热,顺势搂住她,话也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你要是欢喜,往后我再送你。”
两个人靠在一处腻歪了一阵,苏颖才和他说起别的事儿来:“二弟妹平安生了个哥儿,我先送了东西过去,等明天再过去看看。”
傅奕阳不甚在意,他如今对二房并没有什么好感,就连当初傅母把陈宛凝生的女儿叫大姑娘,他听了之后也不置可否。
“母亲把我请进来的几个大夫给撵走了。”
冷不丁听傅奕阳说起这个来,苏颖一愣,“怎么回事?”
傅奕阳想起之前在上房时听到傅母的那话和让丫环试药的举动,心里隐隐有了想法,不由得冷哼一声:“许是看不上,撵走就撵走罢,再去寻医术更高超的就是了。”
苏颖‘唔’了一声,以她对傅母的了解,这老太太如今都是怀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傅奕阳和她,这样的举动,难不成傅母以为傅奕阳请大夫来害她不成?
这样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我回娘家,前脚刚走后脚上房的丫头就过来说是老太太和二老爷让我过去侍疾,我想了想,要不我还是过去吧?之前是我病没好,现在病好,总不好让旁人说嘴。”
苏颖想,就算是过去,傅母除了骂骂咧咧,就没别的能耐了。再说,她可不把傅母那骂骂咧咧的话放在心上,难不成别人都不觉得奇怪,怎么傅母中风偏瘫后脾气就变得异常暴躁,动不动就破口大骂么?
傅奕阳却是想起傅母的话,不由抿紧嘴角,私心上他是不愿意让苏颖过去,受傅母责难的,那些辱骂的话他听得都觉得刺耳非常,苏颖怎么能忍受住。
又想起之前看到脸上带着巴掌印的陈宛凝,以及在上房动了胎气的陈夫人,就更不愿意了。
傅奕阳不说话,眉头也皱了起来,挨过一次容易,可挨过这一回,往后说不定糟心事就接踵而来了。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让妻儿受委屈,也不让旁人敢说嘴。
苏颖摸了摸插在鬓边的海棠花,嘴角翘了起来,再看看傅奕阳皱眉深思的神情,眼中的笑意就更深了。
第二天,苏颖送走了傅奕阳,把那只渐渐变得枯萎的海棠花苞放到了妆匣的最里层,又让人去折了一枝都还只是打着花苞的贴梗海棠来,插到细颈瓶里。
看过了福禄俩娃,苏颖才往二房去。
好巧不巧的。刚走了几步,旁边的院落里传来脚步声,人还没走出来呢就听到了说话声。
“老爷,妾身也想着尽一份孝心。往前老太太有一回病了,太太脱不开身,也是妾身去侍疾的,妾身有经验,也不怕苦不怕累,就想着只要能给老爷分忧解难,妾身就甘之若饴。”
——好甜腻的声音,好伟大的情怀。
“你有心了,可我看你这两天也受累了,你要是再累着。我会心疼的。”
——到底生孩子的是谁?青天白日、大庭广众这下调/情,真的大丈夫吗?
“老爷,妾身并不觉得累,妾身是心甘情愿的,只求老爷能记着妾身的好。妾身就再无他求了。”
——既然心甘情愿,还求什么,矫情。
“你既然想替我分忧解难,不如就帮着三太太分管一下少爷洗三之事。”
——你还知道你妻子才刚给你生了儿子啊。
“这,不太好吧?三太太怕是不愿意妾身插手的,妾身也不愿意讨三太太嫌,惹得三太太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