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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枯叶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却正掩住了他的脚步声。
阮伟用手指沾湿唾沫,轻点在纸窗上,纸窗被戳破一个小弊,他凑眼看去。
大厅内围坐着十二位公子打扮的青年,个个长相不同,形貌怪异。
只见“千里健行”马心剑面窗而坐,说道:“自从那次截住“赤眉大仙”,眼看天龙剑
经唾手可得,半路上杀出“南偷”让“赤眉大仙”藏匿了八年,现今好容易找到他,却想不
到又是这“南偷”来救他。”
坐在马心剑身侧,高瘦的“撞龙棍”华利己恨道:“这老偷儿真是咱们的冤家,咱们兄
弟十三人狠起来就和他硬拚一下。”
一个背窗而坐,阮伟只能看到他背影的公子,开口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
威风。”八年前那档子事,只怪我们学艺不精,不是妙手许白的对手,八年来我们自认武功
大进,那想到今日我们兄弟十人和他一交手,还是不济,若非逃得快,不定就要倒下几
个!”
另一个侧面长的瘦削的公子道:“老九讲的不错,三哥说要和老偷儿硬拚一下,就是我
们十三个人全上,也是不行。”
背窗而坐的公子,又滔滔大声道:“妙手许白一记怪招,恍如十余个人影同时进攻,我
们十三人虽有精妙的配合阵法,碰着别人还行碰着他效力全失!”
“撞龙棍”华利己道:“倘若妙手许白保定了“赤眉大仙”,难道我们兄弟就永远不想
得到天龙剑经!”
瘦削公子道:“若真如此,我们还是不动为妙,听说妙手许白是正义帮的前辈,惹到正
义帮,我们兄弟可没法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一个圆脸阴沉的公子突然道:““赤眉大仙”被为兄在背心印了一掌,妙手许白再能也
救不了他,等“赤眉大仙”死后,我们再去搜,不怕得不到天龙剑经。”
另一位黑脸猴肩的公子,慢吞吞道:“二哥那一掌就是大罗金仙也没法救,迟则一月,
“赤眉大仙”决难逃一死!”
阮伟听到庄老伯重伤无治!心痛的恨不得马上冲进去,给那圆脸公子一拳,但他未见到
“神龙手”李民政出现,只有耐心等候,以报杀母之仇。瘦削公子道:“大哥怎么还不出
来?”
“千里健行”马心剑道:“这“分筋换骨法”非同小鄙,一个大意,那女娃子可就报销
了!”
背窗公子,好似性喜讲话,又道:“大哥也真性急,才收徒弟,就巴不得她马上武功盖
世。”
“撞龙棍”华利己道:“大哥杀死她母亲,再收她做徒弟,总是不好!”
马心剑道:“那女娃子并不认那疤面妇人为母亲,且毫无戚容,要真是她母亲,不会不
伤心的。”
华利己道:“这女孩真他妈的有点邪门。”
一阵粗哑的笑声,走进一个矮胖公子,手牵阮萱,笑道:“你不要疑惑,这女孩深得吾
心,资质绝佳,尔后你们那一位也少不得要教她几手!”
马心剑道:“我们每人把绝招教给她,五年后江湖上便多了一少年高手。”
阮伟见到“神龙手”李民政出现,再见二妹果真没有一点悲容,反而认贼为师,胸中一
阵热血上涌,奋不顾身,就要破窗跳入,和李民政一拚。
他双手推在窗上,想他练了七年玄门内功,力量何止百斤,只听“喀啦”一声。
大堂内十三公子太保,闻声一惊,那窗户竟被阮伟震断成碎片,散落地上,十三公子太
保注目看去,窗外月色照耀下,竟无人影。
“千里健行”马心剑疾如旋风,穿窗而出,十二公子太保跟随跃出,窗外月色苍茫,马
心剑呆立眺望远处,无丝毫可疑之处。
“神龙手”李民政沉声道:“老五,可有所见?”
要知“千里健行”马心剑,轻功为十三公子太保之冠,在江湖上是佼佼者,只见他严肃
道:“大哥可信得过小弟的轻功能耐!”
李民政奇道:“我相信五弟的轻功,正如二弟的掌力,三弟的棍法,四弟的指法都为江
湖上莫可匹敌的身手!”
“千里健行”马心剑叹道:“只在八年前,兄弟曾折服千里追风神行妙手许白的轻功
外,今日又见一人,轻功远在兄弟之上。”
那背窗而坐的公子,身材矮小,犬牙小眼,是十三公子太保老九“铁算盘”林圈套,他
那把奇门“铁算盘”专破各种暗器,他唾洙四飞道:“莫非刚才那人就是妙手许白?”
马心剑道:“兄弟赶出时,只见墙头黑影一闪,虽辨不出身材,但我总觉得并非妙手许
白的身法。”
李民政道:“且不管他是谁,我们既被人发觉,还是即刻迁移为妙。”
在杭州郊外一片坟场处,立着两个人影,其中一怨声道:“你把我带到此地,是何用
意?”
月光下,可看清发话对面那,身着黑色夜行服,头上包扎一块玄色头巾,年约十七,八
岁的绝美少女。
那少女轻蹙弯的细眉道:“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有什么不对吗?”
首先发话那人,正是阮伟,他听人家说得有理,不用辩驳,转身就走。
少女急问道:“到那里去?”
阮伟疾走道:“何处来的何处去。”
少女冷笑道:“别人救你一命,谢都不谢一声吗?”
阮伟转身问道:“姑娘怎知救了阮伟一命?”
少女笑道:“你叫阮伟!”
阮伟想到母亲临死时,说出自己并非姓阮,应姓吕,如此一来,生父是谁!都不知道,
不由感到一阵悲伤突涌心头。
少女缓缓道:“我爹姓公孙。”
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的姓氏,本想再绕圈子说出自己的闺名,忽见阮伟满面漠然,
并未听自己说话,娇呼道:“喂!”
阮伟从沉思中惊醒,连忙道:“公孙姑娘!”
公孙姑娘笑道:“你倒听了我讲话,我本来正为我爹辨一件事,追踪十三公子太保,晚
上我看到你一个人在杭州街头转来转去,感到很奇怪,后来见你向十三公子太保落脚处走
去,心中就有一点明白你的意图,可是我见你没多大武功,难道你不知十三公子太保的厉害
吗?”
阮伟道:“这个早已知道,不用姑娘担心。”
人都有一种自尊,公孙姑娘当面说阮伟武功不行,所以阮伟的话也就毫不客气。
但公孙姑娘尚未感觉到,她笑语道:“你在窗外偷看,我便在屋上静听,那知你突然举
手劈窗,毫不顾虑到后果,着实令我意想不到,所以我不及思考,一手抓到你的腰际,奔到
此地。”
阮伟冷笑道:“姑娘以为如此是对吗?”
父孙姑娘奇道:“我若不救你,他们十三人冲出来,你还会有命?”
阮伟道:“我本不打算生回,要和那杀母仇人一拚,谁知你挥上一手,害我不能报
仇。”
标题
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四章 孤子浪迹天涯泪
公孙姑娘气道:“像你那样,不但报不到仇,结果白白送上一条命。”
阮伟本已不满公孙姑娘的语气,此时被她讽刺,心中虽气,却还忍住,慢慢道:“阮伟
自会照顾,姑娘请自行方便。”
说罢,急奔向十三公子太保居留的那栋宅院。
来到宅院前,只见灯光已无,跳进院内,仔细搜索一番,那有十三公子太保的影子?只
剩下荒凉的空屋一栋。
阮伟唉声叹气,深恨敌人已去,但心中并不再责怪那公孙姑娘,他到底是明理的人,当
时因被复仇的火焰,烧昏了神志,此时略一思索,觉着实不应该对公孙姑娘说出那些不客气
的话。
东方露出微弱的光线,阮伟思念到母亲的体及庄老伯的伤势,于是不再寻找仇人的去
处,急急向西湖灵峰寺奔回。
来到灵峰手山下,天已大白,九月的寒风吹皱了湖面的绿水,柔波汤漾着,显出寂静的
清晨一点动态的美。
阮伟沉重地爬上山头,脑海中忆起母亲惨死的景象,匆急地加快脚步。
灵峰寺前空旷无人,那有疤面妇人的身,就是连昨夜的血迹,亦扫掩干净。
“当!”晨钟响起,正是早课的时候,阮伟走上石阶,踏入灵峰寺殿内,迎面走来一个
小沙弥,合什道:
“师父在净室内休养。”
阮伟默默地点点头,走向东墙下三间净室,向阳一间,可眺望整个山林,“赤眉大仙”
庄诗燕静卧在窗旁云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脸色苍黄如蜡。
阮伟泪眼蒙蒙,走到床侧,轻唤道:“老伯!”
赤眉大仙缓缓睁开眼皮,沙哑道:“伟儿你回来啦,你母亲的体,我已命人收殓,棺木
停在后殿。”
阮伟哽咽道:“老伯,你……您的伤……”
赤眉大仙微笑道:“不要紧,玉戈征的阴掌未曾印在我的要害上,我还可以拖下去,这
又亏了那许老侠客二度救命,若非他及时来到,我在山下早就被十个公子太保击成肉酱,就
是芸芸也抢不回来。”
阮伟道:“芸芸呢?”
赤眉大仙笑道:“芸芸有缘,许老侠客带她去了,我还是从老侠客一封留信内知道的,
说要收芸芸为徒,五年后叫她替母亲复仇!”
阮伟道:“伟儿想即日历练江湖,寻找仇人下落,并且……我要找我的生父。”
赤眉大仙吃惊道:“阮大成不是你的亲生父?”
阮伟道:“母亲说我姓吕,却未说出我生身之父是谁!”
赤眉大仙叹道:“这叫你孤苦一人,到何处去找呢?”
阮伟低声道:“娘的灵柩,做孩儿的不能替她老人家守孝,尔后只有等爹回来处理。”
赤眉大仙道:“这你放心!我自会命人照看,倒是你,孤弱一人,闯荡江湖,实令我放
心不下。”
阮伟展眉道:“伟儿自信,只要有毅力,天下无有不成之事,我小心行事,除寻父访仇
两件事外,不惹是非也就是了,只是老伯……”
赤眉大仙接道:“好!!我的事,伟儿不必担心。”
说着从怀中摸出一长形银牌,上面浮雕八个字道:
“强权必灭,正义必张。”四周刻印梅花钤记。
赤眉大仙振色道:“我未想到许老侠客是正义帮内的妙手许白,老侠客随信留下此牌,
意思是说正义帮已伸手过问此事,谅十三公子太保再大胆,也不敢招惹正义帮的!”
阮伟道:“正义帮真有这么大的声势?”
赤眉大仙神采飞扬道:“说到当今武林浙东有万胜刀黄镇国,此老设场授徒,桃李满天
下;皖南祈门有形意派的名宿八卦神掌范仲平,陈家墟有太极陈;皖北定远府有神拳叶洪
通;湘北沅陵有梅花剑客杜长卿;巴中有入云鹤古子昂,景东有火神爷姚清宇。”
赤眉大仙一口气说出几位成名露脸的英雄,彷佛甚为劳累,停了一会,又道:
“这几位英雄好汉皆是名重一方的豪杰,当然还有不少的成名豪杰,然而以他们的声势
和正义帮来比,就大大不如了!”
阮伟道:“不知这正义帮在江湖上,所作所为如何?”
赤眉大仙叹道:“自十年前正义帮立帮以来,可说无愧于天,为武林道上做下不少轰轰
烈烈之事,唉!那知既有了正义帮,偏偏还有一个天争教,却令多少英雄豪杰死在他们手
下。”
停了一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