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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狂任心-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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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已死的人再也无法安慰为他哭泣的亲人。
  “为什么——为——什——么?”
  不甘和着凄切悲哀的吼声,回荡在山间、林间。
  “天啊,这是为什么?”
  一遍又一遍,风自儒吼问着。
  他是在问苍天,为什么夺去如此年轻有为的生命?
  还是……
  问那行凶的指使人,为什么下此杀手?
  唉……
  黄昏。
  梦陀村。
  通往终南山的大街上。
  风自儒抱着冷云冰冷的尸体,正一步拖着一步,缓慢地前进。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也映着他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忽明忽亮的闪动着。
  他不是在终南山区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冷云遇袭的地方?
  他表情木然呆滞的走过梦陀村,彷佛如失魂的野鬼,正受家的牵引,不自觉的向前行走着。
  梦陀村上,对风自儒和冷云师兄弟俩都熟的很,尤其是酒店老板,更是看着他们俩长大,简直是将二人看做子侄辈。
  每回他们来店里,总是热情的款待他们。
  今天,他在酒店中,看到风自儒抱着冷云走过,不由自主的冲到门口,对着风自儒的背影,颤声喊着。
  “自儒啊,小云他怎么啦?”
  乍闻小云二字,这个冷云少有人知道的小名,风自儒的泪,再度顺着未干的泪痕流下。
  “死了!”
  喃喃的语声,飘散在空中。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在回答酒店老板的问话。
  风自儒只有依旧踏着缓慢沉重的步子,向着终南山而行。
  “死了……”
  酒店老板如中雷殛,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呢?”
  “小云他还那么年轻……”
  酒店老板老泪纵横,不相信地喃喃自语。
  风自儒的身影,更是落寞的延伸在夕阳之下。
  他痴痴的行,慢慢的行,总会到家的。
  回到他们自幼生长的家,而家中长辈,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扶养长大的孩子,就此一去不回。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就是江湖?
  一个饮血夺命的世界?
  生命的拋洒,又所为何因?
  不知名的思绪,在风自儒的脑海中翻腾浮现,他有些怨,有些恨,有些不可压抑的惆怅和愤怒。
  终于,来到终南山下,风自儒踏着石阶而上。
  这石阶早上还和小云一块儿走过,谁知却是小云母后一遭走过。
  来到抱子岩,忽有人影闪出。
  “谁?”
  风自儒没有回话,径自向前走着。
  “哦,是大师兄,这……这不是二师兄吗……”
  风自儒仍是没说话,他没有留步的继续向山上行去,也许他的心,也随着冷云的尸体逐渐僵硬冷去。
  他喃喃开口道:“小云,快到了,我们回家了。”
  此时,清风观前的广场,燃起明亮的气死风灯,终南二子早已经获报,迎出观外,他们都还不相信这个事实。
  风自儒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红肿泪湿的双眼,他手中血污泥泞的尸体,终于证明这一件令人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无尘道长所受的打击最大,毕竟,冷云是他自幼抱回,一手带大的徒弟,他和冷云虽是师徒相称,情感却若父子。
  白发人哭黑发人。
  这等悲哀心痛,岂是未曾经历过的人,所能体会言传?
  无尘道长拋去平曰所有清心寡欲的清修,脚步踉跄冲向风自儒,接过尸体早已冰冷僵直的冷云。
  “云儿!”
  滴滴老泪,洒落在冷云苍白如次的脸上。
  奇怪的,原本早已经冷透僵直的尸体,此时突然自七窍中流出汩汩鲜血。
  血和着泪,滑下冷云冰冷的面颊。
  “云儿啊!”
  无尘道长伸出枯瘦微颤的手,轻轻拂着冷云不再欢笑的面容,颤抖凄凉的轻声唤着爱徒的名字。
  他哽咽的将冷云搂入怀中,用自己满面皱纹的老脸,磨擦着冷云因中毒而微微浮肿的脸颊。
  彷佛,他想将自己已是日暮西山的生命,渡给爱儿。
  如果,生命真能过让传渡,会的,无尘道长会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冷云更有活力、更有远景的生命。
  冯英飞也是双目含泪,语声发颤的安慰无尘道长。
  “二师兄,你得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自己。”
  无尘道长悲痛的直落泪。
  冯英飞继续自责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要云儿下山办事,云儿也不会遭此横祸,我……”
  无尘道长叹口气道:“三师弟,你不要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云儿身在江湖,就随时有危险。这是命中注定,他该遭此劫,怨不得别人。”
  风自儒扶着无尘道长,泪如雨下的进入清风观中。
  终南派,全派上下,俱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
  一片素白的灵堂,风自儒独自仁立于冷云的棺木之前。
  他双眼无神,原禾潇洒俊逸的脸上,此时却是胡须点点,只在这几天中,风自儒彷佛老去了好几岁。
  也许,真是老了吧!
  心灵的创痛,往往更能打击折磨一个人。
  身体上也许年轻,但心境的老迈,不更是令人为之悲哀。
  无尘道长踏进灵堂,看见风自儒一个人在此,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他知道,风自儒和冷云师兄弟二入,因为都是孤儿,所以自幼便相互倚恃,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亲人,如此手足骤逝,身为师兄的风自儒,伤痛之情,并不比自己的二师弟,来的稍差。
  他开口劝道:“自儒,逝去已矣!你要打起精神,代替云儿的位置,好好安慰二叔,知道吗?”
  风自儒默然点头。
  无尘道长问道:“自儒,云儿难道没有告诉你,是谁下的毒手?”
  恰巧此时一马英飞也踏进灵堂,他听见无尘道长的问话,不禁也长叹口气,伤感的问道:“自儒,难道云儿死时,未留任何话吗?”
  风自儒摇摇头道:“二师弟的尸体,是一个猎户无意中的发现的,他看出是终南派弟子时,就赶来找我,等我到达现场时,师弟躺在一堆草丛中,早已气绝多时,我除了看出师弟身中剧毒和利箭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蛛丝马迹。”
  风自儒说谎!
  他为什么说谎?
  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否和冷云临终交代的遗言有关?
  冯英飞点点头道:“对了,我曾仔细检查过云儿的尸体,那几支利箭刺的虽深,却不是致命的因素,真正致命的死因,是因为云儿身中剧毒八以及前胸的那一掌,震碎了他的内腑。”
  无尘道长和风自儒都专心注视着冯英飞,听他说出看法。
  冯英飞继续道:“由于云儿的内眼睑,和胸前中掌处,隐隐泛出七彩颜色,因此,我推断,云儿是死于武林三魔之一?双面人魔韦阴阳的七彩断魂散之下。”
  “七彩断魂散?”
  无尘道长和风自儒都忍不住惊呼。
  七彩断魂散,乃天下九大绝毒之一。
  据传言,七彩断魂散是采集苗疆一处名为彩虹谷的绝谷内,自然生成的七种奇花异草,以秘法提炼而成,早已经失传近百年的奇毒。
  无尘道长不解问道:“七彩断魂散,早已失传多年,何以会出现在韦阴阳手中,三师弟,你又是如何知晓?”
  冯英飞道:“昔年,我在参加围剿至尊教时,曾听一名百草门的传人提及,韦阴阳有次行走苗疆,无意中救了一个苗族酋长。而那名酋长不知七彩断魂散的可贵,当做礼物,送给了韦阴阳,而云儿中毒的迹象显示,正符合那名百草门传人所言,七彩断魂散中毒的迹象,因此,我才大胆的推断,云几是死于韦阴阳之手。”
  无尘道长轻叹道:“如果云儿真是死于韦阴阳之手……”
  风自儒插口道:“师父,请准徒儿下山,找韦阴阳为二师弟报仇?”
  无尘道长忧虑道:“自儒,韦阴阳名列武林三魔之一,身手自是了得、况且,他手中尚有剧毒,你叫为师如何放心让你去找他?”
  风自儒请求道:“师父,徒儿自会小心,若不能替二师弟报仇,我终生难安!”
  冯英飞拂掌道:“大师兄,师父不是曾有遗命,若遇九毒出世,可以请出镇山之宝辟邪宝剑,自儒若带着辟邪宝剑下山,应该没有问题。”
  无尘道长沉吟半晌,方始决定道:“自儒,为师若不让你下山,你还是会找机会溜下山去为师弟报仇。也罢,你既是终南派未来的掌门,师门至宝,迟早得交代给你,明日,为师就择吉焚香明告历代祖师,请出辟邪宝剑,早些将宝剑及其用法传授予你,好让你去找韦阴阳,为你师弟复仇,为江湖除害!”
  风自儒大喜道:“多谢师父成全!”
  冯荚飞也欣然笑道:“自儒,辟邪宝剑为上古遗宝,除了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之外,更是天下百毒的克星,故名辟邪。此剑自从昔年,我们的师父,即你师祖封剑后,已逾一甲子未曾使用,你能使用此宝剑,应该好好珍惜它的可贵。”
  风自儒躬身回道:“弟子知道,多谢三师叔教诲。”
  无尘道长道:“自儒,晚上到为师房里来,为师先将诀窍传给你。”
  风自儒欣喜道:“徒儿遵命!”
  无尘道长点点头,对冯英飞道:“三师弟,可曾去慰问二师弟?”
  冯英飞叹道:“还没有,我就是来此寻大师兄,想和大师兄一起过去。”
  无尘道长也长喟道:“唉,二师弟护着云儿,较亲子还有过之,怎料白发人送黑发人呀!自儒,可要一起来?”
  风自儒低声道:“我想在此多留一会儿,好多陪陪二师弟。”
  无尘道长默然点头道:“好吧!你也别太过伤心,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只这几日你就消瘦不少。”
  如慈父的抚慰,风自儒眨眨眼,硬将泪水吞入腹中。
  他道:“师父,我会保重自己,您请安心!”
  无尘道长转身步出灵堂,忽又回身说道:“自儒,我已经下令,免了达儿面壁之过,但他仍是禁足三年,不可随便离开终南山,如今只剩你们师兄弟两人了,可得多互相照顾才是。”
  风自儒默默点头,他知道,一定又是三师叔求的情,看着师父和三师叔离去的背影,他黯然回首。
  手抚着棺木,风自儒低语道:“二师弟,如果你听见此事,定又要说三师弟有个宠他的亲爹了吧!唉!我们都是苦命的孤儿,你何忍弃我而去,安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到,恶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风自儒目光凛然地注视着,火花跳跃的白烛,酷厉的神情,彷佛正用他的手割戮着幻想中的仇敌。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风自儒的思绪。
  他慢慢回首,眸中映出冯达多曰未见阳光的苍白脸色。
  冯达有些茫然道:“监职师弟告诉我,二师兄他……”
  风自儒凄凉的一笑,看到供桌的牌位。
  冯达不相信地进入灵堂。
  他讷讷地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突如其来,冯达双膝一软,跪伏在棺木上。
  “二师兄……”
  冯达悲切的嘶喊,又勾起风自儒强压抑的伤痛。
  “二师兄……怎么会这样子,是谁害死你?”
  冯达哭叫着:“二师兄……每次我都和你唱反调……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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