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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看,快看,他的脸在变!”
思忘于朦胧恍惚之间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惊叫,这惊叫之声刺人了他的心中,他无法形容这惊叫之声如何震撼他的心的,他记着小时候他给杨守抓了一只小白免,两个人将小白兔放在山石之间,为那只小白兔搭了一个小窝。杨守喜爱那个小白兔,晚间来临,他们仍是不忍离去,但又不能将那小白兔带回到古墓之中,害伯爸爸说他们不好好练功。虽是难舍难离,他们还是回到了古墓,临行之前将那小白兔抱了又抱,小窝加固了再加固,第二天他和杨守来到了那小白兔的窝前,只见血迹斑斑,那小白免已然无影无踪,小窝也被扑得稀烂,杨守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两声惊叫虽出自不同的人不同的口,但内容是相同的,思忘听得出来。
他想睁开眼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时两颗明珠仍在体内行着,没有最后归入丹田之中,他想睁眼睛也是睁不开,好似眼皮有千钧重的一般。
这时听到一个女子哭泣而悲痛的声音:“爸爸,你快想个办法,爸爸,我求你啦!”
思忘觉得自己的左臀被一个人抓住了,接着一般巨大无比的内力涌了过来.沿着他的手臂直接撞入他的体内.他体内受到那来自左臀的内力一震,阳珠在募然之间光华四射,照得他通体透明,一股从来没有的巨大内力忽然之间从他的左膏上涌出去,但听得一阵响动,好似什么东西被砸破了,接着是一阵惊叫声。
受到这股内力的冲击,他体内原先没有通畅的经脉在一瞬间全都通畅了,他顿然之间觉得身体轻飘飘地,全身软棉棉地,好似浑身无力,又好似浑身到处都是力,有使不完用不尽的内力外力。
思忘猛然睁眼,眼中光华四射,见自己仍然躺在茅舍中的床上,人们都用奇怪之极的眼光看着自己。
茅舍的墙上破了一个大阔,老面童灰头士脸地从洞中钻了进来,一见思忘已然睁开了眼睛,并且目光炯炯有神,问道:“徒儿,你玩什么古怪,我帮你治病,你却把我震得一不小心把茅屋穿了这一个大洞,你是嫌这茅屋门少不够用么?”
思忘已然明白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歉意地道:“师父,我不是有意的。”他眼光扫向众人,发现众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
最后他看向有琴闻樱,见她满眼泪水地站在那里,低垂了头,也是不看自己,不禁心下大奇,问众人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看我?”
老顽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思忘向有琴闻樱道:“闻樱姐姐,你不让我叫你姐姐,就是因为你一生不能嫁给我么?”
殷天正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又无限懊悔地叹息一声,低下头去。
有琴闻樱说了一声:“不!”却悲泣出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思忘心下气苦,冷笑一声,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的魔衣,伸手一斯,便把那魔衣撕了开来,接着又是撕了几下,把那件让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衣撕得粉碎,从那个周伯通钻进来的大洞中扔了出去,有琴闻樱惨叫一声昏倒了,殷天正急忙伸手扶住。
思忘叫到有琴闻樱的惨叫之声,猛然之间好似又回复了神智,但瞬闻他又呆住了,把目光落在丁自己的两只手上。
众人于这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思忘的露在内衣外面的两只手一只呈血红色,好似透明一般的品莹,皮肤闪射着光华,那是他的左手。他的右手则呈现碧兰的颜色,有如碧玉。
他痴痴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如在梦中,又如在回忆梦中情景。
扬执叫了声:“忘儿!”
思忘抬头,扫寻着人们,终于目光落在了杨执的脸上,杨执见他看见了自己,向他微微一笑道:“我爱你,我永远不离开你。”
恩忘痴痴地着了她一会儿,好似明白了什么,飞快地卷起衣袖。果然他左臂血红晶莹,有臂碧兰如玉。他又飞快地卷起了裤腿。也是一样的不出他的预料,左腿血红晶莹.右腿碧兰如玉。
他的两只手停住不动了,最后慢慢地抚到自己的脸上,良久沉默不言。”
倏然之间,他又抬眼向周暮渝瞧去,问道:“你也爱我,永远同我在一起么?”
周暮渝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又低下头去。
老顽童看看思忘,又看了看周暮渝,再看看思忘,又看周暮渝,好象遇到了一个极难的问题,最后摇了摇头。
思忘对杨执道:“你还要我送你回昆仑山么?”
杨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要同你在一起,你送不送我回昆仑山我都和你在一起。
思忘道:“我要走了,去报仇,你同师父他们住在谷中好吗,我报了仇之后再来接你。”
杨执尚未回答,老顽童道:“少林寺我是定然要去的,总不能让我徒儿自己去,倒不是为了好玩,那些大和尚汉什么好玩,我只是想去见识见识少林和尚的武艺。”
长眉者人一直没说话,这时开口道:“孩儿,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人身也非自己所有,乃父母所赐,终归泥土。世间百年匆匆,为情处伤心,倒也算是男儿,若为一己美丑伤心介怀,那却不是男儿心胸了。
听了长眉老人的话,思忘慢慢地把抚在脸上的手放了下来,眼中慢慢地溢出泪水道:
“谢谢前辈,让我顿开茅塞,从现在起,我定然不再介意自己容貌如何,只全心全意将我母亲交我办的两件大事办完了。”
长眉老人道:“我命是你所救,我虽然大你百岁,若你不弃.我与你师父一起同去帮你办这两件事,你看可好?”
思忘沉默良久,本欲拒绝,但想到长眉老人百多岁的年纪,这般的求恳自己,自己若是拒绝,那他定然会觉得自己于诸般事情仍介于怀,于是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周伯通哈哈地一声眺了起来道:“长眉老儿,还是你有面子,你的面子可比我老顽童的面子大得多啦,我三次五次地求他,要同他一起到少林寺去,他总是不答应的,没想到你的一句话他就答应了,我虽然是他师父,却也没有你老儿摸他的性子准些。
长眉老人道:“你的徒儿是要办他母亲嘱付的两件大事,又不是要去玩儿,你总是这般的胡闹玩儿,他自然不愿意要你去。”
老顽童道:“我自由自在不假,胡闹却不胡闹,你老儿缠夹不清,把自由自在说成了胡闹,须得罚酒三杯,并且不准吃桃子!”
于是众人开始打点行装,周伯通让杨执陪周暮渝守在谷中茅舍里,否则周暮渝定然不住这茅舍了,要同去少林寺。周伯通有了长眉老人为伴,自然不愿让她跟着,只有百般地求恳杨执,让杨执定然陪周暮渝守在谷中。
杨执初时不肯答应,后来思忘道:“你且陪她守在谷中,也好照顾殷大哥,他的伤没有全好,而且……你也照顾有琴…闻樱—下,这谷中事务,须得全靠你了,少林寺事务一了,我定然前来接你,送你回昆仑山去。
杨执无话好说,只得答应了。
这日晚间,是三人在谷中最后一晚。两个老人又去摘桃喝酒,思忘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听到周暮渝和杨执在外面的笑闹之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极为慈和的声音:“忘儿。”
思忘听出是有琴闻樱的声音,他仍是那么坐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什么。
他听到有琴闻樱的一声重重的叹息,接着听到她转身走出去的脚步声。
思忘猛然回过身来,已然没有了有琴闻樱的踪影。他思潮起伏,正欲迫出去,却见殷天正走了进来。
殷天正的掌伤好了大半,但不知怎的,又好似比先前重了,先前毒性没有曼延之时他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现下却又疼又痒,而且背上掌伤周围巳然烂了一片。
他走进来时;脚步有些瞒栅,手中拿着那只他们初次见面时的玉萧。
他进来自己坐下,思忘亦坐下,两人都没有言语。
这样坐了一会儿,殷天正忽然问道:“想喝酒么?”
思忘道:“想!”
殷天正走到床边,从床下搬出了一坛酒,但是他忽然怔在那里。
思忘见他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也走了过去,他看了殷天正一眼,又看了那坛酒一眼,见那坛酒江没有什么异样,于是又回头看殷天正,见他眼睛并非盯着酒坛,面是盯在床上。
于是也回头向床上看去,立时他也怔住了。
床上平平整整地摆着思忘那件魔衣。那件被他撕得稀烂从破洞中扔出去的魔衣。
思忘不相信地一把将那魔衣拿了起来。
殷天正叹息一声,转过身去。
思忘仔仔细细地看那件魔衣,见那撕破的地方都用极为细密的针脚缝好了,每一针都是那么细致.严密,这件被撕成了几十块的衣服就这样又复原了。
背后传来殷天正向碗中倒酒的声音。
思忘放下衣服,回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殷天正已然满满地倒了两碗酒,端起一碗看也不看思忘仰头一饮而尽。
思忘亦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殷天正二话没说,又倒满了两个酒碗,同样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思忘亦然。
第三碗倒满了;殷天正端起来向思忘言道:“这第三碗洒,是我为你送行的。”说罢又是一饮而尽,思忘也是一饮而尽喝了。
世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那第一碗酒和第二碗酒是什么意思。或许他们两人也不知道那两碗酒的确切含义,但他们觉得这两碗酒定然是有含义的。于是把酒就这样默默无言地喝了下去,喝下去之后,两人都觉得心情好过了一些。
思忘又为殷天正倒了一碗酒,殷天正竭起来喝了,思忘也喝了一碗,道:“殷大哥,你拿了萧来,是想为小弟吹一曲么?”
殷天正道:“正是。”说完了坐正了身子,缀缓地吹了起来。
但听得那萧声初时甚是悦耳动听,好似人心中有着极为欢快的心情要向别人倾诉。又好似山间流泉之中走来一个美丽的少女.顿然草木生辉,万物生华。
那欢快悦耳的萧声持续不久,忽然在清悦的萧音之中涌入了几个极为低沉的音来,接着那悦耳的萧音变为缓慢低沉如拉如诉的哀歌。好似世间至悲至哀的事情都从这萧声之中流了出来,让人悲痛欧绝又无可抗拒。
思忘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泪跟模糊中看那殷天正时,见他此时也是泪流满面。
悲泣的萧音持续了许久,才缓缓地慢慢地消逝了。
思忘流了这许多泪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以为殷天正吹完了,持眼看他时,见他玉萧仍然放在嘴上,并没有拿下来。
才知这曲子并没有吹完。
静默之中,思忘忽然觉得那悲哀如泣的萧音还在继续,只不过不是在空间继续,而是在心间继续回荡着,流动着,渐渐地向下沉,向下沉。
这无音之音如同最初他们喝的那两碗无语的酒,让思忘觉得心阅又舒畅了好多。
那音还在向下沉着,好似沉到了不能再沉和时候,殷天正的玉萧又缓缓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由低沉面起,好似那悲哀如泣的萧声沉入海底,在海底经过脱胎换骨又浮了上来。虽然同样的低沉如诉,却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