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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你一定清楚。”
“当然,你是去打地基去了,然后我们才能盖房子。过去你就做过这种打地基
的工作,华生。比如那次在达特穆尔草原,你当时拟定了一个计划,定期给我写信
汇报。这次事情虽小,却很有意思,你可能已经打下了基础,所以请毫无保留地说
吧。”
“布来克希斯俱乐部以及那里的球场和我想象的没有太大的出人。俱乐部挺舒
服,设施不错,有一些固定的成员,他们对俱乐部及我们的朋友布里莫尔先生的情
况都十分清楚。高尔夫球场不算理想,尤其对我这样水平的人来说。”
福尔摩斯屈尊俯就地笑笑,但我没理会他,拿出了我的笔记本。
“至于我们要找的对象,大致可分为四类人:拿薪水的俱乐部雇员;俱乐部会
员;场地工作人员和为会员服务的勤杂球童。”
“华生,不用那么啰嗦,讲具体的。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饶舌起来?”
他的话虽让我觉得恼怒,但细想亦觉得不无道理,连我自己都感到有点别扭。
可谁让他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向他汇报呢。“好吧,我觉得两个人值得怀疑。第
一个是厨子,叫马歇尔·勒布朗。”
“听这名字是个法国人,所以在约翰·华生的笔记本里被列为了怀疑对象。”
福尔摩斯腰板更平地仰在椅子里,冲天花板吐着烟圈,嘴角挂着笑容。
“对极了,福尔摩斯!我这儿写着,会员的球棍被折断时他正好在俱乐部;他
比任何人都更熟悉布里莫尔先生的活动规律;而且他有足够的力气将奥斯本上尉和
他的狗打伤。”
“机会和动机呢?”
“这个我还没查到。我注意到的就是我们吃午饭时,他走进餐厅所表现出的态
度。我觉得他对布里莫尔先生缺乏应有的尊敬。”
“因此就是个杀人犯?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对雇主无理,又是个法国人,已
足以让人怀疑。那还有必要怀疑别人吗?”
“福尔摩斯,你要是不认真,我就不说了。”
我朝他瞪了一眼,但他不看我,两眼兀自盯着煤气灯上方天花板上的玫瑰图案。
“当然还有别的值得怀疑的对象。不过你只是让我摸摸情况,深人不到哪儿去。
比如还有一个女人,就在布里莫尔身边工作。她年轻,很有魅力。”
“啊,好极啦,华生!我发现怀疑对象名单里但凡有了女人,立马就能出彩。
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更是如此了。大概她已经打动了喜欢向女性献殷勤的华生医生的
心了吧?”
“福尔摩斯,你要是再耍贫嘴,我就……”
“约翰·华生是个极冷静客观的人,要是他的判断力都被这个女人破坏了,那
么年轻冲动的小伙子们将被她搅得多么神魂颠倒啊!快往下讲吧,否则我也该激动
得无法自持了。”
我开始想我去布来克希斯进行专心致志的调查时,我的这位同伴到底在干些什
么。也许趁我不在,抽屉里的吸毒针管又被他拿了出来。他现在显然处于一种调皮
的状态,那种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说的得意。但就此案而言,他知道的显然超不过我。
我慢条斯理地说:“那个女人叫克里斯托贝尔一罗斯。我跟她没怎么说话。她
是个年轻的寡妇。就我看,她不仅漂亮,还很腼腆。我得告诉你,会员之间传说她
和布里莫尔之间有暧昧关系,不过男人们在一起喝多了威士忌,这种话也不能当真。
男人们只要闲着没事,话题总离不开男女之事,说点粮亵的话,满足欲望。”
“但愿如此,华生。可此案令我的助手十分迷惑,所以最好方方面面都不要放
过。”
“我也是这么想,福尔摩斯。也许我说的都不是线索,但万一是的话……”
“所以,华生,那个女的值得我们继续调查。还有别的线索吗?”
“再有就是会员了。即我见到的所有男士们。当然一到周末去的会员就更多了。
可我觉得布来克希斯俱乐部是有身份的人去的地方,而且高尔夫球本身也……”
“不是没钱的人和设身份的人玩的。说的对;除非打得特好的人。那样他们就
是职业球手了,可以教别人怎么打。”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阿尔弗雷德·布里莫尔可不是职业球手。可他的
球打得的确特棒。”
“棒到在他的会员中可以引起嫉妒的程度,是不是?”
“一些会员的确有点烦他,没错。但情有可原。他虽球打得好,但因此而沾沾
自喜,而且也自我为中心,可以说已到了自我迷恋的地步。”
“那是因为你今天的表现助长了他的扬扬自得,我的朋友。”
我没敢把我当天的惨败告诉福尔摩斯,只是说:“我打得不太好。但与我的汇
报无关。”
“这太遗憾了。我正想听听你们打球的详细经过。但你本性过于谦虚,不想多
谈。你说会员们对他们的秘书长不大喜欢,是吗?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对他有特别的
反感?”
“倒不至于那么严重,但有几个人对他有所不满。”我在笔记本上瞟了一眼,
“第一个人是赫伯特·罗宾逊。他觉得俱乐部发生的事应该保密,觉得像我这样一
个偶然去俱乐部的人居然知道这些事,他感到奇怪。”
“这种观点很普遍,尽管不对。英国的绅士们特别爱掩饰丑闻,所以常使丑闻
发展到令他们震惊的地步才找我们帮忙。你佯装到那里去打球,对此罗宾逊有没有
怀疑?”
“我看没有。我没敢一个劲儿地问他问题z 他害怕警察到俱乐部乱查一通,却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查不出来。”
福尔摩斯笑笑:“警察把事情搞得一团糟的事例我们已看了不少了,是不是,
华生?当然当着咱们朋友莱斯特雷德和格雷格森的面我是不会这么说的。这些都是
心眼儿不错的警长,就是时不时老弄巧成拙。”
我也笑起来。福尔摩斯着实给苏格兰场帮过不少忙,有资本嘲弄一下。
“赫伯特·罗宾逊对我们的警察评价不高。我想只要俱乐部发生的是小偷小摸
和对财物的轻度破坏,多数会员都愿意由内部解决。可现在一名年老的会员竟然遭
到了袭击——我在那儿见到了奥斯本上尉——他的狗也被打得很惨,只好杀掉。老
头还算幸运,在黑暗中不算伤得过重。罗宾逊是当着奥斯本的面说不希望警方介入
的,我觉得他的态度有点不顾及别人的情感。”
“说得对。你不是说还有第二个人引起你的注意吗?”
“是的,他的名字叫埃德华·福劳比舍尔,是个律师,但经济状况不错,律师
事务所他不怎么管。所以俱乐部是他时常光顾的地方。三年前,他本指望会员们会
选他当秘书长,结果他们把那个职位给了布里莫尔。阿尔弗雷德资历不深,但在俱
乐部里是高尔夫球的高手。秘书长是个虚职,薪水上没有什么损失,但福劳比舍尔
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到底心怀多大的怨忿我不清楚,可他显然不喜欢布里莫尔。
我在吃午饭前后,在酒吧里听到他们闲聊,好像秘书长并不太受大家的欢迎。比如
他跟我们说过他的球棍被人弄断了,其他会员对此似乎有点兴灾乐祸,他们只是因
可怜的老奥斯本挨劫后才对那个隐藏的坏家伙引起了注意。我提到福劳比舍尔,是
因为他有憎恨我们委托人的具体理由。”
福尔摩斯把烟斗放到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我。“那么你的看法如何呢?到布
来克希斯跑了一趟后,你觉得罪犯会不会是会员中的某个人?”
我回来的路上就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后来在车上睡着了。我说:“我不这么看,
会员们都是有教养的人。布里莫尔讲的那些损人的事和暴力,我觉得他们做不出来。”
福尔摩斯笑笑。“华生,你现在应该是很有阅历了,应该知道社会各阶层的人
都免不了犯罪。有些貌似涵养很高的人犯下的罪却令人发指,你不是还帮我抓过这
样的人吗?你还把他们的事编成故事,呈献给广大读者。所以你的偏见万万要不得,
它阻碍你的公平心,而只有公平的心态才能敏感地捕捉住线索。”
“大概是吧。可你问我罪犯可能来自何处,我不过是阐述我的看法而已。我敢
肯定那地方有比会员们更凶狠的人,你在他们当中发现罪犯的可能性更大。”
“你特别爱为你的阶级辩护,华生。这没什么不好,但以往的许多案件证明,
这种辩护是站不住脚的。那么你认为在哪儿能找到罪犯呢?”
“我没有机会见一见在球场工作的人,我想有两个是全职的,还有一个是临时
工。他们显然对球场的情况十分熟悉,可布里莫尔认为这些人很靠得住。”
“由于他们地位贫贱,所以这类事一旦在俱乐部或球场上发生,首先受怀疑的
就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谁也没有找到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这一点我没有想过,但也许是真的。我不安地说:“俱乐部里还有一种人,我
觉得很可能是凶犯。我并非说绝对是他们,但依我看他们有制造严重麻烦的潜力。”
“哦?那么你说说看,这些需要调查的是什么人?”
“我指的是俱乐部的球童。他们不是固定职员,流动性很大。包括球童主管在
内,谁也弄不清他们住哪儿。我想他们多数人正像法庭上说的,无固定住所。好点
的是无业者,差的比流浪汉强不到哪儿去。福尔摩斯,你对高尔夫球不太懂,球童
都有酗酒的坏名声,而且常在一起打架斗殴。”
“是这样。那么你觉得布来克希斯的球童怎么样?”
我表示遗憾地摇摇头。我本以为在球童中大概能推测出谁是凶手,而且在没有
福尔摩斯的帮助下就能有所发现,将给我带来莫大的乐趣。
“可惜平时对他们的需求不高,所以球场上没几个球童。我还算走运,以为只
好自己扛球根时找到了一个球童。这个球童的模样特凄惨。我承认他的服务相当不
错,可他的样子好像前一天晚上是在草丛里睡的,而且一拿到钱就急匆匆地溜之大
吉了。恐怕他挣的那点报酬这会儿已经在某个低级酒馆里换酒喝了。”
“你说他在球场上表现得还不错?”
“没错,挺有能力。一副野小子样,扛着球棍跑步的姿势总是猫着腰。我觉得
他懂高尔夫球;他讲话带浓重的苏格兰口音。你知道,苏格兰高地的人常玩高尔夫
球。”
“这我知道,华生。今年的公开冠军赛就在那里举办,在缨菲尔德。”
他知识的广博一直令我赞叹不已。据我所知,前一天早上阿尔弗雷德赶来之前,
他还对高尔夫球没丝毫兴趣呢。
“我得承认,福尔摩斯,你这方面比我知道的都多,尽管这种球我多少还会打
两下。”
“但技术不过关。”
一个对高尔夫球一窍不通的人对我说这种话,令我很不悦。
“我当然没有布里莫尔那么棒,而且相差甚远,这我承认。可今天也打了一两
个着实让我得意的好球。那个替我扛球棍的脏兮兮的小伙子肯定懂高尔夫,还偶尔
夸我两句呢。打完后他说了一些赞美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