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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一经打听,那位青年剑客是个既无显要来历,而又藉藉无名的阮姓青年。
顿时,阮姓青年剑客在江湖上到处轰传,成为一个极其神奇人物。
阮伟听到这件消息,不但不以自己的声望在江湖上轰起为喜,反而一听到别人谈论,就
触发起三招败北的耻辱,更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位阮姓青年剑客。
于是他把容貌恢复,换上儒衫,“飞龙剑”也里在黑布里,挟在胁下,另外买了几套
书,打成包袱,挂在肩上,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游学士子。
夏去秋来,丹枫吐红,阮伟风尘仆仆来到黄河南岸。
阮伟进了开封,见到街上人物风华以及市面果然极其繁盛,觉到腹中饿,便走进一家很
大的酒楼。
登上酒楼,楼上酒客不多,宽敞得很,拣了一个近楼面外的里座坐下。
酒保送上菜单,点了几样名菜,感到路途疲倦,所以便又吩咐打上二两地方名酒竹叶
青。
阮伟一面浅沾低饮,一面便悠闲的观赏上下楼的酒客,他本不善酒,顷刻便满面酡颜。
忽听铃声叮当,异常悦耳,振眼看去,楼口走上五位翠装高艳的女子,个个盛服艳抹,
笑语如珠。
那铃声却是从她们手足上的串铃发出,这样看出,五位女子非奴即妾,但不知何人有此
艳福,拥有如此娇艳的女子。
五女上楼后,便拣了一个最大的座位,恰在阮伟对面,她们站在桌旁,肆无忌惮的谈
笑,却无一人坐下。
阮伟见这五位女子长的虽好,却不端庄,心下不由起了轻视之意,转头他望。
楼口叮当又响,走上一位圆脸胖胖的公子,全身兰绿,年约弱冠,肤肌润,显然是一
个从小娇养的纨挎子弟。
身后跟着另五位翠装女子,嘻笑无忌,全无一点女子矜持之态。
楼上五位女子看见胖公子上来,即刻拥上前,好像捧凤凰似的,把他迎到桌子的上头坐
下。
酒保见来了这么多的佳宾,可忙坏了,顷刻送上整桌丰盛的酒席。
翠装女子三三两两的站在胖公子的四周,她们虽然谈笑风生,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酒席上全,胖公子才张口笑道:“你们坐!”说罢,回顾四周,一脸自命风流的姿
态。
翠装女子如逢大赦,咭笑入座,有的把壶,有的递杯,有的挟菜,把那胖公子服侍得好
像三岁孩子,全要人照顾。
阮伟却觉得这胖公子眼内眼光闪烁,显是内家功夫已到绝顶,既是练武的人,怎会这般
不知检点。
当下,他心内不屑,低头自饮,不再瞧望。
忽听一女子咭咭笑道:“不来了!少爷,今晚奴婢不能陪你,春姐今早还说,少爷好久
没找她了,去缠她吧!”
胖公子哈哈笑道:“胡说!少爷今天看中你,不管怎样,也要你陪。”
别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道:“菊妹,少爷爱上你了。”有的道:“春姐求都求
不到,别不识相了……”只听菊妹微弱辩道:“我不行呀!我今天……”
淫笑娇语声,盖满全楼,阮伟听的毛发俱张,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说出这些淫秽
的话,顿时将那胖公子的人格,看得十分低贱。
有的年纪较大的酒客,看不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急忙结帐,摇头下楼。
阮伟心道:“纵是妻妾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何况是奴婢,更不应乱七八糟!”便叫酒
保送上饭来,意欲匆匆吃了赶紧离开。这时楼口走上一位蓝衫少年,那边桌上的笑语声突然
停下,齐都望向楼口那位少年。
阮伟也觉奇怪,不由也向他望去,只见那少年长得眉如弯柳,瑶鼻挺秀,眸含秋水,肤
凝如脂,欺雪赛霜,体态轻盈,看来有千种风情,万般风流。
模样长得比那十位翠装女子,还要胜上万倍,给人看来,好像是个绝美的女子。
他站在楼口东张西望似在找寻位子,最后走到阮伟前面的位子坐下,酒保上前侍候,他
开口道:“随便来点下酒的菜。”
楼上的酒客因他的容貌,本以为是女子装扮,此时见他一走路,又听说话声,才知自己
想错了,心中却齐都暗叹:“世上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酒保端上酒菜,一位翠装女子走来道:“把这位公子的酒菜,搬到我家少爷桌上去。”
酒保势利小人,见那边胖公子举止阔绰,他不徵求蓝衫少年的同意,便把酒菜搬起。
蓝衫少年怒道:“慢着!”转向翠装女子道:“小生与你家少爷并不相识,为何擅自如
此!”
翠装女子掩口笑道:“我家少爷最喜交友,见公子长得标致,甚愿结纳。”
蓝衫少年绷着脸蛋道:“你家少爷当真喜欢与小生结交?”
翠装女子娇声道:“当然哪!我家少爷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处不可结缘呢?”
蓝衫少年向酒保斥道:“把酒菜好好放下。”
酒保见客官生气,便赶忙放好陪笑。
翠装女子奇道:“公子怎么不……”
蓝衫少年展颜笑道:“既是你少爷愿与小生结交,应当过来才对。”
翠装女子面有难色道:“这个……”
胖公子那边招呼道:“春奴回来。”翠装女子柳腰款摆,姗姗走回。
胖公子张嘴笑道:“那位小兄弟不肯过来,为兄的过来就是。”他不等蓝衫少年同意,
先就称兄道弟起来。
蓝衫少年轻哼一声,摆头望向楼外。
胖公子圆脸似饼的面容上,笑意更甚,轻手一拍,走向蓝衫少年的桌旁。
后面十位翠装女子持壶,拿杯,端菜,整桌酒菜被她们搬了起来。
胖公子站到蓝衫少年前,一揖道:“小兄姓简,草字少舞,小兄弟贵姓大名?”
蓝衫少年不便失礼,回道:“小生姓温,单名义。”
胖公子嘻嘻笑道:“原来是义弟……”回手轻招,十位翠装女子即将手中酒菜安置在蓝
衫少年的桌上。
胖公子简少舞毫不客气,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小兄性喜交友,见兄弟长得一表
人才,心中一痒,便顾不得厚颜求交了。”
蓝衫少年温义勉强笑道:“小生才薄识浅,不善辞令,公子结交,要大大地失望。”
简少舞哈哈笑道:“那会失望!那会失望!小兄弟人才出示,若化装成个女子,不知要
迷倒多少男士。”回头向翠装女子道:“你们说,少爷说的可对?”
春奴道:“这位温公子若要装个女子,比奴婢们还要胜上三分。”
简少舞道:“去!去!你们怎能跟他比,莫要折辱了我的小兄弟。”意态淫佚,好像把
蓝衫少年当成自己的娈童看待。
温义闻言色变,就连阮伟也为那蓝衫少年受辱,感到不平。
简少舞又道:“菊奴倒酒!”
身材纤弱的翠装女子倒满两大杯酒,简少舞伸出肥手端起一杯递给温义,道:“小兄
弟,干一杯!”
温义对胖公子已甚恼怒,怎会再受此酒,连忙推辞道:“小生不会饮酒,阁下请自
便!”说罢,拿出钱囊,欲付帐离去。
简少舞涎着脸道:“小兄弟,既叫了酒菜,怎不饮酒?明明撤谎,一定要干了此杯。”
温义蹙眉道:“小生实在不会饮酒,请不要强人所难。”
简少舞少爷脾性,根本不理人情法理,左手虚晃,遮住温义的眼光,右手便直叩而入,
送到温义的唇边,就要强他饮下。
温义料想不到胖公子用强,眼看酒杯触到唇边,颈子直向后闪,连连惊道:“不!不!
不!……”
阮伟酒已微醉,酒意一发,那能再忍,断喝道:“住手!”
简少舞闻声住手,冷笑道:“是谁在本少爷面前如此无理?”
阮伟迈步向前,豪然道:“这位温兄既不会饮酒,你不应强人所难,要知青天白日之
下,岂容这等强梁行为放肆无忌。”
简少舞脸上胖肉横动,右手一挥,那酒杯脱手飞出,道:“小子,你就代他喝下罢。”
只见那酒杯点滴不洒,平稳飞来,阮伟暗道:“看此情势,若要硬接,必是会受伤。”
眼看酒杯飞离一丈,陡然躬身一跃,如飞追去,随势含着杯缘,用劲一吸,饮完林内的酒。
脚微微站地,轻轻一点,跃回原地,只听那杯“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裂成碎片。
阮伟神定气问道:“在下已代温兄喝完,阁下称心了吧!”
简少舞斜眼看去,果然地下只有碎片,却无一点酒滴,狂笑道:“班门弄斧,再接一杯
看看!”
只见另一杯酒,从他手中飞出,来势缓慢,但行家一看,便和此杯比上一次要难接得
多。
阮伟从桌上捞起一箸,举箸当剑,一箸刺去;他这一招的手法,正是天龙十剑首式“笑
佛指天”。
只听“波”的一声,那箸从杯中穿过,定在空中。
阮伟把住捌杯,一转倒出酒,道:“在下只代温兄喝一杯,阁下的酒,在下却不愿领
受。”
简少舞哈哈笑道:“本少爷今天非要这位漂亮的小兄弟,喝下一杯不可,看你怎生奈
何!”
他果然又倒一杯,特强举向温义的唇边,温义不等酒杯接近,就大声惊呼,彷佛娇弱不
胜。
阮伟勃然大怒,一拳击向简少舞的门面,喊道:“畜生,放下!”
简少舞缩手一转,持杯击向阮伟的“腕脉穴”,杯未接近,阮伟就感觉到杯风如刺,不
由连忙收手,简少舞得理不让人,持杯紧追,左手疾如闪电,后发先至,抓向阮伟的前胸。
阮伟只会一套剑法,拳法.掌法却半点不憧,根本不知如何拆招解救,只有展出萧三爷
传授的轻功,急忙闪避。
萧三爷的轻功果然不凡,简少舞出招,尽被阮伟躲过。
那知简少舞的掌法精妙异常,持杯右手砸向阮伟左胁,阮伟一闪,简少舞算知他要右
闪,左手五指箕张,等在那里。
阮伟见状大惊,才一退让,简少舞掌法如箭,突然伸张,一把抓住阮伟衣袖,用力一
挥,登时阮伟如只绣球,被抛下酒楼。
简少舞狂笑放下酒杯,只见杯中酒,点滴未洒,他得意的望着温义,骄傲道:“为兄的
掌法不错吧!那小子在少爷面前,不过萤火之光。”
温义撇开脸,冷哼一声,不屑已极。
突见楼缘,人影一闪,阮伟竟从楼下纵上,又挥拳扑向简少舞。
但阮伟与胖公子差得太远,不数招又被他抓着衣襟,抛下酒楼。
这时楼上酒客,已全都被吓得奔下楼去,只剩温义及那简少舞及十位翠装女子。
不一会阮伟又纵上酒楼,要知阮伟的性情,宁折不挠,纵然打不过胖公子,也要搅得他
不敢再向温义噜苏。
结果不到五招,依样葫芦又被摔下酒楼。
温义心知阮伟不是胖公子的对手,不忍再见他为自己受苦,大声道:“简兄,“北堡”
二十年之约,距今尚有二年,“北堡”难道不受约吗?”
胖公子大惊道:“什么?你竟是“南谷”温……”
温义道:“不必多说,简兄若是受约,二年后再见。”
胖公子哈哈笑道:“好!!二年后再见。”言毕,率着翠装女子下楼而去。
阮伟纵上楼后,全楼只剩下温义一人,含笑站在那里,不禁上前问道:“那恶少呢?”
温义微笑道:“兄台英武拒敌,那恶棍自知不敌,已下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